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所周知, 一些法院開庭是可以讓觀眾進去圍觀的,只要你有那個閑暇時間和心情。
因此法庭也成了很多老頭老太打發時間的地方。
他們認為這是一件很有意義的事情,年輕人們也不妨抽出時間來法院看看。
起初他們關注到有一匹可愛的馬兒被告了,只是因為這匹馬朝原告吐了口水, 和放了一個屁。
天呀, 這不是很正常嗎?
為什麽會有這麽小氣的人?
然後再了解一下,這匹馬不是普通的馬, 他剛剛拿到一場比賽的冠軍, 而原告也是同場競技的騎手,好了, 真相大白。
誹謗罪和侮辱罪是非常普通的案件, 天天都在上演, 法官處理類似案件的技巧早已爐火純青, 否則也不會一上午處理兩件。
到了時間, 原告和被告都來了, 當人們期盼已久的被告入場時,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著他,臉上帶著沒有惡意的笑容。
平時的普通案件可沒有這麽多路人來聽審,今天人數格外多,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來給馬撐場子的。
亞歷山大打扮得帥氣可愛, 扎桑沒有辜負他的期望,用彩色鈴鐺給他裝點了精致的頭髮。
同學們看到後面還有兩匹馬就驚呆了,好英俊的黑馬和淺褐色的馬,難道他們也被告了嗎?
在過道上注意到了大家驚詫的目光, 一向高傲的薛萊對他們解釋:“這位太太,黑馬是白馬的朋友,他來聽審。”
“是的。”戴維牽著自己的馬表示:“這匹也是白馬的朋友, 他非要來聽審。”
噢,多麽可愛的事情。
那位太太捂住胸口,心都化了,所以這麽可愛的馬兒,怎麽能夠被人類扣上罪名。
他們有隨心所欲吐口水和放屁的權利。
亞歷山大即將被牽去被告席,他聽到了來自奧狄斯的安撫:‘去吧,不要擔心,我在這裡看著你。’
‘好。’亞歷山大臉蛋靠著奧狄斯的臉,對方蹭了他兩下,滿滿都是疼愛。
而且似乎變成了話嘮,又說:‘這只是一件小事情,甚至比不上捕獵失敗。’
喬七夕感受到了對方的心意,他點點頭,走向被告席。
和他同去的是他的騎手扎桑,對方也不停地撫摸他的脖子,努力安撫。
法庭很安靜,眾人很嚴肅,然而他們心中:噢——甜心!
他好可愛,他好乖巧,他的眼睛好好看,睫毛竟然是長長的翹翹的。
如果這匹馬真的有罪,那一定是因為他長得太可愛。
再看看原告席上的那一位,長得滿臉橫肉,凶神惡煞,很難相信他是個好人。
亞歷山大的案件正式開庭,由原告的律師開始細數他的罪行,雖然他看起來很嚴肅,但內心也有些動搖,狗屎,那天他究竟吃錯了什麽藥才接了這個案子?
有預感打完這場官司之後,他的名字會在業界流傳一段時間。
委托人希望讓這匹馬永遠禁賽,如果只是吐個口水放個屁,似乎很難扣上能惡劣到禁賽的罪行。
除非被告的口水含有硫酸,屁裡含有巨毒。
控方律師:狗屎。
“7月11日上午10時,被告在飛馬酒店balabalabala……”不過他還是要努力一試。
現場聽審觀眾:“hhhhhhhhh”
法官:“hhhhhhh”
陪審團:“hhhhhhh”
當控方律師用嚴肅的口吻,提到被告向原告施行的重重惡劣行為,法庭內的笑聲一發不可收拾。
唯一不笑的只有臉色發臭的原告,有什麽好笑的?他認為這是事實,法官一定會為他主持公道,讓這匹馬得到應有的懲罰。
當然越重越好。
但原告沒想到的是,所有人都沒有對這匹調皮的白馬心生惡感。
法官看著被告,說道:“親愛的,你承認你對這位可憐的先生做出過……這些行為嗎?”
法官沒有用任何的形容詞來形容這些行為,因為在他看來,這根本不算惡劣。
亞歷山大看著法官,眨了眨水靈靈的大眼睛,雖然他沒有做更多的表示,但法官已經感受到了他的誠實。
“噢,非常好,你很勇敢承認錯誤。”法官笑得像個和藹的老爺爺,原告開始慌了,為什麽今天的法官會是一個和藹的老頭。
他根本不會偏心一個可憐的被惡劣的中國馬吐口水的美國公民。
接下來法官又說:“亞歷山大,你叫亞歷山大對吧?你願意向這位先生道歉嗎?”
亞歷山大:?想都別想!
好在法官也只是一句玩笑話,他請被告律師說話:“你有什麽要補充的?”
顯然大家都很喜歡亞歷山大,被告律師笑了笑,搖頭說道:“沒有,請法官定奪。”
法官點了點頭,兩分鍾後,他宣布這件案子的最終結果,白馬亞歷山大吐口水弄髒那位可憐的先生一件衣服,因此法官希望亞歷山大的主人賠償那位先生一件新衣服的錢,以及賠償一部分精神損失費。
就這?
原告立刻發言:“法官先生,我不同意!應該將這匹性格惡劣的馬禁賽!”
安靜的法庭被擾亂,無數人對原告翻白眼,包括法官先生:“請你安靜,我沒有讓你說話。”
又說:“針對你剛才的要求,我想今天過後國際馬聯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
10分鍾後,第二件案子開庭,還是同樣的一群觀眾,也還是同樣的法官和陪審團,只不過原告和被告換了一個席位,可愛的白馬被牽到了觀眾席。
相較於第一個案子,這件案子顯然嚴肅多了,兩方的律師你來我往,氣氛逐漸地白熱化。
對方想讓亞歷山大禁賽,巧了,他們這邊也一樣,往死裡扣帽子,絕不會因為一點賠償金就放過對方。
隨著案情的清晰和明朗,在座的觀眾們終於了解到,原來整件事情是這樣的,亞歷山大只是為了捍衛自己搭檔的尊嚴,才作出反擊行為,他沒有錯,他很勇敢。
辯方被質問是否承認自己的行為,他承認,但是狡辯說扎桑此前先得罪他,然而他拿不出任何證據。
這邊卻拿出了人證物證,監控視頻被當庭播放,一路聽下來,觀眾和法官都沉下了臉。
這個被告是腦袋被門夾了嗎?
自己做出這麽惡劣的行為,還敢將對方的馬告上法庭,他可能是小腦發育不健全。
還是他覺得法官會因為他的國籍而偏袒他,為他的行為兜底。
這種蠢貨,在本土真是太多了。
庭審結果很明顯,聞屁先生得到了公正的審判,他為自己惡劣的行為付出了慘重的代價,賠了一筆錢,法官表示會督促他完成自己的懲罰。
這件事在本土並沒有怎麽被報道,畢竟他們的媒體很少‘抹黑’自己人。
但有一些國外的體育界媒體可不買帳,比如說護犢子的中國,將馬術競技看得很神聖的英國,絲毫不給這位聞屁先生面子。
很不好意思,國際馬聯也在關注此事,於公於私,雖然他們沒有公開表明對聞屁先生的看法,但庭審過後有公開誇讚:亞歷山大是一匹優秀的賽馬,扎桑先生也是一名優秀的騎手,期待他們以後的表現。
很多大賽的主辦方都愛惜自己的羽毛,假如他們還想保持自己的格調和檔次,就應該禁止某些名稱不好的騎手參賽。
隨後的很多年裡,聞屁先生都被海外的大賽拒之門外,只能在本國比一比這樣。
於是亞歷山大來美國的這一趟,不僅贏取了一大筆豐厚的獎金,還得到了一筆不菲的賠償金,他本馬是非常滿意的。
本來想好好休息幾天,調整一下心情再赴下一站,但很快他們收到了德國一場比賽的邀請。
一般大賽都喜歡邀請某場冠軍去參賽,這不僅給他們增添了檔次和看點,也為他們這場大賽的冠軍含金量做出了貢獻。
奪獎三馬最近名聲大噪,想要贏他們的騎手非常多,包括上一次一同參加比賽的名將,其實並不覺得自己輸了,他們只不過是戰略沒有計劃好。
如果可以重來一次,未必會輸給這幾個年輕小騎手。
亞歷山大接到邀請很感慨,曾經他可是需要花錢才能參加比賽的菜鳥,那時候多麽羨慕主辦方貼錢邀請的馬。
不過他們的搭檔似乎對這場比賽沒有什麽興趣,因為這同樣是一場速度賽,亞歷山大和奧狄斯已經連續參加了兩場速度賽,沒有必要再參加。
同樣也接到邀請的戴維興致勃勃,正打算和兩位朋友商量一下行程,卻被告知,朋友們要去法國參加馬術三項比賽。
原來亞歷山大和奧狄斯最初是馬術三項出身,後來才投身速度賽,他簡直驚呆了,要不是親眼所見都不敢相信,這個世界上竟然有這麽全能的馬。
無法一起去德國了,戴維遺憾得不得了,他覺得夏因一定會很難過,而且有點慌張,沒有了亞歷山大和奧狄斯,夏因再也不會跑前面了怎麽辦?
帶著這樣的憂心忡忡,奪獎三馬暫時分開了,臨行前一天他們依依惜別,在草場上玩得很開心。
然後亞歷山大和奧狄斯去了法國,撿回自己的老本行,而夏因獨自去了德國,在德國這場大賽中,就如同戴維所擔心的一樣,夏因的狀態不是很好,德國之行顆粒無收。
不過這也很正常,夏因只是回到了自己的正常水平,算不上倒退。
從電話中得到朋友的壞消息,亞歷山大唏噓,其實夏因很有潛力的,對方只是缺少主見性和侵略性,需要帶動。
當然啦,如果夏因是一匹野心勃勃的馬,脾氣也不可能這麽溫順乖巧。
怎麽說呢,有點遺憾吧。
到世界各地參加比賽是需要昂貴經費的,如果拿不到獎金和投資,就意味著會無賽可比,戴維遲早要帶夏因回老家。
戴維很愛自己的馬,德國比賽失利後,他擔心夏因心情糟糕,於是買票飛到法國,正好亞歷山大和奧狄斯的比賽還沒開始。
夏因一定很高興能看朋友的比賽,沒錯,這是夏因第一次作為觀眾看朋友比賽。
亞歷山大出場的時候,他比旁邊的觀眾還要興奮,看來比賽失利的陰霾已經一掃而空。
或許是因為最近疏於訓練馬術三項,亞歷山大和奧狄斯的表現相較於以前退步了一些。
從表面上看起來是失利了,但只有他們自己知道,這是在調整,做嘗試,並非每一場比賽都要奔著贏去。
偶爾也需要站在另一個角度來看清自己,這不僅僅是亞歷山大和奧狄斯需要的,也是年輕的扎桑所需要的。
李教練沒有因此而苛刻他們,反而非常欣慰地擁抱了一下自己的兩位得意門生,告訴他們:“人生就和賽道一樣,我們不僅贏得起也輸得起,所以不要有心理負擔,無論輸贏都是一種體驗,明白嗎?”
扎桑點了點頭,是的,他有著很強的求知欲:原來輸的感覺是這樣的,他知道了。
對輸贏無所謂的薛大少爺,不需要任何人的安慰,他將自己視於規則之上,別人評判的輸贏關他屁事。
比賽後,他為兩匹馬準備了好吃的,像李教練安慰扎桑一樣安慰這對情侶……
然而當他看見兩匹馬互相喂水果時,他就知道兩匹馬不需要他的安慰。
戴維很尷尬,認為是自己將壞運氣帶給了朋友,早知道他就不貿然過來。
扎桑通過師兄的翻譯得知戴維的內疚,就朝他笑了笑,用一個擁抱代替自己的語言,讓對方無需內疚,事情絕不是這樣的。
師兄:“……他說感謝你帶夏因過來,他們玩得很開心,並不在乎輸贏。”
戴維感動不已,說實話,其實他也有點懷疑自己,還能重現那一場比賽的水平嗎?
也許人生就是起落落落落……
等扎桑擁抱完戴維,薛萊不溫不火地說:“我覺得我也需要一個擁抱,你覺得呢?”
扎桑立刻張開手,跳起來抱住師兄,像個孩子一樣黏著這位帶他一步一個腳印的引路人。
他終究還是哭了,在無數次獲獎之後,品嘗到挫折的滋味。
周圍的人看到扎桑伏在薛萊的肩膀上傷心哭泣,猛然意識到,這家夥只不過是個16歲的孩子而已。
相比起人類的心情起起落落,奪獎三馬,啊呸,失利三馬這邊就平和多了,吃吃喝喝,玩得不知道有多開心。
‘教練說,為了調整騎手的狀態,最近一個月都不會參加比賽,好耶。’說話的是喬小熊。
‘但還是要訓練……’奧狄斯無情提醒。
亞歷山大痛苦面具,這麽熱的天氣,難道不是應該在馬爾代夫度假嗎?
作者有話要說: 都跑輸了還敢想馬爾代夫,喬小熊不愧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