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瑩白的臉像染了花粉,陡然變紅。那雙挺直長睫下的眸子倒是依舊防備地看著他,像極了一隻色厲內荏的小狼崽,因為還沒長大,只能虛張聲勢。
曲鬱山本想解釋自己不是變態,但他突然發現崔檸比他還虛,略一思忖,就把頭一點,認下變態的名頭。
“對,我就是變態,所以你還不把衣服脫了?”
俗話說人不要臉天下無敵,才區區一個變態的名聲罷了,他不怕。
崔檸聞言手捂住自己的衣服,背都貼在試衣間的背上,曲鬱山覺得自己都能看出對方身上炸開的貓毛,如果崔檸真是貓的話。
崔檸越虛,曲鬱山就越膨脹,他欺身上前,把人堵在角落,“把衣服脫了。”頓了頓,又補上一句,“你要真不自己脫,那我只能幫你脫了。”
說著,還作勢要摸上對方的腰身。
面前的瞳仁烏黑,一眨不眨地盯著他。曲鬱山的手停在離腰身半寸的位置,他對摸同性的腰沒興趣,可崔檸不說話,讓他有些騎虎難下。
猶豫半晌,他的手真摸了上去。
說摸並不準確,其實只是輕輕的搭著,而且崔檸穿著棉服,也沒搭出個啥。但崔檸反應很大,猛然掙開他的手,還要往外沖。
曲鬱山怕人沖出去,耽誤走劇情,一時顧不得太多,直接把人抱住,“別走,你就把你衣服脫了給我就行了。”
“變態。”少年又罵了一聲。
曲鬱山嗯嗯兩聲應下,“我是,你脫衣服。”
崔檸咬牙,像是很生氣。曲鬱山還抱住崔檸,硬的來過了,他試著來軟的,“我是真的很喜歡你身上的衣服,你借給我穿穿,好不好?”
又是“好不好”三個字。
這不是崔檸第一次聽,昨夜曲鬱山也是用這種口吻跟他說話,像哄小孩,可他又不是小孩。
崔檸偏過頭看著曲鬱山,離得近,他能聞到曲鬱山身上的味道,淡淡的男士香水味,沒有煙味。他在醫院照顧曲鬱山半個月,沒見過曲鬱山抽煙。這讓崔檸有些驚訝。
在他認知裡,大部分男人都抽煙,當然他不抽,他很討厭煙味。
“那你先放開我。”崔檸低聲說。
曲鬱山眼楮一亮,明白對方是答應了,連忙松手,但他還是防著崔檸出去,自己挪到門口站著。
崔檸被松開,就後退了一步,他注意到曲鬱山的動作,但並沒說什麼,只是微抿著唇,開始脫外套。
他脫下棉服,放在旁邊的換衣凳,裡面是件衛衣。脫衛衣前,崔檸抬眼看了曲鬱山一眼,又垂下眼。
崔檸頓了下,才雙手交叉拉住衛衣下擺,抬手,脫下。
衛衣下沒有衣服。
曲鬱山還來不及驚訝,電話鈴聲在這時陡然響起。他拿出手機一看,果然是周望卓的電話。
按照時差,周望卓那裡應該是半夜4點左右,為了崔檸,周望卓也是拚了,半夜不睡覺都要打電話過來。
崔檸也聽到電話鈴聲,他想重新把衛衣穿回去,但被曲鬱山攔住。
“你把今天買的衣服穿上,不穿這個。”曲鬱山說完接通電話,對電話那頭說,“望卓哥。”
“小鬱,你吃中餐了嗎?”周望卓語氣溫和得像在打一個普通寒暄電話,但曲鬱山明白不是的。周望卓已經盯上崔檸了,所以才會特意半夜四點打電話過來。
至於周望卓打電話的時機為何那麼巧,曲鬱山覺得是他帶崔檸逛商場的時候被人看到了。
“還沒有。”曲鬱山一邊跟周望卓說話,一邊脫自己的衣服。他故意放大衣服摩擦聲,還發出一聲曖昧的嘆氣聲。
電話收音很好,周望卓明顯注意到這邊的動靜,安靜了一會才說“小鬱在哪呢?”
崔檸也聽到曲鬱山發出的嘆氣聲,先是驚愕,再又聽到一聲後,神情不由變得古怪。他想問曲鬱山為什麼要發出這種奇怪的聲音,但發現曲鬱山心神完全沒有在自己這邊的時候,又閉上了嘴。
“我沒在哪啊,望卓哥。”曲鬱山已經把外套脫下,開始脫自己的羊毛衫,“你今年回嗎?”
周望卓頓了下才回“抱歉,小鬱,我今年……”
話沒說完,就被打斷。
曲鬱山故意做出生氣的樣子,“沒關系,望卓哥不回也沒事,我今年……”他吸了一口氣,話也戛然而止。
周望卓那邊又是一陣沉默,然後掛斷了電話。
曲鬱山聽到那邊的嘟聲後,忍不住彎了彎唇角,正要把手機收起,忽地對上崔檸的眼神。
崔檸正皺著眉看著他,眼神復雜不知道在想什麼。
“快把衣服換好,我們待會去吃飯。”曲鬱山走完周望卓的劇情,心情明顯變好。
楚林在外面等了好一會,才等到自家老板和崔檸前後腳從試衣間出來。看清兩人打扮時,饒是見過不少大場面的楚林也驚訝了下。
他老板居然穿了崔檸的衣服,那一身衣服加起來有兩百塊錢嗎?他老板平時的打扮從沒有低於五位數的。
曲鬱山當自己沒看見楚林和其他人驚訝的眼神,把自己的衣服塞給楚林,“走,去吃飯,我餓了。”
楚林連忙讓導購給個袋子,好裝下曲鬱山的衣服。他整理衣服的時候,曲鬱山已經走出服裝店,準備去電子屏地圖那裡研究下吃什麼。
他點開地圖,選美食,正一個個挑選吃的時。
身後突然傳來聲音。
“曲鬱山?”
曲鬱山聽到有人喊自己,就本能回頭,等看清喊他名字的人後,又嫌棄地扭回頭。
怎麼是那個家夥?真倒霉。
因為看到討厭的人,曲鬱山頓時沒心情研究吃什麼,想回頭去找楚林,但他被人攔住。
攔他的人正是剛剛喊他的青年。
那人留著到肩的微卷發,一身紅西裝騷包得不行。
“原來真的是你啊,曲鬱山。”青年從上到下對曲鬱山一頓打量,“你這是破產了?”
“你才破產了。”曲鬱山懟回去。
攔住曲鬱山的人叫謝紫安,是曲鬱山的死對頭。兩人積怨已久,積怨的開始是一場宴會,謝紫安喝高了,把曲鬱山認成自己的床伴,上手就摟,結果被曲鬱山狠狠揍了一頓。
謝紫安也不是善茬,被打了一頓後,立刻開始報復性搶曲鬱山的生意。幾年下來,兩人明爭暗鬥,鬧出不少事,但基本上都是曲鬱山佔上方。
“你沒破產穿成這樣做什麼?”謝紫安勾唇一笑,突然打開手機對著曲鬱山拍了一張。照片拍得突然,曲鬱山都沒反應過來。
“你說,我要是把這張照片發給網上,你的合作商看到了,會有怎麼樣的反應?他們會不會覺得你的資金鏈岌岌可危?”謝紫安對曲鬱山輕輕晃了下手機。
曲鬱山不怕這種威脅,反正根據小說劇情,到結局他的公司才會破產,“你發吧。”
謝紫安眉毛輕輕一挑,“你不怕我發到網上,總怕我發給周望卓吧?”
聽到周望卓的名字,曲鬱山神情不由一動。
謝紫安也認識周望卓,不僅認識,他們兩個還是同學。謝紫安也曾在國外留學過,他自從被曲鬱山打過後,就讓私家偵探把曲鬱山的底細查了個底朝天,除此之外,還派人跟蹤曲鬱山。
就這樣,還真讓謝紫安查出點東西,他知道曲鬱山喜歡周望卓後,平時總是有事沒事故意提起周望卓的名字。
謝紫安拿發照片給周望卓威脅曲鬱山,這卻是曲鬱山求之不得的。他今天穿的這身衣服正好是朋友丁那天在醫院拍照,崔檸穿的那身,以周望卓的細心,肯定能發現。
周望卓看到他穿崔檸的衣服,說不定會氣得直接飛回國搶走崔檸。
曲鬱山目光微轉,思忖起該如何讓謝紫安把照片發給周望卓。謝紫安這個人有些變態,別人越不想他做的事,他越會去做。
“你要怎麼才能刪掉照片?”曲鬱山問。
謝紫安好不容易捉住曲鬱山的弱點,怎肯輕易放過,他將曲鬱山上下一打量,慢條斯理地說“求我呀。”
正如曲鬱山了解謝紫安,謝紫安也非常了解曲鬱山,但很不幸的是,他了解的是覺醒自我意識前的霸總曲鬱山。
謝紫安說完,就等著曲鬱山在大庭廣眾下憤怒地打他一拳,只要打了,他的律師就可以立刻起訴曲鬱山。上次他喝醉了,先動手輕薄的曲鬱山,又沒拍到曲鬱山打他的視頻,起訴證據不夠。這次,他一定要讓曲鬱山在裡面吃點苦頭。
即將報復成功的興奮之情在謝紫安的眼裡流淌,他呼吸都變得略微急促,在看到曲鬱山抬手的時候,他唇角的笑也蕩開。
但一瞬後就凝固了。
“求你。”曲鬱山緊握謝紫安的手,情真意切。
請他一定要把照片發給周望卓。
謝紫安,組織的希望,人民的未來!
作者有話要說謝紫安(蟹老板)?
來晚了,發100個小紅包彌補下大家,抱歉抱歉。
今天看到評論,說曲鬱山為了不讓五十歲的爸爸當渣攻走劇情,委屈自己當渣攻,屬於替父從軍,是當代木蘭,曲木蘭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