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所有人都懵了,只有傅重明,指尖在刀鞘上有節奏地敲擊,對於這個結果並不意外。
他只是在想,小Boss提督刷新在了官船上,系統剛剛廣播了商船上有個復活選手——上個賽季光塔預熱了復活賽設定,這麽快,他們就遇到了。
從艾比和蘇潔驚愕的表情來看,她們對此毫不知情。正在進行復活賽的選手表面來看與正常人沒有區別。
她們甚至不知道凱米瑞是什麽時候死的。
因此為了公平,海盜船上一定也藏著危險分子,光塔陣營,或者復活選手。
至於人選……
傅重明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甲板,一個女人蹲在角落,狀態不算好。李瑩娜,和科爾同行的隊友,傅重明還不能判斷這個女人的陣營,但那個這兩天一直和她配合的左超凡並不是光塔選手,他清晰地看到李瑩娜對著他撒嬌,然後左超凡就跟中邪一樣聽她指揮。
又一個精神系異能。
但這女人目前還沒有做出危險舉動。
而那個叫蔡集的……左超凡好歹還幫著試探過玫瑰公爵,這個蔡集從頭到尾都沒有任何動作,傅重明有一點懷疑他是消極躺屍派。
尤其是船進入亡靈世界後,這個人像幽閉恐懼症發作,坐在甲板上汗流浹背地大喘氣。
只有徐旺,這個曾被莊默評價為“撒嬌小仙男”的男孩,好像驟然失去了恐懼這種情緒。
海底轟隆隆作響,從深海裡咕嘟咕嘟冒出大量氣泡,眾人屏息以待,已經死去的海底國王即將出現——按照大家的腦補,沒準是放大版提督,揮舞粘膩觸手的怪物,或者破破爛爛泡過水的亡靈。
但海水分開,變成一條通往皇宮的禦道,海中有巨船的影子,黑影前方,傳說中的海底國王浮在那兒。
路懷星身上騰起滔天的殺意,連羅小北都嚇得瑟縮了一下,不太敢靠近他。
這股殺意,全部是因為剛剛出現的“海底國王”。
那個國王沒有一丁點幻想中的惡心感,相反,它眉清目秀,俊美非凡,本就清雋的容貌,順直的黑發一旦留長,就會很有溫潤公子的氣質,非常有欺騙性。
如果換個地點,換身白色太陽紋製服,這個人叫“趙羽竹”。
熟悉的臉孔揚起,對路懷星露出一個溫文得體的笑容。
而路懷星眼神冰冷,慢慢握緊刀柄,指關節因用力發出輕微的響動。
“那個boss我覺得挺眼熟的?”羅小北撓頭,“有點好看。”
路懷星破天荒地回答了這種沒營養的對話:“好看個屁。”
系統播報在這時響起:
【深海中的國王睜開沉睡的雙眼,他看到了他夢寐以求的最美海妖,與此同時,與他相看兩厭的挑戰者正虎視眈眈。最美的海妖只有一個,海中的永恆王座也只能坐上一位國王,就讓巨浪見證,誰將加冕,成為海洋至高的皇。】
路懷星陰森地眯著眼睛,雖然搶人這種事兒趙羽竹確實乾得出來,但是——
那並不是趙羽竹,路懷星只需要掃一眼就可以確定。
光塔模擬的外表只是大致相似,不會比明星模仿秀更逼真,防衛軍團的最高指揮官出鏡頻率並不低,連網上都有粉絲出過“趙羽竹真人仿妝cos”,知名度可見一斑。
但這個海底國王披著長發,下半身並非人體而是銀白色的章魚觸手,所以大部分緊張狀態的選手並沒有過度關注它的臉。
不幸中的萬幸。
既然光塔為了挑起他的怒火,讓他“魯莽”地單挑boss,不惜專門給他定製了他的“宿敵”,這個時候再客氣的話,豈不是顯得很沒脾氣。
“放心,不會讓它頂著你的臉挨揍。”路懷星近乎無聲地說。
黑色的影子迎著浪,突然衝向海底國王,毫無預兆,連羅小北的驚呼都慢了半拍,路懷星沒用軍刀,而是雙手成爪,毫不留情地往海底國王臉上抓。
銀白色的觸手卷起,試圖擋住路懷星的手,那抹白色看得路懷星十分煩躁,抬手直接就抓了一把。
章魚觸手怪本來應該是惡心的,但說來也怪,變成閃耀的白色後,惡心感消失,觸手卷曲的時候反而有種異樣的優雅。
“你有這麽討厭我?”頂著趙羽竹面孔的國王忽然開口。
人魚的指甲在它臉上留下三道血痕,皮肉翻卷,血順著蒼白的下巴淌下去,路懷星的心情明顯變好。
海底國王再次開口:“看來,我們還真是死敵啊。”
路懷星陰惻惻地看著怪物,他的攻擊又快又密集,但完全不顧海底國王身上的要害,就盯著它的臉打,所以很快,路懷星身上被觸手吸盤咬出一道道傷口,“趙羽竹”的臉也已經腫的腫、爛的爛。
路懷星呲牙,森森地嗤笑:“誰叫你頂著他的臉了?”
長得像,聲音也有七八分接近,但假貨就是假貨。
連氣質和戰鬥方式都沒模擬出來。
這充其量只是一個對著照片視頻捏出來的仿製品罷了,廉價,劣質,因此路懷星的眼中除了凜然殺意,滿是不屑。
而且他發現了關鍵的地方。
趙羽竹從光塔點亮後就沒有再親自動過手,這是他本人說的,即使禁令現在解除了,他也沒有足夠的機會像從前一樣隨便打架讓光塔看見。
所以……
路懷星忍不住嘲諷地說了一句:“你拿錯人設了。”
怪物並不理解,銀白的腕足上下翻飛,格外優雅好看。
真正的趙羽竹打起架來根本不符合他的外表氣質,那男人打架的時候就是個不要命的瘋子,不僅凶,還陰招頻繁。
路懷星記得他們兩個渾身狼狽地滾在訓練場上,當時趙羽竹是這麽說的:
“我練格鬥又不是去拍動作片,我是要上戰場的,跟敵人講什麽君子端方、光風霽月?”
他的詩情畫意,優雅風骨,從來不留給敵人。
路懷星低笑了一聲,手中的刀飛快翻轉,一根銀白觸手被高高拋起,又重重落入海面,這不是結束,海底國王很快發現它根本不能阻止面前這個挑戰者的攻勢,他像是感受不到疼,他如果瞄準了一根腕足,就有一種可怕的韌性,他可以不管不顧,隻盯著這一隻,直到他的敵人血流成河。
凌厲,張狂。
——當年趙羽竹說那句話的時候,路懷星的回答是:
“我同意。”
深海之中,沸騰的海水凝聚成一道一道細長沉默的人影,海面上的船傾斜了一下,一個選手大喊了一聲,面色極度恐懼:
“救命!有、有什麽東西拉我的腳!”
軍醫:“是海底亡靈!”
袁行知飛快躍起,腳爪一抓,那個選手感到腳上抓他的東西頓時松開,整個人向前一撲,滾到甲板上,又害怕又有些驚喜:“能砍!不是無形鬼怪!”
柳詩被迷霧長裙裡的鬼怪附身一次之後,就一直沒有完全恢復,此刻揉了揉紅紅的眼睛說道:“我好像能隱約看見它們的輪廓,我給你們指。”
袁行知擺手:“來不及,既然這怪物只是看不見——”
羅小北搶答:“撒麵粉!”
袁行知忍不住笑了:“這船上哪給你麵粉。”
另一選手道:“商船上……還真有。”
所有人面露興奮。
不到半分鍾,幾個選手掄著麵粉滿船拋,船舷上許多白花花的人影浮現出來,它們並不是順順利利在往上爬,有另一股看不見的勢力正在和它們戰鬥。
“是海盜船!”選手們歡欣鼓舞,紛紛掄起武器。
羅小北得意洋洋地看了一眼袁行知,問他:“那不然你要撒什麽?”
被他問到的人沒吭聲。
羅小北一怔,表情逐漸扭曲,順著袁行知的視線往下,然後驚呼:“操,你們都有自虐症吧,你準備割腕撒血?”
袁行知不得不安撫他:“不是割腕,我這翅膀不是本來就有傷嗎,我——”
誰知他還沒說完,小孩看起來更生氣了,甚至直接別過頭不看他,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袁行知想再說什麽,羅小北直接堵著耳朵,不聽不聽,於是他無奈,只能轉而關注戰局。
海底國王被路懷星凌厲的攻勢壓製得很明顯,眼看局勢不好,所以大規模召喚著海底亡靈,試圖干擾戰局,但海盜船在傅重明的指揮下橫插一腳,複生亡靈身體僵硬,比不得選手和活死人海盜靈活,再加上傅重明的炮,沒有哪一個能繞過他去支援國王。
而那國王……
傅重明衝入近前,果斷抽刀,那國王的臉都成血葫蘆了,壓根看不出來這是複製了他直屬長官的外貌,頓時毫無壓力,揮刀就砍。
海底國王發出一聲吃痛的怒吼,還是用趙羽竹的聲音。
於是砍它的人更來勁了,路懷星一隻胳膊揮舞的速度居然能遠遠超過八隻手,都掄出虛影了,海底國王銀白色的腕足被砍成一段一段,落入海中,八根觸手像八根噴泉,到處噴一種泛著銀色的血。
海底國王不斷發出痛呼,聽著熟悉的聲音,路懷星頓時又怒意橫生,一把掐住了怪物的脖子,舉起匕首,接二連三地扎了下去。
“喊,喊,喊啊!”路懷星冷笑,“狗塔,什麽人你都敢裝!”
怪物的斷腕可憐兮兮地抽搐了兩下,喊不出聲。
傅重明順著路懷星的動作,一刀戳穿怪物的胸膛,有了前車之鑒,傅重明並沒有對準要害,而是盡可能在削弱它的戰鬥力,然後路懷星乾脆利落,把那根已經被捅成了蜂窩煤的脖子徹底砍斷。
轟——
巨浪頓時揚起,又洶湧地拍下。
海底國王身首異處,章魚腳還都被砍了,剩余部分有點像個人棍,幸虧血液接近銀色,不然需要給它打十層馬賽克才能見人。
然而它一死,風浪驟起,那些被召喚來的亡靈頓時失去了控制,開始胡亂攻擊,甚至並不再追著人跑,大船因為它們毫無章法的襲擊開始四處破洞。
“路哥!救命啊!”羅小北尖叫,試圖從亡靈們爪子下搶回桅杆,“路哥,亡靈大軍需要有人控制啊!不然就在我面前狂喜亂舞啊,這他媽太掉san值了!”
路懷星抬手抹去唇邊血跡,微微歪了歪頭:“San值?”
傅重明回答:“你可以理解成理智,一般恐怖遊戲都有,跟血條差不多,掉光了就會開始看見奇奇怪怪的東西。”
“那我肯定san值掉光了。”路懷星冷颼颼地說著。
傅重明不為所動,依舊笑得燦爛:“陛下,我是您千辛萬苦贏得的獎勵啊,難道您后宮裡還有別的美人不成?看見我說明您的豔福來了,怎麽能是掉san值呢。”
海底國王一死,傅重明就忽然出現在了路懷星面前,濕漉漉的黑發貼在耳邊,他的皮膚異常蒼白,嘴唇卻是濃豔的深紅色,色差強烈,因此路懷星難以克制地盯著他的嘴唇看了好半天。
眼神過於直白,以至於傅重明想感覺不到都不可能。
他笑著點點自己下唇:“要嘗嘗嗎,陛下?很軟的!”
路懷星神色凝重地看著他的指尖,指尖一下一下在嘴唇上戳。
看起來,確實軟。
路懷星過於扁平的小腹在此刻發出一聲歡快的鳴叫。
作者有話要說: 傅36:長官,親親!
霜總:滾。
小星星:好餓哦,親完給吃的嘛(*^▽^*)!
狗塔(得意):果然,他們是死敵,關系超差見面就打架!哈哈哈哈哈哈!打起來!啊,果然好凶!
霜總:死吧!
小星星:狗塔!居然敢用小竹子的臉!你不知道那是唯一一個能和我合唱小星星的人嗎?他的臉你也敢用,你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