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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限流玩家退休以後》第三十九章
第三十九章

血『色』的蒼穹中無星無月,沒有絲毫破曉的痕跡,整個城市都被籠罩在一片殺戮的紅光中。

街道上,大樓間,無數怪物厲鬼從黑暗的縫隙間湧出,瞬間將人間變成了地獄。

如同一場格外荒誕而殘酷的夢境。

警用飛機在空中盤旋:

“……請居民們待在家中,堵死門窗,不要離開房間……”

多麼蒼白無力。

所有人都知道,牆壁和房門無法阻擋怪物和厲鬼,但是,街道上和空曠之地的怪物卻更加可怕,藏起來說不定還能有一線生機,但是一旦跑出來,那就必死無疑。

在發現狀況不對之後,管理局以最快的速度聯繫了警方和軍方,並且派遣了戰斗科的成員前去每個街區,用最快速度教給他們應該如何使用道具和厲鬼作戰。

但是,他們從未遇到過這樣的敵人,更從未接受過相關的訓練,他們甚至是第一次知道,原來那些黑暗的,奇詭的,噁心的生物不僅僅存在於小時候的幻想之中。

應對超自然生物的武器和物資緊缺。

他們只能攥著人類的武器,惶惶然地註視著猶如從夢魘中爬出來的各種怪物。

m市內的常駐的戰斗科成員一共一百五十人,在加上勉強能夠算得上戰鬥成員的其他非前線分部成員,加起來不到二百人。

而他們面對的,卻是黑壓壓的超自然大軍,如同山呼海嘯般向著現實世界席捲而來。

那是壓倒『性』的恐怖,令人窒息般的絕望。

柏油馬路裂開巨大的縫隙,發出卡擦卡擦的斷裂聲響,渾身上下流淌著惡臭泥漿的怪物從地面下方攀爬出來,足足有三層路高,它那由泥漿構成的觸手重重地落在地上,蜘蛛網般的裂痕瞬間擴散開來。

在它的下方,是渺小的人類小隊。

“開火!”為首那人喊道。

開槍的火光在黑暗的街道中亮起,特製的子彈卻如同泥牛入海般深深地沒入怪物的軀體。

它被激怒了,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聲。

馬路彷彿硬紙板一般在重壓下碎裂,周圍的樓層震顫著

“撤退!撤退!”下方的人聲嘶力竭地喊著。

已經晚了。

無數粘稠的泥漿肢體從它的身軀中伸展出來,撕開空氣,向著地面上那不知死活的人類襲去。

——然後,僵死在了空中。

人們在震驚和恐懼中抬起頭,卻看到一個黑『色』的剪影出現在了怪物的上方,他是那樣輕盈,就像是無聲的風一般掠過,輕巧地彈跳到泥漿怪物的脊背之上。

緊接著,彎月般的鐮刀揚起,刀刃上反『射』著天空的血『色』。

鋒利的刀刃落下,彷彿死神輕柔的一吻,毫無阻力地在對方的脖頸上輕輕劃過,就像是利刃切開豆腐一般毫不費事。

下一秒,泥漿怪物的頭顱滾落下來,龐大的身軀瞬間散架。

粘稠的泥漿失去支撐的形態,在街道上蔓延流淌。

呆愣的人們抬手抹掉臉上被濺到的泥漿,但是等到再向剛才的方向看去之時,那抹身影就如同來時一般消失的無影無踪,如果不是街道上沒及腳腕的泥濘,他們幾乎以為剛才的那一幕出現在自己的想像之中。

“剛,剛才那個人,你們看到了嗎?”其中一個人有些不確定地問。

“看到了……”“對,我也看到了。”

那樣震撼人心的一刀,美麗而殘酷,精準而殘忍,彷彿能夠瞬間奪去所有人的呼吸,就像是深深烙進他們的靈魂之中似的,在看到過之後不可能會忘記。

“你們剛才有記錄那隻怪物的讀數嗎?”

“a,a級。”

緊接著隨之而來的是一片沉默。

他們從未聽說過,居然能夠有人類,居然能夠單槍匹馬和a級怪物對戰,而且甚至是……

秒殺。

同樣的個問題在每個人的腦海中徘徊著——

那個不知名的可怕強者究竟是誰?

“會是局裡的人嗎?”

“不可能”其中一人斬釘截鐵地說道:“不然我們不可能沒有印像啊。”

其餘幾人紛紛附和點頭。

正在他們準備收拾狀態,繼續和其他的怪物迎戰時,只見一旁的街道中,一支小隊的身影突然從黑暗中顯現出來。

伍肅跑在最前面,他看上去非常疲憊,額頭上大汗淋漓,臉『色』和嘴唇因為脫力而變得慘白,但是眼睛卻亮的驚人。

“伍哥?”為首的戰斗科成員吃了一驚:“你們怎麼跑到這裡來了?你們管轄的那個街區呢?”

“清理乾淨了,路過的那兩個也是。”伍肅的呼吸急促,一絲激動的『潮』紅湧上他的臉頰,他問:“你們呢?需要我們幫忙嗎?”

——是的,他們已經清理了整整三個街區了。

伍肅曾經和ace組過隊,他知道對方的戰鬥風格。

簡潔,乾淨,直截了當。

他心無旁騖地忽視身旁漫山遍野的鬼群,直指其中最強的,最難纏的厲鬼,用最快的速度,最高的效率處理掉整個鬼群的主心骨,就像是在進行一場精密的外科手術,而他就是手術刀上最銳利的鋒尖。

厲鬼中每一個級別都是天塹。

一個a級厲鬼帶來的壓迫感和衝擊力是一百隻b級厲鬼都比不上的,當其中最棘手的被消滅之後,剩下鬼群的清理難度就大大降低了。

在ace加入之後,伍肅立刻就能感受到自己小隊的戰鬥壓力瞬間縮小。

士氣立即大漲。

所有的人就像是打了雞血似的衝入前方,就連從未有過和厲鬼作戰經驗的普通成員也不再惶恐,他們嗷嗷大吼著,向著街道上的活屍撲去。

這是今晚,他們第一次,抱著對勝利的渴望投入戰局。

就像是多米諾骨牌似的,一個倒下去,剩下的也都順理成章地崩塌,很快,一個街區,兩個街區……三個街區。

他們在佔據絕對劣勢的情況下,逆轉局勢,反敗為勝。

——人類開始了反攻。

他們留下一部分的人手繼續清理街區內剩餘的怪物,固守來之不易的勝利。

而剩下的一部分人則追著ace向著其他區域支援。

ace從不回頭,也從不停下,但是他卻會始終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之中,就像是一個輪廓鮮明的象徵符號,無聲地鼓舞和撫慰著身後的其他戰友。

遙遠卻清晰,堅定而平靜。

血『色』的蒼穹仍舊死寂,但是卻有什麼奮進的激流在其下暗暗地湧動著,改變著整個局勢的流向。

對方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優勢的喪失。

“滴答。”

一聲清晰的滴落聲從遠方的城市中心處傳來,聲音並不大,但是卻莫名其妙地,每個人都能聽清。

在聲音落下的瞬間,所有人,甚至是沒有靈視的普通人的都感受到了。

有什麼東西發生了變化。

空氣中的溫度迅速地下降,變得森寒刻骨,原本在無知覺行走著的活屍突然停下腳步,它們青白『色』的皮膚深處有什麼東西在鼓動著,緊接著,暴突的血管和經絡衝破皮膚,粘稠的黃『色』血『液』汩汩而下。

腰間佩戴著的記錄器突然讀數暴漲,發出刺耳的滴滴聲。

“剛才,剛才它們還是e級的!”其中一個成員驚恐地說道:“現在,現在它們已經突破d級,快到c了!”

這對人類剛剛整理起來的士氣是一個毀滅『性』的打擊。

ace畢竟只有一個,而他需要對付最為強悍的高階厲鬼。

當其他鬼魂還是低階時,他們還足以應對,但是當所有的低階鬼魂都齊齊猛升一級時,一切都改變了。

——對方想讓ace分身乏術,讓厲鬼和怪物用數量淹沒他們。

葉迦停了下來。

他站在高處,挺拔修長的身形在暗紅『色』的天空下猶如一抹漆黑的剪影,又像是蒼穹幕布上被用利刃割開的一道傷口。

葉迦定定地地向著城市中心的方向看去。

在那裡。

他能夠感受到,那種怪異的力量仍舊在擴散,倘若不及時阻止,整個局勢就將無法挽回。

但是……

葉迦垂下眼眸,視線落在那些正在街道上掙扎的人類。

剛才還剛剛組織成型的人類小隊在驟然強悍起來的對手面前不堪一擊,他們苦苦支撐著,艱難地搏殺著。

或許是離開遊戲太久了,讓他在生死邊緣歷練出來的心腸也變得軟了起來。

葉迦的指節微微泛白。

他從不知道自己居然還會在意——自己救不了他們。

午夜夢迴時,破碎而畫面再一次在他的眼前浮現。

淒厲的慘叫聲在永夜的黑暗中響起,沾血的蒼白面孔絕望地向著他探出手,“救救我,救救我!”那些聲音在他的耳邊回『盪』著,催促著,尖叫著,振聾發聵。

而夢中的自己面無表情地轉過身,向著更深處踽踽獨行。

葉迦的指尖因為用力而失去血『色』。

——沒人救得了他們。

他必須離開了。

要在一切都來不及之前,趕到市中心,摧毀掉那個令所有厲鬼和怪物發狂的力量。

葉迦收回視線,和記憶中一樣,轉身離開。

一個背上長著四隻胳膊的活屍向著一個分身乏術的後勤成員撲去,張開大嘴咬在了他的肩膀上——“啊啊啊啊啊啊!”絕望的慘叫聲在漆黑的街道中回『盪』著,但是卻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去救他,所有人都在以命相搏。

葉迦的腳步猛地一頓。

他記得這個聲音——辦公室裡,這個聲音曾笑著問他,葉哥,來杯咖啡嗎?

葉哥,下班啦?

葉哥,等下一起去聚餐嗎?

他笑著掏出錢包,將裡面的照片指給葉迦看:瞧,我女兒,可愛嗎?

……媽的。

葉迦轉過身,手中鋒刃顯現。

但是,還沒有等他一躍而下,只見下方的地面突然變成了泥沼般猩紅的顏『色』,鼓包隆起,緊接著,一隻森白的山羊的頭骨從下方『露』了出現,它優雅地從地面之下浮起。

所有人的探測儀器都發出震耳欲聾的警報聲,但是,還沒有等他們做些什麼,只見那頭可怕的怪物緩慢地擺動著龐大的身軀,在他們的周圍游動了起來,無形的力量猶如利刃般向周圍散去。

幾乎就在眨眼之間,那隻長著四個胳膊的活屍就爆裂開來。

它靜默無聲地在街道上游動著,所過之處,斷肢遍地,但是,卻沒有任何一個人類受傷。

血蠱魚抬起頭,用黑漆漆的眼窩注視著站在上方的葉迦,然後沖他擺了擺尾巴。

葉迦微怔,指節上的慘白不知不覺中褪去。

他回過神來,控制不住地勾了勾唇,低聲道:

“……乖孩子。”

在確認危機解除之後,葉迦習慣『性』地壓了下兜帽,然後轉身向著市中心的方向躍去。

他的身形靈巧而輕快。

鐮刀的鋒芒落下,又一隻a級的厲鬼哀嚎著消亡,它們的身形和力量如同流體般被吸收進銳利的刀鋒之中,令它變得更加鋒利閃耀。

血蠱魚緊緊地跟在他的後面,在下方的街道中游動著。

人類茫然地註視著這只可怕的怪物在他們的頭頂游過,慘白的骨骼中包裹著流動著的鮮血,巨大的山羊頭骨令人心生恐懼,但是每當它從他們的身邊掠過之時,厲鬼和怪物們就像是被無數道利刃切碎似的,轉瞬間就變成了碎塊。

·

嵇玄問:“都到齊了嗎?”

阿咪低下頭:“是。”

它五官模糊的臉微微扭曲著,似乎也在抑制著什麼難忍的衝動似的。

蠅王所使用的道具帶來的影響不光作用於城市內潛伏著的厲鬼,但是,它們畢竟已經進化出了神智和自我意識,所以抵抗力要更強一些。

但即使如此,它們也仍舊很難壓抑自己本能的殺戮慾望。

“很好。”嵇玄垂下猩紅的眼:“出去平復這場叛『亂』吧。”

“人類之外的存在,都是你們的敵人,”他的唇角漾起一絲殘酷的笑意:“我准許你們,這次可以放開了吃。”

看著所有的高階厲鬼一個個離開,阿咪湊了過來,小心翼翼地問:

“那個,王,請問,血蠱魚這次……?”

阿咪清楚,作為一個精準的大範圍aoe,血蠱魚是最適合這個場景的怪物,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一直和王形影不離的血蠱魚這次卻並不在他的身邊。

如果按照它以前的膽子,是絕不敢問出這個問題的。

但是似乎是蠅王道具效果的影響,令阿咪也變得膽大了起來。

嵇玄抬起眼,如有實質視線落在阿咪身上。

阿咪瑟縮了一下。

“它已經去了。”嵇玄的聲音低沉而平靜,似乎並沒有被對方激怒:

“這次它有更重要的任務。”

——他也是。

下水道裡。

密密麻麻的蒼蠅群在暗無天日的地下管道中穿梭,更多的蒼蠅被吸引過來,和蠅群匯集在一切。

很快,蠅王的身形就再次變得清晰穩定了起來。

他心有餘悸地鬆了口氣,幸虧自己提前有準備,在市中心將那個道具佈置完成,並且準備了遠程啟動的方法,不然這次他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脫身。

蠅王雖然早就知道嵇玄是母親的嫡系,但是這樣可怕的力量差距還是他沒有想到的。

實在是太可怕了。

倘若不是對方仍舊顧忌著母親的存在,蠅王懷疑自己可能會當場就被碾死。

看來,之後的行動還是要更謹慎一些。

他可再也不想和嵇玄對上了。

蠅王由蒼蠅群構成的身體穿過下水道的小口,然後在街道上重新聚合成人形,但是,還沒有到等他決定好接下里準備做什麼,就感到自己的身體中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

他的胳膊上,其中一小片蒼蠅微微地鼓動著。

下一秒,一滴猩紅的血『液』飄了出來,靜靜地懸浮在了蠅王的面前。

蠅王面『色』大變。

不好!

但是,他還沒有來得及轉身逃竄,面前的空間就陡然被一道鮮紅的血『色』割裂開來。

下一秒,嵇玄的身形出現在了蠅王的面前。

蠅王立刻將自己的身體分散開來,但是卻已經晚了。

紅『色』的半透明屏障將它的身形牢牢地禁錮於其中,任憑裡面的蠅群如何撞擊,都彷彿牆壁似的巋然不動。

蠅王倉皇地轉著。

但是眼前的屏障卻沒有絲毫的縫隙,在那樣懸殊的力量差距之下,他根本沒有逃離的可能。

嵇玄不緊不慢地走上前來,蒼白掌心裡漂浮著那滴猩紅的鮮血。

他說:“何必這麼急著走呢?”

周圍的屏障隨著他的聲音緩緩地向中間擠壓,嗡嗡作響的蠅群猶如一團烏泱泱的烏雲,在窄小的空間裡密密麻麻地蠕動著,蠅王的聲音咬牙切齒地傳來:“……嵇玄,你要幹什麼?”

“不管怎樣,我還是王。”嵇玄垂著眼,慢條斯理地說:“你不知道背叛王的代價嗎?”

蠅王:“……你! ”

它似乎意識到自己這次無處逃脫,於是猛然冷靜了下來。

蠅王冷笑一聲:“不過,你既然肯來這里和我耗費時間,看來母親的計劃卻是奏效了。”

嵇玄眉頭不著痕蹟的微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看來你現在還一頭霧水呢!”蠅王得意地大笑出聲:“我們的目標從一開始就是那個人類!ace!殺掉他,母親才能恢復,但是,這件事在你的阻礙下,似乎進行的不是很順利……”

蠅王嘻嘻地說:“所以我來,就是為了進行第二種方案的。”

“只要把他轉化成我們的一員,一切都迎刃而解了對不對?”

他的聲音變得惡毒而愉悅:“嵇玄,應該沒人會比你清楚,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吧?”

——鬼門打開,催動眾鬼,只有一個目的。

那就是讓他變得更強,更可怕,更接近於非人的存在。

蠅王的笑聲格外險惡:

“畢竟,母親的嫡系,可是只有你們兩個呀。”

·

市中心。

這裡厲鬼的數量簡直多到令人髮指。

鐮刀劃出一條雪亮的弧線,葉迦的身形如同利刃一般,直直的破開重重厲鬼密密麻麻的包圍,如同死神再臨,一條又一條地收割著眼前的厲鬼。

它們的身軀在被他的武器破壞之後,融化成了飄渺的血霧,向著葉迦的身體飄去,化作了他的一部分。

吃的越多,他就變得越強。

葉迦能夠非常清楚地感受到,他在以一種極其可怕的速度變得越來越強,就像是有隻貪得無厭的怪物在他的身軀內舒展愛蜷曲的四肢,展現著自己龐大無匹的身軀,無聲地發出滿足的喟嘆。

——繼續,繼續。

原本可能需要數個回合才能殺掉的怪物,此刻在他的手下根本堅持不了數秒。

葉迦的渾身上下都湧動著充沛的能量,他的所過之處,地面一片狼藉,無數強悍的厲鬼倒在他的死神之鐮下,然後又被飛快地吞噬。

他能夠感受到前方冥冥中某種力量的召喚。

滴答。

滴答。

有什麼『液』體在黑暗中落下,發出清晰而細微的聲響,隔著無數厲鬼怪物的怒吼聲,仍舊清晰的好像是在耳邊響起的一樣。

葉迦來到一棟大樓的下方。

處於意料的是,大樓的前廳黑暗而乾淨,毫無任何厲鬼作祟的痕跡,死寂而空曠,正常的有些詭異。

滴答。

水滴聲落下的聲音再次響起。

葉迦突然意識到耳邊的安靜。

他扭過頭,卻發現在自己的背後已經沒有了其他的厲鬼。

就像是……它們也不敢向這個方向靠近似的。

一直跟著葉迦的血蠱魚突然張開嘴,叼住了葉迦的褲管,似乎不讓他繼續向前走去。

葉迦彎下腰,拍了拍它的頭:“別擔心。”

血蠱魚沒有鬆口。

葉迦不得不將自己的褲腳從血蠱魚的口中硬生生扯了出來:“我必須去。”

這裡才是源頭。

如果不掐斷源頭,整個城市的異化就不會結束。

葉迦轉過身,平靜地向大樓內走去。

血蠱魚在門口著急地轉著圈圈,嘴裡發出“嗚嗚”的聲響,但是卻只能眼睜睜地註視著葉迦的背影被大樓內的黑暗吞噬。

大廳內十分安靜。

天空血紅『色』的光透過玻璃門照『射』進來,落在黑暗的地上,就像是鋪灑開來的大片血跡,彷彿兇殺現場一般。

滴答。

水滴落下的聲音越發清晰,在空『盪』『盪』的大廳內迴響。

葉迦的大腦裡嗡嗡作響,就像是生鏽的機器一般難以運轉。

他的耳邊似乎再也聽不到別的東西,只剩下了孤獨而均勻的水滴聲。

滴答。

他的腿自動地向前走去。

越靠近,前方的牽引力變得越發強大。

不知道走了多久,葉迦終於來到了聲音的源頭。

在黑暗中,一個血紅『色』的肉瘤靜靜地漂浮在半空中,它只有拳頭大小,豐沛的『液』體從它凹凸不平的表面滲透出來,滴落在地板上——滴答。

地面上已經積了一層薄薄的紅『色』,彷彿某種凌『亂』的塗鴉。

眼前的一幕詭異而可怖,但是望著它,葉迦卻不由自主地感受到一種……

難言的平靜。

就像是遊子終於回到了久別的故鄉,沉靜的疲憊感受在他的身軀內舒展開來,一點點地從他的心臟蔓延到指尖。

可靠的,溫暖的,親近的,包容的。

就像是……

母親。

繼續向前走。快一點。馬上就能回家了。

心底有聲音催促到。

久違的,渴望的,遙不可及的安寧就在前方,還差最後一步就能得到了。

明明不需要呼吸,但是小黑手卻在恐懼和重壓之下有窒息的感覺——它本不能進來,它身體裡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尖叫著遠離。

但是,由於它和葉迦綁在了一切,所以它就被硬生生地拉扯進了大樓之中。

越往前,小黑手就越恐懼。

它抱著,搖撼著,葉迦的脖頸,尖叫著:“快跑!快跑!快醒醒!”

它伸出手,用盡全身力氣拉拽著葉迦,試圖將他向著反方向扯去,但是,對方卻好像被魘住了似的,緩慢,卻無可阻擋地向著前方走去,一步步地接近著那個小黑手本能地感到恐懼的存在。

它飄到葉迦的臉前,試圖用手把對方晃醒。

但是,小黑手還沒有來得及出聲,它剩下的聲音就被堵回了喉嚨——

只見青年定定地望著遠方,原本淺如琉璃的雙眸變成了濃墨般的漆黑,猶如深不見底的淵藪,危險可怖的黑暗在其下緩慢地旋轉著,彷彿能夠將一切吞噬殆盡的漩渦。

在那黑暗的深處,倒映著一個小小的,猩紅『色』的圓點。

紅『色』的肉瘤近在咫尺。

更多的汁『液』被分泌出來,落在地面上。

滴答,滴答,滴答。

水滴的聲音變得急促起來,彷彿在催促著什麼。

青年緩慢地伸出手,他的手指修長而蒼白,就像是冬夜裡的潔淨的雪地,冰冷的指尖平靜地,一點點地向前。

就在即將靠近那枚肉瘤之前——

突然,另外一隻手牢牢地攥住了他的手腕,那隻手比他的手掌略大,骨節輪廓分明,極其有力地將他手扣在了自己的掌心裡。

青年漆黑的眼眸微動,一絲茫然從他的眼底掠過,似乎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

一隻手從葉迦背後繞了過來,冰冷的手掌輕輕地摀住了他的雙眼。

背後,一個結實的胸膛貼近他的脊背。

對方低沉的聲音湊在耳邊,帶起一陣細微的戰栗:

“噓。”

“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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