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 眼線要輕輕的，仔細的畫，你下手太重了。”

張玨坐在位置上， 任由弗蘭斯.米勒和老舅拿他做試驗品練如何畫眼線。

沈流看著手表︰“你們快點， 等下就要開始測試賽了，你們早點搞定，小玉才能去熱身。”

張俊寶嚴肅的回道︰“等會兒，我好像已經找到訣竅了， 馬上就好！”

張玨︰“……”

因為弗蘭斯不能每次都過來給他化妝的關系，所以老舅很自覺地開始學化妝，不說到自己設計妝容的程度， 起碼能把弗蘭斯設計的妝記下來並復製。

畢竟， 在張玨所處的環境裡，會化妝的人真的不多，女隊那邊的教練算是會化妝吧， 但一來H省的女單不發達，唯一滑出頭的女單徐綽已經進入國家隊， 女單隊教練一般沒法跟出來比賽。

張青燕女士因為顏值過高， 從年輕到現在從來沒踫過化妝品， 家裡只有保養品， 所以也pass，而米婭女士年事已高，同樣不可能為了化妝的問題就跟著張玨滿世界跑。

所以張俊寶現在開始點化妝這個技能， 真是被現實逼迫的， 他不學還不行， 因為領導說了， 張玨化妝做造型的那套《大河之舞》的海報賣得最好， 希望張玨不要辜負自己的外表優勢，多創造點經濟效益。

這海報賣出去以後還有你們的分成不是？

而弗蘭斯今年在中國待的時間挺長，乾脆自告奮勇來給張俊寶當臨時老師，與此同時，他還是國家隊請過來在集訓期間給大家做表演培訓的老師。

作為一個在役期間技術不怎地的男單選手，弗蘭斯的最高難度3A，最好的大賽成績是大獎賽總決賽第五名。

和許多國籍不錯的歐美選手一樣，在跳躍天賦不足的情況下，他的表演分卻一直不低，但和表現力不行，全靠裁判捧的藝術水母不同，弗蘭斯的表現力是真的可以，節目的內容充實飽滿有內涵，滑行也不錯，拿高表演分完全不虛。

加上他審美好，有繪畫功底，所以總能自己設計出很漂亮的造型，所以在退役時也積攢了一批數量可觀的粉絲。

這就是為什麼明明他在役期間成績不行，但退役數年後依然有不少商演要請他去表演的重要原因。

而領導們這次也難得大方，給弗蘭斯的待遇不僅有豐厚的報酬，還包吃包住，報銷來往機票錢。

弗蘭斯就屁顛屁顛的來了。

等終於搞好妝，張玨捧著鏡子一看︰“怎麼除了眼楮，其他地方都沒變過的樣子。”

弗蘭斯收拾著化妝盒︰“本來就隻用強調眼楮，小孩子不適合大濃妝，你這樣就很好了。”

張玨眨巴眼楮，到一邊活動關節去了。

沈流提醒他︰“注意膝蓋一定要活動好，我可提醒你，今年比賽的時候少用你那套傷膝蓋的落冰方法。”

張玨無辜的回視︰“可是如果我摔了，比賽就翻車了啊。”

沈流左右看看，湊張玨耳邊小聲說︰“成年組第一年，翻車就翻車，你看寺岡隼人去年連總決賽都沒進，也沒人為這個罵他啊，你的未來更要緊，又不是滑了這一年，以後都不滑了。”

張玨咧嘴一笑，點點頭︰“可惜不花不來參加測試賽，不然我還可以叫弗蘭斯給他也化妝，他不是一直吹自己的化妝手法不分膚色年齡，能將所有人的顏值都提升百分之二十嘛。”

沈流嘴角一抽︰“呃，其實不花就是黑了點，五官還是可以的，這話你可別在他面前說，那孩子一直覺得自己不帥，有點為這個自卑。”

張玨震驚︰“誒？他自卑？他有什麼好自卑的？他明明已經帥過起碼百分之八十的男人了，還帥得特陽剛，我不知道多羨慕他。”

張玨自己是仙女風的美，察罕不花則是那種率真陽光的陽剛型帥氣，作為男性，張玨一直都很欣賞師弟的顏。

不過就算今年測試賽開始和成年組一起比賽，張玨的手臭也一如既往。

這次大家抽簽的形式是把手伸箱子裡摸數字球，張玨上台前，宋城特意將一顆轉運珠掛他脖子上呢，但張玨伸手一掏，1號球，周圍一群人笑起來。

孫千不斷地搖頭︰“張玨啊張玨，你這個手氣也是沒救了。”

宋城在台下嘆氣︰“連轉運珠都救不了，他這運氣也是沒誰了。”

但話是這麼說，運氣再差，張玨在賽場上贏得漂亮就行了。

他今年的短節目由弗蘭斯創作的《再回諾尼諾》，一支探戈舞曲。

張玨以前從沒跳過探戈，而《再會諾尼諾》的風格偏成熟，是皮亞佐拉為父親所作的挽歌，說是再會，實則是一首帶著哀傷的道別曲，理論上來說，並不適合張玨這種小學生體型的男孩去演繹。

小屁孩才升組，和剛出山的太陽差不多，道什麼別啊！

從孫千到宋城都希望張玨能夠延用已經得到冰迷們的認同與好評，生機勃勃且感染力極強的《秋日》與《大河之舞》。

結果張玨就在世青賽上把自己要在新賽季滑新節目的話放了出去，完全不給領導們勸說的余地，為了這事，張玨再次寫了檢討，並被老舅拿《貓咪心事》卷成一卷抽屁股。

一抽，一彈。

然而當少年舉著雙手完成了4S時，孫千還是松了口氣。

“技術都沒問題，那種道別的憂傷和探戈自帶的情態也出來了，這孩子做了不少功課吧？”

宋城︰“可不嘛，這孩子專門去報了探戈班，張俊寶還跟著去學，兩人光筆記都做了十幾頁紙，把什麼部分要怎麼表現都寫得清清楚楚，細節摳得特別好，弗蘭斯都快被他們整崩潰了。”

一分耕耘一分收獲，張玨的表演讓孫千滿意了。

他想，至少在表演方面，張玨還真是從沒讓他失望過，跳躍也穩，不愧是他看好的王……

孫千還沒欣慰完呢，他們村的男單王牌就把3lz 3lo的連跳跳空成了3lz 2lo。

宋城咳了一聲，面露尷尬︰“賽季初，張玨對節目的熟練度還不夠，狀態還沒滑出來，等回去以後我們就給他加訓。”

孫千︰“到也不必給孩子太大壓力。”

而且就算失誤了，張玨的底子擺著，一個四周跳就讓他和其他人拉開巨大分差，最後以84分取得了短節目第一。

孫千還特意過去拍張玨的肩膀，親切和藹的說︰“小玉，你集訓這陣子是不是又長高了點？不錯，不僅表現力越來越成熟，人也大了。”

一米五八的張玨咧開嘴︰“謝謝教練，其實我都希望自己別長了。”

孫千一秒變嚴肅︰“長還是要長的，男孩子不能太矮。”

一米五八的男單還是太矮了，以張玨現在的情況，孫千覺得再長個10公分就差不

多了，張玨比例好，骨架細，一米六八也能看起來美觀，而且只要沒過一米七五就算不上高，君不見一米七七的伊利亞和一米七六的寺岡隼人都跳躍挺強的麼。

張玨乾笑兩聲。

“從這個賽季開始，你要參加的就都是成年組的比賽了，張玨，要加油啊。”

聽到這話，張玨站直，他認真的說︰“是，孫指導，我會在賽場上全力以赴的。”

能滑多久滑多久，能拚到什麼地步拚到什麼地步，作為運動員，張玨已經有這樣的覺悟了。

“你也不要壓力太大，注意身體，在賽場上奮鬥的人可不止你一個，今年除了你，還有三孩子升組了呢，喏，你看他現在上場了。”

張玨眨眨眼，轉頭看去︰“是石莫生還是金子？”

石莫生作為魔都隊的男單王牌，今年也被吸納入國家隊，之前還是陳竹的弟子，加上他本就比張玨大2歲，的確到了國內大部分男單升組的年紀。

至於金子，這位在張玨出現前，最被看好的接班一哥的人選，比石莫生還要大一歲，上個賽季還上了青年組大獎賽的加拿大分站領獎台，拿了一枚銅牌，從實力到歲數都應該升組。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張玨的錯覺，金一哥的玻璃心好像比他記憶裡要好了那麼一點點，抽風沒那麼猛了。

張玨這一眼望去，石莫生和金子的確站在候場區，但上場的卻是另一人。

樊照瑛，前J省省隊男單，黃鶯和關臨的隊友，兩年前因韌帶撕裂傷退役，退役前據說已經跳出3A，連跳能力比金子更好，心態更穩，本是所有人看好的青年組一哥。

就在此時此刻，這個在張玨上輩子退役後就消失於人海中的少年，穿著全新的考斯騰，以新晉成年組男單的身份，再次踏上冰場。

他的開場跳躍是3A，張玨看著樊照瑛輕快的跳起，落冰時雖踉蹌一下，卻硬是穩了下來，且完全沒有慌亂，繼續之後的表演。

黃鶯清脆的聲音響起︰“樊哥去年下半年就開始恢復訓練了，上個月才把3A練回來，怎麼樣，是不是很驚喜？”

張玨回頭，已經長到一米四七，比上賽季高了半個頭的黃鶯雙手插兜，對他露出一個燦爛的笑。

同樣高了一點，從一米六五長到一米七的關臨提著運動包，男單的測試賽結束後，就輪到雙人滑上場了。

大家都是一起在國際賽場上並肩作戰過的人，交情都不錯，關臨和張玨對了一拳，和張玨解釋著︰“照瑛說要回來的時候，我們都驚訝極了，他家裡也很反對，但他的意志特別堅定，義無反顧的就回來了。”

張玨微笑起來︰“這可真是個大驚喜。”

兔村男單又添一員大將，張玨覺得自升組後壓在心裡的擔子也好像輕了一點。 m.w. ，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