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接會不會不太好?他今天打了好幾個電話給你, 也許有什麼重要的事。”崔檸輕聲說。
曲鬱山修長的手指有些脫力地抓了下床單,旋即想把手機搶過來,可是他搶的時候反自己不小心摁到通話。
周望卓的聲音很快從手機裡傳來。
“小鬱。”
曲鬱山緊張得身體緊繃, 崔檸悶哼一聲。
不知道是電話收音太好, 還是現在過於安靜,周望卓竟然聽到這一聲不算很大聲的悶哼。
“小鬱, 那是什麼聲音?”
曲鬱山慌『亂』捂住崔檸嘴,用搖頭示意對方不要再出聲。崔檸眼睫一垂,竟『舔』了下曲鬱山的手心。
天知道曲鬱山是怎麼忍住聲音的。
他飛快地收回手,沒多久又繼續捂崔檸的唇, 用眼神警告對方,又伸手想拿過已經接通的手機。
而崔檸卻搶先一步抓住手機, 放到遠處, 然後繼續之前的活計。曲鬱山又驚又羞, 還不敢鬧大動靜, 捂崔檸的唇變成捂自己的唇。
*
活動結束,曲鬱山很生,顧不得身體酸軟, 也顧不得電話是否還在通話中,一巴掌打在崔檸的側脖。打側脖是曲鬱山覺得打臉太侮辱人,可他又實在生崔檸的。
他不是白癡, 自然知道崔檸是故意的。
曲鬱山用了八分,崔檸的脖子瞬間變紅。打完人,曲鬱山再狠狠推開崔檸,去拿床尾的手機,而手機拿過來一看,他卻愣住了。
電話早就結束了, 通話時間連一分鐘都沒有,也就是說在崔檸搶過手機的當時就掛了周望卓電話。
休息室的氛變得很尷尬,曲鬱山拿著手機僵坐了一會,才湊近崔檸,“你……你脖子疼不疼?”
他想『摸』『摸』崔檸的脖子,但手指踫到前又停下。
崔檸時抓過曲鬱山的手,放在自己脖子上。
“疼。”他說。
曲鬱山心裡愧疚,用指尖輕撫崔檸變紅的皮膚,“對不起,是我誤會了,我以為……”話頓住,他不知道該說什麼,想收回手,而崔檸卻抓他的手不放。
“還疼。”崔檸又說。
曲鬱山只能繼續『摸』崔檸被打紅的皮膚,不知不覺他的雙手被崔檸的領帶綁住。
曲鬱山一驚︰“你綁我做什麼?”
“懲罰。”崔檸委委屈屈地摁住曲鬱山。
*
領帶後來變髒了。
*
離開公司的時候已經快八點,曲鬱山今天沒法再開車,兩人只能找了個代駕。崔檸中途瞟了前面開車的代駕司機好幾眼,心想自己該去考個駕照。
如不小心在家以外的地方把鬱鬱做昏睡過去,也不用怕有人看到。
想到這裡,崔檸把手輕輕伸過去,想握住曲鬱山的手,但被打開。
曲鬱山又生了。
*
曲鬱山沒有給周望卓回電話,一是因為他雖然選擇不報警抓周望卓,但不代表他能就麼快釋懷對方當初做的事;二是他覺得他也不適合跟周望卓聯系,周望卓應該好好治病。
今天下午周望卓跟他打的那通電話,其實沒什麼意義,就是說他很想他。
開學典禮結束後,崔檸也開始變得忙碌,他每天需要做的事情很,上課、學車、研究股票以及跟曲鬱山談戀愛。
在那次休息室的事情結束後,曲鬱山拉崔檸嚴肅地談了一番話,說他們現在才剛在一起,節奏有點太快了,他不是很喜歡,問崔檸能不能像普通情侶一樣談慢一點的戀愛,還教育崔檸不要把心思都放在這上面。
“你要讀書知道嗎?你忘了我當初跟你說的話嗎?你必須考研考博,既然要考研考博,那麼現在就要開始準備。”
其實曲鬱山不是覺得節奏快,是他覺得崔檸狼崽子太有精力,他知道也是男人,知道剛開葷的小男生是比較激動,可這太有精力了。
其次也是重點,曲鬱山短期內都不敢再相信崔檸說的反攻,他準備等自己陰影消失再想辦法把崔檸上了。
他現在看到崔檸沒穿衣服,腿就想抖。
好丟人。
崔檸接受了曲鬱山的提議,於是他們開始了每周周末的約會。曲鬱山沒時間制定約會計劃,以是崔檸提出幾個約會地點,曲鬱山再從中選一個。
今天的約會地點在圖書館。
曲鬱山拒絕了看起來有些危險的鬼屋、密室逃脫、私人電影院,選擇最安全也是最積極向上的圖書館。
曲鬱山原來雖然不能指導崔檸的高考題,但崔檸現在所讀的專業也是他之前的專業,還是曲鬱山拿手的。曲鬱山給崔檸列了書單,讓崔檸讀。
正在兩個人各看各的金融書時,曲鬱山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震動起來。他拿起手機,發現是周望卓撥打過來的。
崔檸也注意到震動聲,眼神第一時間看了過來。曲鬱山對上崔檸的眼神,沒怎麼思考就把電話掛了,再將手機關機。
在圖書館自習還是關機比較好。
半夜,曲鬱山和崔檸睡在一起,靠近崔檸邊的床頭櫃上的手機倏然響了。崔檸撐起身體拿起手機,看到上面的號碼,眉心一擰,眼裡的厭惡難以掩飾,他立即掛斷電話。
可那個號碼一連撥打了十幾個,崔檸本想關機,但想了想,還是輕手輕腳起身去外面接電話。
“我跟你說過了,你不用聯系我,次是我最後一次接你電話,我待會就會把你的電話拉黑,希望你自己識趣。”崔檸聲音透著森冷。
電話那頭卻不是周父的聲音,是周望卓。
“爸爸剛剛去世了,我覺得該通知你一聲。”
*
周父因車禍去世了,因為是知名的畫家,去世的事情甚至上了新聞。幾日後,周父的葬禮在b城舉辦,曲家在受邀的名單,連曲媽都受到了邀請。
葬禮上,曲鬱山時隔幾個月再次見到周望卓。
周望卓穿著一身黑西裝,陰昏天『色』下,他形銷骨立,臉『色』蒼白無血,如一幅孤獨的水墨畫。眼瞳在面對曲鬱山時才有了微小變化,那張素來會溫柔笑的臉,對曲鬱山輕扯了下唇。
笑容難看得厲害。
周望卓仿佛自己也意識到這個問題,重新恢復神情淡漠。一旁的周母早已哭得不能自已,她這輩子都是先是在父母的庇佑下長大,然後在丈夫的呵護下生活,從沒經歷過什麼大事。如今一朝喪夫,她仿佛整個人沒了主心骨,泣不成聲又惶恐不安。
*
曲鬱山知道原著,原著裡周父一直活得好好的,但現在因為一場車禍就意外去世,怎麼看都覺得有些詭異。
他不禁害怕起是不是作的手筆。
作已經很久沒有出現了,也沒出現什麼原文文字讓他走劇情,仿佛個世界已經不在作的掌控下,但曲鬱山總覺得不安心。
而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好像有點印證曲鬱山的猜想。
周父在之前立下過遺囑,因為只有一對妻兒,財產分割應當很簡單,但律師卻告訴周母和周望卓,周父的遺產裡有另外一個人的名字——
崔檸。
周母知道崔檸,但她只知道崔檸是她從未蒙面、以前也不知道其存在的甥。她其實一直想跟崔檸見一面,可那個孩子躲著她,連公外婆家都不去了,她也沒辦法。
如今丈夫的遺產裡提及甥的名字,讓周母有些弄不明白。
“為什麼會有我甥的名字?”周母問律師。
律師看了眼一旁冷靜到冷漠狀態的周望卓,說出了實話,“崔檸先生其實是周先生和崔明佳女士的兒子,以他也能分到周先生名下的財產。”他從文件袋裡拿出一張報告,“裡是崔檸和周先生的親子鑒定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