逮著換衣服的間隙又親熱了會兒,要不是知道小男朋友早就肚子餓了，魏嘉杭大概也不會這麼快做回人。

從停車場一路到電梯的路程，成飛東張希望的,就怕碰上認識的人。

“要不……”成飛朝魏嘉杭笑笑，伸手比了個“請”的姿勢：“哥,你先上去吧，我等下一趟。”

魏嘉杭想也不想伸手就把他拽了進來,同他道：“沒那麼巧的，這個點已經上班了，很少有人用電梯。”

成飛聽他這麼說，覺得很有道理。

尤其看著電梯數字逐漸增加,他遇到同事的可能更微乎其微。

只是不等他徹底放下心來,電梯快到21樓的時候,開始減速了。

成飛：“……”

魏嘉杭說：“別擔心,我來搞定。”

成飛只覺得心好累，到21樓，電梯門打開，他發現站在外面的胖哥和栗翊。

才緩了口氣。

胖哥看看兩人,一聲不吭拉著栗翊站了進去。

栗翊還奇怪他怎麼突然安靜了下來：“幹嘛啊這是？你也信了那些八卦？”

胖哥很想告訴他：那些不是八卦。

魏嘉杭先出聲問道：“什麼八卦？”

栗翊“哦”了一聲,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你倆在一起比較高頻,現在老大你的cp風向已經變了。”

雖然他也好奇大嫂究竟長什麼樣,但覺得那些八卦太扯了。

魏嘉杭饒有興致地繼續問道：“我cp換飛飛了？”他說完還笑了一下,看了一眼成飛。

有些事想瞞是瞞不住的。

成飛輕“咳”了聲來掩飾尷尬：“嗨,大家太愛八卦了，腦洞太大。”

栗翊深以為然：“可能生活工作壓力都太大了，總要有發洩的渠道嘛。”

胖哥擠了擠眼睛,栗翊看他：“你眼睛犯羊癲瘋了？”

胖哥搖搖頭：“沒有啊，就是其實我覺得大家八卦真沒什麼，因為我也站老大和弟弟的cp啊，你倆其實蠻搭的。”

論如何在裝傻充愣的基礎上拍馬屁，胖哥絕對難逢對手。

魏嘉杭覺得很受用，表情都柔和了許多。

胖哥心下一喜，覺得自己近來應該能活得更舒服一點了。

電梯一到，成飛又走在最後，表情還有幾分猶豫。

魏嘉杭頭也不回，宛若對著空氣一般說道：“湯組長手裡沒人了嗎？怎麼他組裡的實習生天天都來？”

胖哥此刻只想說句：牛『逼』了你，一句話就能讓八卦中心的天徹底變了。

成飛還真聽話地走到湯組長門口，敲了敲他緊閉的門。

“進來。”湯青這會兒正低頭用佈在擦他的數位屏，抬頭看一眼成飛，又繼續去擦。

“怎麼了？”湯青渾然不知道自己被賣了。

但就算知道了，也不太會覺得意外。

魏嘉杭做事，一向只有你想不到，你永遠想不到他的下限在哪裡。

成飛最大的問題就是臉皮子太薄，在這裡待了一會兒，多問了幾句湯青數位屏的事，心裡估『摸』著時間，拖延夠了就走。

湯青這才想起來道：“雖然說數位板和數位屏一樣能畫畫，但終究是數位屏效果和手感會更好一點，你們感情的事我不管，但不能耽誤畫畫。”

成飛聽到這話，腦子裡立刻有了個小計劃，看了湯組長幾眼，答應了下來：“我會用屏的。”

估『摸』著這會兒出去，工作室的人都能“知道”他確實是被湯組長喊來的，成飛決定回自己工位了。

起身前，欲言又止地又盯著湯青看了幾眼。

他的慾言又止是因為湯青給擋了一刀，尤其背鍋俠這會兒還什麼都不知道。

湯青一眼看出來他的慾言又止，只以為他是因為感情的事。

湯青主動提了一句：“想問我怎麼知道的？”

湯青放下手裡的觸控筆，想了下說：“面試的時候我對你是真挺滿意的，老實說，這麼幾年來，我面試過的人不少，簡歷比你好看的人太多，可你的畫自帶風格給我的印像很深。”

“可你再好，我也還是不想帶，”湯青如實說道，這時抬眸便看到小孩兒眼裡有幾分奇怪和無辜，他又接著道：“所以你知道他是怎麼說服我的嗎？”

對於湯青的問題，成飛全然懵了好一會兒，他是當真不知道還有這一出，他緩緩搖了搖頭：“是有黑幕嗎？”他還是了解魏嘉杭的行事風格的。

但凡他想做的事，從未失手過。

湯青嘴角拉直了，思考著怎麼說能在不抹黑對方的基礎上，把答案更真實地說出來。

思考幾秒後，放棄道：“循循善誘，威『逼』利誘，總之……無所不用其極，”那天的事情彷彿都還歷歷在目，湯青回想起來又給氣笑了。

“對於他，你肯定比我熟，但我不知道，你有沒有見過他……有些討好和無奈的表情，在此之前，我從未想過這兩個詞會跟他有什麼關係。 ”

成飛渾身跟被釘子釘住了一樣，他也沒辦法想像這兩個詞會出現在魏嘉杭身上。

在這個瞬間，他徹徹底底地嫉妒著湯青，因為他真的想知道，那樣的魏嘉杭是什麼樣子的。

湯青見小孩兒驚愕不已，覺得自己之前跟大魔王有的那點嫌隙似乎消散了不少，情緒鬆快了下來：“他嘆著氣說，但凡他自己會畫，也絕對不會讓別人來帶你的。”

就是這樣一句話，當時堵得湯青說不出來話，而這會兒又讓成飛同樣說不出來話。

成飛胸腔猛地被什麼東西重重撞了一下，那一下讓他有些怔然，有些恍惚，更多的是一種難以形容的情緒，密密麻麻，鋪天蓋地的。

成飛已經明白過來，湯青在吐槽之餘，真正想要表達的內容了。

他想說的是，少年人你看啊，大魔王無所不能，無所不用其極，從來都是折磨著別人，唯獨對你的事，他無所不用其極，甚至連自己都可以不做了。

你想來工作室，他不遺餘力給你鋪路。

你想好好學原畫，他給你最好的老師。

所有你想要的，他都在默不作聲地幫你掃清了障礙。

“雖然不想承認，但是……”湯青單手支著自己的下巴頜，對少年人說：“他真的是個挺好的戀人，我覺得。當然了，我更想說的是，不要耽誤自己的天賦啊，少年人。”

成飛怎麼走出湯組長辦公室的，他自己都記不清了，只知道回去之後，他兀自在座位上發了很久的呆。

湯組長從辦公室出來，遠遠看到他這副丟了魂魄的樣子，不禁搖搖頭有些後悔。

早知道不跟孩子這麼說了，這不，鐵定又要耽誤一下午的時間了。

成飛在這個下午想了很多很多的問題，他在想——會不會跟自己一樣，魏嘉杭也早就對自己有好感了？

尤其這會兒順著時間線往前推，有那麼好幾次，成飛感受到的曖昧，現下看來，也逐漸清晰了起來。

這麼想著，心頭就甜得不行。

雖然這段感情是由自己主動而促成的，在成飛看來當時最大的難題就是本身兩人關係就好，也許走得再近，魏嘉杭也難以覺察出來。

現在想想，自己還真就是想太多了。

成飛捏了捏自己熱乎乎的小臉，用手捧著降降溫。

只是以後還有很難的路要走，最難的就是家里人那邊了，成飛最擔心的是會刺激到自己媽媽的病，那他就罪過了。

吃了晚飯，魏嘉杭開車送小男朋友回家。

每天風雨無阻的接送，莫名讓他覺得自己更像個送孩子上下學的家長，勾著嘴角無聲地笑了笑。

在紅綠燈路口停下後，他手指點了兩下方向盤，忽然跟成飛說：“今晚……去我那？”

他不等成飛回复，把答案都給他找好了：“就說加班？”

成飛認真思考著這件事：“……”

還沒思考個所以然出來，他電話就響了起來，翻出手機一看，成飛心跳就開始微微變化了。

不是心理素質不過關，說到底，還是壞事做得太少了。

“我爸。”成飛無聲跟魏嘉杭比了個口型，然後把電話接了起來。

電話接通，成飛先開了口：“餵，爸爸……”

成川海先“嗯”了一聲，過一會兒直接問道：“你現在跟誰在一起呢？”

成飛心跳彷彿停了一下，過後就開始突地加速：“沒，沒誰啊……我還在辦公室呢，今晚可能要……”加班。

成川海打斷他的話，碾碎了他的幻想：“今晚回家吧，我已經跟嘉杭那邊打了招呼，你直接回來，我跟你媽有話跟你說。”

語氣認真中又透著一股嚴肅，成川海說完也頓覺有些嚴肅了，還偏頭看了自己老婆一眼，老婆白雯微微搖了下頭，成川海和緩了下語氣，慈父般加了一句：“沒什麼事兒，你媽想你了，這幾天也沒跟你好好說說話。”

成飛：“……”說沒事，這誰信啊？

何況魏嘉杭本人就在旁邊，剛才還在邀請自己今晚去他家留宿，所以……爸爸你這樣說謊是不對的。

成飛還是說了“好”，但本能地並不想和他們討論什麼，他在這會兒終於想起棠星給他打過的預防針了，到底還是覺得不踏實。

“但我可能回去有一點點晚，你們別……”

成川海說：“我和你媽會等著你的，你怎麼回來？我讓司機過去接你吧。”

“不用不用，”成飛趕緊說：“我等會兒坐嘉杭哥的車回去就行了。”

成川海抬起一隻手搭在自己額頭上：“那怎麼行？多給嘉杭添麻煩啊，不過他應該也是要回來一趟的。”

成飛心跳又停了一下，人跟著慌了些：“到底……什麼事啊？”

棠星總不可能直接把他們賣了吧？這實在不可能啊，他是個做事很有分寸的人，這一點成飛還是相信他的。

所以好像怎麼想都想不出來，到底出了什麼事了。

“回來再說吧。”成川海在電話裡不想說太多。

成飛掛完電話，整個人就恍恍惚惚的，他很緊張地跟魏嘉杭說：“哥，得回家了我們。”

“嗯？”

成飛坐著就開始不安：“他們不會知道了什麼吧？說你也得回家。”

他都這麼說了，魏嘉杭卻沒有多餘的表情：“哦？那也不用緊張了，你坐好，這一天來得這麼快麼？”

成飛看他的表情，輕輕攥緊了自己胸前的安全帶：“你……不怕啊？”

魏嘉杭扭過頭，視線在他身上短暫地停留：“天塌了，也是我頂著，你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

話是如此，成飛在心裡想：可確實是我主動勾搭你的，主犯的責任總是要大一點的。

之後不再說話，不過一會兒路程，成飛就已經把事情想到了最嚴重的地步，莫名就覺得難過起來。

再看一眼魏嘉杭，心裡又得到不少安慰，總之……這麼一路上，心情時好時壞的，飽受折磨。

到了家門口，成飛坐在副駕座位上，心如死灰地解開安全帶。

魏嘉杭的手伸過來拽住他的，不放心地問道：“要我先陪你回家一趟嗎？”

成飛認真看了他幾眼，緩緩搖頭：“應該……不用吧？”

成川海並沒有說讓他們一起回來。

成飛垂了下眼睛說：“哥，我怕氣著我媽。”

其實別的都好說，就是這一點上，魏嘉杭也顯得沒什麼把握。

兩個人都沉默了許多，在這時，這條路的艱難也顯現了出來。

近水樓台不假，可既是曲徑通幽，也是荊棘叢林。

魏嘉杭熄了火，車內的光也跟著暗了下來，在這片黑暗裡，靜謐更加磨人。

沒有讓小男朋友看到自己眼底的情緒，他緊了緊聲音問道：“跟我在一起，後悔過嗎？”

成飛立刻搖搖頭，他緊張地抓緊了魏嘉杭的手，把他的手放在自己側臉上，再一次堅定地搖了搖頭。

因為是你，怎麼可能後悔？

魏嘉杭無聲地鬆了口氣，柔聲哄道：“那就沒什麼了，飛飛，等那一天來了，到你沒法回答或者不敢回答的時候，你就等我來，一定要等著我來，記住了嗎？”

“好。”成飛點過頭，心裡的底氣又多了不少。

這才下了車。

兩個人一同走進各自的院門，然後隔著籬笆互相看著，又同時開啟了自己的家門。

不過還是不同的。

魏嘉杭進門依舊是如常的姿態，沒有什麼不安也沒有刻意放輕動作。

他咔噠一聲關上了門，站在玄關處跟久等的自己爸媽打招呼，從容且淡定：“晚上好啊，魏先生魏太太。”

成飛這邊進門後，先探頭探腦掃了眼一樓，確定爸媽不在客廳後，才躡手躡腳地換鞋，連阿姨都怕遇見，只想神不知鬼不覺回自己房間去。

要是順利躲過去了，等時間晚了，他就可以藉口說太晚了要休息，過後再說。

可能在別的事上還好說一點，成飛從不做出格的事情，他有把握不給父母添堵。

現在卻只能像個烏龜一樣，只想抱著自己的殼躲一天是一天。

他墊著腳上樓，順利逃過了二樓，繼續往上走的時候，身後傳來成川海不怒而威的聲音：“回來了。”

成飛站直了身體：“……”

想逃但是逃不掉的話，就老老實實面對吧。

“嗨，老爸。”成飛認命地跟著成川海走進了書房裡。

白雯一向不參與這類話題，男人跟男人溝通起來，大概要容易許多，這是夫妻倆多年來達成的共識。

可隨著近來成飛不斷暴『露』出來的問題，成川海可覺得這一點也不容易，他一輩子解決了那麼多事業上的難題，也只有在面對兒子的時候，發現自己就是個普普通通的老父親罷了。

現在就很力不從心。

他跟成飛迂迴了一會兒，顧左右而言他，他也沒辦法，總不能一開始就讓成飛壓力太大。

可他這樣繞著彎子，成飛就更加緊張，更覺得自己多半已經暴『露』了。

成飛無力嘆口氣，正在給自己做心裡預設，準備攤牌了。

成川海有那麼半晌沒有出聲，他也在做心裡預設，怎麼開口好不顯得像在審問一樣。

眼看著兒子大有破罐子破摔，坦白從寬的趨勢，他又覺得於心不忍了。

成川海還是先開了口：“你別緊張，爸爸就是想問你個事。”

來了來了終於還是要來了，成飛緊張地抿了下乾燥的嘴唇，點頭，擱在沙發上的手無措地摳了幾下沙發。

“今天幾個世家的叔叔們都來家裡吃飯了，棠星的爸爸近來深感困擾，因為棠星……喜歡上了個男孩子，那個男孩子還是孟雲舟。”說出口了，成川海覺得似乎也不算太難。

之後再說起來，就容易了許多。

成飛動作僵硬了一下，孜孜不倦摳著沙發的動作也慢了下來。

“原諒我們幾個大人可能少見多怪了，棠星爸爸起先怎麼都接受不了，經過大家一番勸阻，才平靜了些。”

“我們呢，一開始只是安慰沒有錯，但和你媽媽細想了一番後，自然會多想一些。比如你之前無聲反抗相親，之後又堅持要去嘉杭的工作室……”

成川海看一眼自己的兒子：“你一向乖巧懂事，我跟你媽還以為你是遲到的叛逆期來了，這次棠星的事讓我們有了新的看法。”

“聽說『性』向這種事……一般也都會扎堆存在，而你和棠星一向玩得最好，有時候甚至比跟一起長大的魏廉還親近，所以飛飛，爸媽只是想確定下，你其實……也是吧？”

成飛的手不摳沙發了，他跟成川海的目光對上，都不用他回答，成川海已經得到了自己的答案。

成飛盯著自己爸爸的表情，仔仔細細看著。

他沒有在對方臉上看到自己曾經擔心過的情緒。高高提起的心，才小心翼翼地往下落。

成川海很快又開口，也只是說了兩個字：“難怪。”

成飛這次才奇怪問道：“你和我媽……不會覺得生氣嗎？”

“為什麼要生氣？因為你喜歡男孩子？”成川海雙手在桌子上交握在一起，還擠出一絲笑容來：“老實說啊，我們之前從沒想過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可當初在生你之前，我和你媽媽也沒想過會有你的存在。”成川海感嘆道。

成飛表情頓了下，輕輕“嗯”了一聲。

這事他是第一次從爸爸嘴裡聽到，但很早之前就已經從傳言裡聽過更多的版本了。

成川海和白雯婚後多年都不要孩子，據說是最早那批趕丁克『潮』流的，十分新鮮，之後四十多歲的白雯高齡懷孕，外界都傳應該是身體原因不宜打胎才不得不留下這個孩子。

成飛抿了下嘴角，聲音很輕：“我很抱歉，只是有些事情，我沒有辦法控制。”

成川海起身走了過來，他在兒子麵前蹲了下拉，老父親聽到他這種話就覺得難受：“你為什麼要抱歉，孩子，我們只是在談一下這個問題，沒有要責備你的意思。”

成飛眼眶紅了紅，抬頭看著成川海：“真的一點也不生氣嗎？”

成川海抬手『摸』『摸』他的頭，和藹道：“當然不了，我們了解你，在這件事上，你一定已經掙扎煎熬了許久了，我們只擔心你會受傷。”

誠如他難以開口一樣，走在這條路上，自然擔心家人不接受不理解，外人像看怪物一樣的目光看待他，成川海只覺得心疼。

“所以你是已經有了一個男孩子嗎？”成川海撫『摸』著他的頭髮，繼而問道：“要知道，你媽媽晚上剛想明白這件事，就又想去找介紹人，給你推合適的男孩子。”

成飛啞然地看著老爸，心道：你們不只是接受能力好，你們反應能力更好啊！

“放心，”成川海笑道：“被我攔下來了，所以應該是有的吧，不管是我和你媽給你預定過的未來伴侶的標準，還是你自己的標準，當你真的遇到一個人的時候，什麼標準都是多餘的，如果你開心，我們也會替你高興的。”

“就是這件事，”成川海說：“我們盼著那一天，你把喜歡的男孩子領到我們跟前來見見，我們想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好嗎？”

成飛內心複雜極了，他看著成川海，很想說一句：爸爸，其實你們已經見過無數次了，是你也很欣賞的男孩子啊。

但好像這會兒要說出口的話，今晚對爸媽來說，信息量就過於巨大了。

成飛忍住了這句話，認為應該再給他們點時間。

不過今天收穫的勇氣和愛，多到他整個人都明亮了許多。

書房裡，父子倆互相看著對方。

一個躬身坐著，一個半蹲著。

成飛就著這個姿勢，傾身向前，第二次主動抱住了自己老爸。

“謝謝你們，真的。”

不管我如何意外地來到這個世界，但還是要謝謝你們這樣包容著我。

這些年下來，始終缺少的底氣，好像又漸漸找到了一些。

不用多久的，我會把我愛的男孩子，正式介紹給你們的。

成飛這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