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鬱山和崔檸的房間就是隔壁, 只是中間還有個長廊,長廊兩側牆上掛著曲鬱山拍賣回來的畫。
長廊一側通崔檸的臥室,正中間則是通向客廳, 曲鬱山走進崔檸房間, 在枕頭附近找到自己的手機,手機顯示還有百分之八的可憐電量。
百分之八, 打給周望卓倒是剛剛好。
打一會,就可以說手機沒電了,避免不知道該說什麼話只能沉默的尷尬情況。
曲鬱山一面撥通周望卓的電話,一面用『毛』巾擦頭髮。
現在是法國的早上, 周望卓應該是醒著的。
等了一會,電話那邊接通了。
不過不像往日, 往日曲鬱山打電話過去, 那邊會先叫他小鬱, 但今日周望卓那邊沉默不語。
曲鬱山一不小心就忘了對方兩個月, 此時也有些尷尬,只能硬著頭皮寒暄︰“望卓哥,你吃早餐了嗎?”
那邊仿佛有周望卓的嘆氣聲傳來, “小鬱,你終於記起給我回電話了嗎?”
“不是,是我前段時間公司出了點事, 我不想把負面情緒帶給望卓哥,所以一直沒有回電話,我現在這邊已經處理好了,所以第一時間打電話給你。”曲鬱山頓了頓,“望卓哥,你不要生氣。”
“我不會生你的氣, 但小鬱,法國香水茉莉的花期快過了。”
周望卓的話讓曲鬱山愣怔了一瞬,他想了下,才聽懂對方的意思,除夕那夜周望卓有問他要不要去法國,這一次,周望卓又問了一遍。
曲鬱山忽然發現了自己跟周望卓的差距,他問不出這樣的話,難怪後面崔檸會跟周望卓在一起。
曲鬱山對去法國沒什麼興趣,只能含含糊糊說︰“是嗎?望卓哥,我記得法國的國花好像是香根鳶尾,那個花期是什麼時候?”
“下個月開花。”
曲鬱山沉默片刻,正準備跳過花期這個話題,身後突然傳來腳步聲。
他回頭一看,果然是崔檸。
崔檸沒想到會看到曲鬱山隻穿浴袍的樣子,浴袍領口大,頸部皮膚連著胸前一塊都『露』出,袍子下的小腿筆直勻稱,還白。
原來崔檸就見識過曲鬱山的腿白,只是那時候的心情跟現在的心情完全不同。那時候他隻討厭曲鬱山,怎麼會去欣賞對方的腿。
曲爸跟他說過,曲鬱山的媽媽是白俄人。
他忽地想起曲鬱山今天一天在他懷裡睡覺的樣子。
曲鬱山看到是崔檸,也想起了事情。他想的是他剛剛猜測崔檸喜歡自己,此時不由多看了對方幾眼。見人看著自己,曲鬱山略一思忖,就故意把浴袍腰帶扯掉,反正他裡面穿了內褲。
他想試試崔檸會不會直勾勾盯著他看。
崔檸沒看,幾乎在他扯松腰帶的第一時間就轉開了眼。曲鬱山一看,心稍微安了些。因為拿著手機不方便系上腰帶,他乾脆把手機點了擴音,丟在床上。
而崔檸見曲鬱山把手機放下,以為曲鬱山打完電話,便低聲說︰“飯菜做好了。”
“嗯,你先吃。”曲鬱山低頭系腰帶,突然,兩隻手伸了過來。
崔檸不知何時走到他跟前,抽過他手裡的腰帶,“我來吧。”
他重新扯散腰帶,浴袍再度散開,方才為了讓曲鬱山好好睡覺,房間裡的窗簾一直緊緊拉著,只有微弱的光透進來照亮房間。
昏光之下,白膩如雪。
崔檸的目光難免一頓,他低垂著眼,卻不動神『色』將眼前的景『色』盡收眼底,本是為了不嚇到曲鬱山,就這樣把浴袍腰帶系上。
可第三者的聲音乍然響起。
“小鬱,你想好了嗎?看香水茉莉還是香根鳶尾?”
曲鬱山看向手機,同時想把腰帶抽回。這是一道選擇題,人常常在遇到選擇題時,不會都拒絕,更容易選擇一個。曲鬱山也是,他思考了下兩花的花期,就準備選香根鳶尾。
“香根”兩字才出口,他突然被抱住了。
少年的手已經變得勁瘦縴長,把曲鬱山的腰身圈住。曲鬱山立刻想推開崔檸,可崔檸反往前欺,距離太近,避讓不及,曲鬱山穩不住身體地往後倒去。
頭快砸在床上的時候,崔檸的手先伸了過來,扶住曲鬱山的後腦杓。
“你……”曲鬱山突然被壓倒,心裡忍不住一慌,瞬間把還在跟周望卓通話的事情忘得乾乾淨淨。
因為穿的是浴袍,崔檸的手直接貼在了皮膚上,他控制住自己沒有『亂』『摸』,只是低頭去踫曲鬱山的唇。
曲鬱山又一次被親了。
這次曲鬱山比昨夜清醒得快,他猛然推開崔檸,一邊攏緊浴袍,一邊從床上起來。他想離開房間,可走了兩步,發現崔檸一直沒動,不由想起崔檸的眼傷。
猶豫片刻,他又回到床邊。
他剛剛用了全力,崔檸被推得倒在床上,此時正捂住眼。曲鬱山頓時在想自己是不是剛剛手指踫到崔檸的眼楮,也顧不得崔檸現在算得上危險人物,彎腰去問︰“踫到眼楮了?”
崔檸完好的那隻眼楮看他一眼,又微微轉開。
曲鬱山不懂他的意思,便想把崔檸捂眼的手扯開,“給我看看。”
崔檸卻不讓,隻悶著聲音說︰“沒事。”
“沒事你捂著做什麼?”曲鬱山問。
崔檸不說話,曲鬱山又不好用蠻力去扯,只能僵在那裡。正僵持著,曲鬱山又被啃了一口。
十分出其不意,崔檸跟狗崽子似的突然抬頭咬了他一下。
曲鬱山回過神後,心情很是復雜。
按道理他該生氣,畢竟誰被其他人莫名其妙親會高興呢?可崔檸是別人的受,曲鬱山又覺得自己是在給周望卓戴綠帽。
當上西門慶的慌大於被人親嘴的氣。
曲鬱山還不覺得自己是被人佔便宜,他隻覺得自己佔了崔檸的便宜。
哪有受佔攻便宜的說法?
受主動親攻,那便宜也都是攻佔的。
曲鬱山臉『色』難看地站起身,沒跟崔檸說話,遊魂似的飄出去了。
是他當渣攻當得不夠努力嗎?
為什麼崔檸會對他動心?
如果崔檸喜歡的人不是周望卓,是他,那他還能脫離劇情的控制嗎?
再者,作者看到他毀了劇情,不會一氣之下真讓他爸去當渣攻嗎?
想到這個可能,曲鬱山就覺得恐怖。
不行,他要想法子讓崔檸喜歡上周望卓。
現在崔檸快高考,加上眼楮受傷,他帶崔檸去法國見周望卓不帶現實,那只能從其他地方入手。
崔檸動心,多半是自己還不夠渣。
只要他當好一個渣攻,他不信崔檸還能繼續動心。
他打死都要把崔檸心裡那點小火花給澆滅。
但想當好一個渣攻沒那麼容易,曲鬱山走不來原文對崔檸輕則罵,重則動手的路線。他決定找人取經,回顧了下自己的人際圈,終於找到一個渣攻模板——
謝紫安。
那個跟他有仇的商業對頭。
曲鬱山把自己的工作手機拿出來,給楚林發消息。
“楚林,想辦法給我約謝紫安見面。”
楚林回得很快,“好。”
*
謝紫安的秘書告訴謝紫安這個邀約的時候,謝紫安正在床上翻雲覆雨。
“曲鬱山要見我?說了什麼事嗎?”謝紫安有些驚訝。
“沒有,那邊只是說希望跟謝總見上一面。”
謝紫安略頓,他不顧小情人的抗議,直接從床上下來。上次見曲鬱山的時候是上個月的一個宴會。
曲鬱山穿得人模狗樣,一副誰都不理的樣子,看得謝紫安就牙癢癢,沒想到對方居然有一天還會主動約他見面。
“行,答應他。”謝紫安端起桌上的冷水喝了一大口,“但跟他們說,時間地點我來定。”
*
楚林收到謝紫安那邊發過來的地址和時間時,眉頭就皺了起來,是私人會所,時間還是十點之後。
但曲鬱山知道後倒是很平靜,“我知道了,那天你提醒下我。”
楚林欲言又止,最後他決定那天多帶上幾個保鏢。
於是曲鬱山赴約當天,看到七八個保鏢時,表情一怔,“這……今天怎麼那麼多保鏢?”
他好像沒去談什麼危險生意。
楚林一臉凝重,“老板,今天可能是鴻門宴,還是多帶點人。”
曲鬱山嘴角一抽,但還是沒有駁了楚林的好意,帶著一群大漢去赴約。謝紫安看到曲鬱山帶著這麼多人來,也是一愣,隨後冷笑道︰“喲,曲總這架勢可真大,帶這麼多人。”
“謝老板別在意,他們是我遠房表弟,今天過來見見世面而已。”曲鬱山微微一笑。
謝紫安看著曲鬱山身後一字排開的壯漢,“都是?”
“都是。”
謝紫安嗤笑一聲,修長的雙腿交疊,後背往後一靠,懶洋洋地睨著曲鬱山,“那你家基因為可真千奇百怪,個個表弟都長得那麼不一樣。曲鬱山,今天是你求我見面,又帶那麼多‘表弟’過來,你想做什麼?”
曲鬱山聽到這話,看向身後,“你們先出去等我。”
他讓楚林也出去。
又看向一屋子的鶯鶯燕燕,“你們都出去。”
鶯鶯燕燕無措地看著謝紫安,不知道該不該走。
謝紫安盯著曲鬱山看了幾秒,也開口道︰“出去。”
房間一下子空了,只剩謝紫安和曲鬱山兩人。
謝紫安看到曲鬱山向他走來,飛快地往牆角後的盆栽瞥了一眼,那裡放著一個針孔攝像頭,如果曲鬱山動手打他,那麼就會被拍得清清楚楚。
“謝老板。”曲鬱山在謝紫安面前停下。
謝紫安見曲鬱山站著,腿長肩寬的衣架子模樣,莫名有些不自在,他默默把翹著的二郎腿放下,“你找我什麼事?”
“我聽聞你有很多任情人。”曲鬱山在謝紫安旁邊坐下。
謝紫安聽到這個,更不自在了,“說這個做什麼?”
“我還聽說你那些情人跟你分手後,都在網上罵你,是真的嗎?”
謝紫安眉頭一皺,“曲鬱山,你這話什麼意思?敢情你約我出來,是為了諷刺我?”
這家夥不會想激得他先動手吧?
“不,謝老板,我只是想問問怎樣才能讓情人討厭自己。”曲鬱山嘆了口氣,“實不相瞞,我也養了一個情人,但對方好像有點太喜歡我了,你能教教我怎麼讓他討厭我嗎?”
謝紫安︰“……”
謝紫安深吸一口氣,把髒話吞回去,“你真想學?”
“想。”曲鬱山言辭懇切。
“先打我一拳。”
曲鬱山說︰“……學費?”
謝紫安說︰“學你媽……你打不打?”
“我媽說打人不好。”
謝紫安翻了個白眼,“那你就當學費,來,照著我臉打。”他指著自己的臉。
曲鬱山是過來取經,結果還要打老師,他不禁有些猶豫,但謝紫安強烈要求,他隻好來了一拳,輕飄飄的。
謝紫安說︰“……你沒吃飯?”
曲鬱山又來了一拳,但比剛剛力氣大不了多少。
謝紫安徹底怒了,他想起之前他只不過『摸』了曲鬱山的腰,對方就差點把他牙打飛。
一氣之下,謝紫安上手『摸』腰了。
曲鬱山低頭看看自己腰上的手,又抬起眼,“開始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