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之事因為事發突然,打了大家一個措手不及。
在後半夜中,眾人不敢打擾劍尊休息,便隻得作罷。
但是第二日時,此事卻也得問詢清楚了。
因為是東道主的緣故。
虛演派的弟子先是詢問了醒來的楚盡霄,然後靜虛才敢問寧霽。
一夜轟亂之後,回去很少有人真的能睡著。
大清早的時候,大家便都到了大堂。
路過時那片廢墟還在。
幾位長老對視了一眼,神色都有些凝重。
靜虛看了他們一眼,眸光閃了閃,便耐心的等著。
一直到寧霽來。
他剛一到,大堂內便靜了下來。
眾人目光一頓,卻見劍尊是與孤月樓樓主一起來的。
昨夜謝與卿出口都已經讓人驚訝。
此刻兩人竟一起來……
在座的都是人精,不由從中嗅出了些什麼,多想了些。
難道不問世事的孤月樓,要與玉清宗合作了?
他們神色各異。
寧霽進來後卻坦然坐在座位上。
經過昨夜調息,他面上暫且倒是看不出來什麼。
隻戴著面具,依舊是一身白衣如雪。
靜虛本想要看他面色。在發覺被面具遮擋之後,才微不可察的皺了皺眉。
不過在寧霽抬起頭時,他面上卻一副愧疚的樣子道:“招待不周,還望劍尊恕罪,在下昨夜已經命人盡快修葺別苑。”
“不出兩日,別苑便能恢復了。”
“這幾日只能先委屈劍尊。”
他率先開口。
寧霽抬頭看了他一眼。
他昨日與謝與卿對話,便是已經懷疑靜虛,但是此刻卻沒有表現出來。只是淡淡道:“無妨。”
在靜虛目光之下,寧霽又道:“此事是欲魔之過,靜虛真君也未曾想過。”
沒想到他這麼好說話。
靜虛雖然詫異了一瞬,但是想到外界傳言。
這位劍尊雖然為人性如冰雪,但卻並非為難人之人,便稍微放下了些心。
不過,讓他擔憂的是欲魔的事。
分明之前約好的這幾日不再上岸。
這魔族竟然私自違約。
而且還直接俯身到了寧霽的徒弟身上去挑釁他。
他眼底暗光一閃而逝。
心中暗罵魔族果然是登不上台面。
但卻擔憂昨夜欲魔說了些不該說的話,他目光注視著寧霽,垂眸之後小心試探。
“說來,劍尊可知昨夜那欲魔為何……?”
從楚盡霄的問詢中看不出來什麼。
靜虛隻好將心思放在了昨夜逼退欲魔的寧霽身上。
他心中擔憂防備,卻作出一副關心的樣子。
誰料他話音未落,寧霽便抬眸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毫無情緒。
卻叫人心中一怔。
就在靜虛心中咯 一下時。
寧霽開口淡淡道:“或許魔殺人不需要理由。”
“只是正巧楚盡霄落了單,正巧是在本尊這兒而已。”
“靜虛真君覺得呢?”
他反問一句,打破了氛圍,倒叫靜虛松了口氣。
看來是什麼都沒有說。
他面色微不可察的柔和了下來。
笑道:“劍尊說的是,這些魔族向來嗜殺殘忍,楚師佷落單之後,幸好遇見劍尊,才平安無事。”
寧霽目光頓了頓,對此沒有說什麼。
只是低聲淡淡道:“這欲魔如此大膽挑釁,難怪靜虛真君非要殺他不可。”
“若非昨夜他跑的快。”
“本尊也想將他抽筋扒皮。”
他用最淡漠的語氣,對著靜虛道。雖其中並無殺意,卻叫他面上一僵。
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
好在隻一句,寧霽便不再多說。
眾人都知道昨夜那欲魔挑釁到了寧霽劍尊頭上,因此對於他這話沒有任何意外。
真君如此人物,豈容一個低賤的魔族挑釁。
若不是那魔族逃入歸墟。
恐怕便直接死在了劍尊手中。
大家附和著指責欲魔,對魔族同仇敵愾。
只有謝與卿一人注意到了暗中的交鋒。
他搖了搖頭,端著茶杯輕抿了一口。
昨日之事交代清楚之後。
大殿上已經開始由此次欲魔之事,說到了魔族日益囂張之上。
寧霽垂眸看了眼,有些無趣。
他收回目光,正要端茶,卻無意與旁人觸踫到一起。
溫熱的茶杯上透出一絲冰冷來。
謝與卿抬起頭來,便見兩人指尖一觸即分。
寧霽微微皺了皺眉。
沒有說什麼。
謝與卿知曉這人不喜與外人接觸,便平常道:“抱歉。”
“無意之舉罷了。”
寧霽搖了搖頭,緊抿著唇,沒有再說話。
因為剛才的事,謝與卿注意到他神色。
那冰冷的鬼面面具依舊戴在臉上。
寧霽垂眸端起茶時,眉頭皺了皺。
蒼白的唇色上卻被蒸騰的熱氣,燻上了些薄紅,看著竟少了些冷意。
他長睫籠著一絲陰影,手指握著杯子。
謝與卿看了眼,收回目光來。
“樓主。”
吳罡見他表情奇怪,不由有些疑惑。
謝與卿握著茶杯,卻沒有再說什麼。
……
因為欲魔上岸作祟的事情,靜虛派弟子在東海加強了防衛。
許是之前曾被寧霽逼退,一連兩日,東海都風平浪靜。
安靜的讓人以為之前那個膽敢孤身挑釁的欲魔是錯覺一樣。
海面上一片平靜,謝風眉頭卻皺了皺。
直覺告訴他,這次的比試很難。
即便是能夠利用歸墟針對修士的規則,但是一個能在劍尊手下逃脫的欲魔,無論從哪方面來說都不簡單。
他雖然自負,但也並不是輕敵之人,尤其是面對楚盡霄。
他轉頭看了眼楚盡霄。
便見他望著海面,面色也凝重了些。
“楚師兄,你不要緊了吧?”
因為之前養傷的事,不少弟子關心他身體。
楚盡霄搖了搖頭:“我沒事。”
他站在人群中,神色淡淡,望著海面若有所思。
不知為何,靠近東海之時,他隱約能感覺到一道聲音在呼喚著他。
擔憂是被之前的欲魔影響,楚盡霄皺了皺眉。
再次用靈力查探時,那種熟悉的感覺卻消失了。
他指尖微頓,有些疑惑。
正在這時,天邊微亮了些。
太陽自東邊升起,落在海灘之上。
原本平靜的海面上波光粼粼,金色光芒順著沙灘蔓延,有人被這美景驚到驚呼一聲。
卻沒有人想到,這下面暗藏著什麼危險。
寧霽抬起頭來看了一眼。
見楚盡霄望著海面皺眉。
暗自傳音:“進入歸墟之後,不必以拿第一為目的。”
冰冷熟悉的聲音在心底響起。
楚盡霄霍然抬起頭來,便見師尊淡淡道:“一切以顧全自己性命為宜。”
一時間,所有玉清宗弟子心中都響起了這句話。
謝風微微一怔,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
極致的平和下,風雨欲來之感愈發強烈。
寧霽收回目光,無意中望向靜虛,卻神色一頓。
此時靜虛死死的盯著海面。
他表現的雖與往日一樣,神色卻放松了許多。只看著弟子們破陣而入時,眉頭舒展。
“靜虛真君似乎很是期待。”
寧霽忽然淡淡道。
九大門派的長老都在。
他驟然出聲,叫靜虛心中一驚。
不過到底是城府極深,他抬起頭來,卻還是笑道:“劍尊說笑了。”
“不過是想到有這麼多門派精英在,那作惡多端的欲魔即便是逃到歸墟,也無法藏身。”
“那欲魔害了許多無辜之人。”
“想到他此次必死無疑,我心中自是暢快了些。”
他言辭無異,周圍眾人也都不覺有他。
寧霽初來東海,尚未查探。知道此時說什麼都無用,便微微頷首。
心中疑慮還在,不過好在他在玉清宗弟子身上留了一縷劍息在。
若是歸墟之中當真發生了什麼,他便可通過那縷劍息壓製修為進入。
寧霽只看了靜虛一眼,便垂下了眼。
他坐在雲舟之上。
看著那些參與大比的弟子們,一個個離開。
歸墟是龍君所建,對人族每年隻開放一次。
且必須是得精通推算之人才能算出開放時間來。
這也是這次虛演派花了大代價請孤月樓樓主的原因。
時間到了,在太陽升起之時,參與大比的弟子們便都已經進入了歸墟。
海面上金光散去,又恢復平靜。
寧霽指尖頓了頓,斂去了神色。
他們在外是一個樣子,但是進了歸墟之後,卻又是另一種模樣。
……
楚盡霄一進去,便覺天旋地轉,似乎是來到了另一個空間。
周圍弟子們四散開,進入之後卻不見龍宮,反倒是一堆枯骨。
謝風皺了皺眉,心中也有些疑惑。
歸墟不應當是當年的龍宮嗎,怎麼會一片荒蕪?
而且……
楚盡霄撿起地上的枯骨看了眼。
“這是人骨。”
氣氛凝重了些。
其余門派的弟子已經散開,只有玉清宗的幾人還在一起。
其中一人道:“這人會不會是欲魔帶進來的?”
“聽說欲魔上岸殺人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說不定是他殺了人之後帶進來的。”
這個解釋也有可能。
其余幾人看其他門派的弟子都已經走了。心急他們率先抓到欲魔,便有些著急。
“看這些東西也無用。”
“我們也趕快行動吧。”
楚盡霄總覺得這堆骨頭和這地方有些不對勁。
但見幾人都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隻好暫且按捺下心思。
欲魔一直在暗處看著他們。
他受魔尊派遣,在歸墟中布置已有二十年。
自然對這地方熟悉無比。
那些弟子們跟無頭蒼蠅似的找,他卻就在最顯眼的地方。
鎖龍柱上魔氣暗消。
等到人都消失之後,他才現出身來。
外面是海潮湧動。
歸墟之中氣息越來越淡。
欲魔擰動珠子上的石塊,在無人發覺的地方,沉睡在暗處的骨龍,忽然動了動。
……
寧霽一直守在外面。
他看不到歸墟內的場景,不過察覺到楚盡霄並未動用劍息,便知道他此時尚無危險。
不過,對於靜虛的疑心,他始終沒有放下。
書中的關於虛演派的消息在腦海中回想了一遍又一遍。
一直毫無所獲。
九大宗門中,這個地處東海的門派,即使是在書中也平平無奇。
不過……
寧霽唯一留意的一點有用信息,便是十年之後,魔尊曾來過這裡。
他面上嚴肅,對於一絲不尋常都留意了些。
其余幾人都未曾將這次大比當一回事。
在見入歸墟的陣法啟動之後,便放下了心。
謝與卿見他嚴肅。
忽然問:“劍尊可是擔心你那位徒弟?”
周圍不知不覺只剩了他們兩人。
那坐在輪椅上的藍衣青年望著月色笑道:“若是擔心,劍尊大可讓他不必參加。”
這是所有殷切師長的心思。
寧霽抿了抿唇。
卻隻淡淡道:“這是他自己的決定。”
換句話說,只要是別人決定的事情,他便不會插手。
他之前在與欲魔交手之後,給過楚盡霄放棄的選項。
他沒有。
所以,即使這次是刀山火海。
他自己的選擇,便都要自己去闖。
“那劍尊……”
謝與卿有些不懂他留在這裡的意思。
寧霽頓了頓,望著海面,過了會兒才道:“我不擔心他們輸贏,只是不想讓他們平白被人算計至死。”
淡淡一句話。
一下子叫謝與卿想到了他那日在珍寶閣救鮫人之時,不由望向了他。
寧霽卻早已收回了目光。
孔翎在乾坤袋中聽著這句話,心情有些復雜。
他昨夜趁著大亂時寧霽不注意。便又化作了蛋,偷偷藏進了他乾坤袋裡。
一直到今早被帶出來。
不過吸取之前的教訓,他現在再也不敢隨意放靈識了。
他在乾坤袋裡憋的辛苦,豎著耳朵聽著。
隻覺得這人總是一次又一次的讓他復雜。
昨夜欲魔假扮楚盡霄時,寧霽毫不猶豫的伸手掐住楚盡霄的脖子。
叫孔翎以為他生性冷漠,對楚盡霄一絲師徒之情也沒有。
此時卻又深夜在岸邊為玉清宗弟子護航。
這人冷漠的光明磊落。
卻……又只能叫人敬服。
他原本還糾結於寧霽到底喜不喜歡楚盡霄,此刻這種想法竟淡了些。
隻覺得阿楚能將這人當成白月光,還是……有些原因的。
孔翎想到這兒屏住呼吸,不敢動彈。
便見寧霽此時已停下了話頭。
……
歸墟無時日。
外面月落日升,在歸墟之中,卻始終是灰霧。
一切都仿佛在眼前被什麼東西蒙住了一般,叫人看不清楚。
楚盡霄轉過頭去,便見到一縷鬼影一閃而逝,速度極快。
因為曾被欲魔附身過,他極為熟悉欲魔的氣息。
此時看了身後一眼,面色一冷。
欲魔看了眼角落裡的稻草人,收回了魔息。
他靜等著這些一起行動的人,用稻草做成的假人將他們分開。
將這些名門弟子們耍的團團轉。
欲魔嘴角噙著冷笑,看著他們一步步步入歸墟深處。
歸墟龍宮中的最深處,便是祖龍身隕之處。
若想要得到傳承,就必須進入深淵。
但是……那裡卻也有個小東西。
隨時伺機要人性命。
之前已經往歸墟中引誘了九百位築基期的弟子,如今再加上這九十個名門精英。
剛好可以喂飽骨龍,打開一條通道來。
他輕笑了聲。
……
楚盡霄往裡面走著走著,就發現了奇怪之處。
安靜。
太安靜了。
整個歸墟之中仿佛被什麼看不見的東西屏蔽了一般。安靜到連呼吸都聽不見。
一起進來的其余弟子一路一個人都不見。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
楚盡霄跟著那魔影到了一個廢棄的石柱旁。
那魔影便不見了。
他閉目用靈識查探,卻在地上發現了一個稻草人。
那稻草人身上尚有一絲魔息。
看起來,之前引誘他來這兒的就是這個東西。
他眯了眯眼,握緊了腰中的劍。
不知為何,這地方總給他一種詭異之感。
楚盡霄試探著用傳音符聯系其他玉清宗弟子,但都無果。
他皺眉看了四周一眼。
緊接著,便聽見了一陣骨節摩擦的聲音,像是蟲子緩緩拖過地面,可是卻並不靈敏。
“誰!”
他收緊了劍。
直到頭上籠罩了一層陰影之時,迅速退開,便見方才所站之處的鎖龍柱已經倒塌。
“轟隆”一聲,廢墟中,一道巨大的身影自上而下纏繞著。
楚盡霄瞳孔微縮。
終於看清了那東西的身影。
——那是一條巨大的骨龍。
骨龍像是死去已久,身上半點血肉也沒有,雙目空洞黑沉。
但是骨架上卻滴著血。
死寂的歸墟之中。
那血珠一滴一滴的落下,滴落在地板上。
在吞噬了一個剛進入的弟子之後,骨龍將目標轉向了楚盡霄。
欲魔在上空看著。
倒是有些可惜這身皮肉。
就這樣喂了龍,未免過於暴殄天物。
但即使這樣想著,他也沒有打斷的意思。
只是裝模作樣的感嘆一下。沒想到再次見到這副完美的皮相,會是在他被吃的時候。
……
隨著歸墟中進來的人一個一個的消失。
眾人終於有些慌了。
謝風最先察覺到不對勁。
他之前路過鎖龍柱時,曾與一個凌山的弟子踫過面。
那弟子說是受傷,甘願放棄此次大比,於是準備捏碎傳送符,但是他被歸墟迷宮所困。
一炷香後再次來到鎖龍柱這兒,卻只看見了一攤血。
而叫謝風神色大變的是,那捏碎的傳音符還在地上。
那凌山的弟子死了。
進入此次大比的都是九大門派弟子,雖是競爭關系,但不會同類相殘。
這個人是被別的東西殺的。
謝風第一個想到了欲魔。
但是這濃重的血腥味卻叫他有些懷疑。
謝風看了眼那碎掉的傳音符。
此時終於懂了劍尊話中的意思。
……
因為去的都是精英弟子。
各派入歸墟之時,都曾給弟子們留下護身之物,在傳送符碎掉之時,凌山長老起先是孤疑。
但在一個接一個傳送符都碎掉時,他面色這才大變。
“凌文長老,可是出什麼事了?”
靜虛在一旁佯作關心問。
在弟子入歸墟之後,他便以邀請眾位真君觀賞法寶為由,邀請眾人去了別苑。
只有寧霽與謝與卿沒有去。
此刻凌文長老面色大變,叫眾人都嚇了一跳。
“傳送符碎了!”
凌文臉色陰沉,霍然站起身來。
他正要著急去海邊,便又聽得一聲顫音。
“全、全碎了!”
凌文低頭一看。
那九個送與弟子保命的傳送符,竟然只在瞬間便化為碎片。
血跡順著傳音符流出,帶著一絲不詳的預感。
緊接著,不僅是凌山有這種情況。
久雲宮,天門府,玉泉谷等等門派,全部都出了差錯。
“我也聯系不上弟子了!”
一位女長老道。
靜虛心中冷笑,面上卻也做出一副慌張的樣子。
“真君!”
旁邊弟子此時配合出聲。
靜虛怒聲回過頭來:“怎麼了?”
“成元師兄的傳送符也碎了!”
那弟子戰戰兢兢道。
靜虛佯裝震驚,隨即竟大驚之下吐了口血。
突如其來的變故叫眾人都反應不及。
那位女長老篤定道:“歸墟出事情了。”
一時間這麼多弟子失聯,眾人都無法若無其事。
但隻一個欲魔。
便能殺這麼多人?
凌文目光轉向靜虛剛想問問他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他們,便見到了他弟子失蹤吐血的一幕。
心下懷疑這才打消。
不過,他還是皺眉問。
“現今傳送符已碎,靜虛真君可還知道什麼別的進入歸墟的辦法?”
若真讓這麼多精英弟子都損失在裡面。
他心中緩緩下沉,已知自己是絕對擔待不起的。
但歸墟向來只允許結丹以下的修士進入。
就在眾人兩難之際。
寧霽忽然睜開了眼。
謝與卿佔卜了一卦,此刻見他醒來,淡淡道:“凶卦。”
吳罡在背後推著輪椅,見狀也面色凝重了起來。
“凶卦,可是裡面不就是一隻欲魔嗎?”
那欲魔雖說有天賦神通,但修為卻只是中上。
之前他與寧霽真君沒有抓住那欲魔只是因為他能憑借神通逃入歸墟而已。
現在這些弟子們都進入了歸墟。
同等的修為之下,被圍獵的應當是欲魔。
怎麼其他人倒是成了凶卦?
他心中疑惑。
寧霽沒有說話,只是皺了皺眉,迅速閉目運用劍息聯系玉清宗眾人。
楚盡霄在進入歸墟之後,便徹底失了消息。
他微微皺了皺眉。
好在謝風卻還能聯系的上。
……
謝風此時正在拚命奔跑逃命。
在周圍人都身死之後,潛藏在歸墟中的危險終於浮出了水面。
謝風被骨龍重擊之後拚著一口氣逃走。
那骨龍本是要追上來的,但是不知道發現了什麼,卻停了下來。
謝風趁機逃走。本在離開了鎖龍柱時松了口氣,沒想到卻被一隻手穿肩膀而過。
——是欲魔。
那隻欲魔一直在暗處。
見他不敵骨龍,瀕死之際終於顯露出來。
謝風吐了口血,之前被骨龍攔腰打過腰腹,築基圓滿的修為,在那一擊之中不堪一擊。
他收緊手。
雙目發狠盯著舔著手靠近的欲魔,心中滿是不甘。
他不甘心。
不甘心就這樣死去。
分明是要當劍尊的徒弟,但是如今卻被困死在這歸墟之中。
謝風滿身狼狽。
但這時,重傷的他完全敵不過欲魔。
算了,拚了便是!
他滿身狠厲,正準備作出最後一擊。
卻被一柄劍擋在了身前。
寧霽給與玉清宗眾人的劍息發揮作用。
他閉目神魂離體。
這是個很冒險的法子。
不過好在那些人都不知道他已經修出了劍魂。
劍魂幾乎已經是傳聞中的境界。
傳說中,在修出劍魂之後,便可將神魂附在任何劍上,而不叫人發覺。
但是這種境界從來沒有人真的見識過。
寧霽皺了皺眉。
那頭欲魔正要靠近,猝不及防之下,卻被一道劍氣所傷。
那道劍氣呈破雲之勢,直指他咽喉而過。
一陣裂骨刺痛,欲魔迅速躲開。
叫他睜大眼楮的是,這劍氣竟與那夜在岸上時寧霽的一模一樣。
“寧霽!”
欲魔不可置信。
此時那劍主動漂浮到謝風面前。
謝風手中發汗,便聽見那劍上忽然傳來劍尊的聲音。
“握住它。”
是劍尊!
謝風眼中一亮,站起身來。
另一邊,樓危宴看著歸墟中這些小老鼠們十分無趣。
本是想收回目光,卻在看到那柄劍時微微頓了頓。
如果他沒有看錯的話,這是——劍魂離體?
狂風下,紅白袈裟烈烈作響。
樓危宴眯了眯眼,忽然停下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