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快速說完，低下頭，搭在岸上的手指不自覺用力，長指甲哢的彈出來。

　　他語氣低沉說：“對不起。”

　　諾曼沒有生氣，棕色的眸子微亮。

　　果然，他之前的猜測是對的，小人魚比他以為的要聰明多了！心智比他想的更成熟。

　　並不完全天真，有著自己的打算，很謹慎。

　　不過，小人魚對自己，似乎過於苛責了。

　　在他看來，小人魚的行為再正常不過，沒有確定安全前，就是應該謹慎。

　　他想了想，溫聲說：“安安，如果你真的覺得抱歉，那從今天開始，做真實的自己，不要故意討好我，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安謹悄悄看他一眼：“你不生我的氣嗎？”

　　諾曼眼裡閃過笑意：“我為什麽要生氣？安安很聰明，做的很對。”

　　安謹眼睛微張：“可是你喜歡我，不就是因為我乖巧聽話，討你喜歡嗎？那些都是假的，因為我的欺騙，你喜歡了一個不存在的人！”

　　他說著，莫名有些生氣和驚慌。

　　他不可避免的想到了父母。

　　父母是家族聯姻，沒什麽感情，對他感情也不深厚，然而他小時候渴望被父母關愛，總是很乖，父母對他也就不錯。

　　可是，當他不那麽乖巧後，父母對他的感情，就全沒了。

　　他還記得他拒絕報考財管時，父母是如何的吵鬧。

　　也還記得他喜歡男生的事被父母發現後，父母所說的一切難聽的話。

　　這是他唯二的兩次‘不乖巧’，每一次，父母對他的態度就更惡劣，由乖巧得來的感情，頃刻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安謹手指無意識地蜷縮起來，握得越來越緊。

　　諾曼知道他的真實的一面後，會不會討厭他？

　　諾曼沒忍住揉了揉小人魚的頭髮：“我知道我喜歡的是誰，安安是不是被我的告白嚇到了？別怕，不要再想了，你只要知道我的心意就行，不需要現在回應我。”

　　安謹感覺頭頂溫熱的觸感，心裡有點酸，諾曼太好了，好得有點不真實。

　　明明父母發現他‘不乖’後，態度變化那麽大。

　　他甚至懷疑諾曼沒有聽清楚他說的話，他看著諾曼，強調：“你沒聽到嗎？你被我騙了！而且我還有事情瞞著你。”

　　諾曼眼裡閃過笑意，小人魚雖然聰明，但完全不懂感情。

　　小人魚的日常表現，他看的很清楚，很多可愛的反應和舉動，不是裝出來的。

　　他溫聲說：“傻安安，從明天開始好好學習，等你長大了，就懂了。你也不必所有事都告訴我。”

　　安謹擰眉：“我已經長大了。”

　　“是，安安長大了。”諾曼見小人魚語氣急，順著小人魚的話。

　　他正準備再安撫一下小人魚，智腦響起，是穆辰的通訊。

　　他接通，穆辰的聲音非常大，滿是震驚：“諾曼，你直播裡說的話，是不是在開玩笑？”

　　“不是。”諾曼語氣認真。

　　穆辰沉默片刻，聲音揚起：“你該不會聽了我的建議，才決定主動出手，高調追求吧？”

　　諾曼：“不全是，我認為你說的很對，應該讓他知道，心裡有我們成為伴侶的可能性。”

　　“我忽然好後悔。”穆辰歎氣，“要是我知道你喜歡的是安安，我肯定不慫恿你追！”

　　諾曼劍眉擰起，沉聲道：“安安很好。”

　　穆辰：“我知道他很好，可是，他畢竟是寵物呀，直播觀眾倒是為你的絕美愛情驚歎，可更多的民眾，反對‘寵物皇后’。”

　　現在星網，讚同方和反對方，鬧得沸沸揚揚，已經有人約著去全息世界打架了。

　　諾曼：“安安是智慧生物！”

　　穆辰頓了下，忽然明白過來：“難怪你當眾告白，原來你是計劃好的！”

　　諾曼沒有否認：“嗯。”

　　“這樣我就不擔心了，”穆辰松口氣，好奇道：“安安什麽反應？”

　　小人魚的反應，諾曼其實很意外，小人魚似乎很自責，以為他之所以喜歡是因為被騙了。

　　諾曼垂眸，和仰著腦袋看他的小人魚視線對了個正著，不過小人魚發覺他看過去後，下一秒就移開了視線。

　　他沒回答，直接問：“還有事？”

　　穆辰：“沒有。”

　　諾曼掛斷通訊，看向小人魚。

　　安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諾曼說的話，他全聽見了，更加確定諾曼是真的喜歡他。

　　他不由問自己，他對諾曼的感情又是怎麽樣的呢？

　　諾曼是他在這個世界最在意的人，受寵物身份影響，他從來沒有考慮他和諾曼之間的會產生火花。

　　知道後，他有些驚訝有些慌亂。

　　或許他還覺得有點驚喜，然而這並不能說明他喜歡諾曼，畢竟被諾曼這麽優秀的人喜歡，不可能無動於衷。

　　他也不知道現在對諾曼是什麽感情，於是決定向諾曼說的，不多想。

　　感情不是想出來的，到了一定的時候，他肯定會知道的。

　　只是他很不理解，諾曼知道他有欺騙的行為，為什麽還是堅定地說喜歡他。

　　他抿了抿唇，或許，諾曼把他說的話當成了玩笑，根本沒相信。

　　等諾曼發現他和以前不一樣時，也許就不喜歡他了。

　　就像父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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