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廉覺得奇怪,他不就是說了一句話麼?不知道的還以為他丟了個重磅炸彈呢!
不過他對于成飛這反應也很是欣慰真不愧是我好兄弟,跟我剛知道消息時候的反應相差無幾!
他語文學得不好,可能對“相差無幾”有什麼誤解。
回到正題魏嘉杭回來了——
這對魏廉來說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壞消息,意味著他魏家小霸王的時代徹底宣告結束。
而好一點的情況是,他再待幾天就收拾行李遠遠地跑國外去了。
魏廉停了手里的動作,重重嘆了口氣“這是我從小到大的噩夢,我真不想面對他,要不……飛飛你幫我去接,行嗎?”
成飛倏地抬頭看過去,眨了眨眼楮。
沒等成飛開口答應,魏廉自己又說“還是算了,我還沒那麼禽獸,讓你獨自遭受他的荼毒。你能陪我去就已經很不錯了。”
成飛又眨了下眼楮“……”其實我可以的。
第一次希望發小可以禽獸一點。
剩下的酒是魏廉自己喝完的。
剛才的消息過于沉重,壓得他有些無法喘氣,也導致他猛地想起來今天請成飛吃飯的目的來了。
魏廉苦著臉說“我今早刷牙出血了,我就該明白的,是要倒了血霉了,後來吃早飯還咬了下舌頭,到現在都還疼著呢,我都不能細想。”細想就是水逆了,不怕遇到事,就怕事趕事。
成飛不敢表露出和發小截然相反的心情,一直努力讓自己如常一些,懷揣著心虛安慰了發小一晚。
結完賬的時候魏廉早已腳步虛浮,別說開車了,走路都得靠成飛。
路過大廳收銀台時,魏廉站住不走了。
成飛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只看到有一男一女正在結賬。
不知道哪個點又刺激到了魏廉,他忽然又炸了“我靠,憑什麼情侶還給打八折,我看打骨折差不多!”
成飛沖他人抱歉笑笑,拉著魏廉往外走“你听錯了,不是打折,是打車。”
“哦,”魏廉平靜了些許,忽然又擔憂起來“你說明天我接到的是一個人嗎?”
成飛愣了一下“那不是人,還能是什麼?”
魏廉說“要是我哥突然帶個嫂子回來,那我不是更慘了。”他怕是不知道這話有多扎某人的心,說完又兀自否定道“不過想也不可能,誰能受得了我哥那麼腹黑又毒舌的男人啊?怕不是瘋了。”
說者無心,听者有意。何況成飛知道魏嘉杭有多好。
成飛的心情仿佛剛做完過山車,臉色還是很難看“……”
還是成家司機接的他們,金橙那邊找了人把魏廉的車開了回來。
兩人折騰到凌晨才到家。成飛把魏廉送回家門,踫上還沒睡的魏家爸媽,又被拉著寒暄了幾句。
成飛要走時,往門口走了幾步又回了頭來,魏家夫婦被他這動作弄得有些懵,就听成飛輕聲問道“叔叔阿姨,嘉杭哥是明天回來嗎?”
他語氣里的小心翼翼以及期待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是啊,知道兩兄弟不對付,我們故意讓魏廉去接機呢,飛飛一起去嗎?你嘉杭哥上回電話里還問起你呢。”
最後一句話,雖不知真假,但也足夠讓成飛的心情再雀躍一點。
成家和魏家就是一牆之隔,出了魏家大門走不了幾步就是成家了。
成飛很少這麼晚回來,盡管之前發信息跟爸爸打過了招呼,多少還是有些過意不去,開門上樓動作都很輕,怕吵醒了爸媽。
他剛走到二樓樓梯口,右手邊的房門就被人打開了,架著眼鏡的成川海虛掩著門站在門口“回來了?”
顯而易見,他就是在等成飛回來。
成飛翹起的嘴角還沒有拉直,被成川海撞了個正著,成川海眉心一舒“看起來很高興啊。”
成飛點點頭,心說高興極了。
成川海接著說“今天的相親似乎不錯嘛。”
成飛嘴角驀地僵住“……”什麼叫樂極生悲,這就是了。
成飛用手撓撓頭發,干巴巴解釋道“不是,相親……其實不太順利。”
成川海怕吵醒屋里已經睡了的老婆,聲音放輕了說“那也沒關系,失敗是成功之母嘛,年輕人要再接再厲啊。”
成飛的目光在父親的鬢角處停留些許,最終只是輕聲說了句“晚安,老爸。”
他繼續往樓上走,整個三樓都是他自己的空間。
成氏夫婦對兒子的寵愛也在這里體現得淋灕盡致,每個房間都發揮了作用,應有盡有。
成飛先去了趟自己的畫室,他其實不常來這里,偶爾睡不著的時候,就會願意在這里坐一會兒。
這一待就快到了後半夜,要不是怕頂著熊貓眼去見心上人實在很減分,成飛真的可能一整晚都睡不著覺。
航班是下午四點到達,成飛和魏廉吃了午飯就去了。
魏廉有宿醉後遺癥,車開到半道就說“頭太痛了不想去了”,成飛好說歹說坐上了駕駛座才換他消停一會兒。車開了一會兒,魏廉又直呼“口干舌燥惡心想吐”,配合著一臉的“心不甘情不願”,成飛這才明白過來。
這哪里是不舒服,分明就是不想去。
說到魏廉和魏嘉杭的恩怨糾葛,也挺讓人唏噓的。明明同父同母,不放在一塊的話,兩兄弟各有特色,只是放在一起——就很有沖擊力。
有了魏嘉杭的襯托,魏廉就顯得太普通了。
魏廉唯一欣慰的大概是有個各方面都很優秀的哥哥,他就可以混混日子,沒有繼承家業的壓力,天塌了優秀的人頂著呢。
話雖如此,但時常對著那張無可挑剔的臉,以及無論如何努力都無法追上對方的腳印,這很讓人挫敗。
導致魏廉一直看他哥特別不爽。
成飛好不容易把人哄到了機場,兩人沒進航站樓,就站在出口處。
魏廉一臉的“要死了”,成飛則是有點緊張興奮,心心念念了很久的人,終于要重逢了,他的心跳就沒慢下來過。
並且隨著時間慢慢接近魏嘉杭航班抵達的時間而愈發的明顯。
昨夜才消停的風,又開始吹,不過須臾,便有了狂蟒的勁頭。
成飛抬頭看天,一滴雨砸在臉上,他開始有些不太放心。
距離抵達還有十分鐘的時候,低頭看手機的魏廉看到一條消息,久違的笑容又出現在他臉上,他沖成飛晃了晃自己的手機道“航班延誤了!”
成飛“……”
魏廉是生怕自己逃不掉似的,拉著成飛就要走“這可不能怪我,我人都來了,但是吹風又下雨的,我又不傻一直等著干嘛?我們走吧,讓我哥打車回去就行。”
成飛忍不住提醒他說“魏廉,你倆是有血緣關系的。”
魏廉自己往前走了幾步,表情復雜地看著成飛,下定決心道“飛飛,我哥雖然對我諸多挑剔,但對你其實真挺好的,對吧?”
成飛認真點頭“對。”
魏廉展顏一笑,拍拍好兄弟的肩膀說“我真有事,你開車送我哥回去吧!改天我再好好謝謝你啊!”魏廉絲毫不給成飛反悔的機會,說完轉身就跑了。
用命在證明自己真的“有事”!
于是兩個人變成一個人,雨也大了些,也因為這樣,航站樓門口的人更少了,成飛在門口杵著非常顯眼。
路過的人都能看到,穿著單薄的清瘦男孩子,衣服被風吹得呼呼作響,也不知道往旁邊能擋風的地方挪一下。
成飛不挪,他想魏嘉杭一出來就能看到他。
好在航班只發出了這一次延誤通知,之後就正常著陸。
成飛已經被風吹得麻木,慶幸還是盛夏,即便風吹雨打,溫度也低不到哪兒去。他剛想低頭再看一眼時間,就听到樓里不遠處的一陣騷動,扭頭朝里面看過去。
今天有偶像男星從國外回來,因此來了不少粉絲。
趕上航班延誤,粉絲們也等得焦躁,忽然就看見出來了一位帶著黑色口罩黑色鴨舌帽、深色襯衫長褲,重點是身高腿長的男人!她們眼楮一亮,立刻就興奮地歡呼起來,卻見這男人眼神從頭到尾都沒變一下,一手接起電話,無視她們就走過了。
走、過、了。
嗯???
好多個粉絲臉上都是大寫的“不解”,我溫暖又熱情的哥哥呢?怎麼回事?
直到一陣更大的歡呼聲傳來,而且這次比較持久,她們听到了熟悉的快門聲才猛地回頭去看,這才反應過來,剛才經過的只是個素人,不是他們哥哥啊!
成飛就是在那陣騷動之後,見到了魏嘉杭。
魏嘉杭剛開機電話跟著就進來了,他出了航站樓就看見了成飛一個人,絲毫不覺得意外,他摘了口罩,沖成飛招了招手,摸了下對方的頭頂。
青年的頭發和眼都如潑墨一般,眼角眉梢的弧度也恰到好處,展顏一笑,世界好似都靜止了,他說“好久不見,飛飛。”
雨和風都停了下來,成飛滿心滿眼都是面前人的臉,明明變了點,又好像沒有變,他輕聲開口說“嘉杭哥,好久不見。”
兩年又二百零一天,好久不見。
到這一刻,成飛才知道。
原來重逢是這樣濃烈的情感。
長夏的風來了又走,雨下了又停。
我心上住著曠野荒原,恍惚間春風過境,于是萬物瘋長。
作者有話要說魏廉——一個“加菲”合體路上,看不清是敵人還是友軍的人。
還有……很明顯,名字長的是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