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桃應戰的一瞬間,小酒館裡的起哄聲簡直要掀翻屋頂。
“嘿,你們悠著點,他們新兵!”亞歷克斯無奈地試圖阻止,“不要故意灌他們!”
旁邊有好事的,喝得半醉的大兵一邊對亞歷克斯比了一個ok的手勢,一邊嬉皮臉擠開亞歷克斯,轉頭向柳解釋拼酒的規則:“既然亞歷克斯麼說,最簡單的拼酒方式怎麼樣?”
唐二打拉了一下柳的肘部,蹙眉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喝。
他感覺得出柳不很會喝酒,剛剛杯高濃度的伏特加一下,人就有點上臉了。
黑桃眼掃過唐二打把住柳的肘部,他頓了一下,然後轉頭看向個講解規則的大兵:“最複雜的拼酒方式怎麼樣的?”
“哇哦!你個有勇氣的好士兵!”名大兵興奮地拍手,然後回頭指著黑桃對亞歷克斯叫道,“亞歷克斯,我可有看在你的面子上放過他們的!”
亞歷克斯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在意識到勸不了黑桃之後,他轉頭看向柳:“不要接他們的話,喝上頭了你們今晚都走不回的…… ”
大兵遺憾地嘖了一聲:“亞歷克斯,你個掃興的傢伙。”
黑桃平視柳:“喝嗎?”
柳微微仰頭,微:“奉陪到底。”
“ok,看過來,最複雜的拼酒方式樣的。”個大兵打了個響指,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他不斷地把瓶子裡的酒隨手倒在吧台上一個用來裝調酒冰塊的小鐵桶裡,直到溢滿。
大兵得意地提著小鐵桶晃了晃:“——我的榮耀之作,戰爭之吻,上一次喝完的人據說看到了死。”
旁邊有兩個人遞給了柳和黑桃兩個高度五公分,容量約四百毫升的錐形高腳杯,著示意他們頂在頭上。
黑桃接過來毫不猶豫地頂到頭上,然後盯向柳,柳接過杯子後略微遲疑,但在黑桃的注視下,柳也迅速地頂在了頭上,冷靜地回望過。
大兵一見兩個看起來都樣貌都格外出眾的人頂著酒杯的滑稽樣子,忍不住哈哈大了起來。
他邊邊說:“拼酒規則樣的,你們要不斷地從個小桶裡舀酒放到己頭頂的酒杯上,注意不能灑到外面,灑到外面你就要把己舀的杯酒全部喝下。”
“然後等你斟滿己頭頂上的酒杯,還有灑出一滴之後,對方就必須喝掉你頭頂上的酒,同時在喝的過程中,他己頂的酒杯和你頭上的酒杯都不能掉,如果掉了,他就要負責喝掉兩倍酒杯裡的酒量。”
“直到雙方都完全不能頂穩己頭頂上的杯子的時候,拼酒結束,碎的杯子最多的一方輸家。”
大兵張開手:“懂了嗎?”
柳和黑桃都點了一下頭,目光看向了對方頭頂上的酒杯。
大兵吹了一聲口哨,把兩個用來舀酒的小杯子丟進了小酒桶裡:“遊戲開始!”
柳伸手用兩指夾住杯子,翻轉手穩穩地就往己頭頂上倒了一杯。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黑桃根本管個小杯子,他直接雙手把住小酒桶的兩邊,高舉起來往己的頭上倒酒,眼還直直地望著柳。
酒桶被控得極穩,溢出的酒『液』拉成一條透明的水線,滑落進黑桃頭頂的酒杯,迅速過了一半的容量線。
唐二打:“!!!”
亞歷克斯:“!!!”
圍觀的大兵們目瞪口呆。
還能麼玩?!
柳有分毫遲疑,他伸手就奪黑桃頭頂上的酒桶,干擾他的倒酒。
但黑桃比他足足高出一頭,還在柳靠過來的時候提高了頭上的酒桶,讓柳貼他貼得再緊,伸手也夠不著。
在意識到黑桃故意在用身高壓制他之後,柳瞇了瞇眼睛,翻身單手撐上了吧台,頭頂上的杯子一滴酒都有溢出。
然後在所有人以為他要靠著高度優勢搶酒桶的時候,柳眼冷冽地直接伸腿橫掃,直接就要踢飛他頭頂上的酒杯。
黑桃下意識後仰躲避,柳腳腕上勾,乾脆利落地踹飛了他舉著的酒桶。
酒『液』隨著酒桶在空中翻飛到處散落。
所有人就跟向日葵一樣眼跟著酒桶轉。
黑桃右手抽下后腰的鞭子圈住小酒桶的下端,一邊輕微抖動手腕一邊往回扯,酒桶在空中就像慢動作回放一般,把剛剛溢出的所有酒『液』都一滴不漏地又收了回來。
大兵們都看傻了——又什麼『操』作?!
奇的東方功夫嗎?!
眼看酒桶就要回到黑桃張開準備接住酒桶的左手裡,柳眸『色』漆黑,他從己的后腰抽出了槍,抬手絲毫有停頓地瞄準了黑桃的後腦勺。
“!!!”唐二打猛地『摸』了一下己腰間的技能槍——果然有了。
亞歷克斯表情空。
大兵們張大嘴巴,已經看呆滯了,根本來不及反應。
柳食指下壓,叩響扳機,黑桃身子敏捷地後側,甩手打開柳對准他的槍口。
槍口飛轉,子彈在空中『射』出,不偏不倚地擊中了個酒桶,酒桶底漏了一個洞之後落入黑桃的左手裡,酒『液』源源不斷地流過黑桃的指縫。
“酒桶在你手裡漏了。”柳收回槍,目光隱隱含亮,呼吸因為運動微微急促,“我贏了。”
黑桃平靜地註視著柳:“你一開始就瞄準酒桶。”
——瞄准他只一個幌子,只轉移他的注意力而已。
柳聳聳肩,微道:“一次拼酒而已,我還有無聊到因為種事情對你開槍。”
旁邊的唐二打:“……”
亞歷克斯:“……”
圍觀群眾大兵: “……”
你還知道只一次拼酒而已啊!!!
黑桃要不反應快早被你一槍爆頭了好嗎!!
柳抬眸看著黑桃:“你輸了。”
黑桃淡淡地嗯了一聲:“我輸了,所以我喝。”
他上前站在柳面前,雙手摁在柳的肩膀上,很然地說:“你低頭一下。”
柳靜了片刻,頭還向前點了。
黑桃甚至不用踮腳就能用唇夠到柳頭頂上的酒杯,而柳正對黑桃的胸膛和喉結,他們貼得很近,讓柳原本平緩下來的呼吸又變得急促了。
——個姿勢,簡直就像他主動低頭,讓黑桃親吻他額頭一樣……
柳略微抬眼,他看到黑桃吞嚥己頭頂上的酒『液』的時候,喉結上下滑動的樣子,能感受到黑桃清晰的跳聲。
不知道為什麼,人的跳聲也有點詭異的快。
黑桃喝了己和柳的酒,用大拇指擦了一下嘴角,淡漠道:“再來。”
第二輪柳輸了。
黑桃採取了殺式襲擊,他根本不管己頭頂上的酒杯,開始就奪走了柳頭上的酒杯,導致他己頭頂上的酒杯也滑落了。
兩個人都喝了兩大杯伏特加。
黑桃倒態度很好地坐下來讓柳喝他頭頂上的酒,但柳不知道為什麼,寧願用牙齒叼著酒杯別過臉仰頭喝掉,也不願意在黑桃的頭頂上喝。
第三輪兩個人平局,備用的酒桶也被搞爛了,被氣急敗壞的調酒員罵了他們一頓,併罰兩個人喝三大杯伏特加。
……
唐二打從一開始的緊繃,到後面的無奈,再到後面的無可奈何地坐在一旁和亞里克斯一起看熱鬧。
“我以為會搞出事。”唐二打後怕地嘆氣,“幸好事。”
亞里克斯搖頭:“我還以為柳的在生黑桃的氣,到只熱戀期鬧矛盾。”
“我和蓋伊之前也會樣,酣暢淋漓地鬧出來就好了。”
亞里克斯著看著正低頭在坐著的黑桃頭頂上喝酒的柳,唏噓又羨慕:“——好啊,只有覺得對方無論如何都會愛己,才敢拿槍指著對方後又樣親密地抱著對方遊戲吧。”
柳垂下眼簾看著黑桃頭頂上的酒杯,他努力地保持己肢體和頭部的穩定,用一種緩慢又均勻的速度低下頭喝黑桃頭頂上的酒。
但已經不知道喝了多少的柳可能察覺不到他眼中的穩定和個世界本身存在的穩定的區別,在其他人眼裡,柳就歪著頭放任己頭頂上酒杯滑落。
黑桃下意識伸手接住了柳頭頂上滑落下來的酒杯,他抬頭準備告訴個人你又輸了一場,就看到柳雙目失,就像根本意識到己酒杯已經掉了一般,還在低頭靠近他。
柳的唇在黑桃的唇上貼了一下,黑桃頭頂的酒杯也滑落在地。
兩個喝得差不多的人都有反應過來,就樣一動不動地緊緊地貼著,眼睛也閉上。
旁邊有人把一幕看做兩個醉鬼的醜相,瘋狂的大和吹口哨。
柳慢慢地眨了一下眼睛,他意識到己的雙手原來有把住黑桃的肩膀,而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了捧住了他的臉。
他拉開了距離,張了張口似乎說什麼,最終說出來的:“我有親你。”
“哦。”黑桃仰著頭望著柳,他專注地觀察著柳,“你又變紅了,柳。”
柳說因為喝醉了,但在拼酒的遊戲裡承認喝醉又讓他莫名地不爽,他說:“——我有時候就會變紅。”
黑桃看著柳: “什麼時候?”
“親吻我,靠近我,還我對別人說和你有特殊關係的時候?”
他只單純地列舉柳變紅的情況,但列舉完之後,黑桃後知後覺地說道:“柳,你只有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才會變紅。”
“為什麼?”黑桃『色』平靜地湊近柳,呼吸裡帶著熱氣和微醺的酒意,他執著地追問,“——因為我們有特殊關係嗎?”
“不。”柳頓了頓,他冷靜地說,“因為我討厭你。”
“我和我討厭的人靠近,就會變紅。”
黑桃反應了一會兒:“你只有靠近我的時候才會變紅。”
“你只討厭我一個人嗎?”
黑桃不依不饒地追問。
逆告訴他,人喜歡和討厭的情緒都有限而復雜的。
人一般都會同時討厭很多人,也會同時喜歡很多人,但些情緒通常都短暫的,當一個人長久地只討厭一個人,或者只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個人就會耗光個人喜歡和討厭的“情緒庫存”。
個時候,喜歡就會變成愛,討厭就會變成恨。
逆說,愛和恨都人最極端最瘋狂的慾望,難以更改,根深蒂固。
黑桃不明柳為什麼討厭他,但他覺得至少,柳不會只討厭他一個人。
樣柳對他的“討厭”就可以更改的。
柳眼簾下垂,遮住了眼中所有情緒,他撫『摸』黑桃的眼睛,很輕很輕地說,酒『液』把他的聲音浸得有些暗啞:
“的,我在所有人當中,只討厭你。”
但我在所有怪物當中,只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