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楮被剜去的剎那, 其實葉蕭並不覺得有多麼疼痛。
起碼比起當初失去衛連環的那種痛楚,這點小傷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這個時候,葉蕭心裡生出來的第一個反應不是“我的眼楮被人挖走了”, 而是“原來被挖了眼楮也就是這樣, 早知如此, 當初就該早早的挖了好。”
平心而論, 葉蕭其實並不怎麼喜歡自己的這一雙眼楮。
他用這雙眼楮看見的東西太多, 骯髒的東西也太多。但同樣的, 這雙眼楮也為他找到了衛連環。
那個時候,被追殺的慌不擇路的葉蕭,不小心闖入了兩個仙尊的鬥法當中。
兩位仙尊, 對當時還不過天仙修為的葉蕭來說簡直是遙望而不可及的人物。他們在鬥法, 周遭的修士也不敢隨便走動, 大多都找了地方藏起來的, 等待他們換到別的地方鬥法去。
而葉蕭,眼楮掃蕩了一圈之後, 最後挑中了衛連環所在的地方。
“麻煩擠一擠。”
當時的衛連環,幾乎是不敢置信的看著他,充滿了好奇,“我衛家的祖傳秘法, 可以將身形隱匿在群山之中,就算是仙尊級別的人來了也不能發現我的存在。你是怎麼找出我的?”
你身上的功德都已經濃鬱的幾乎發光了, 我怎麼可能看不見?
不過彼時葉蕭並沒有和盤托出, 而是看向衛連環道, “你若想知道, 就帶上我一起走, 我知道你有辦法可以逃跑。”
功德這麼厚的人要是還逃不掉, 他就更加逃不掉了。
衛連環無辜的看著葉蕭,“你這不是耍賴麼?”
“對,我就是耍賴,面子事小,生死事大。”不然那兩個仙尊打著打著發現他眼楮的異常,到時候就是二打一了。
衛連環看了葉蕭好一會兒,最後還是答應了下來。
“恰好我今日日行一善還沒有做,就幫你一把吧。”
有時候,人一時好心救下來的,也許就是個甩都甩不到的麻煩呢。
葉蕭恰好就是那個麻煩。
想到這裡,葉蕭的嘴角不由上揚。
崇明和莫寒兩人,一人奪了眼楮,一人奪了清邪燈,此刻正是志得意滿之時,結果卻見這葉蕭不但不憤怒,反而還在笑?
莫不是受到的刺激太大,瘋了?
“我說你們怎麼還不過去?”葉蕭就算失去了窺真之眼,但修為仍在,他依舊能夠感受到眾人的氣息。
“他們手裡,一個有我的眼楮,一個有清邪燈,你們若是再不出手,他們就要跑了。”
葉蕭沒有了眼楮,反而氣定神閑的,似乎心情不錯的樣子。
瘋了,這怕是真瘋了。
不說那些仙修們了,就是同樣是非天出身的魔修也搞不清楚如今的葉蕭腦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了?
如果換了自己是葉蕭,現在肯定在氣沖沖的準備報仇了,哪裡還會這麼淡定?
但葉蕭此刻心裡想的卻不是這樣。
他其實並不在意自己有沒有這雙眼楮,他只是在意,沒有辦法用眼楮再去見衛連環一面罷了。可真的被人取走了窺真之眼,他也覺得不過如此。
說到底,他在乎的是這些麼?
並不是。
相反,如果衛連環真的出現在他面前,看見自己這個慘兮兮的樣子,應該不至於掉頭就走吧。
葉蕭和衛連環當了多年道侶,別看葉蕭在外面懟天懟地,實際在衛連環面前還是很小心謹慎的。不管連環如何投胎轉世,只要靈魂不變,那麼個性也不會有太大的變化。
崇明和莫寒兩個人不得不和這些仙尊魔尊們對戰起來。
只是他們兩人連葉蕭都能算計到,又怎麼會害怕這些烏合之眾?
“竹籃打水一場空,你們注定是白跑一趟了,哈哈哈。”莫寒放聲大笑,隨手拋出一件秘寶,直接拉著崇明飛遁而去。
在場的仙尊魔尊們也顧不得許多,當即就追了出去。
周長庸和師無咎兩人帶著昏迷的紫山君剛出現在城主府內,就察覺到了城內的不尋常。
怎……怎麼回事?
這屋頂都讓人給拆了啊。
外面喊打喊殺的,愣是沒有人注意到這裡還多了三個人來。
“清邪燈被奪走了!”師無咎的神識在瞬間就已經掃蕩完整座城,“小騙子,我先行一步。”
“前輩不用擔心,直接問葉蕭要燈便是。”周長庸在背後喊了一聲,也不管師無咎有沒有聽見。
“紫山君,你先在這裡休息一會兒。”周長庸將紫山君扶到另一間完好無損的房間裡的床上睡下,這才松了口氣。
他可不能這麼帶著紫山君出去。
周長庸伸手一喚,將應竹春和白童子直接喊了出來。
“主人。”
“見過主人。”
“我和無咎前往人間的時候,可有什麼事情發生?”周長庸詢問道。
“主人,那個莫寒果然有古怪!”白童子搶先說道,“之前他就偷偷的來到房子裡,將那阿邪刀的刀鞘給取走了。那間房子,也是被他給毀了!”
周長庸往芥子空間一看,發現阿邪刀的刀鞘果然不見了。
“主人,那莫寒似乎也同樣隱藏了修為,我等思量之下,並沒有貿然出手,還請您見諒。”應竹春朝著周長庸微微鞠躬。
“不出手是對的,這莫寒和崇明,恐怕是一夥的。他們費盡心思,怕就是為了葉蕭而來。我和無咎,只是恰好被他們做了筏子。”周長庸倒也不覺得有多麼失望。
他早已經做好了準備。
這是非天裡可不似修真界,修士們一個個算盤可都打得精。
“你們兩人就在此照看紫山君,我先去外面看看。”周長庸張口道,便要離開。
這門剛打開,周長庸就看見一個相貌溫和俊秀的青年沖著他笑。
“送你。”
這青年也不知道是什麼來歷,見到周長庸的第一眼,就從懷抱裡的一堆花裡,取了一枝迎春花遞到周長庸面前。
周長庸立刻警惕起來,“你是何時來的?”
“哦,就在你帶著那個山神進來的時候,我就來了。不過你的同伴走的太快了,我還沒來得及送他一枝花呢。”青年笑了笑,疑惑的看著周長庸道,“你是不喜歡迎春花麼?”
周長庸當然不會隨隨便便的就接陌生人的東西,何況此人出現的如此蹊蹺。
“你這人疑心太重了。”青年嘆了口氣,不由分說的將手中的花直接塞到周長庸的手中,“如果不是我,你們在凡間的時候,早就被那些妖族們抓了。”
怪不得之前在人間,他一個妖族人都沒有見到。
周長庸已然信了兩分,“你為何幫我?”
“也不是幫你,就是覺得有意思,就來看看。”青年朝著裡面的房間看了看,有些無奈,“你真的不請我進去坐坐,要我就這麼站著和你說話?”
“站著便可。”周長庸點點頭,半點也不挪步,半點也沒有什麼憐香惜玉之心。
“周長庸,你這個人怎麼這樣?”青年皺了皺眉,“我不喜歡。”
“我也不需要閣下您的喜歡。”
青年被堵的一塞,最後不知道想起了什麼,還是扶額道,“你應該見過我的,就在神藏曾經住過的荔居裡,他應該在桃樹上留下了一些回憶才是。”
周長庸聞言一怔,“你……”
“江南無所有,聊贈一枝春。”青年見周長庸似乎想了起來,笑容就顯得真誠許多,“易枝春,見過道友。”
師無咎趕到葉蕭身邊的時候,看見的就是葉蕭緊閉著雙眼,眼角還有不少血痕,看著好不淒慘。只是葉蕭本人給人的感覺,卻和淒慘二字搭不上邊。
“是你?你回來了,你找到人了麼?”葉蕭伸手想要去抓師無咎的袖子,被師無咎直接躲開。
“人找到了,還在睡覺呢,你等會兒就能見到他了。”師無咎隨口說道,“你可真行,眼楮沒了就算了,清邪燈居然也沒了?你之前可不是這麼答應我們的。”
“但是你似乎並不擔心。”葉蕭覺得有些奇怪,這要是周長庸來了,不慌不忙的,他隻覺得在情理之中。但師無咎似乎並不是這麼穩重的人才對。
“你當初既然能夠答應我們,只要找到衛連環轉世就將清邪燈交給我們,就一定有辦法。恰好,本座也懶得追。你若是有辦法拿回清邪燈,就趕緊一點。若是沒辦法,就算再耽誤一會兒,本座也追得上。”
最重要的是,小騙子之前喊的話他聽見了,他現在就直接找葉蕭要燈。要是葉蕭拿不出來,這紫山君他也不必見了。
只是葉蕭到底行不行?連自己的眼楮都沒能守住,看著似乎有點不靠譜啊。
“眼楮的事情我無能為力,不過清邪燈,我還是有辦法的。”葉蕭像是察覺到了師無咎在想些什麼一樣,主動提到,“我之所以放他們走,是為了讓那兩個人將那些仙尊和魔尊們引開。等到他們跑的足夠遠,這些紅塵天和逍遙天的人都會以為是他們拿走了清邪燈,這樣他們就不會將目光放在你和周道友身上了。你們為我找回連環,我自然會為你們收拾好後路。”
葉蕭也不是白白當了這麼多年的城主。
除去諸星劍陣之外,他同樣也留了後手。
“嘰嘰歪歪,你到底行不行?”師無咎發現自己除去周長庸的廢話之外,其他人的他都聽不慣了。
“距離有些遠,若是距離能近一些可能會更快。”葉蕭笑了笑,耐心的解釋道。
“你早說!”師無咎單手提起葉蕭的衣領,瞬間消失在原地。
總算將那些仙尊魔尊們甩開的崇明和莫寒兩人努力壓抑住激動的心情,簡直喜的不行。
“幸好不負主人所望,我拿到窺真之眼了!”崇明心中滿是喜悅,沒有了窺真之眼,葉蕭就一落千丈了。等他回去好好稟告主人,說不定還能和紫山君再續一段師徒緣分。
雖然和紫山君的師徒緣分是假的,但這卻是崇明過的最輕松有趣的生活。
“區區一雙眼楮,你居然浪費了這麼多年的時間?”莫寒嗤笑道,“若非是我幫忙,你怕是早就被葉蕭給殺了。”
“呵呵,你好不容易殺掉了你那師父,結果你那便宜師父將阿邪刀直接送走,你隻拿了一把刀鞘,難道就不丟人?”崇明反唇相譏。
“起碼現在,清邪燈就在我手……”
莫寒話音未落,就看見葉蕭和師無咎兩個人已經出現了在他們跟前。
怎麼會?
這秘寶可是主人所賜,就算是那些老資格的仙尊也未必追的上來。
“師無咎,你確定要和我們作對麼?”莫寒知道他絕對不可能是師無咎的對手,但也不得不努力硬氣一把。
“不就是個準聖麼,瞧把你們給能的。”師無咎輕蔑的看著莫寒,仿佛在看一隻臭蟲,“等什麼時候,你們主人成為真正的聖人,你再來狐假虎威吧。”
說罷,師無咎也懶得等葉蕭了,直接伸手去奪莫寒手中的清邪燈還有崇明手中裝著葉蕭雙眼的盒子。
然而就在師無咎動手的剎那,崇明和莫寒兩人乘坐的法寶瞬間分成兩半。
“你先走。”莫寒吐了口精血,直接將崇明送走,手裡則是高舉著清邪燈,企圖去攻擊師無咎。
“既然你想要清邪燈,就好好嘗嘗它的威力吧!”莫寒手中掌握著控制清邪燈的方法。
一時,燈光大亮。
葉蕭則是不慌不忙,伸出手指,沾了點血,在自己的眉心處畫了一個古怪的符。他丹田裡的仙元魔元不斷變換,空中的諸星劍陣也在蠢蠢欲動。
“心燈照行,萬法歸一。”
“清邪燈,速歸——!”
嗖的一聲。
莫寒的話音未落,他手中的清邪燈就開始劇烈搖晃起來。
清邪燈憑空在莫寒手中消失不見,轉眼落入了葉蕭手中。
“呵。”師無咎見狀,隨手一拍,直接將莫寒全身連帶著元神都拍碎。
這是何等強大的一擊?
強大到哪怕遠處還未追過來的仙尊和魔尊們都不由的停下了腳步。
“前方有如此能為的大能出沒,我等……哎,我等和清邪燈沒有緣分!”
就算心中如何不甘,這些仙尊和魔尊也清楚,在那些介於仙尊和聖人之前的強者,是真實存在的。在他們眼中,自己這些根本就不算什麼。
清邪燈若是落入這樣的大能手中,他們哪裡還有戲?
想到這裡,眾人的信心就去了大半,只能敗興而歸。
然而,莫寒卻硬撐著一口氣,雙眼憤恨的看著師無咎,驅動了主人留給他的秘法,消失不見。
“逃跑的本事倒是不小。”師無咎也不想再繼續追了,免得到時候直接撞上這兩人身後的準聖,那就不妙了。
“噗。”
莫寒渾身重傷的出現在崇明乘坐的法寶之上。
“雖然沒有了清邪燈,但好歹有窺真之眼。”崇明此刻也沒有再去挖苦莫寒,見他如今這個樣子,就知道清邪燈已經丟了。
莫寒和崇明兩個人自然不能稱得上是空手而歸,但他們也的的確確小瞧了葉蕭,更小瞧了師無咎。若是葉蕭真的如此容易被設計,他又是如何一個人逃過了那麼多年的追殺,一路安安穩穩的活到現在呢?師無咎,就更是變數中的變數。
可崇明和莫寒此刻,也不可能再重新回去了。
“主人說過,一旦清邪燈和窺真之眼兩難全,一定要保護好眼楮。”崇明此刻,心中對主人的敬畏又多了一分。
是不是主人早就算到了會有今日之事,才會早早的就告訴他們如何選擇?
畢竟相比起可能蘊藏著神藏聖人隕落秘密的清邪燈,窺真之眼,尤其是被挖掉了的窺真之眼,根本不算什麼。
被挖掉了的窺真之眼,最多也就用上百年就會無用了。
但主人,自有他的考量。
師無咎看見葉蕭手中的清邪燈,心癢癢的,仿佛看見自己的準聖修為在朝著自己招手。
葉蕭卻將清邪燈的位置往後挪了挪。
“要見紫山君是吧?行,一手交燈,一手交人,也算是個公平交易。”師無咎只能忍住了去奪燈的心思。畢竟這燈已經注定是他囊中之物,早一點晚一點兒似乎也沒有什麼差別。
“您誤會了,我並不著急去見他。”葉蕭搖搖頭否認道。
“怎麼,你都不確認一下?”
“城主府是我的地盤,他進來的剎那,我就知道他就是我要找的人,不會有錯的。”葉蕭臉上浮現心滿意足的笑容。
“先說好,本座雖然實力強大,也沒有幫你再找一對窺真之眼的本事。”
“也不是這個。”葉蕭笑道,“我只是想著,他應該不喜歡我吧。因為一開始,連環也不喜歡我。我那個時候好歹還是個一身正氣的劍修,可我如今魔氣纏身,又變成這個樣子,怕是會讓他見了做噩夢。”
師無咎不由的想起了紫山君如今的那一張中年男人的臉,還有他喜歡將自己“變老”的嗜好,不無慶幸的拍拍葉蕭的肩膀,“其實有時候,你瞎了也挺好。”
“不管他是美是醜,其實都無所謂的。”葉蕭聽明白了師無咎沒說出來的話,“早年在我的窺真之眼無法自控的時候,我看什麼人,都是白骨一具,連環也不例外。”
所以一開始,葉蕭和衛連環之間的所謂“感情”,大半都是葉蕭裝的,只是等到後來,葉蕭和衛連環之間經歷的事情越來越多,葉蕭才是真正的將衛連環看做是自己的道侶。
說到底,是他葉蕭虧欠衛連環良多。
“那你想要什麼?盡管說就是。”師無咎很大方,他做不到的事情還是很少的。
“他丟了徒弟,一定很傷心。這個崇明手裡的山神印,應該是他的吧。”葉蕭攤開手心,上面是一枚小小的山神印,也不知道葉蕭是什麼時候從崇明手中搶回來的。
“崇明是他盡心盡力培養的弟子。”師無咎點了點頭,“他如今昏睡,也是崇明下的手。”
“那麼,我就賠他一個徒弟吧。”
“嗯?”師無咎愣了愣,現在人族說話,他怎麼都聽不懂了?
周長庸看著眼前的易枝春好一會兒,這才將眼前的青年和那個荔居記憶裡的那個少年重合了起來。
好像……的確是一個人。
“我來主要是想要看看,被神藏曾經卜算出來的鬼修道統繼承人到底是個什麼樣子?”易枝春好奇的打量了周長庸幾眼,“我記得神藏明明和我說過,說鬼修道統的繼承人,不會很好看的。”
“咳,我才恢復容貌不久。”周長庸辯解道。
“這樣啊,我……”易枝春還想要說點什麼,突然臉色一變,“糟糕,那個老頭子又來堵我了。對了,這花你留著,馬上就會有用的。我先撤了,不要說見過我!”
易枝春消失的就和他來的時候一樣突然。
他口中的老頭子,又是誰?
周長庸敲敲腦袋,發現不懂,乾脆就不想了,抬腳先去找師無咎先。
話又說回來了,這枝花,看著似乎也沒有什麼特別的。
“小騙子,我回來了!”師無咎眼角眉梢都透著喜悅,手中還搖晃著清邪燈,顯然是一切順利。
師無咎是真的開心極了,發自內心的笑容讓他的容貌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周長庸裝作不經意的多看了兩眼,才上前恭喜道,“恭喜前輩得償所願。”
“好說好說。”師無咎開心的不能自已,眼角余光就瞥見了周長庸懷裡的那一枝花。
“等等,你手裡怎麼會有這個?”師無咎驚訝不已,將手裡的清邪燈就直接往周長庸懷裡塞,然後將那枝花拿了過來仔細觀察。
“前輩,這是一個年輕人剛才突然出現給我的,他又突然消失了。”周長庸簡單的說了兩句,“您認識?”
“他是不是張口就是兩句詩介紹自己?”
“……是。”
“那就沒有錯了,你遇見的這個就是個活的比我還要久,堪稱我們妖族第一長壽的妖皇易枝春。”師無咎語氣裡帶著少許羨慕嫉妒恨,“在我之前,他應當是最有希望成為準聖的妖皇,只是不知為何,他拒絕了妖族傾斜資源的打算。他已經很久沒有露面於人前了,這枝花,當真有點用處,不過,不是用在我們身上。”
說罷,師無咎伸手將這枝花上的花朵直接摘了下來,遞到了葉蕭面前。
花朵瞬間化為一道紅光,湧入葉蕭的雙眼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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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山君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還在黃大仙的洞府裡。
嗯?
崇明呢?
“一切都已經結束了。”休養完畢的黃大仙看著紫山君說道,“你倒是好運氣,一覺直接睡完了所有事。”
紫山君眨眨眼,有些難以理解。
“哎,事情我以後慢慢和你說。”邊上的陳化雨也拍拍紫山君的肩膀,“周道友他們不能再下來了,所以只是傳了話給我們。你現在,沒有覺得身上有什麼不對吧?”
“只是有些乏力。”
“這是正常的,你多休息休息就好了。”陳化雨拍拍紫山君的肩膀。
“可惜,我還是沒有阻止崇明。”紫山君唉聲嘆氣,陷入了悲傷之中。
陳化雨和黃大仙兩人一時有些無語。
“進來。”陳化雨朝著門口喊道。
門“吱呀”的一聲開了。
從門外進來一個看起來三四歲的小孩子,比以前的崇明還要小的多。
這個小孩看起來很是穩重,一雙眼楮卻好似霧蒙蒙的。
“他……”
“這孩子眼楮不是很好,好像是以前被人給挖了雙眼,這眼楮是後來用仙法催生的。”陳化雨嘆氣道,“是個可憐孩子,聽說還被家人拋棄了。他是周道友他們在路邊撿的,怕你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所以將這個孩子送過來給你當個弟子,你可以放心培養。你的師徒緣分,可不在那個崇明身上,說不定就在這個孩子身上。”
紫山君看著這個三四歲的孩子,心裡總覺得怪怪的。
但要說拒絕,他卻也怎麼都拒絕不起來。
“你可願拜我為師?”紫山君輕聲問道。
“弟子葉衛,見過師父。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行過拜師禮,就算是正式將人收下了。
紫山君也覺得挺奇怪。
他還以為自己會因為崇明的背叛而傷心個好些年,但有了這個新徒弟之後,他也就傷心個幾天,就將崇明給拋到腦後去了。
無它,新收的小徒弟簡直太貼心了,簡直是二十四孝好徒弟,紫山君早早的就過上了被徒弟孝敬的美好日子。
簡直連神仙都不換。
周道友他們眼光真好,這徒弟挑的,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