崔檸默了一會,把端走的排骨又放回到曲郁山的面前。
曲郁山終于吃了一頓飽飯,這頓飯還吃得很香。崔檸身為主角受,作者給他點了一個技能——
廚藝。
只是原文里的曲郁山是個不折不扣的渣攻,不僅挑剔,還習慣打擊崔檸。覺醒自我意識的曲郁山很想夸崔檸做的飯菜好吃,但他記得自己的使命。如果他不渣,主角攻受還怎麼he,于是他違背良心地說。
“一點都不好吃。”
崔檸看了看被吃光的飯盒,又看向曲郁山。
曲郁山不避不閃,給自己吃光飯菜找了個高大上的理由,“身為黨員,應該帶頭做好不浪費糧食的表率。”
崔檸聞言沒有再說什麼,他將飯盒收起,去洗干淨。他洗碗的時候,楚林叫來送東西的人終于到了。
楚林身為助理,大部分時間辦事還是非常讓人放心。譬如曲郁山說要解悶的東西,他從工作到娛樂,所有方面的東西都帶上。
其中就包括投影儀,連影片已經歸好類,都是曲郁山沒看過的片子。
崔檸不是很想跟曲郁山的人打交道,于是他多在水池旁站了一會,等人走了,他才出去。
出去時,曲郁山已經沒有再穿醫院的病服,而是穿著自己的高檔真絲睡衣,正靠著床頭看電影了。
曲郁山沒有近視,但習慣在面對一些電子產品時,戴上藍光眼鏡。窗簾緊閉,室內昏暗,幽幽藍光投射在眼鏡上,白皙的臉龐配上扣到最上面一粒扣子的黑色真絲睡衣,整個人看上去禁欲又斯文。
如果忽略主人公手里的香蕉。
曲郁山咬一口香蕉,眼神直勾勾盯著對面的屏幕看,他知道崔檸出來了,但沒分眼神,只是吩咐道“你別閑著,把那些寫了。”
他指著放在茶幾上的書。
崔檸把眼神從曲郁山身上收回,走過去一看,發現竟然是全科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擬》。
曲郁山又咬了一口香蕉,在心里估摸。
等住院這段劇情走完,他就想辦法把崔檸塞到哪個復讀班去,好好的虐身虐心。等需要走劇情的話,再把人從學校接出來。崔檸才十八歲,高中都沒畢業,天天跟在他身邊也不是回事。
想到這里,曲郁山想罵作者真是個禽獸。
楚林細心,送全科的《五三》,還送來了台燈、筆、草稿紙。
只是那邊在看電影,這邊在寫題目,怎麼看怎麼不和諧。
曲郁山正在看的這部電影是喜劇,他時不時笑一聲。崔檸一年沒有接觸書本,有些知識本就忘記了,做題做得艱難,思緒還總是被曲郁山的笑聲打斷。
他擰起眉,手下的筆逐漸不再解題,而是在畫一些無意義的線條。
漸漸的,笑聲停了。
崔檸回頭,發現曲郁山靠著枕頭睡著了。
電影還在放。
崔檸站起來,研究了下才將投影儀關掉。
曲郁山似乎完全睡熟了,一點動靜都沒有。崔檸站在床邊看了曲郁山一會,目光漸漸轉到曲郁山還在吊水的手背。
那只手一看就是養尊處優的手,細皮嫩肉,別說繭,連疤都沒有。
銀白的針刺入皮膚,藥水順著透明管道往里輸送。
崔檸對那只手伸出手時,身後的門被敲響。
是換藥的護士。
“曲先生,我來給您拔針了。”護士估摸著藥水應該打完了,于是過來。她開門看到崔檸,又發現曲郁山閉著眼,把聲音降得更低,“曲先生睡著了嗎?”
崔檸讓開位置,嗯了一聲。
護士知道曲郁山睡著,就沒有把治療車推進去,單獨拿了治療盤。藥水還剩一點,護士站在旁邊等,因為崔檸長得好看,她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崔檸注意到她的視線,沒什麼表情地轉開臉。
護士見狀收回視線,暗想還是曲先生更加平易近人呢。雖然很有錢,但是對人都會笑。
曲郁山一覺睡到天黑,他無所事事,電影不想看了,干脆看起了金融雜志,好在金融雜志里面不是作者的無病呻吟。
晚餐他沒有再叫崔檸做,直接點的五星級酒店廚師的私廚。沒有原文劇情的干擾,晚餐很順利。私廚知道曲郁山生病,做的全是松軟有營養、好消化的食物。
正吃著飯,楚林來了。
曲郁山見到楚林,明顯高興了些,“你吃飯了嗎?”
楚林剛從公司趕過來,聞言搖搖頭。
曲郁山說“那正好,晚餐很多,你陪我一起吃點。”
楚林目光往崔檸身上轉了一圈,又看向曲郁山。曲郁山像是沒讀懂楚林的顧忌,讓人去洗手然後坐過來吃飯,還說“你來得正好,我正犯愁待會洗澡怎麼辦,你幫我洗。”
楚林身為總裁助理,原來里里外外的事都幫曲郁山做,但今時不同往日,如今他老板包養了一個人。于是楚林又往崔檸身上看了眼,崔檸悶頭吃飯,仿佛沒听到曲郁山和楚林的對話。
“好的,老板。”楚林見崔檸不說話,才應下這份差事。
所以吃完飯,楚林沒走,陪著自家老板下了會象棋,然後又扶著人去洗澡。楚林一邊幫曲郁山洗澡,一邊匯報今天公司的事,並且告訴曲郁山不太妙的消息。
他被馬踩進醫院的事傳出去了,是祝小段那個大嘴巴傳的,只是還沒傳到曲爸的耳朵里。
“我估計明天就會有很多人來看老板。”楚林斟酌著,“需要派幾個保鏢過來,把那些人攔下嗎?”
曲郁山搖頭,“不用,讓他們來看。”
他走劇情還需要那些人呢,他養了金絲雀的事要傳出去,傳得越凶越好。只有鬧大了,遠在大洋彼岸的白月光才會知道。白月光知道,那離回國還遠嗎?
說不定提前殺回國,那他也可以早點領盒飯。
楚林在醫院待到十點就要走了,走時曲郁山頗為不舍。平時在公司老看到楚林,他有時候還嫌楚林在自己面前晃得太久,但今日他和崔檸對著坐了一天,才懂得楚林的珍貴。
崔檸是個悶葫蘆,他不開口,崔檸絕不開口。
“你明天記得早點來。”曲郁山看著楚林。
楚林知道生病的人比較脆弱,所以也不覺得自家老板這種反應奇怪,“好的,老板。”
“真的要早點來,要不然我會少發你的年終獎。”曲郁山強調。
楚林听到要少發年終獎,表情立刻變得凝重。
強調了兩三遍,曲郁山才松開手,“行吧,你走吧,再不走,地鐵要停運了。”
話剛落,楚林就嗖的一下沒了身影。
楚林一走,病房里重歸安靜,曲郁山看了看坐在沙發上的崔檸,突然想起這房間只有一張床,沒有陪床,于是跟崔檸說“你去問問護士,有沒有陪床租。”
有陪床,但是很簡陋的擔架床,曲郁山看了直皺眉,可崔檸卻沒什麼表情。
他原來在醫院照顧他媽,後期因為沒錢,他媽只能睡走廊的加床。那時候別說擔架床了,他有張椅子坐就很好了,有時候經常在樓梯間窩一晚上。
曲郁山看崔檸要躺下去,連忙把人喊起來,“等等,你先別睡。今天太晚了,沒辦法幫你換床。你拿我這床被子去睡,一半墊著,一半蓋。”
曲郁山蓋著的被子是他平時睡的法國品牌的被子,睡起來非常舒服。
崔檸听到曲郁山要把被子給自己,目光轉到曲郁山臉上,此時房里已經熄了燈,他那雙眼在黑暗里看起來很亮。
“你給我了,你蓋什麼?”
“我蓋醫院的。”曲郁山想著反正他身下的墊子是自己的,睡起來軟,上面蓋醫院的被子也不會多難受。
但曲郁山高估了自己。
睡到半夜,他從奇癢里驚醒。
曲郁山伸手去摸自己的肚子,摸到一連片凸起,意識到不好,想去摸床頭鈴,但病房里太黑,他摸半天沒摸到,腿又不方便動,實在艱難。
冷不丁,崔檸的聲音響起。
“曲先生,你醒了?”
崔檸的聲音听上去像是沒睡意,很清醒。
曲郁山听到崔檸聲音,心里松了口氣,“你幫我叫醫生,我過敏了。”
值班醫生很快趕過來,看了曲郁山的情況後,說估計是曲郁山受不了醫院的被子材質起的蕁麻疹,“被子不蓋了,先打一針屁股針,然後再輸液,我還開點外涂的藥。”醫生轉頭跟崔檸說,“你會涂藥嗎?待會要來一個急診送過來的病人,我要過去看看。”
“會。”崔檸說。
“那就好。”醫生走出去開醫囑,沒多久,護士就推著治療車進來了。
曲郁山已經十幾年沒打過屁股針了,知道自己要打屁股針,很不好意思,尤其給他打屁股針的還是個非常年輕的姑娘。打針的時候,眼睫毛眨個不停,護士一打完,他就想把褲子扯上去。
“先別穿褲子,還沒止住血呢。”護士知道曲郁山是害羞了,忍不住笑,然後又對崔檸說,“你幫他壓著棉簽,他手還要輸液,我要看看打哪只手。”
崔檸說好,伸手壓著棉簽。
曲郁山蕁麻疹發得厲害,臀部上都長了,但好在長得不多,深粉色的小片,東一塊西一塊,沒長疹子的地方雪白。
崔檸莫名想到今天晚餐吃的甜點白奶糕。
五星級餐廳的大廚做的甜點甜而不膩,三、四口正好吃完。甜食讓人心情愉悅,這是大廚特意做的,用來慰藉曲郁山受傷的郁悶。
不過曲郁山沒吃,把甜點讓給了崔檸。
“小朋友多吃點甜食吧。”他這樣說。
突然,曲郁山的話打斷崔檸的思緒。
“血止住了嗎?”曲郁山艱難回頭問,護士已經打完針走了。
崔檸回過神,將棉簽拿起,見沒有再滲血,點了下頭。剛點頭,曲郁山就把褲子扯了上去。雖然打了針,可他現在還是很癢,尤其是背,奇癢無比。
他想去撓,可在輸液,腿又受了傷,動起來很不方便。
“崔檸。”曲郁山忍了一會,還是開了口。
崔檸看向曲郁山。
“你幫我撓撓吧,癢。”
作者有話要說嬌弱的總裁大人。
小故事一則《豌豆霸總》
從前有一只金絲雀,他想找一位霸總包養自己,但是他必須是一位真正的霸總。他走遍了全世界,想要尋找到一位真正的霸總,但不論走到什麼地方,總踫到一些障礙。霸總倒有的是,但金絲雀無法判斷他們究竟是不是真正的霸總,因為他們總有一些地方不大對頭。結果,他只好回家來,心中很不快活,因為他是多麼渴望被一位真正的霸總包養。
終于,在一個暴風雨的夜晚,有一個霸總敲響了他的門。
金絲雀听到對方自稱霸總,就請對方在自己家休息,為了測試,他給霸總的床榻上放了一粒豌豆,又在豌豆上放了二十張床墊子、二十床鴨絨被。這位霸總夜里就睡在這些東西上面。
早晨金絲雀問霸總昨晚睡得怎樣。
“啊,一點兒也不舒服!”霸總說,”我差不多整夜都沒有合上眼!天曉得床下有什麼東西?有一粒很硬的東西硌著我,弄的我全身發紫,這真是太可怕了!”
金絲雀看出來了,他的確是一位真正的霸總。因為壓在這二十層床墊子和二十床鴨絨被下面的一粒豌豆,他居然還能感覺得出來。除了真正的霸總以外,任何人都不會有這麼稚嫩的皮膚的。
故事完。
曲霸總???
今天繼續100個小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