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裡， 崔檸的雙眸如野狼般，死盯著隔壁的華美風雅的別墅。心裡思索著，如他是周望卓。

那麼他不會隻滿足在平安符裡裝東西。

目光環顧周圍， 最終落在床上。

這張床是曲鬱山在曲家別墅待過最長時間的地方， 不出意外，只要曲鬱山人在別墅這裡， 那麼他每晚至少有七個小時是在這張床上渡過。

崔檸抬起眼，掃向能看到床的地方。

本只是猜測，沒想到，他還真在正對著床的牆畫上找到了枚很小的針孔攝像頭。

攝像頭放的位置極其刁鑽， 如不是崔檸因為周望卓是畫家，而對畫來回查看， 恐怕也難以發現。

手捏著針孔攝像頭， 崔檸牙關幾乎要咬爛， 如發現平安符裡的東西， 讓崔檸對周望卓是恨，那麼，發現這個東西， 他是恨不得吃了周望卓的肉。

*

回到公寓時天已經蒙蒙亮。

崔檸不想驚動曲鬱山，在廚房猛灌了大杯冰水後，但曲鬱山這夜並沒有睡好， 點細微的動靜就讓他睜開眼，發現床的另外邊沒人，就爬起來走出房間，便在廚房找到正在喝冰水的崔檸。

崔檸需要冰水要鎮鎮胸腔的怒火。

他不知道周望卓監控了曲鬱山多久，是幾天，幾個月， 或是幾年。

周望卓都看到了什麼？

還是什麼都看到了？

“你剛剛出去了嗎？”

身後的聲音打斷了崔檸的思緒。

曲鬱山注意到崔檸身上的衣服，不是睡衣。

崔檸轉過頭時，表情如往日無異，他走到曲鬱山面前，“剛剛有點睡不著，出去轉了轉，吵醒你了？”

曲鬱山搖搖頭，“沒有。”他搖完頭，想起自己凌晨做的事——簡直是又哭又鬧地在崔檸懷裡撒嬌，最後還像個小孩似的被人摟在懷裡，拍背、又親臉地哄著，才肯閉上眼楮睡覺。

曲鬱山忍不住吸了口氣，羞恥感頓時湧上臉，也不敢看崔檸的臉了。

他昨夜又沒喝酒，怎麼會做出這種事？

曲鬱山，你簡直太丟人了！

個破產把你嚇成這樣，還想不想當攻了？

他在心裡暗罵了自己好幾句後，毅然覺得以後半夜還是要睡覺，不要胡思『亂』想，尤其是『亂』說話，『亂』做事。

崔檸發現曲鬱山垂著眼，臉一下子紅、下子白的，以為曲鬱山是生病了，忙伸出一隻手去『摸』額頭。

不燙。

他還是有些不放心，“鬱鬱，們測個體溫。”

曲鬱山回過神，“不用測！”頓一下，又說，“還沒睡飽，回房了。”

崔檸跟了上來，他簡單沖了個澡後，換睡衣也躺回床上。房裡窗簾拉緊，光線昏沉，與黑夜無異。曲鬱山還醒著，他拿著手機在搜自己集團的名字，沒搜幾下，手機被隻修長的手拿去。

“別看手機，沒開燈看手機對視力不好。”

崔檸的話讓曲鬱山只能在床上躺好，他其實沒什麼睡意，不知不覺被摟個懷抱。兩個人在這個時候變得極為默契，不說話，就這樣靜靜相擁著躺著。

不知過了多久，曲鬱山開口，“小檸檬，謝謝你。”

崔檸吻了下曲鬱山的耳垂當是回答，他沒有問曲鬱山為什麼要謝謝他，在他看來，曲鬱山是不用謝他的，他這個人都是曲鬱山的。

不過，他現在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他不能再看著那條毒蛇繼續在窺伺下去。

*

崔檸找人問了這個針孔攝像頭的事情，那人研究了攝像頭好幾天，才回答崔檸這裡面沒有硬盤，也就是說無法從這個攝像頭裡得知，攝像頭錄了什麼內容。

而且這個攝像頭有個很端的地方，可以不充電長達五年時間不間斷的使用。

“查不到批次，但這款攝像頭最早的出廠時間是三年前。”那人告訴崔檸。

不知為何，崔檸覺得周望卓不止監控了曲鬱山三年。

那人見崔檸遲遲不說話，提醒道︰“要不要報警？”

崔檸緊咬的牙關松開，“現在證據不夠，沒辦法證明這個東西是那個人的。”他取下攝像頭，周望卓那邊肯定知道了，如周望卓稍微有點腦子，就會把自己拍下的東西刪除或者轉移。

他需要更多的東西要扳倒周望卓。

為此，崔檸主動聯系了幫周父公布遺囑的律師，而後又去找了林至鳴。

另外邊，曲鬱山正和謝紫安坐在一塊，前段時間，謝紫安還能笑著跟曲鬱山聊天，現在面如菜『色』，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倒是曲鬱山看不過眼，拍拍謝紫安的肩膀，“謝老師，想開點，實在不行，千金散去還復來。”

謝紫安擠出一抹笑，笑到一半，臉又垮了下去。

笑不出來。

不知道是誰把他流動資金被套牢的事情傳出去了，本來有意跟他合作的合作方紛紛不肯合作打款了，之前跟他合作的合作方百般催促，問他什麼時候能交貨，工廠那邊也在催錢，說工人們工資要發不上了。

原來還可以拖拖，現在各路人跟聞到肉味的鬣狗，全圍了過來。

謝紫安瞧一眼旁邊的曲鬱山，見人臉白唇紅有血『色』，不像他苦瘦好幾斤，忍不住說︰“你心態不錯啊，都沒瘦。”

曲鬱山搖頭，“不是，是崔檸最近變著法給做飯吃，想瘦都難。”

謝紫安︰“……”

瑪德，錢場失意還要情場失意。

半晌，謝紫安提起周望卓，“現在銀行不肯借錢了，周望卓不是繼承他爸的公司了嘛，你說我找他幫忙行不行？”

曲鬱山看著謝紫安臉傻白甜的模樣，有點想告訴他真相，但又怕對方不信，畢竟他說他們兩個現在這樣子都有周望卓在中推波助瀾，謝紫安肯定是不信的。

他沒有憑據說是周望卓做的。

“覺得還是不要吧。”曲鬱山糾結地給出答案。

可謝紫安依舊沒聽進去了，甚至在告別曲鬱山後，就約周望卓晚上見面。

本以為周望卓會拒絕，沒想到接到他電話的周望卓語氣很好地答應了。

“就知道周兄你人爽快，曲總還讓我別找你。”謝紫安笑著說，絲毫不知道電話另外頭的周望卓聽到曲鬱山的名字，神『色』皆是一變，變得極諱莫如深。

“是嗎？”周望卓淡淡道。

謝紫安總算察覺出異樣，找補道︰“哎，覺得曲總是不好意思見你，畢竟你跟他的事……周兄，其實跟你說心裡話，是沒覺得崔檸那小子哪裡比你好，你看，曲鬱山公司出事，崔檸那是半點忙都幫不上，就知道在家裡做飯喂胖曲鬱山。周兄，你要是想追回曲鬱山，可以給你出點主意的。”

周望卓輕笑聲，並沒說好，也沒說不好，隻應下今晚會跟謝紫安見面。

謝紫安掛完電話，心想自己是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