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馬上後悔了,恨不得咬自己舌頭一口。
他飛快把一側文件架上積壓到快落灰的宣傳冊抽了出來。
露營社一向冷門,經費不足,要是能拉這麽兩尊金字招牌入社,再加上小謝,他們還愁明年招不到漂亮的學妹?
江舫笑逐顏開之際,眼角余光瞄了一眼牆上張貼的社員活動照片。
“我們剛才差點走錯路。”江舫說,“正好碰見了一個從這個方向來的人,我問他,露營社在哪裡,他給我們指了另一個方向。我們繞了很大一圈,才找到這裡。”
副社長被他的目光誘導了過去,自然地給出了江舫想要的答案:“是小謝吧?長得挺好那個?他人有點古怪,也喜歡搞點惡作劇,不好意思哈,你們別往心裡去。”
在副社長的指示下,江舫輕而易舉地從照片牆中找到了一個長相最突出的英俊青年。
他溫和道:“沒錯,就是他。”
他回過頭去,給南舟丟了個目光。
我們未曾謀面的第七名隊友,大概是找到了。
南舟意會地一頷首,雙手抱臂,視線卻並未在照片上停留太久,而是飄向了大約二十米開外的開放式樓梯間。
跟在他身後的李銀航順著他專注的視線看去:“那裡有什麽嗎?”
南舟久久沉默。
李銀航的聲音順著空氣,一路傳遞到了樓梯間的方向。
轉角的位置,謝相玉就站在那裡,站姿挺輕松,甚至不忘把玩指尖的一枚花紋奇特的克朗幣。
他手背朝上,硬幣在他的指尖流暢旋轉,在剛上好油漆的扶手上折射出一點又一點淡銀色的駁光。
只需要一個失手、將硬幣掉落,他就會馬上暴露自己的位置。
幸運的是,他並沒有。
他手上的半克朗幣仍然不間斷地從尾指翻轉向拇指,又輕巧地轉回。
他對著空氣自言自語:“我猜你知道我在這裡。”
“但是……你會過來嗎?”
少頃,他聽到了南舟的答案:“不,沒有什麽。”
在指間翻轉的硬幣一頓,被謝相玉收入掌心。
……很巧,他也是這麽覺得的。
現在還不是他們碰面的最佳時機。
謝相玉嘴角向上一翹,轉過身,緩步無聲地下了樓,消失在了樓梯拐角處。
那邊,江舫也順利且體面地結束了他和副社長的交流,走回了南舟身邊。
李銀航提問:“我們接下來要去找這個謝相玉嗎?”
南舟說:“不用。”
江舫也說:“我們回宿舍。”
李銀航:“……啊?”
她還以為找隊友很重要……
但想到這裡,她也緊跟著豁然開朗了。
是啊,副本又沒叫他們搞社交、交朋友。
他們的任務是活下來,要對抗的是整個副本。
在這樣的大背景下,拉攏一個單打獨鬥的室友,於他們而言,似乎也沒什麽太大意義。
他們離開了18號樓,一路往江舫的宿舍走去。
江舫提出了另一種想法:“有沒有可能,這個謝相玉也被你的廣播內容吸引,去過廣播站?”
……然後就目睹了黑吃黑的打劫現場。
李銀航恍然。
這樣就合理多了。
他發現其他兩組隊友哪邊都不是省油的燈,而自己只有一個人,擔心會被搶劫道具,索性狗了起來,暗中觀察。
說話間,他們回到了留學生公寓,刷卡入內,乘電梯一路來到6樓。
江舫的房間在6樓走廊的盡頭,緊鄰著一扇漂亮且巨大的落地彩窗。
南舟說:“我們不用特地去找他。他如果有什麽需求,會找……”
眼看著他們在緊閉的單人宿舍門前站定、江舫拿出標注了房間號的鑰匙,剛才還在談論謝相玉的南舟突然神情一凜。
“——等等。”
李銀航聞言當場肅立,準備去碰門把手的手也光速收回。
她警惕十足地觀望起周圍的情況。
“我有1點盜竊值了。”南舟鄭重其事道,“我來開鎖。”
李銀航:“……”
然後,他從自己的口袋裡摸出了那段小鐵絲,對著鎖眼輕輕一頂,附耳貼上去,指尖微挑幾下,就聽鎖舌發出了細微的哢噠一聲。
門開了。
江舫站在一旁,笑著給他鼓掌。
李銀航:“……”這他媽也行?
受到此等啟發,李銀航借了南舟的鎖頭,悶頭吭哧吭哧練習開鎖這門新手藝。
南舟首戰告捷,受到了不小的鼓舞,現在在潛心研究江舫的宿舍門鎖。
如果副本裡的那個鬼現在來到這間宿舍,看到他們現在的舉動,想必觀感會十分費解且操蛋。
但是,伴隨機械重複的動作而來的,是越來越重的焦慮感。
他們對一切都是毫無頭緒的。
“胡力”這條唯一有效的線索,也糾成了一團亂麻。
截止目前,對這次副本的危險,他們沒能做出任何有效的分析,也沒有任何可應對的措施。
這和【小明的日常】那種在有限的空間內、從瑣細的蛛絲馬跡中尋找真相的副本完全不同。
這是一處佔地3.5平方公裡的大學。
佔地廣闊,眾聲紛紜。
就算他們7個同心同德,也不可能在5天時間內搜查遍學校的角角落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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