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窗戶開了一條縫,泛著寒光的刀刃從窗縫裡緩緩地伸進來,一道粗啞的男人聲音從窗外響起。
“這麼晚了,還不睡嗎?”
南玄澤沒回答。
“晚上不睡覺,你想做什麼嗎?”
“做大事。”
南玄澤這次回答了。
聲音:“吃夜宵?”
南玄澤回答:“逮賊。”
刀刃頓了一下,而後猛地從窗縫裡擠進來。刀身雪亮,那是一把鋒利的菜刀,菜刀進了窗戶就往南玄澤身上砍。
眨眼就到了南玄澤頸側。
叮!
一柄短刀架住了菜刀。
歸祈右手反手握著一把鋸齒短刀,左手拉住南玄澤的手腕,一把把南玄澤拉到自己身後。
短刀與菜刀刀刃交鋒,發出刺耳的摩擦聲,菜刀有自主意識,與歸祈過了一招就扭身繞過歸祈,砍向南玄澤。
歸祈面無表情,右手飛速調轉方向,叮得一聲又架住菜刀,短刀刀齒咔噠一聲卡住了菜刀刀刃。
歸祈左手握拳,一拳捶開窗戶,右手急速旋轉,菜刀被帶著轉了幾圈。
“!”
嗖嗖嗖轉了好幾圈,菜刀終於停下來,再回神,它已經被甩到了窗外。
嘭!
木窗被關上。
啪!
一張黃色符紙被貼在木窗上。
“滾。”
一道清冷的驅逐令。
三個步驟那是行雲流水。
窗外,暴雨如注。
菜刀在雨中獨立:“??”
剛才發生了什麼嗎?
他家少年,真好看。
南玄澤站在歸祈身後,眸子裡映著窗邊手持短刃而立的紅衣少年。
歸祈把菜刀甩到窗外後轉身,一雙琉璃般漂亮的眸子鎖定身後的男人,仔仔細細得打量。
男人身形挺拔卻削瘦,皮膚蒼白無血色,眉目間帶著幾分病氣。
南玄澤:“歸祈。”
歸祈:“嗯?”
南玄澤:“你很帥。”
歸祈:“……?”
南玄澤:“打架的樣子特別帥。”
“……”
歸祈收了手裡的短刀,他怕自己一個忍不住把齒刃糊對方臉上。
南玄澤靠近少年,垂首低笑:“我是說,你為了護我而打架的樣子,特別帥。”
歸祈:“……”
南玄澤很會見好就收:“看情況今天的死亡條件是睡覺,到了時間還沒睡的,就觸發了死亡條件。”
南玄澤:“熱鬧了。”
除了歸祈,所有人都吃了飯,這個時候,估計都在輾轉反側失眠。
噠噠噠。
樓道裡又響起腳步聲。
扣扣扣。
隨後是敲門聲。
歸祈:“我又困了。”
說完,歸祈搖搖晃晃地走到床邊,上床閉眼,很快就又睡著了。
不吃飯就昏睡,試煉場的規則太霸道太強大,歸祈也沒辦法抵抗。
南玄澤走到床邊,將歸祈的頭髮捋順,又小心翼翼得摸了摸歸祈的臉頰。
03號房間很快安靜下來。
別的房間卻不安穩。
01號房間內,左哲還沒睡,他輾轉反側怎麼都睡不著,索性就開始回想白天發生的事情。
扣扣扣。
突然有人敲門。
或許不是人。
左哲嚇了一跳。
扣扣扣。
敲擊聲還在響。
左哲穩了穩心神。
沒事沒事,他們一直沒開過窗,沒有觸發開窗必死的死亡條件,這東西進不來。
敲擊聲連響三次,停止了。
左哲鬆了一口氣。
但是……
吱呀~
敲門聲剛停沒三秒鐘,緊閉著的窗戶突然開了一條縫,一陣陰風夾裹著雨水的潮氣吹進來,吹在左哲的脖子上。
左哲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怎麼窗子自己開了!?
他的伙伴已經抖成了篩子。
刀刃在縫隙裡若隱若現。
“這麼晚了,還不睡嗎?”
睡!?
電光火石間,左哲想起老闆娘說的早點睡兒,以及歸祈說的早睡。
睡!
左哲眼睛驟亮。
現在不是第一天梁柚開窗觸發的那個死亡條件,而是老闆娘晚上說的那個早睡!
到時間還不睡,就觸發死亡條件!
菜刀鑽進來半個刀身。
“晚上不睡覺,你……”
菜刀還沒說完,左哲氣沉丹田就是一聲洪亮的大吼:“都快暈過去,能活!!”
吼完,左哲迅速抬手,手法相當熟練得一掌砍在自己頸側,兩眼一翻,扔給菜刀一對白眼,暈了過去了。
“!”
菜刀被突如其來的白眼嚇了一跳。
眼看著菜刀快進來了,左哲的同伴下意識學左哲,但他沒經過訓練,不知道要砍哪裡才能暈,砍了兩次都沒成功。
“這麼晚了,還不睡……”
菜刀又鑽進來一截。
結果嘭得一聲。
左哲的伙伴一頭撞在床頭上,兩眼一翻,扔給菜刀一對白眼,也暈死過去了。
差點兒就能進窗去砍人的菜刀被卡在窗縫裡,進退不得……
砍人任務失敗。
菜刀不氣餒,繼續找目標。
左哲一聲吼,聲音很大。
客棧隔音不算好,房間又離得都很近,所有人都聽到了左哲的大吼。
扣扣扣。
又一個房門被敲響。
暈暈暈!
快暈過去!
所有被菜刀開了窗戶的人都死馬當活馬醫,按照左哲的話以各式各樣的方式暈死過去。
“……”
菜刀卡在窗縫裡五次,被迫欣賞了n種暈倒方式,它突然有些落寞。
所有人都睡了,除了03號房那個似人非人的傢伙。
扣。
菜刀又敲響了03號房間的門,結果剛敲了一聲,一個黑色的小符人蹭得竄出來。
符人的兩條紙片小胳膊掄起菜刀,嘭得一聲摔在地上,緊接著就是一頓狂扁。
菜刀:“!”
這屆的試煉者都是狠人!
敲門聲停下。
03號房間內,歸祈微微蹙起的眉心逐漸放鬆,顫抖的眼皮跟著平靜下來。因為菜刀到來而驚醒的歸祈,又在規則壓制下睡著了。
風雨欲來。
黑雲壓城。
黑雲之下是萬丈懸崖,懸崖峭壁之上矗立著一座黑色古塔,古塔高聳,塔尖直入雲霄。
他站在塔尖,力量被封印,四肢被束縛,有人站在他身前,向他伸著手。
……
清晨,歸祈從夢中醒來。
他起身靠在床頭,左腿屈起,左臂隨意得搭在膝蓋上,低頭回想著晚上做的夢。
他來到試煉之地兩晚,這兩晚他卻一直在做夢,夢裡是無邊的黑暗與恐怖的雷電。
他站在高塔上,身前不遠站著一個人,那人背對肆虐的閃電,刺目的鮮血從那人腳下蔓延,一直蔓延到他腳邊……
他壓抑,又憤怒。
那夢陌生又熟悉。熟悉是來自於靈魂,陌生是因為他從未去過夢中的那個地方。
“醒了?”
低沉的男聲響在耳邊。
歸祈抬頭看過去。
南玄澤靠在牆上,烏黑暗沉的眸子看著床上的少年:“左哲小朋友敲門敲了快一分鐘了。”
砰砰砰。
不是敲門,是砸門了。
“歸祈小帥哥!你在不在?在就開開門,不在我就踹門了啊!”
“小帥哥!?”
門還是沒開。
左哲放下手,看向路仁,聲音快帶上哭腔了:“路哥,踹吧。”
“踹什麼?”
歸祈開門出來。
看到歸祈完好無損得出來,左哲放下心:“嚇死我了,我以為浴巾昨天晚上來找你了。”
歸祈:“沒有。”
浴巾沒來,倒是來了一把菜刀。
歸祈環顧四周,發現所有人都在,只是各個都精神萎靡,鼻青臉腫,一副被狠狠摧殘過的模樣。
昨天那個賽車青年最慘,臉色煞白,腿一直在抖,要不是有同伴扶著,他估計會摔倒在地上。
雖然狼狽,但命保住了。
觸發死亡條件,卻全部逃生。
連死兩個隊友後,隊伍裡終於有了一個好消息,眾人你一句我一句,說著昨天晚上的發生的事情。
“我當時就是豁出命去了,反正都是死,自己撞死總比被npc虐死強。”
“試煉之地挺簡單的嘛。”
他們慶幸又得意。
左哲坐在歸祈與舒彌之間,托著下巴看著侃侃而談的眾人,一臉嫌棄。
路仁的臉色不算好。
因為晚上嘭嘭嘭集體撞牆的舉動,眾人一覺昏到了下午,他與歸祈也沒能避免,他們完美得錯過了上午的晴天賞花任務。
也就說,所有人都觸發了死亡條件,而這次是沒有空子可鑽的死亡條件,除非……
下午的雨能停。
但這裡是新手晉級場,有著近乎嚴苛的規律,這個情況不會發生。
歸祈坐在板凳上不說話。
他被規則壓制,醒得太晚,沒找到孩子,也就沒有關於豬兒殺的信息。
死亡慢慢逼近,這些人卻還沉浸在逃生成功的喜悅裡,沒意識到這個問題。
很快,穿著一身白衣的老闆娘從廚房走了出來,她手裡端著臉盆大小的鐵鍋,鍋裡咕嘟咕嘟冒著泡。
“好香……”
老闆娘身後跟著老闆,老闆手裡也端著一個鐵鍋,右手裡還拎著兩壺酒。
“還有酒?”
鐵鍋上桌,肉香四溢。
憨厚老實的老闆打開了酒封,對眾人說:“這紅燒肉是我祖上傳下來的手藝,只此一家,是客棧招牌菜。這是鎮子上最好的酒,醇厚不醉人,香味悠遠。諸位客人慢用。”
咕嚕。
有人肚子叫了起來。
“這是什麼肉?”
有人忍不住問老闆。
老闆回頭:“新鮮的豬肉。”
眾人對視一眼。
老闆突然笑了一下,對眾人說:“我家的這個紅燒肉啊,搭配上酒,味道才更好。”
作者有話要說:菜刀:“這麼晚了,還不睡嗎?”
大佬: “要做大事。”
菜刀立刻流口水:“吃夜宵嗎!?”
這個殺人道具有點兒蠢,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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