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 是屋頂還有哪些地方需要休整的?”師無咎下意識的詢問道,他自覺已經將這房屋休整的挺不錯的了啊。
“屋頂沒有任何問題。”周長庸微微一笑,“我只是在笑我自己, 好像直到現在發現,原來村裡的房子,用的都是同一種瓦片。”
“這種瓦片最便宜,而且不容易碎。”師無咎不覺得有什麼奇怪的, “而且做瓦片生意的,一般開一次窖就會做上很多瓦, 我們村子裡的人一起買, 更便宜。”
“所以, 大家都習以為常了。”周長庸笑出了聲, “我在這村子裡住了這麼多年,也沒有懷疑過。”
這瓦片,不就是每個村裡的人都有的,並且日日習慣的東西麼?而且,它的好處還在於它不像別的日常家具, 會常常被人觸踫到, 它只要安心的呆在屋頂, 就不會有任何人懷疑。
而且, 村子裡有二十幾戶人家,每一戶人家屋頂上的瓦片少說也有幾十片。若是那寶物就隱藏其中,又有誰能發現呢?
“你到底在說些什麼?”師無咎簡直一頭霧水。
“無需在意我說什麼, 只要在意我得出來的結論就好了。”周長庸伸手, 雙手放在師無咎的肩膀上, “我已經找到了寶物所在, 但問題是, 我要將它拿到手,還需要你幫忙。”
“我?幫忙?”師無咎眨了眨眼楮,小小的腦袋裡簡直充滿了大大的疑惑。
周長庸是什麼時候找到寶物的?剛才他不還在糾結寶物的所在毫無頭緒的麼?還有,他能幫上什麼忙啊?
“不急,你且聽我慢慢說。”這辦法總是比困難多,何況周長庸的腦海裡不知道存了多少出人意料的法子。只要確定東西所在,剩下的反而就簡單了。
若不是這村子裡外來修士太多,他又何須師無咎幫忙?若是能夠悄無聲息的將寶物取走,便是再好不過了。
師無咎木然著一張臉聽完了周長庸的悄悄話,聽完已經渾身僵硬了,“你確定要這麼做麼?”
“那是自然。”周長庸點頭道,“只有這樣,才能不讓人懷疑。”
“這麼一來,你基本就在這個村子裡混不下去了。”師無咎言辭懇切,他可不是在說笑。以他對村民們的了解,真按照周長庸的方法來,他大概不可能再光明正大的踏入村子一步。
“我若是真拿到寶物,我難道還傻乎乎的在村子裡繼續呆著麼?”周長庸反問道,“若是有理由可以正大光明的走,正是我這方法一箭雙雕的奧妙所在。”
“當然,等風頭過去,你再來找我不遲。”周長庸像是看出了師無咎在擔心什麼一樣,臉上難得的出現了一抹溫柔之色,“難不成,你還擔心我一個人為了獨吞寶物跑了不成?你若是真的有這樣的懷疑,我反而要稱贊你,人心可畏,你有所防範證明你已經成長了。”
“日防夜防,家賊難防。”師無咎意味深長的看著周長庸說道,“如果這個賊是你,恐怕這個世界上,沒有幾個人能夠防範。”
周長庸灑然一笑,權當是稱贊了。
最近要說村子裡出現什麼大事的話,大概就是每家每戶都發現失竊了點東西。
有時候只是普通的鍋碗瓢盆,有時候是則是一些糧食米面。有時候,甚至家裡的石頭木棍都要丟掉,完全沒有規律可言,叫村民們很是憂心。
但這個事聽在這些外來修仙者耳中,就是另一種味道了。很明顯,這是一個同道中人,以為寶物會在這些村民家裡,所以才會去偷東西罷了。
之前修士們沒有將這個小打小鬧看在眼裡,等他們發現接連失竊之後,自然而然的就上了心,準備將這個企圖吃獨食的家夥給找出來,盤問一下對方有沒有發現什麼線索也好。
周長庸被人贓俱獲。
而且發現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本村村民師無咎,周長庸名義上的“表弟。”
“混帳,我當初見你可憐,無家可歸才收留你,沒想到你居然借著我的名號去鄰居家裡偷東西,實在可惡!”師無咎怒氣沖沖,臉色漲紅,宛如發怒的公牛。
他手中拿著一把長劍,似乎隨時準備直接砍了周長庸。
“誤會,誤會,我可以賠償銀子的。”周長庸也是一臉的泛苦,顯然沒有預料到這樣的情形。
但現在的問題就是他出師不利,不但被人發現,還被抓了個正著,導致現在有口難辯。
“休要和我花言巧語,看劍。”師無咎大喝一聲,手中的長劍已經朝著周長庸直直的劈了過去。
長劍劈在地上,劃出一道長長的劍痕。這要是劈在人身上,少不得要將人給碎屍幾段。
周長庸頓時一驚,“這劍你是從何而來?”
圍觀的修士們也是陡然一驚。
他們本來就不能對這些土著村民出手了,不然就會受到這片絕境的反噬。結果是哪個孫子如此不懂事,居然還給了這些土著村民厲害的法器?這麼一來,這些村民的劣勢就被補足,他們這些人反而要受製於人了。
“你若是乖乖的被我砍下你的手,我就告訴你!”師無咎冷笑一聲,持劍而上,繼續追擊。
周長庸一個跳躍,直接上了房頂,踩得房頂吱吱作響,“表弟,這件事是我做錯了,我看你今天火氣甚大,不如改日我再來和你賠罪。”
說完,周長庸又看向圍觀群眾,“看什麼看?趕緊回去找你們的東西去吧。”
圍觀群眾們卻是不依,他們在這個村子裡找了許久,半點痕跡也沒有,正是無聊的發慌的時候。如今能夠看見這麼一場好戲,如何能走?再者,這師無咎手中突然多出了法器,也讓這些修士生出一點忌憚之心來。
這法器,到底是只有師無咎一個人有,還是這裡的村民都有?這其中的差別可就大了去了。
因此,不管怎麼說,這些人都是不會輕易散去的。
“你們愛看就看,被誤傷了我可不管。”周長庸擺擺手,轉身就逃。
“想跑?”師無咎也一躍而上,直接竄上了屋頂,有意無意的踩在其他瓦片上,然後持劍對著周長庸砍去,猛烈的劍氣立刻摧毀了大片的屋頂。
“你來真的?”周長庸連忙逃走,逃走的時候還不忘和圍觀群眾們說話,“諸位道友,麻煩幫我賠償一番,改日必有重謝。”
說罷,周長庸立刻跳到了其他人的屋頂去,語氣裡已經帶了濃濃的求饒意味,“表弟,你就停手吧。你這麼胡亂動手,村裡的房子都要被你給毀了。”
“師無咎,你別鬧了,趕緊下來,合著毀得不是你的房子?”許老頭聽見外面的響動,連忙跑出來,看見眼前這被劍氣毀掉的房頂,就是眼前一黑。
以前他見這小孩明明乖乖巧巧的,還起了收養的心思,怎麼現在發現這孩子脾氣這暴躁呢?
“許爺爺,既然這人是我招回來的,我就有義務幫你們收拾他。”師無咎比劃了一下手中的劍,“而且,我現在厲害著呢。”
“要打你回你家啊。”許老頭氣的跺腳,“這房子本來就不結實,房頂塌了,其他地方也得被毀了。”
“毀了就全部重修。”師無咎臉色冷漠,“反正來了這麼多外鄉人,還怕建不好房子麼?反正這些外來人,每天都想要去我們家裡翻來翻去,給他們一個機會,不是更好?”
許老頭一時語塞。
原本還有些想要勸說的修士們,聽見這話,立刻就閉嘴了。
對啊。
一旦這些房子成了廢墟,他們不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去搜查了麼?
如今,這村子附近的每一塊地皮都被他們翻了十幾次,愣是半點發現也沒有。其實不是沒有人懷疑這寶物可能會藏在某個人的家裡。但因為這片絕境的限制,他們是不可能主動去傷害這些村民的。而這些村民裡,也有不少人對寶物有想法,自然更加不願意這些外來人去搜查了。
於此一來,就成了死結。
周長庸選擇“偷竊”,在這些修士們看來,其實也是一個辦法,只是他做事不夠小心,這才被人給抓了個正著。但如今,周長庸和師無咎的恩怨若是能夠給他們一個正當的搜查借口,那可真是再好不過了。
要知道,這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啊。
村民們也是同樣想法。
他們很確定自家房子裡沒有寶物,但是保不住鄰居家裡有啊。
於是,這些懷揣著同樣不可告人的心思的修士們,甚至是村裡的村民們,都開始有意無意的拱火了。
“師無咎,你要打就打,可千萬不能輸了。”
“輸給外地人,那可就太丟臉了。”
“周長庸,你要是連一個沒修行過的村民都打不過,你可丟人丟大了。”
“來,今日恩怨,就在今日了結吧。”
……
周長庸和師無咎兩人見到如此情形,對視一眼,心裡俱是一喜。
他們兩人不過是在唱雙簧罷了。
說到底,這些都不過是周長庸的計策。
想要去每個村民家裡的屋頂上探查,只要被發現一次,就會將人的目光引到屋頂上來。畢竟,來到這裡的人可都不是什麼傻子,而本村的村民更是一個個精明的像鬼一樣。
周長庸冒不起這個險。
但,屋頂也是要查的。
這又要怎麼辦呢?
周長庸給出來的答案就是“打架。”
而且是在眾目睽睽之下的打架。
人們對於自己眼楮看見的,耳朵聽見的東西,總是有一種莫名的自信,覺得一定是對的。而且,他們也絕對不會想到,寶物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而周長庸和師無咎兩人其實是在借著打架的幌子,跑到不同人家的屋頂上門探查寶物所在罷了。
這麼一來,周長庸就算找到寶物,那被懷疑的可能性也會大大減少。
將一切都擺在陽光下,這些人心機深沉的人才不會去懷疑。
尤其當師無咎說出那句“翻來翻去,正好給他們一句機會”的時候,那些原本還會阻攔他們的人也會因為自己的私心而停手。
至此,他們才算是過了明路。
“看劍!”師無咎一邊將自己手中的劍揮舞的眼花繚亂,一邊和周長夜流竄於各個屋頂之上。
他們之前就已經商量好了相應的手勢暗號,針對不同情況,做出不同的反應。
原本師無咎還有些擔心周長庸的這個辦法到底能不能行,可如今看見周圍人員的情況,卻發現這個效果比他們之前想的還要好。
周長庸這個人若是算計人心,那可真是算無遺策。
隨著他們兩人鬧的動靜越來越大,那些村民也不敢在自家的房子裡呆了,而是一口氣都跑了出來。一些無聊的,甚至還開始賭他們之後要破壞的是誰家的房子。
玉霜等人心中閃過一絲狐疑,但見眾人還有拍手叫好的,只能無奈嘆氣。
應該是他多心了,大家都看著,他們哪裡能做什麼小動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