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鬱山沒想到周望卓又親他額頭, 還是在人來人往的機場,他頭一偏,忙躲開對方的唇瓣。掙扎間, 他看到楚林和楚林身後的保鏢。
他先是一頓, 隨後立刻瞪向周望卓,“松手!”
周望卓余光從另外一個方向收回, 聽見曲鬱山明顯跟之前不一樣的語氣,他勾了下唇,“又生氣了?我幫你擦。”
“不用你擦,你松手。”曲鬱山見到楚林等人, 底氣來了,只見他橫眉冷目, 義正辭嚴, “現在我們在國內了, 不是在法國, 你對我做下的事情已經構成犯罪——非法拘禁罪,也許你該知道什麼叫做社會主義的鐵拳。”
曲鬱山猛一用力抽出自己的手。
這本狗血小說發展到現在,不僅主角受的崔檸人設崩了, 主角攻周望卓人設也崩了,那他作為一個炮灰攻,為什麼還要堅守自己的人設?
他要讓法律來懲治這個為非作歹的周望卓!
別以為在國外生活了十年, 就可以逃過國內的法律鐵網!
即使這是個狗血小說建成的世界,但小說也絕非法外之地!!!
曲鬱山這樣想著,雄赳赳氣昂昂就要拿出電話報警,他一邊撥號碼,一邊冷哼,“你別想跑, 我剛剛特意看了航班,最近飛法國的航班也要兩個小時後,兩個小時……”
他話沒說完,因為腦子裡突然浮現出原文。
【原文︰
曲鬱山跟周望卓度過一個前所未有的甜蜜假期,他雖然不明白為什麼周望卓突然對他態度轉變,但他愛死這種感覺了,如果可以,他真恨不得永遠待在周望卓身邊。
但這一切就像一場美夢,夢總是會醒的,他要跟周望卓分開,去繼續當他的總裁。
看著眼前的心上人,曲鬱山忍不住去牽對方的手,“你今天回山水別墅那邊嗎?我跟你一起回去吧,周叔叔周阿姨應該在家裡,我順路一起去拜訪下?”……】
曲鬱山︰“……”
熟悉的原文文字終於出現了,可怎麼偏偏是這個時候?
他才放了狠話。
這不是他打自己的臉嗎?
好吧,作者肯定不會讓他把主角攻送進去改造,他還是老老實實走劇情吧,萬一又來一次懲罰。
曲鬱山把撥到一半的手機摁滅,抬起頭,擠出一抹笑,同時去拉對方的手,“望卓哥,我剛剛跟你開玩笑呢,你今天回山水別墅那邊嗎……”
他照著原文的台詞念出。
周望卓眉『毛』輕輕一挑,定定看了曲鬱山幾眼,才說︰“我今天有點事,小鬱,改日吧。”他將手抽回,“我先走了,有事給我打電話。”
周望卓走了。
他一走,楚林等人迎了上來。
“老板。”楚林喊曲鬱山。
曲鬱山目睹周望卓離開的背影遠去後,才看向楚林,“你怎麼來這麼快?”
公司離機場並不近。
楚林默默把曲鬱山此時的樣子收入眼底——
面『色』紅潤,不像是在國外受苦了。
“老板,先上車吧,上車我再跟你說。”楚林說。
等上車後,沒了外人,楚林從郵件開始提起,最後講到崔檸,“老板,按道理我不應該說這種話的,但崔先生的狀態看上去很不好,瘦了很多,而且他好像已經從公寓那裡搬出來了。”
曲鬱山愣了下,“他也來了機場?”
“嗯,剛剛走了,我本想攔住他的,但他走太快了。”楚林說。
曲鬱山思考了一瞬,就把手機拿出來給崔檸打電話,但沒人接。他再打,對方就關機了。
曲鬱山皺起眉,剛剛崔檸不會看到周望卓親他了吧?
很有可能。
糟糕。
按劇情,崔檸不應該看到周望卓親他的。
正在曲鬱山想該怎麼處理這事的,原文裡的劇情又出現了。
【原文︰
跟周望卓分開後,曲鬱山終於想起自己包養的少年,前所未有,他竟然對崔檸產生了一點愧疚。
這麼久沒跟崔檸聯系,應該買點東西去哄哄那孩子……】
一天連續兩段劇情要走,曲鬱山估『摸』著作者應該是原諒他了,要不然自己也不會這麼輕松就脫困,說不定楚林收到的郵件就是作者發的。
大概是他的虔誠感動了作者。
想到這裡,曲鬱山更加堅定規規矩矩走劇情的心,他就默默等破產的那天到來,不要再抱有任何僥幸心理。
那現在要做的事是先找到崔檸。
十天前,曲鬱山還覺得崔檸嚇人,但如今他覺得崔檸簡直是甜心小可愛,小孩很好糊弄的,他一定可以把劇情扭回正道。
電話不接,曲鬱山只能動用點關系去查崔檸的下落。
在去找崔檸之前,曲鬱山先回了趟別墅。
曲爸看到曲鬱山回來,有些驚訝,“你怎麼回來不跟我提前說一聲?我今天又約了你張叔去釣魚。”
“你去釣吧。”曲鬱山現在想先回房間睡一覺,不過走了幾層階梯後,他又轉過身看向曲爸,“爸,你知道我這段時間去哪了嗎?”
“知道啊,你不是說要去看極光,還說想去無人區看看,你沒去無人區吧?”曲爸當時聽到曲鬱山要去無人區,那天晚上都沒睡好,給曲鬱山連發了幾條長語音。
無人區?
曲鬱山略思忖後,沒有再細問,周望卓肯定用他的手機做了什麼,不然他爸媽還有其他人,不會完全不知道他失聯了。
周望卓能用借用他的身份回復郵件,想必也能用其他方法讓他父母認為他沒出事。只可惜這事他不能讓曲爸知道,不然以他爸的『性』格,肯定要報警。
“沒去,爸,我先回房睡覺,你不用讓阿姨喊我吃飯。”曲鬱山擺擺手。
曲爸見曲鬱山要上樓,又喊住,“等等,小山,你過兩天抽個時間,跟我去趟醫院。”
曲鬱山聽到此話,神情一下子變得嚴肅,“爸,你身體不舒服?”邊說邊朝曲爸走去。
“不是我,是住在隔壁的周阿姨,她好像生病了,現在住在醫院。你跟我一起去醫院看望下,畢竟多年老鄰居。”
周望卓的母親生病這個消息讓曲鬱山微怔了下,之前在機場,周望卓說他有事,是要去醫院嗎?
周望卓突然放他走,是跟這個有關系嗎?
*
在去醫院之前,崔檸那邊先有了消息。
查出來的結果,讓曲鬱山有些驚訝。
崔檸沒回學校讀書,晚上在酒吧打工,住的是酒吧員工宿舍。宿舍條件很差,一套房子住二十幾個人,根本沒有任何舒適可言。
這房子比崔檸之前住的那個還要差,曲鬱山從沒見過在走廊曬衣服的地方,不禁多看了幾眼。
房子在長廊的最裡面,這條長廊深且暗,上方還擠滿了衣服。曲鬱山從一排衣服下走過,因為長廊裡的氣味實在難聞,他忍不住用手帕捂住口鼻。
終於走到資料上顯示的宿舍,曲鬱山還沒敲門,門就從裡面打開。
出來一個打著唇釘的紅『毛』小青年,紅『毛』小青年冷不丁看到站在門口的曲鬱山,眼裡流『露』出詫異,“你是誰?”
“我姓曲,我找崔檸,他在嗎?”曲鬱山放下手帕。
紅『毛』小青年又看了曲鬱山幾眼,才轉過頭對房裡喊,“崔檸!崔檸,有人找!”
他說完又轉回頭對曲鬱山笑,“哥,你找崔檸什麼事?”
“我……”曲鬱山話沒說完,就看到從房裡出來的崔檸。崔檸穿著黑『色』t恤,頭髮還是濕的,似乎剛剛在洗頭。濕發下的那張臉蒼白無血『色』,唇『色』都泛白,整張臉唯一有顏『色』的,大概就是那雙眼。
黑的眼眸,眼裡的情緒在看他的瞬間轉為冰冷。
崔檸一句話都沒說,就轉身走。
紅『毛』小青年看到崔檸的反應,不由喊道︰“有人找你誒。”
“我不認識他。”崔檸聲音也是冰冷的。
紅『毛』小青年有些詫異,他看回曲鬱山,眼裡多了好奇,“他說不認識你。”
曲鬱山注意到這套房子的客廳擺了好幾張上下鋪,有幾張此時正躺著人,顯然現在不是一個跟崔檸對話的好機會。
他想了想,把手裡的東西遞過去,“我是他哥哥,麻煩你把這個幫我轉交給他,謝謝。”
東西是心月樓的點心。
*
紅『毛』小青年叫耿洋,是崔檸的同事,兩個人還住一間屋,不過他跟崔檸不同,他是全職在這裡上班。
“喂,剛剛那個大帥哥給你送吃的呢,還是心月樓的點心。”耿洋靠在洗手間門口,懶洋洋地對正在洗衣服的崔檸說。
崔檸頭也不回,“我不要,丟了。”
“丟了多可惜啊,心月樓的一盒點心又貴又難買,這裡好幾盒,怕是不便宜。你不要是吧?那我要了。”耿洋看出崔檸跟剛剛找上門的大帥哥不對付,他心想今天運氣好,有口福。
可這個念頭還沒出現多久,崔檸就一把搶過他手裡的東西。
耿洋被崔檸的動作嚇了一跳,對方搶東西的樣子實在有些嚇人,眼神惡狠狠的,跟狼崽子似的。
“你做什麼啊?!”耿洋回過神後,不免怒了,他走上前,一腳把崔檸裝著衣服的水盆踢翻,“,當老子脾氣好是吧,崔檸,我跟你說,你別找死!”
崔檸拿著點心的手指驀然攥緊,他垂下眼,沉默不語。
耿洋見崔檸又回到之前的死人樣,從鼻子裡哼了一聲,“懶得理你。”
*
去宿舍找崔檸失敗,曲鬱山決定直接去崔檸工作的酒吧。
崔檸上班的酒吧不是原來楚林帶曲鬱山去的清吧,這裡魚龍混雜,從進去的瞬間,曲鬱山就忍不住皺眉。
大量的香水味、煙味混在一起,燻出難以形容的味道。
曲鬱山不是一個人來的,他還帶上了楚林。他們兩個人選了個卡座坐下後,曲鬱山就開始找尋崔檸的身影。
他們入座,有服務生走過來。
“你們好,想點什麼酒?”
曲鬱山看到服務生,就問︰“你好,請問崔檸今天上班嗎?”
“上的,你們要他過來幫點酒是嗎?請稍等。”服務生很快離開,大概幾分鐘後,曲鬱山看到崔檸。
跟宿舍的樣子截然不同,崔檸今夜上了妝,還做了頭髮。
平時柔順的黑發吹成卷發,劉海也卷了,『露』出精致漂亮的眉眼。他塗了口紅,塗得不重,是因為店長覺得他這兩天的臉『色』實在嚇人,才『逼』著崔檸塗的。
少年穿著雪白的襯衣,黑『色』的西裝褲,一路走過來,吸引不少人的注意力。其中有人想伸手『摸』崔檸的腰,但還沒踫到,就被崔檸躲開了。
崔檸躲開後,連回頭都沒有,繼續往前走,而當他看到曲鬱山的時候,腳步頓住了。
幾秒後,崔檸轉身就走,曲鬱山愣了下,起身想追,可酒吧人實在多,他站起來走了兩步,就看不到崔檸的身影了。
沒辦法,曲鬱山只能坐回來。
又換成之前的服務生過來,他對曲鬱山和楚林歉意一笑,“不好意思,崔檸身體有些不舒服,所以不能幫你們點酒了,還是讓我幫你們點酒吧。”
“不舒服?他哪裡不舒服?”曲鬱山不禁問。
服務生聞言不免多看了曲鬱山一眼,隨後又掛上禮貌的微笑,“客人,不好意思,這是我們員工的隱私,請問您今晚是來喝酒的嗎?”
曲鬱山想了下,點頭,“是,你上酒吧,楚林你來點。”
楚林盯著酒單看了兩分鐘後,表情逐漸暗沉,“老板,這裡的酒好像都很烈。”
“烈就烈。”曲鬱山無所謂地說。
“不是,烈酒……”楚林把沒說完的話吞回肚子,罷了,老板要想方設法把美人哄回來,他作為員工的,只能作陪了。
大不了,待會把保鏢叫過來,把老板扛回去。
不過光想到曲鬱山喝醉後的熊樣,楚林就嘆氣。
他老板倒是毫無自覺,上了酒後就端起抿了一大口,“楚林,這酒有點爽口,你也喝一口。”
楚林︰“……”
他老板不會就忘了自己今天來酒吧的本來目的吧。
楚林說︰“老板,現在不是喝酒的時候,你不是想跟崔先生說上話嗎?”
“我是想啊,可是他躲我。”曲鬱山又喝了一大口。
楚林勸不住,只能看著曲鬱山一口又接一口。等一大杯酒見底,曲鬱山把酒杯放下,“楚林,我去上個洗手間。”
“老板,我陪你去。”楚林忙說。
“不用,我沒醉,我自己可以去。”曲鬱山站起來,問了洗手間方向後,就往洗手間的方向走。
楚林看曲鬱山並沒有腳步虛浮,姑且放下心。
但楚林並不知道曲鬱山喝的酒後勁很強,酒意是逐漸上來的.等曲鬱山從洗手間出來,人已經開始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