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爺一直在川陪著謝， 連謝府大門很少踏出，一應公務搬到了謝居住的這個院裡來處理，原本的一間客房收拾出來，臨時做了書房， 但也未獨立出去， 中間打通了和住房相連接， 幾步路就可回去探望房間裡休養的人。

等謝身體好一些之後，九爺就讓人搬了軟塌過來， 放在書房一旁，守著他辦公。

不論是北地還是滬市，大小事宜是由東院眾人跑來傳遞消息， 或是寫信， 或是發了公函過來，緊要些的九爺就派白明禹去處理。

白明禹身上的傷早就好了，他也就在地宮裡被餓了兩天，頭上雖打破流了血，但只是皮外傷， 虹姑娘留下整日給他煲湯， 因吃得好， 反而瞧著『色』大好。

因為水牛鎮的事，北地白家幾位長輩南下的時間也延後幾個月，約好了等謝痊愈再過來，時天也暖和些， 方便辦事。

川休養的日，很悠閑，時間變得散漫。

謝最初還有些離不開人，連著做了許多天噩夢， 但問的時候，也說不清夢裡的具體情形，隻抱著身邊的人微微發抖，身上直冒冷汗。過了幾天之後，慢慢才認清楚了這裡哪裡，對身邊的人也開始能辨認過來。

謝好些之後，提過讓九爺回滬市去工作，滬市廠裡的事多，還有很多要等九爺安排，他能瞧得出，雖然這院裡的人不說，但是每天來往這裡的人匆匆忙忙。

九爺不肯，對他道︰“我在這裡一樣能處理好。”

謝有些遲疑。

九爺就抱起他放在自己腿上，攏他在懷裡一起看文件，拿筆圈畫了幾處合同上的字，做了標注，吩咐下人帶回去改，不管誰進來，九爺有松開的打算。

川天冷，冬日裡尤其濕冷帶著刺骨寒意，這裡也有地龍，比起北地冬日要難熬一些。九爺身上穿了厚實的大氅，謝躲在他大氅裡，有人進來的時候，他就往裡躲一點，藏在九爺懷裡。

謝本想躲人。

九爺瞧見卻低聲悶笑，他整個攏住︰“正好，給我暖暖。”

來人講了許久，九爺一邊抱著謝一邊他匯報，低聲安排對方做事。

等人走了之後，九爺低頭看了下，謝已經在他懷裡睡著了。

休養了幾日。

九爺讓人去蓉城府接了李元回來。

李元回來之後直接到這處院裡見了謝，規規矩矩的，見九爺抱著謝也只是看了一眼，迅速低下頭去，視線再對上過。

九爺︰“前兩日正好有商隊去蓉城府，順路李元也一起接回來了，你身邊多個人，陪著你說說話，解解悶也好。”略微頓了一下，道，“其實早幾天就該接他來川，只是前些日發生了一些事，有些危險，怕你擔心跟你說。”

謝問道︰“怎麼了？”

九爺抬眼看李元，李元立刻低頭垂下眼楮回道︰“我，我在蓉城幫九爺看倉庫，一直在倉庫裡，倒是也覺出如何。許是庫房裡的東貴重，引了些賊人，不過已經打發了，什麼大事。”

謝明白，還想再問，九爺剝了一瓣橘喂到他嘴裡，哄著道︰“是給你舅舅準備的一些禮品，我想著，既問他討人，總不能太小才好。”

謝愣了下，緊跟著就懂了，臉上發燙。

九爺親他一下，輕笑道︰“猜到了是不是？

謝微微閃躲，避開他的親昵。

九爺問道︰“怎麼了？”

謝緩了緩，才想起來這裡是川，他已經不用像過去樣避嫌，也不用躲著任何人了。他避開的動作半路停住，然後慢慢轉身回來，抬頭輕輕親了回去，小聲說事。

他現在已經什麼事了，菌絲的效果退得差不多。

只是有些時候，還是會想起過去。

想起來，就會抬頭去看身邊的人。

謝微微抬頭看著，眼楮裡隻裝著一個人。

九爺以為他在撒嬌，低頭親了一下，輕笑著『揉』了『揉』他腦袋︰“快些好起來，還有許多事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