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日(年)。
人間的情況實在說不上好。
強國之間互相傾軋, 百姓流離失所,隨處可見倒在路邊的餓殍。越是往後,能夠看見的婦女稚童就越是稀少。興, 百姓苦;亡,百姓苦。在太平年間, 婦女稚童的處境都算不上太好, 何況是在這樣的亂世之中?
常言道,寧做太平犬不做亂離人。
如今這個世道, 大約是真的不讓人活下去了。
“算了, 姑娘,我不吃了, 我老骨頭無親無故,最後一個小孫女都被那惡賊給害了,我還吃什麼呢?”老丈一頭花白的頭髮,眼楮已經有些渾濁。他已經餓了好些天, 但面對遞過來的面餅他還是搖頭拒絕。
他已經生出死意。
“好心人, 給我吧, 我還想活著啊。”
“給我!”
周遭的那些難民看見梅蘭手中的食物, 眼楮瞬間放光。若不是看見梅蘭身邊還有好些士兵, 他們此刻就不是在哀求,而是直接撲上去搶奪了, 連帶著在他們眼中細皮嫩肉的梅蘭,也會成為一道難得的美食。
“給他們分發一點乾糧。”梅蘭嘆了口氣。
生前之時, 她們三姐妹也是因為家裡遭災,吃不上飯才被賣掉的, 她很明白餓肚子是什麼滋味。今年大旱, 莊稼顆粒無收。但那些文武百官乃至朝廷上的皇帝, 都被“仙師”們的給予的長生所蠱惑,不想著如何救災,卻隻想要毀滅鄰國,然後求得一份仙緣。
這幾年,他們不斷收容難民,領兵作戰,倒是打下了一片地界,成為了這亂世中的世外桃源,名氣也越來越大。不少民眾聽聞之後會主動前來定居,給他們省了不少事情。在梅荷等人的幫助下,這片原本不大的安全地逐漸建立自己的秩序,有官員、有衙役、自然也有商販獵戶,加上不少神修庇佑,稱得上是風調雨順。
但同樣的,這個地方也開始成了新的氣運匯聚之地,目前已經開始被不少“仙師”們注意到。
等到國運被“收割”完之後,此消彼長,梅蘭他們所佔領的區域的氣運只會越來越旺盛,自然也會成為他們的下一個目標。
梅蘭倒是不怎麼怕這些家夥,只是治下的這些凡人恐怕會惶恐不安。而且這些凡人都是她千辛萬苦救回來的,他們的氣運是他們努力生存,不斷勞作才慢慢積累下來的,裡面也有不少修士們共同的心血,憑什麼要被那些家夥拿來做修為的墊腳石?
“希望主人早點打開黃泉天就好了,到時候這些人一個都逃不掉,全都逃不過清算。”梅蘭在心裡這麼默默祈禱著,等到面前這些難民們吃了東西稍稍對他們放下戒心之後,梅蘭等人才有序的將他們整合起來,去掉那些惡人,剩下的有一個算一個全部都帶回他們的地方。
如今他們的地盤正在建設,需要不少勞動力呢。
周長庸和師無咎等人望著前面長長的階梯,頗為無奈。
“怎麼還有這麼長?”師無咎的耐心差不多快要告罄了,“我覺得你們這黃泉天似乎有點問題,這明擺著就是不想讓人打開。”
照他說,就應該在周長庸得到生死簿承認的時候,這黃泉天就自動打開。
“應該快到了。”周長庸輕輕拍了拍師無咎的肩膀,“我有預感,我們應該快要到頭了。”
“好吧,我聽你的。”師無咎垂頭喪氣的點點頭。
他喜歡有趣的東西,不喜歡這種明顯消磨耐心的玩意兒。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泰山府君的心情就沒有師無咎這般輕松,相反,他的心情隨著階梯的步步上升而變得沉重無比。
正如師無咎所說,到達黃泉天前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太多了。照理說,周長庸擁有生死簿,應該可以快速通行才對。
如果說問題沒有出在周長庸那邊,那麼問題就只有可能出在自己這裡,因為他是打頭陣的那一個。
就算自己的名字已經寫在了生死簿的契約上,成為了周長庸的星鬼,還是不能得到承認麼?
泰山府君一想到有這麼一個可能,心情就沉了下去。
“府君,你不用想這麼多,繼續走便是。”周長庸像是察覺到了泰山府君的猶豫一般,在後面輕聲說道,“有些時候就算明知道是錯的,也是要繼續走下去的,我們現在也已經沒有回頭路走了。”
泰山府君聽見周長庸的話,原本沉重的心情陡然一松。
“是啊,府君,這階梯我們都走完大半了,現在臨時回頭也來不及了吧。”
“你可不能在這個時候停下。”
“府君,我們繼續走吧。”
應竹春等星鬼也紛紛附和,在他們看來,既然泰山府君簽下了契約,成為了星鬼,就是他們的兄弟了。在危機未明之前,泰山府君一馬當先的走在了前面,如今只是因為遇見一些困難就對泰山府君有所質疑,和狼心狗肺忘恩負義又有什麼區別?
“咳,本座之前說的話,並不是針對你。”師無咎也有些不好意思,“你不用在意。”
泰山府君不用回頭,也能知道他們這些話說的真心實意,沒有半點虛假。
沒來由的,泰山府君的心裡生出一點微妙的情緒來。
常年當鬼修的泰山北鬥,泰山府君已經習慣了別人依靠他,倒是很少有機會可以體會到如今這樣被人小心翼翼安慰的滋味。
不過這感覺倒也不壞。
“走罷。”
第六日(年)。
“陳國滅,鄭國國都被圍困,勝利在望的李國也沒好到哪裡去,它的皇帝才不到五歲,須知主少國疑……”
“這些名噪一時的大國,都要到此為止了。”
“可笑的是,到了這個時候,那些被兵臨城下的皇帝不想著怎麼挽救岌岌可危的國家,反而去求助那些將國家弄到這個地步的仙人,希望他們可以用仙法去打敗敵人……”
要知道,這些國家之所以會變成這個模樣,正是因為這些仙人的緣故。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些仙人化身在人間待久了也沾染了凡間濁氣的緣故,梅荷等人發現如今他們抓到的這幾個化身和最開始的比起來似乎有了很大的改變。
“你們真都沒有抓錯人麼?”梅荷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這些個仙魔化身們,總覺得他們是不是抓錯人了。
“沒錯,一個仙修,一個魔修,一個妖修。”動手的修士也覺得不太對,但還是堅定了自己的意見,“我一開始也懷疑過,但是我動手之後發現其實沒有。”
眼前這些眼神渾濁,氣息暴躁卻不受控制,神智昏昏沉沉的人,的的確確就是那些仙魔化身。
“這個樣子,怎麼有些像是我們神修墮入邪道的樣子?”一個神修忍不住湊上來說道。
“怎麼說?”
“我們神修收集凡人信仰來修行,但你們也知道,凡人**多而雜,他們的信仰有時候也並非好事。若是當地民風不善,求的都是一些歪門邪道的東西。若是神修不能把持本心,對他們有求必應,雖然也能獲取信仰,但久而久之他們本身也會因此動搖心境,後續會墮入邪道,淪為毫無神智的魔頭。遇見這樣的神修,我們都是有一個殺一個,清理門戶的。”
“你們神修收集信仰,他們這些用化身之法收割氣運,有異曲同工之處。”梅荷想到這裡,不由笑了起來,“就是不知道這些動用化身下界的那些仙魔妖,他們的本體會不會也受到影響了?”
若是本體也逃不過的話,那就有趣了。
妖皇宮。
“陛下,又有一族出現了傷人事件。”
“花妖一族前來求援,希望陛下能派人前去幫忙鎮壓叛亂。”
“鳥族也告急了。”
……
玉霜聽著報上來的一個比一個的壞消息,臉色比那三冬寒冰還要冰冷,“如今逍遙天內有那麼多的妖族人神志不清,暴起傷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是……”底下的妖族人支支吾吾,根本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因為這些傷人的全部都是用了化身之法前往下界,並且修為暴漲的那些人,是也不是?”玉霜冷冷的質問道。
“陛下饒命!”報訊的人連忙跪下,不敢多言。
“既然當初你們不聽我言,執意要修行此等邪法,自然也應該想到會有這麼一天。”玉霜恨鐵不成鋼道,“如今那些修行尚淺的呢,他們見到這樣的先例在前,還不肯悔悟麼?”
“陛下,他們回不來了。”報訊的人滿臉羞愧,“我們發現這法子不對之後,就想要讓其他剛剛修行不久的族人趕緊廢掉此法,可不管我們怎麼呼喊,用什麼方法,都沒有辦法將他們喚醒。”
若是時間再這麼下去,等到這一大批剛剛用化身之法修行的人也開始神志不清,他們妖族才真的要引來重大傷亡。
到時候恐怕比起上古年間人族妖族的那場大戰死傷,也不遑多讓了。
“全部關起來!”玉霜沉默了一會兒,感覺到他們妖族已經置身於巨大的漩渦之中,“開啟逍遙天的護法大陣,將所有修行此法的妖族人全部都關進去,不許他們出來。”
“陛下,他們很多人只是一時鬼迷心竅,還請陛下寬宏……”
“不是本皇不寬容,而是如今只能拖,明白麼?”玉霜不願意再和他們糾纏,“若是你們再不遵從我的命令,那麼你們以後也不用再來求我。”
“是……陛下。”
玉霜打發走了各族來求援的人,臉色已經變得鐵青。
“易枝春,你連妖族都不放過麼?”玉霜覺得是自己太天真了,難不成因為易枝春是妖族,他就以為要易枝春在動手的時候會對妖族更加寬容一些麼?
怪不得易枝春一直只是小打小鬧,原來真正的殺招藏在這裡!
等到這些修行化身之法的人全部喪失神智,他們又擁有這般強大的修為,每一個人,幾乎都是九天十界頂級的戰力。
到那個時候,九重天內又有誰可以幸存?
這哪裡是災劫,滅世大劫也不過如此了!
玉霜苦思了好一會兒,決定前去找尋易枝春。無論如何,妖族不可能就這麼毀了。
伏羲道場。
席朱古怪的看著陣法裡的易枝春,發現他半點也不著急,反而閑的主動去觸發不同的陣法,時不時臉上還展現出贊嘆的神情來,就好像他不是被困住,而是在這裡遊玩散心一般。
這是為什麼?
席朱直覺不對。
易枝春向來謀定而後動,他一手推動劫難演化至此,不可能一點動靜都沒有。
難不成,是有什麼不知道的變化在悄悄的發生了?
席朱看了看自己的位置,終究還是站了起來。
他不放心,必須前去看看!
陣法裡的易枝春像是察覺到了什麼,輕聲的笑了笑,“現在再去看,也已經晚了。你也是,周長庸也是,你們太小看人的貪婪之心了。”
尤其是這些仙魔們。
他們對於修為的渴望已經刻進了骨子裡。
連那些崇尚苦行僧行為的佛修也忍不住這樣的誘惑,偷偷下界,何況是他人呢?
他什麼也不用做,只要在這裡緩緩等著便是。
第七日(年)。
周長庸等人終於登上了階梯的頂端。
頂端處,已經完全被鋪天蓋地的陰氣和死氣所覆蓋,見不到半點光亮。
站在最高之處,泰山府君隻覺得自己的身體都變得沉重無比,不得不彎著腰才能勉強站立。而且,他的心情也不知為何突然變得沉重起來,很是暴躁,像極了走火入魔的樣子,他需要用掉大半精力才能勉強壓製住。
在這陰氣背後,便是黃泉天!
而面對整個被封閉的黃泉天,除去周長庸和師無咎之外,沒有人能夠站立的起來。
其他星鬼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像是應竹春白童子這種當星鬼很久了的,勉強還能站著,而陳化雨紫山君這一類剛剛成為星鬼的,直接跪倒在地,想要起身都起不來。
“我突然有些想念白靈了。”白童子突然說起,“好奇怪,我怎麼會在這個時候想起他?”
“我也想到了。”王平弱在旁說道。
“我……我想起了當年的那些死於非命的兄弟姐妹,特別想哭。”風細細抽噎了一下,眼眶已經紅了。
“我好恨,當初我若是有如今的本事,就不會被他們囚禁那麼多年!”應竹春臉上滿是恨意。
……
師無咎微微一皺眉,手指微彈,布下數道屏障將他們全部都圍了起來,“你們被影響了,這些氣息有牽動人心的功效,現在好點了麼?”
“好一點了。”
“多謝師公子。”
雖然現在還是有不少情緒湧動,但比起之前來還是要強得多。
這黃泉天也未免太過駭人了些。
他們這樣的修為居然也能被影響至此?
如此霸道,如此無情。
這便是黃泉天!
“黃泉天果然非同小可。”師無咎雖然勉強站直了身體,卻也費了很大的力氣,他能感覺到在這些陰氣的恐怖。
想要封閉的黃泉天,就要驅散這漫天的陰氣和死氣。
這些氣息,就是直接堵住黃泉天入口的東西。
它們堵的密密麻麻,絲毫不漏,哪怕對它們動手,它們也能在第一時間恢復如初,半點也不會給機會。
“這些東西,應當便是黃泉天多年以來承載的那些濁氣。”周長庸看向天空,臉上帶著師無咎也看不懂的悵然,“不管是人,是妖還是魔,他們若是想要投胎轉世,都會在黃泉天內走一遭,忘掉前塵,洗去一身的孽障,重新開始。而那些孽障並不會因此而消失,而是一點點的累積到了黃泉天內。道祖存在的時候,可以以他的無邊法力消滅這些孽障,化為種種業報因果降下。”
可惜等到道祖隕落,這些便再也沒有了去處。
黃泉天內其他弟子,也沒有能力擔負起這樣的事情,故而黃泉天才會為了不被這些東西摧毀而選擇封閉。
想要打開黃泉天,就得驅散這些孽障,開闢出一條道路來,才能再談以後。
“等等,我怎麼覺得有些不對。”師無咎將周長庸的話在心裡反復嘀咕了幾次,“你的意思是要驅散這些孽障才能打開黃泉天。而黃泉天之所以被封閉,就是因為承載不了這些東西。”
這不是很矛盾麼?
“不矛盾。”泰山府君上前一步,“生死簿本就是黃泉天的一部分,利用它的力量,加上十星鬼為引,自然能夠短時間內暫時壓製這些業障的力量。”
說罷,泰山府君看向周長庸,“師叔,你打開生死簿吧,我去試試。”
當初他師父就說了,到達黃泉天前,必須要以第十個星鬼為引,然後才能開闢出一條路來。
他既然已經做了決定,就不會再後退。
生死簿已經立於周長庸的掌心之上。
“府君。”周長庸突然喊了一聲。
泰山府君又上前了兩步,體內的鬼氣不斷暴漲,就算在師無咎的屏障裡面也能察覺到他此刻所蘊含的力量之強。
頂級鬼修的全力一搏,會是什麼樣子?
以前或許沒有人能夠見識到,但現在卻有了面世的機會。
“黃泉天封閉已久,九天十界苦其久矣。”泰山府君的身體隨著體內氣息的暴漲而緩緩站直。
在最後一刻,還是要正面面對黃泉天才是。
“府君,保重。”周長庸打開生死簿,生死簿上泰山府君的名字已經開始閃動,很顯然,這是泰山府君開始燃燒壽元之後才有的征兆。
能夠快速提升修為的方法來回只有那麼幾種。
泰山府君選了一條最快的路。
“哪裡。”泰山府君微微一笑,臉上多了幾分風采飛揚,“以我之命,得見黃泉天開,如此大幸,求之不得。”
他從踏入鬼修一道開始至今,已經數不清過去了多少年,也記不得他迎接了多少人的出生,又送走了多少人。
到現在,他要送走的最後一個人,就是自己。
泰山府君微微仰起頭,看向了天空。
朝聞道,夕死可矣。
他想要去見識一下,黃泉天內真正的生死大道是什麼樣子。
他想要看見,鬼修道統可以由衰轉盛,重新恢復成以前他記憶中的樣子。
道祖親臨,九天十界無數人傾聽他的教誨。
人有人道,鬼有鬼途。
不同的生靈,不同的道統,也能和諧何處,在各自的地界內好好的過著自己的日子。
最好,他的泰山道場,再也不要有那些無處可去又無法投胎的怨魂們過來了。
說實話,那有些擠。
泰山府君五指張開,臉上帶著釋然的笑容,隨即整個人化作一道流光陡然沖了上去。
直道生死了無益,何妨舊夢是輕狂!
周長庸和師無咎加上九個星鬼不約而同的望向天空。
他們都是相同的神情。
肅穆、沉重,又帶著一絲期待。
泰山府君的名字逐漸從生死簿上淡去,而那漫天的死氣和陰氣之中,出現了一道亮光。
那亮光照亮了一條小道,隱隱通向最深處。
與此同時,整個泰山道場突然開始劇烈震動了起來。
泰山道場頂端的那一顆松樹,無來由的化為一截枯木,樹葉飄零。
鐘聲響起——
“師父!”
泰山道場內的鬼修弟子,在這個時候似乎都意識到了什麼。
若非道場主人隕落,道場絕不會有這樣的景象產生。
他們齊刷刷的朝著泰山道場頂端的方向跪下,眼淚一點點的流了出來。
泰山道場的主人,再也不存在了。
他們的師父,也不在了。
“莫哭,為師走了,你們好生修行。”
“代我看一看這黃泉天!”
隱隱約約,似乎有師父的聲音在耳邊回響。
弟子們抬起頭,卻什麼也看不見。
“成功了!”
周長庸手中戴上功德編織的手套,身後跟著九位星鬼,以難以言喻的速度直接撲向那條小道。
只要登上它,便可進入黃泉天!
伏羲道場。
易枝春單手托腮,有些好笑又有些無奈的凝望著天空。
“沒想到,泰山府君居然會犧牲自己,以此來換取打開黃泉天?”
易枝春覺得自己對這個泰山府君似乎要改觀了。
雖然魯莽,卻也叫人敬佩。
只可惜,世界上的很多事情,不是你有一腔熱血就能成功的。
“黃泉天開不了。”
周長庸等人撲向小道的瞬間,異變陡生!
那條發著光芒的小道突然熄滅,轉眼就被這強行分開的死氣和陰氣混合體重新包裹了起來。
撲了個空。
而周長庸手上那編織著功德的手套,也在這些氣息湧上來的時候直接被侵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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