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寒假,樂天與江越開啟了一段奇特的關系, 江越不知道怎麽與丁爸說的, 丁爸竟然同意樂天住在江越的公寓。
於是對系統來說熟悉的令他生不如死的米蟲生活又開始了。
江越開了葷之後簡直食髓知味,年輕人精力旺盛, 再加上他一副好體格,樂天都快跟不上節奏, 感覺身體被掏空,主要還是身體素質跟不上。
江越也不愧是天才般的變態, 新玩法一個接一個, 樂天鍾愛的浴室play都只是小意思,什麽圍裙play, 玻璃房雪天play,料理台play,花樣百出,他似乎是拿做學術的態度一樣研究與樂天的這件事,嘗試各種各樣的可能性。
姿勢反正是能解鎖的全解鎖,樂天感覺自己現在的柔韌度都能直接上芭蕾舞台表演。
江越最喜歡的還是從背後,完完全全地嵌入他,中間蔣渠打了一次電話給樂天, 江越見樂天小聲與蔣渠在陽台通電話,二話不說就過去把他從背後推倒了, 之後樂天連蔣渠的電話也不敢接了。
蔣渠後面回國了,來砸江越的門,江越更是讓樂天趴在可視屏幕上看著外面蔣渠著急的面孔乾他, 樂天到後面聽到蔣渠兩個字腿都打哆嗦。
一個寒假下來,樂天被江越安排得明明白白,現在江越一碰他,他就有點把持不住了,也省了樂天費心思去裝小白花。
“嗯……”樂天與江越在餐桌上接了個吻,他像小鳥去搶食一樣叼著江越的舌頭不放,雙手急切地去摸江越,因為樂天熱情的表現,江越清俊的臉上浮現淡淡笑意,雙手往後一仰,慵懶道,“自己來。”
樂天輕車熟路地慢慢坐了下去,江越扶著他纖細的腰肢,滿臉愜意,他的東西就該這樣,眼裡只有他,只聽他的話,別人搶也搶不走,要也要不到。
江越眸色變深,忽然抽身將樂天按倒在餐桌上,從背後壓了上去。
快開學的時候,樂天才得知江越幫他辦了休學,江越在陽台摟著他,俯身道:“我們一起出國。”
樂天靜靜地抬眼看了一眼漆黑的夜空,輕聲道:“好。”
江越滿意地露出一個微笑。
從前他很少笑,應當說他幾乎不笑,笑對他來說只是一個機械的動作,唇角的肌肉微微往上拉出一個合適的弧度就叫笑了,現在他知道了,笑起來的時候嘴巴在笑,眼睛在笑,皮膚的每一寸都在笑。
張清寧也聯系過樂天幾次,對於張清寧,江越的容忍度仿佛高了很多,不太管他們,她也要出國深造了,樂天在電話裡囑咐她,“去了國外要好好加油,也找一個真正的男朋友吧。”
張清寧在電話裡爽朗地笑了,“我不是有男朋友了嗎?”
樂天回身,見江越在廚房做飯,小聲道:“你最近有見過蔣渠嗎?”
張清寧道:“他來找過我,問你在哪,話說我也不知道,你現在在哪?不在家嗎?”
樂天沉默了一會兒,他和江越的關系現在也是秘密,而且他怎麽說呢?我跟江越在一起,我們是什麽關系?炮友關系?於是樂天苦澀道:“你遇上他的話,就說我挺好的,我也在準備出國。”
張清寧道:“那太棒了,你去哪?我們在國外可以碰面嗎?”
“吃飯了。”江越的聲音出現在身後。
樂天忙捂住電話,對張清寧道:“再說吧,我去吃飯了。”掛斷了電話。
兩人面對面在餐桌上吃飯,江越問道:“你想去哪國?”顯然他聽到了剛剛樂天和張清寧說的話,就是不知道有沒有聽到蔣渠這個部分,樂天輕聲道:“你不是已經被錄取了嗎?我跟著你。”
江越淡笑了笑,“我隨你,都可以。”
天才就是有那樣的自信,無論哪一所學校都會向他拋出橄欖枝。
樂天撥了撥碗裡的米飯,“還是算了吧,我讀書太差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擅長的事,”江越夾了一塊排骨給樂天,淡淡道,“不擅長讀書未必不擅長別的。”
樂天稍稍有點感動,對系統道:“這是咱們江渣渣難得說的一句好話,我要記下來。”
系統:“……”你這麽稱呼江越江越本人知道嗎?
江越又道:“你的屁股就特別漂亮。”
樂天:……媽的我收回。
吃完飯之後,江越說他出去辦點事,讓樂天待在公寓裡不要出去,樂天現在對他言聽計從,乖乖地點了點頭,江越親了一下他的眉心出去了。
江越一走,樂天就癱在沙發上躺平,“我的腰都快斷了,小江真猛啊,這才十八歲……”
系統:“……”太禽獸了。
樂天道:“你猜小江出去幹嘛了?”
系統:“不知道。”
樂天:“我猜他收拾蔣渠去了。”
江越已經把兩人的手機都拉黑了蔣渠,蔣渠還是鍥而不舍地來找人,樂天看江越快忍不了了,今天電話裡又給他加了把火。
系統:“……你是魔鬼嗎?”
樂天悠閑地打開電視看狗血劇,淡定道:“唉,咱們小江心理有缺陷,不點不亮啊,必須得給他點外部壓力,要不然他一輩子也搞不明白。”
與樂天猜的一樣,江越去收拾蔣渠了,與樂天猜的不同的是他沒有去直接找蔣渠,還是找了蔣渠的媽媽,他的小姨。
一番談話之後,蔣母的臉都白了,顫抖著唇道:“阿越,那我該怎麽辦?”
江越轉了轉面前的茶杯,淡淡道:“把他送出國吧,兩個人分開了,或許他就好了。”
蔣母點點頭,“也只能這樣了。”
當天晚上,蔣母把蔣渠從學校裡叫了回來,“阿渠,媽媽覺得你還是出國留學好。”
蔣渠的自主招生已經過了,他憑自己能力過的怎麽肯輕易放棄,“媽,我想在國內讀。”
蔣母臉色微微一沉,“阿渠,你跟媽媽說實話,你……是不是舍不得某個人才不願意出國?”
蔣渠心頭猛地一跳,暴躁地站起身,“媽你說什麽呢!”
“今天阿越來過了,”蔣母攤牌了,直接道,“你是不是跟學校裡的男孩子不清不楚?”
蔣渠暴跳如雷,江越!
“媽!你信他不信我?!”蔣渠眼都紅了,憤怒道,“從小到大你都是這樣,你這麽喜歡他,讓他給你當兒子吧!”
“阿渠!”蔣母的眼睛也紅了。
“你一直覺得我偏心阿越,那是你想錯了,正因為阿越不是我的兒子,所以我可以對他沒有任何要求,可是你是我兒子,我現在隻問你一句話,你到底喜不喜歡男孩子!”
蔣母說到最後,一向溫柔的她已經嘶吼出聲。
蔣渠胸膛劇烈起伏,半晌才道:“……不喜歡。”
蔣母臉色慘白地點頭,“好,那你聽我的話,出國念書。”
江越回到公寓,心情不錯,在沙發上要了樂天一次,事後摟著他親了又親,很放松的樣子,“我想了想,我們還是在國內讀書吧。”
他說什麽,樂天都說好。
於是江越很滿足地就著相連的姿勢又親了親樂天,慢慢動了起來,樂天伸手環住江越的脖子。
這時,公寓門被“砰砰”敲響。
一聽到熟悉的敲門聲,樂天整個人都一緊,幸好江越這次心情不壞,放開了樂天,樂天忙拿毯子蓋住自己。
江越套上褲子,開了門,站在門口沒有讓蔣渠進來的意思,神情很放松,“有事嗎?”
蔣渠一看到他這副樣子,就知道他剛剛在屋裡幹什麽,他咬牙切齒道:“你到底想怎麽樣?”
江越:“這話應該我問你,一直來敲門打擾我們,你想怎麽樣?”
蔣渠恨得要命,他最好是現在一拳打倒江越,把他揍個稀巴爛,但他又根本不是江越的對手,他壓低聲音道:“你這樣逼我,就不怕我也告訴姨父?”
“告訴他什麽?”江越神情淡淡,“我跟男人上床?你去說吧。”他滿臉的無所謂。
蔣渠拿江越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神情扭曲了幾次,終於勉強趨於平靜,“好,我隻問你一件事,問完我就走。”
江越:“說。”
蔣渠:“為什麽是丁樂天?你喜歡他嗎?”
樂天已經裹著毯子悄悄找到玄關拐角處,正聽到蔣渠問的這一句,不由屏住了呼吸。
江越神情不變,像曾對樂天無數次說過的一樣,淡漠道:“他的屁股很漂亮。”
樂天:……小江你不懂愛,說這種話是要死老婆的。
蔣渠臉上的神情像是笑又像是哭,指著江越道:“你好,你很好。”
江越滿臉坦然,關上門看到身後的樂天依舊神情不變,上前俯身剝下樂天罩住自己的毯子,把他抱回了臥室繼續。
樂天心如死灰地承受,身體上的快樂與心裡的巨大空虛互相拉扯,將他完全撕裂成了兩個人,他甚至在想:算了,起碼我的身體還能吸引住他。
夏天來臨的時候,蔣渠與張清寧都出國了,江越如願以償地帶著樂天進入了國內一所頂級的大學,樂天也不知道他怎麽辦到的,反正結果就是那樣。
宿舍裡,狹小的單人床“咯吱咯吱”響個不停,江越似乎對宿舍有某種情節,異常地興奮,樂天被他壓得幾乎喘不過氣。
在床上結束之後,江越又在不大的浴室裡,讓樂天趴在洗手台上要了樂天一次,樂天很順從,抓著洗手台輕輕扭動。
從跟江越的第一次之後,他就好像認命了,不再抗拒江越對他的一切要求。
江越得寸進尺,開始讓樂天為他做一些更羞恥的事。
“好好吃。”江越剝了一顆糖球給樂天讓他含在嘴裡,眼眸深邃,“多練練,今晚我們試試。”
樂天含著糖,心道這還用練,哥晚上就給你一個驚喜。
晚上江越果然爽得不行,壓著樂天差點沒把床乾塌。
兩個人雖然在宿舍裡門一關胡天胡地,出了宿舍門就一副誰也不認識誰的樣子,事實上江越除了非常頻繁地和樂天上床,其余時間對待樂天還是和別人一樣,很冷漠。
江越是校園裡的男神,他這樣的人走到哪都是萬眾矚目的焦點,樂天依舊是小透明,可男神太遙遠,小透明倒有人想接近。
專業大課下課以後,樂天收到江越的微信讓他快點回宿舍,樂天正要回消息,卻在教室門口被一個女生攔住表白了。
“丁樂天,我挺喜歡你的,你願不願意做我男朋友?”女生小圓臉大眼睛,挺可愛的。
樂天紅了臉,擺了擺手,“我有女朋友了。”
女生失望了,“你別騙我。”
“真的,她在國外留學。”樂天誠懇道。
女生又道:“異國戀不長久,如果你們以後分手了,你考慮下我。”
樂天低下頭,“不會分手的。”匆匆跑掉了,心道妹子你看錯人了,還是忘了哥吧。
結果沒過幾天,樂天就看到圓臉妹妹跟江越在學校咖啡館坐在一起笑得滿臉嬌羞。
江越看到站在門口的樂天,向他招了招手,“這裡。”
是江越叫他來的,樂天忐忑不安地坐到江越身邊。
女生倒很興奮,“好巧啊,原來你跟江神住一間宿舍。”
樂天點了點頭,“嗯。”
江越淡然道:“我們是高中同學。”
“是嗎?”女生驚訝道,又對江越道,“江神,丁樂天說他有女朋友在國外,是真的假的?”
樂天頓時如坐針氈。
江越垂眸瞥了他一眼,又露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是美國那個,還是英國那個?”
蔣渠在英國,張清寧在美國。
女生更驚訝了,笑道:“好你個丁樂天,還有好幾個呢!”
江越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淡淡道:“說不定國內還有一個。”
女生笑的花枝亂顫,樂天嚇得心驚膽戰。
回宿舍以後,江越脫了大衣,衣服都沒解,直接推倒了樂天,“女朋友?”
樂天咬著牙承受,輕聲道:“我、我胡說的。”
事後,系統從屏蔽裡出來,提醒他:張清寧的感情線動了,樂天繼承了他爹的狗屎運,張清寧的男友是個德國人,顏值和財富指數都比樂天高。
樂天很想來根煙:老子等這一天很久了,小江江,雖然你活好人又猛,但哥還是想看你哭,畢竟下一個更好你死就死吧。
於是樂天躺在江越懷裡開始作,“江、江越。”
“嗯。”
“如果再有人跟我表白,我該怎麽說呢?”樂天帶著期盼小心翼翼道。
江越淡淡道:“說什麽?”
樂天咬著唇道:“我、我算你的男朋友嗎?”
江越終於有了點不一樣的反應,低頭看了臉頰緋紅的樂天一眼,“隨便。”
這樣隨意的模棱兩可是江越一慣對待樂天的態度,仿佛天生就不把感情這件事放在心上。
樂天自己騙自己,沒拒絕就已經夠了,但他還是繼續道:“那要是被你爸爸知道了怎麽辦。”
江越神情淡淡,“他知道。”
江父何等手段,兒子跟男孩子混在一起成天胡搞成那樣,他要一點不知道他就別在商場上混了。
樂天立即緊張道:“那、那怎麽辦,他不生氣嗎?”
江越摟了摟樂天,有點困意地親了親樂天的臉,“沒關系。”
樂天回摟住江越,原來江越已經把他們的關系都告訴他父親了,他心裡不是一點都沒有他的,樂天甜蜜地笑了。
第二天,樂天繼續作,早上江越穿衣服的時候,樂天從背後抱住他,羞澀道:“要不要找個機會見見你爸爸,還有你也見見我爸爸,我還沒跟他說,不過他應該不會反對的,畢竟你這麽優秀。”
江越扣上最後一粒扣子,回身神色平靜道:“見他們做什麽?”
樂天愣住,“那、那我們也算……”他沒有勇氣在江越冷漠的神情中繼續說下去。
江越俯身親了親他的唇,“晚上我有點事,不回來了。”
樂天看著江越離開的背影,滿臉悲傷,“說不回來就不回來,寂寞的夜寂寞的我,到底該何去何從!”
系統:“……”戲精開始了。
樂天在作妖的道路上一路狂奔,誓要讓江越永生難忘。
“哼,誰讓他說我又小又快。”樂天對系統道。
系統深刻地認識到了樂天這個人真的很記仇。
江越是被江父叫回家的,江父開門見山,“這兩天你去見一下閔家那個女兒。”
江越神情冷漠,“為什麽?”
江父道:“閔家女兒很不錯,與你匹配,見一面覺得合適的話就年底訂婚。”
江越看著江父,眼神中略顯不解,“為什麽這麽突然?”
“很突然嗎?”江父抽開抽屜,拿出一疊照片,照片散開,最上面的一張是江越牽著樂天的手在逛超市,樂天拿了一包糖球,江越俯在他耳邊不知道說什麽,第二張江越在笑,樂天的臉紅了。
江父冷冷道:“玩也要有個分寸,不要耽誤正事。”
江越看了一眼照片,淡淡道:“我有分寸。”
“你有分寸?”江父突然暴怒,起身給了江越一個耳光,“你是不是動了你媽的保險箱?她的項鏈呢!”
江越的臉被打得偏了過去,他鼓了鼓臉頰挨打的那塊肌肉,咽下血沫腥子,睫毛微微一番,坦然道:“送人了。”
江父抄起一旁的高爾夫球杆,暴怒道:“我問你去不去?”
江越一臉的無所謂,“隨便。”
江父松了口氣,“你腦子還沒發昏就好,玩歸玩,別忘了自己的身份。”
“知道。”江越坦然道,他跟別人都不一樣,他一直都知道。
半夜,江越還是回了宿舍,樂天被他摸醒,迷迷糊糊道:“你不是說你晚上不回來了?”
江越咬住他的耳垂,含混道:“想乾你。”
樂天睜開了眼睛與江越放縱,天沒亮的時候,江越又走了,說要離開兩天。
樂天:“小江有偶像包袱啊,被他爸揍了,還不敢讓我看。”
照片是他請人拍了寄給江父的,昨晚就著夜色,樂天清清楚楚地看到江越半邊臉紅了,差點沒笑出聲。
系統:“你就不能安安靜靜地走嗎……”它覺得江越怪倒霉的,碰上這麽頭大象,江越原本的設定也是一輩子不懂愛,平平淡淡地與能力出眾的女主結合。
但樂天卻非要把他搞得頭破血流不可。
樂天:“你不懂,有什麽比帥哥流淚更快樂的事呢?有的,那就是讓很多帥哥流淚哈哈哈哈哈。”
系統:……這個人是不是受過什麽刺激?心理那麽變態。
江越養了兩天,面上的傷已經不怎麽明顯,跟閔家的女兒閔惠約在了某個高級飯店吃午飯。
江越很投入地吃了一頓午飯,全程沒有看閔惠一眼,他一向如此,倒不是特別針對她。
閔惠先被家裡人打過預防針,說江家公子性子很冷淡,她倒也不生氣,安安靜靜地陪江越吃完飯,才微笑道:“年底訂婚的話,我可以,你呢?”她對江越清俊的外表氣質很滿意。
江越抿了口紅酒,淡漠地看了她一眼,“不行。”
閔惠失笑,“你對我不滿意嗎?”
江越晃了晃酒杯,淡淡道:“我對你沒興趣。”
閔惠攤了攤手,“OK。”抿了口酒道,“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江越睫毛上下扇動了一下,“喜歡?”
閔惠點頭,笑道:“我條件這麽好,你都看不上,除了你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我實在想不出第二個拒絕我的理由。”
江越稍稍思索了一下,“我對另一個人有興趣。”
閔惠笑了,“那就對了,謝謝,我心裡舒服多了,要不然還以為我的魅力打折扣了。”
江越凝視著紅酒杯,淡淡道:“有興趣就是喜歡?”
“那要看是什麽樣的興趣了。”閔惠覺得這個江公子挺有意思的,興致勃勃道,“你跟我說說,我幫你參謀參謀,我在我們姐妹圈裡可是知名情感大師。”
江越最近心裡有點亂,江父說讓他訂婚,這其實在他成年以前江父就有意無意地提過,當時他沒什麽感覺,現在卻有點反感,很想拒絕。
腦海裡總是浮現丁樂天的臉。
面對閔惠好奇的眼神,江越平靜道:“我跟他上床。”
閔惠差點沒噴出來,沒想到看著冷淡疏離的江公子會說這樣狂野的話,她憋住笑道:“上床了還不叫喜歡?難道江公子是個很隨便的人?我看著不像啊。”
江越抬起酒杯又抿了一口,垂眸道:“除了他,沒想過跟其他人,沒興趣。”
閔惠收了調侃的笑容,認真道:“既然這樣,江公子你應該跟家裡人坦白。”
江越淡淡道:“嗯。”
兩人算是愉快地結束了一餐,非常友好地在餐廳門口握手道別,閔惠臉上笑意滿滿,“記得請我喝喜酒。”
江越鄭重道:“會的。”
有些想不明白的事,他好像終於想明白了。
坐在街角車裡看著俊男美女言笑晏晏的樂天滿臉酸澀。
江父坐在他旁邊,“小丁,江伯父也是很喜歡你的,跟你爸爸合作的也挺愉快,你跟江越之間我也知道,年輕人嘛,就是玩夠了,別互相耽誤,你爸爸也就你一個獨生子,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樂天低著頭,輕聲道:“明白。”
“明白就好。”江父滿意地點了點頭。
樂天心道爺馬上就把你兒子安排得明明白白,跟我玩這套,這種套路早八百年就過氣了。
江越下午回到家就給了江父一記重拳——“我不訂婚。”
江父愣在當場,中午他看著江越和閔惠出來,兩個人的表情都還算愉快,他耐住性子道:“你對閔惠不滿意?”
江越平靜道:“我有喜歡的人了,他是個男孩。”
江父當然知道他說的是誰,頓時氣血上湧,前幾天還說的好好的,怎麽突然就變了卦,怒道:“你再說一遍!”
江越給了他一個“你不是聽到了”的困惑眼神,又重複了一遍。
“我有喜歡的人了,他是個男孩。”
江父二話不說,抄起手邊的高爾夫球球杆重重地抽在江越腿上。
江越哼都沒哼一聲,眼珠子淡漠地看著江父,“你打吧。”
打完這一頓,他還是該怎麽樣就怎麽樣的。
江父一點都沒跟他客氣,抽得江越跪倒在地,險些把球杆都打折了,江父氣喘兮兮地撐著球杆,恨聲道:“年底訂婚!”
江越吐了口血沫,“你還是接著打吧。”
江父氣得血壓上湧,昏了過去。
江越坦然地起身,一撅一拐地下樓,對目瞪口呆的管家道:“爸昏倒了。”
管家傻眼道:“少……少爺你流血了……”
江越瞥了一眼染紅的褲管子,“沒事,你送爸去醫院,我先走了。”
管家想攔,被江越一個冷冷的眼神勸退。
身上受的傷不算什麽,江越練習格鬥,知道這點皮外傷養個十天半個月就好了,他坐車回了以前的公寓,打了個電話給樂天。
“喂。”樂天在電話裡的聲音很輕。
江越心情很輕松,聲音微微放柔,“我有點事,大概十天后回來。”
電話裡沉默了很久,才傳來一聲軟軟的“好”。
江越繼續道:“不要亂跑,不要隨便搭理人。”
“嗯。”
“等我。”
樂天掛了電話,心道十天老子骨灰都灑完了,他只剩下一天的時間。
樂天惆悵道:“江越是不是傷得很重啊?”
系統當然不會覺得樂天在心疼江越。
果然樂天又道:“唉,分手炮打不成了。”
系統:“……”你饒了江越吧。
樂天在要離開前的一個小時,打了個越洋電話給蔣渠,蔣渠很久沒接到樂天的消息,很高興,“樂天,你還好嗎?”
樂天沉默了一會,“挺好的。”
蔣渠又道:“……他對你好嗎?”
樂天又是沉默了很久,“也挺好的。”
“蔣渠,我有一些東西想交給江越,你能幫我轉交嗎?”
蔣渠微微一驚,“你怎麽不自己給他?”
“他要訂婚了,我想……就不打擾他了……”
“你說什麽?!”
“東西我放在學校儲物櫃了……再見,蔣渠。”
電話被猛地掛斷,蔣渠本能地察覺到了不對勁,立刻打電話給江越,可江越已經把他拉黑了,他那裡正是快睡覺的時間,他忙跳下床,去樓下公寓的公用電話打,另一手用自己的手機打樂天電話,傳來已關機的聲音。
江越在公寓裡養傷,剛洗完澡裹好紗布,出來就聽到手機響個不停,接通之後,他還沒說話,蔣渠暴怒的聲音就從電話裡傳來。
“小結巴人呢!在不在你那!”
江越皺了皺眉,淡淡道:“有事嗎?”
“剛小結巴打電話給我,說什麽你要訂婚了,又說什麽讓我轉交東西給你,不打擾你,口氣我聽著很不對,手機也關機了,你快去看看他……”
聽到這裡,江越已經直接掛斷電話,火速披上大衣下樓。
江越趕到學校宿舍的時候,因為跑得太急,紗布崩開,卡其色的褲子上血跡斑斑,引的許多學生回頭看他。
江越不知怎麽覺得異常心慌,開鎖的時候手都在抖。
門一打開,江越看到樂天靜靜地躺在床上,頓時松了口氣,卸了力道靠著門滑落在地,身上的疼痛也隨著精神的放松襲來,江越又在地上坐了一會兒才勉強站了起來,慢慢走到樂天的床前。
走近之後,他才發覺有些不對勁,樂天的臉色白得近乎發青,再瞥眼看到樂天枕頭邊的白色藥瓶,忽覺天旋地轉,撲上去抱起樂天,“丁樂天,你醒醒!”
樂天不會再回答他了,他已經停止了呼吸。
江越咬著牙背起癱軟的樂天衝出寢室,沒走兩步就因為身上的傷跪倒在地。
“江神,怎麽了!”
許多學生圍了上來,他們看到學校裡對所有人都不屑一顧的江越抱著臉色慘白的男孩,神情像是失去了一切,“丁樂天,你醒醒……”
丁樂天的葬禮上,江越跪在墓前,挨了丁爸的一頓毒打,他神情淡漠,是與從前不一樣的淡漠,從前只是疏離和高高在上,他現在仿佛從天上掉了下來,陷入深深的黑暗之中。
蔣渠沒有想到樂天打給他的電話竟然是他的遺言,他回國來參加丁樂天的葬禮,見到丁樂天的黑白笑臉時,才終於確信他的小結巴死了……
當哭聲停止,所有人帶著悲傷散去之後,江越站起了身,靠在丁樂天的墓前,抬頭望著耀眼的日光,這是個大晴天,丁樂天喜歡晴天,挺好的。
蔣渠哭得已經沒有了眼淚,走到江越面前,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盒子,扔到江越懷裡,沙啞道:“他讓我給你的。”他對江越的怨恨敵視已經隨著那個又慫又愛哭的小結巴沒了。
江越低下頭,打開熟悉的紅絲絨盒子,裡面是那條星星項鏈,他寫的“生日快樂”的字條,字條下小小的回復了一行字——對不起,我好累,我好像等不到你愛我了……
江越閉了閉眼,竟露出了一個慘淡的笑容,“笨蛋就是笨蛋,我愛不愛你,你不知道嗎?”說完,他垂下頭捂住眼睛,“對不起,不是你的錯……”因為就連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有多愛你。
盒子裡還有兩塊奶糖,已經化的黏黏糊糊,與當初樂天送給江越卻被江越扔掉的兩顆是一樣的。
江越顫抖著手剝開糖紙放入口中。
原來他給的糖真的很甜。
江越含著滿嘴的甜味終於忍不住失聲痛哭。
他那麽愛吃糖,怎麽受得了吃那麽苦的藥,他怎麽咽的下去……
江越靠在墓碑上,腿上仍然在流血,可他已經感覺不到疼了,他的一切知覺都隨著那個男孩一起埋葬在了十九歲的秋天。
“我有喜歡的人了,他是個男孩。”
“一個愛吃糖的小結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