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聞鳴看著奚正修長寬大的手,有一瞬間的晃神。
“謝謝。”他對奚正說。
“光用嘴謝?”
簡聞鳴問:“那你想要我怎麼謝?”
他說著就要掀開毯子。
奚正說:“你不用謝我,我不是為了你,也不是為了你哥,而是為了我自己。”
他盯著簡聞鳴問:“我讓你想清楚的事,你想了麼?”
他為什麼不願意和秦自行做交易,卻願意和他做交易的事情麼?
“想了啊。”簡聞鳴說, “這還用說麼?秦自行那麼人渣,你又沒那麼壞。”
“倒也不用把我抬那麼高, ”奚正雙手插在褲兜里,幽幽地看著他,說:“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我比他還要壞。”
簡聞鳴覺得奚正這話是在撩他。
大概是揍了秦自行,做了他不敢做的事,所以簡聞鳴心情大好。
心情好,就感覺自己也不是不能報答奚正一下。
他也知道奚正想要什麼。
他就往上挪了挪,然後往枕頭上一躺。
奚正依舊一動不動地看著他,然後問說:“簡聞鳴,我看上你這件事,你接受度這麼好麼?”
簡聞鳴躺著說:“大概接受了你是個變態這件事,所以你做什麼都不奇怪。”
奚正就看他,說:“我可不是什麼正人君子,即便你是簡聞溪的弟弟。”
他說著就伸出手來。
簡聞鳴的小腿很好看,細長,有肌肉線條,腿肚子卻是軟的,他捏了兩下,又放開,說:“看不出來,你還挺開放。不喜歡我,還能跟我這樣。”
簡聞鳴說:“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是沒有。”奚正說,“任何人對你好,都是有目的的。”
簡聞鳴見他要走,就猛地坐了起來:“你……不要了?”
“還不至於這麼卑劣,”奚正說,“明天吧,等著。”
簡聞鳴:“……”
“明天我還不樂意了呢。”他喊。
奚正卻已經去隔壁了。
簡聞鳴感覺自己臉都紅了,但心下又有點慶幸。
嘴炮他可以,可真要他和奚正滾床單,他還真有點滾不來。
他會被奚正幹死吧?會吧?!
他覺得他們倆打打擦邊器,曖昧一下就夠了。
他覺得奚正這種alpha,還是找一個omega,畢竟生理條件決定alpha和omega才是絕配。
吃得下。他是吃不下。
他最多用嘴巴吃一下。
啊,他在想什麼?!
簡聞鳴關了燈,在黑暗中躺了下來。
在兩個臥室中間的洗手間裡,傳來隱隱約約的水聲,他微微起身,朝洗手間的方向看了一眼,只看到門縫裡透出些許的光。
*
秦自行猛地從睡夢中驚醒過來,身體一動,便是徹骨的疼。
他痛的哼了一聲,躺了好一會,額頭全是汗。
不知道是不是受傷的緣故,他神魂不安,睡著了也是在做噩夢。
他剛才就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夢。
他有一種預感,他的整個人生,都會因為簡氏兄弟的出現,落得分崩離析的下場。
起因只是因為他看上了簡聞鳴,想睡他。
最開始的時候,他信心滿滿,逗著簡聞鳴,像是在逗一條貓,一條狗,悠然自得地看著獵物在自己爪下掙扎。他等著簡聞鳴自動爬到他床上來,他穩操勝券,志在必得。
那時候哪裡能想到簡聞鳴突然會爆火,脫離他的掌控,又怎麼會想到,簡聞鳴和簡聞溪兩兄弟,都找到了那麼強的靠山。
周挺,奚正。
媽的,他也太倒霉了。
他現在已經到了進退兩難的地步,就這麼算了,面子上過不去,他心裡那道坎也過不去,可硬著頭皮上,他知道他可能也佔不到便宜。
最好的結局,或許就是兩敗俱傷。
外頭傳來了說話聲,秦自行打開了床頭的燈。
“他估計已經睡著了,受的傷還挺重的……”
是他二嬸的聲音。
緊接著房門便被打開了,他二叔和他二嬸一起進來。
“二叔。”他叫。
秦二叔皺起眉頭,幾乎沒能把他認出來。
“怎麼傷成這樣?”
“二叔,你得替我出這口氣。”秦自行說。
“被別人打的?”秦二叔眉頭緊皺:“誰這麼大膽子?”
他老婆忽然扯了一下他的胳膊。
然後他就听見秦自行說:“是奚正,大溪集團那個奚正。”
他二叔一愣,神色就沉了下來:“你怎麼得罪他的?”
“我什麼都沒幹,就是和他對象見了個面,產生了點誤會。”
“不要蒙我,你是什麼樣的人,難道我還不知道。你是不是看上人家老婆了?”
秦自行:“我是看上了,可我也沒幹什麼,屁都沒摸到一個,他就找人暗算我,把我打成了這樣。”
秦二叔看了看秦自行的腿,沉著臉沒說話。
他二嬸說:“今天太晚了,有什麼話你們明天再好好談吧。”她說著看向秦自行:“你二叔聽了你的事,連夜趕回來的,今天太晚了,明天你們再好好聊,他身體不好,不能急。”
她說著就把秦二叔給拽出來了。
“我見過奚正,看起來不像是胡作非為的人,他能把自行打成這樣,不知道背後到底是什麼事呢,咱們不能聽自行的一面之詞。”
“自行這小子也是被我爸媽給寵壞了,我就說,他玩這麼大,早晚死在一個色字上。”秦二叔說,“不過不管怎麼說,他都是我侄子,奚正敢把他扔到咱們家門口,就是知道咱們和自行的關係,我如果當什麼都沒發生,以後在這邊還怎麼立足,這件事不能就這麼算了。”
得表個態出來。
“好好的惹這些麻煩。這邊可不比國內,局勢那麼複雜,奚家根基又深……你先找人打聽打聽吧,看看到底是誰的責任。”
“就算是奚家的責任,能把人打成這樣,他們也鐵定留有後手的,就算查到底,也查不到奚正頭上。”
“要是這樣倒是好辦了,找個人把這責任認下了,奚家解了氣,咱們家也找回了顏面。”
秦二叔一邊走一邊說:“最近真是諸事不利,我手裡支股票又跌了。你有時間去拜拜佛。”
秦自行在床上躺著,卻怎麼都睡不著了。
身上疼,心裡煩,胸腔裡憋著一股氣。
他用手機搜了一下大溪集團,看到奚正的照片,兩隻眼就能冒火。
最後他搜到了簡聞溪和奚正的結婚照片。
從新聞上來看,這倆人兩年前是商業聯姻,如今兩家在商業上依舊有密集往來,即便從商業利益的角度上來看,這倆人一時半會也不可能離婚。
秦自行忽然感覺自己可能猜錯了。
從常理上來說,兄弟互換,身為小舅子的簡聞鳴跑去和奚正做夫妻,這可能性確實不大。
這比簡聞溪代替弟弟進入娛樂圈還要不可置信。
但是華城的簡聞鳴,在星月之戰上的表現,的確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而簡聞鳴又正好有個孿生兄弟,這不能不讓人懷疑。
如果確實是兄弟互換,那不光是這兩兄弟,就是奚正,玩的也夠大啊。
他或許可以再試探看看。
只是這一次,他不能親自出馬了。
他要讓奚正為他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他立馬給他的助理打了個電話過去。
“放出風去,”他對女助理說,“就說如今和奚正在一起的,不是簡聞溪,而是他弟弟簡聞鳴。”
爆出如此醜聞,他就不信奚正能毫髮無傷。
女助理說:“秦總,我覺得這個消息,在華城放出去,效果會更好。那邊的簡聞鳴熱度正高,《星月之戰》也馬上就到決賽了。”
“絕招怎麼能一次用完。”秦自行說,“如今還不能確定他們兄弟倆是否有互換行為,如果沒有,在華城放出的料再多也沒用,現在最要緊的,還是驗證我們的懷疑。”
女助理“嗯”了一聲,問說:“秦總,您還不回來麼?”
“我在我二叔這邊住下了,你隨時跟我保持電話聯繫,對了,讓派去盯著簡聞溪的人繼續盯著他,去哪都要向我匯報。”
“秦總,我正要跟您說這個事……”女助理支支吾吾,“我們派去的人,丟了。”
秦自行一驚:“丟了?”
“聯繫不上了……”女助理說,“秦總,我有種不好的預感,簡聞溪和奚正,好像沒那麼好對付……”
秦自行心都顫了。
他真是低估奚正了。
他現在手裡唯一的王牌,就是兄弟互換這件事了。
只能祈禱這件事是真的。
那麼他將給奚正和簡聞溪兩兄弟致命一擊!
“算了,”秦自行說,“你最近在酒店呆著,沒事也少出門,等我電話。”
掛了電話以後,秦自行便直接將手機扔了出去。
動作牽扯到痛處,秦自行疼的直抽氣。
這種疼痛,憋悶,無力感,一直都是他給他獵物的,沒想到如今自己也嚐到了這種滋味。
簡聞鳴早起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放在床頭的照片拿回來,重新看了一遍。
神清氣爽。
他有點不太認識照片上的秦自行了,他印像中的秦自行,狂妄,強大,氣定神閒,永遠像是看一個玩物一樣地看著他,關於秦自行的傳聞他聽過的更多,更誇張,艾美娛樂好幾代一哥,都曾被他玩弄在床榻之間。
據說娛樂圈裡的alpha,幾乎沒有能扛得住他糖衣砲彈或者威逼利誘的。
可是照片上的秦自行,鼻青臉腫,看起來落魄又可笑。
以至於奚正在他心裡頭,一下子就變得偉岸起來。
奚正不光作為alpha在生理上很強悍,看來在精神上,也很強悍。
他從床上下來,洗漱完換了身衣服,就直接去了隔壁。
結果隔壁床上已經沒人了,被子沒有整理,有些凌亂。
他過去把被子整理了一下,便從樓上下來了。
一下來,就見奚正正在煎蛋。
又是煎蛋。
估計奚正就只會做這個。
早晨的陽光從窗戶處透進來,奚正腰間還圍了個淺灰色的圍巾,長度不到膝蓋的短褲,灰色t卹,看起來非常居家。
“起來了。”
簡聞鳴“嗯”了一聲,見桌子上擺著兩杯水,便拿了一杯喝了。
奚正就回頭看了他一眼,然後繼續煎蛋。
簡聞鳴拿起刀叉,開始吃早飯。
“雞蛋。”奚正用鏟子筷子夾了過來,放到了他盤子裡。
“謝謝。”簡聞鳴說。
奚正關了火,擦了把手,然後在他對面坐了下來。
簡聞鳴也不看他,只低頭吃早飯。
他覺得奚正還挺多變。
感覺這個人深不可測。
“今天這麼老實。”奚正說。
簡聞鳴就抬起頭來,看向奚正。
“怎麼老實了。”
“軟綿綿的。”奚正說。
“食不言。”
奚正笑了笑,也開始吃早飯。
吃了一口,說:“有點不夠熟,還是溏心的。”
“我能問你一個問題麼?”簡聞鳴用筷子撥了撥盤子上的雞蛋。
“問。”
簡聞鳴抬起頭來,嘴唇抿了抿,問:“你為什麼會喜歡我?我哥不比我更優秀麼?”
“你哥是比你優秀。”奚正說。
簡聞鳴抿起嘴巴,看奚正的眼神嚴肅了很多。
“但是感情這種事,和對方優不優秀沒什麼關係,主要看臉和性格。合不合眼緣主要看臉,能不能長久主要看性格。你比你哥有趣。我喜歡看你鮮活的樣子。”
簡聞鳴沒想到他說的這麼直接,坦白,有點心動,又有點鄙夷:“不識貨。”
奚正說:“該我問你了。”
“你問。”簡聞鳴微微挑眉。
“你為什麼不喜歡我,因為你哥?”
他為什麼不喜歡奚正。
的確是因為他哥。
但那是從前了,他現在並不討厭奚正了。
他感覺話說到這裡,再深入就有點羞恥了。
於是他便說:“我喜歡帥哥,你不夠帥。”
奚正神色便嚴肅了一些。
“周挺那樣的?”
簡聞鳴愣了一下。
奚正知道的還真多。
“我看新聞報導,你跟他全城告白,他好像只回了你四個字?”
簡聞鳴臊的滿臉通紅。
“那不是我,是公司搞的鬼。”簡聞鳴說。
“那你本人呢,喜歡他麼?”
“我幹嘛要告訴你。”簡聞鳴說。
他舔了一下嘴唇,然後站了起來:“不吃了。”
“說完了再走。”
感覺像是父親在訓兒子,聲調不高,但語氣威嚴。
簡聞鳴歪頭,頗為挑釁:“我就不說。”
他吃軟不吃硬,兩隻手往褲兜里一插,不悅地盯著奚正看。他現在傷全好了,渾身帶刺的時候,有股混不吝的美感。
“看來是不喜歡。”奚正說。
簡聞鳴吊兒郎當的勇氣忽然回來了,也不知道為什麼,在奚正面前,他似乎比從前還要放肆,一點也不害怕,陰陽怪氣地說:“我喜歡,我喜歡死了。”
奚正把筷子一放,身體往椅背上一靠,注視著他,長嘆一口氣,生氣又無奈的樣子:“簡聞鳴,你是不是欠,幹。”
簡聞鳴說:“你腦子裡除了這點事,還有別的麼?”
“暫時沒有。”奚正說,“現在就想把你扔到餐桌上,聽你鬼哭狼嚎。”
事實證明,論不要臉,他是比不過奚正的。
他自認為他也算風流不羈,但是跟道貌岸然的奚正比,不值一提。
“我知道我為什麼不喜歡你了。”簡聞鳴朝奚正走了幾步,彎腰說:“你太騷了。”
奚正聞言直接站了起來,簡聞鳴撒腿要跑,直接被奚正拽到懷裡來了,奚正仗著比他高半頭,身體也比他寬厚健壯,挾制住不讓他動彈。
簡聞鳴笑著說:“跟你開個玩笑,你還生氣了。”
“沒生氣,”奚正說著掐住他後頸,強勢地逼迫他仰起臉,“你怎麼這麼會勾我。”
說著便往他嘴上嘬了一口。
“你跑不了了,簡聞鳴。”奚正說,“你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