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以為你永遠都不會來這裡。”
方志珩抬手示意衛兵全部退下去, 自己一個人站在牢房門口看著葉蘭逐, “你以為我想來這裡?在這裡住了這麽多年, 後悔過嗎?”
葉蘭逐輕笑,“你覺得呢?”
“當年你是最支持我的,哪怕全世界都背叛我都不要緊, 因為我相信你不會,為什麽這麽多年反而是你來指責我的不是。”
“我怎麽敢指責你, 元帥您夫妻恩愛平步青雲我恭喜你都來不及, 怎麽可能指責你。”葉蘭逐輕言譏諷。
方志珩踏進陰暗的牢房裡, 居高臨下地看著面前的男人, “只要你說出‘銀河之星’的秘密, 我就放你出去,過去的一切都一筆勾銷,我原諒你。”
葉蘭逐衝他臉吐了口唾沫,大笑起來, “想都不要想。”
方志珩惱羞成怒衝他狠狠踹了兩腳, 堅硬的軍靴踹在皮肉之上發出沉悶聲響, 葉蘭逐連呻吟都沒有, 只是笑。
“你不說對你又有什麽好處!為什麽你就是不肯成全我!當年我結婚的時候你就阻撓, 現在你還是阻撓,葉蘭逐你到底安的什麽心!”
葉蘭逐站起身, 挺了挺已經站不直的腰背,數十年的關押不見陽光,那張臉已經不複當年瀟灑清逸。
“這幾十年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 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哪怕一丁點。”葉蘭逐笑的淒苦,眼角微濕地看著面前男人肩背筆直,即便滄桑也依稀可見當年俊朗。
“你結婚的時候,有沒有哪怕一刻後悔,想起過我。”
方志珩蹙眉向後退了一步,避開了葉蘭逐肮髒的樣子,“那些事都過去了二十多年,現在追問還有什麽意義,我從來沒有愛過她,但她能給我想要的,你能嗎?”
葉蘭逐伸出的手又收回來,“對你來說,權力比什麽都重要,我怎麽會不明白呢。”他說著坐在了地上,用手捶著頭落下淚來,“我怎麽就不明白呢。”
他不是當年那樣清俊瀟灑,方志珩已經不是當年那個滿腔志向的青年,葉蘭逐又哭又笑一會,抬起頭問他,“韋迎寒當年的叛變,是不是有你在其中運作。”
方志珩反駁,“沒有。”
“那他為什麽選在那個時機叛變,既然叛變了、失敗逃亡了又為什麽能在躍遷點被我們抓到,他已經投降了卻還是被擊殺。”
方志珩閃躲視線,欲蓋彌彰地怒道:“你難道以為是我讓他去叛變的?你恨我到這個地步,連這種罪名都栽贓在我身上?”
葉蘭逐輕嘲,“那為什麽你在登上元帥之位的時候立刻將我關起來,在我身上植入芯片、逼問我銀河之星的秘密又是為什麽?”
“你根本不懂政治!”
“我是不懂政治,可我知道為了跟別的女人結婚連自己孩子都不要了的人到底有多下作!”
啪!
方志珩狠狠甩了葉蘭逐一個耳光,“住口!”
葉蘭逐嗤笑,“被我說中了?惱羞成怒了?方志珩,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你,即使你關了我二十年我也一樣知道你都幹了些什麽。”
方志珩也不再隱瞞,索性直說了,“是,我是陷害了他,但他如果沒有叛變的想法又怎麽會被煽動,他真的忠於星際聯邦又怎麽會叛變殺人,我不是好人難道他就是嗎?”
“你還是這樣,覺得別人都在犯錯你犯的錯就不是錯,惡意沒有大小之分,只要傷害了別人就是莫大的罪過你怎麽到現在都不明白。”
方志珩跟他話不投機,冷哼了一聲背過身,“既然不肯說,那你就在這裡住到死!反正在霍爾你也已經是個死人了。”
葉蘭逐問他,“我兒子呢?”
方志珩也不再哄著他說出秘密,惡意刺激他,“一個螻蟻般的實驗體,早已經死了,說不定連屍體都被切成一塊一塊的做實驗了,哦對,我最後一次聽說他消息的時候,他已經沒有腿了,不知道疼不疼啊哈哈哈。”
葉蘭逐看著方志珩離開的身影,頭一次失態怒吼,“方志珩,你個畜生我殺了你!他是你親生兒子啊!”
“隨你罵吧,這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如果你早點配合我也不會落得這個下場,識時務者為俊傑,可惜你不懂。”
葉蘭逐瘋狂地拽著牢房的門,一次次被芯片鎖死呼吸,徒勞無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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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別緊張了我真的沒事。”裴行遇哭笑不得地讓靳燃消停一會,他坐立不安地一會要看看自己腺體有沒有崩裂傷口,一會要打電話問問丘昭哪哪兒不對,把丘昭煩的不想理他。
“你都發燒了還說沒事,傷口疼不疼?難受別忍著你咬我一口吧。”靳燃心疼的將裴行遇抱著讓他趴在自己懷裡,捏著他手指不消停地詢問。
裴行遇舒適地趴在他懷裡,腺體的傷其實沒有那麽疼,比他之前受過的那些傷輕多了,也就是靳燃大驚小怪地心疼。
“丘先生不是說了嗎發燒是正常的,而且也沒有多嚴重,一點點燒不礙事的,你跟我說說話。”
“好,你想說什麽。”
裴行遇想了想說,“你再陪我幾天就先回紫微垣,把他們都現在太陰星上安頓好,一個月之後我們還要面對星際聯邦,即便摘除了性腺方志珩他們也不一定能善罷甘休,到時候別抽不開身。”
靳燃撇了撇嘴,“我還以為你要跟我說什麽,又是紫微垣,你喜歡紫微垣那些破戰艦超過我。”
裴行遇捏了捏他的指骨哄他,“沒有超過,別亂吃飛醋。”
“那你說你喜歡我。”
裴行遇性子冷,又不善於將喜歡啊愛啊掛在嘴邊,“葉蘭逐這個人我覺得也是關鍵,這兩天問問靳部長對他知道多少,還有連勁風也要……”
靳燃瞪著他,渾身上下都寫著不滿。
裴行遇無奈,“好好好我喜歡你,最喜歡你了夠了吧,我們靳燃小朋友今年有三歲了嗎?”
靳燃心滿意足,“我也喜歡你,繼續說連勁風怎麽著。”
裴行遇無奈瞥了他一眼,又繼續說:“連勁風親口承認當年‘天紀’號的爆炸是他所為,當時就已經跟榮隆勾結,左伏還幫他製造了一份假的住院記錄掩蓋真相。”
靳燃手指倏地攥緊,掐疼了裴行遇又立刻松開,“嗯,還有呢?”
裴行遇巨細無靡地將他被關押時連勁風得意洋洋來向他說的那些東西複述了一遍,又分析了一下左伏當年跟連勁風勾結,在他們背後應該還有一個在星際聯邦舉足輕重的人。
權力傾軋之下,‘天紀’號的人都是犧牲品。
“扳倒連勁風,即便不能將他們背後那個人拽出來,也會讓他們脫一層皮,你姐姐的仇咱們自己報,不會讓她死的不明不白。”
“嗯。”
靳燃小心地埋頭在裴行遇頸窩裡,聞到一股微苦的石斛蘭氣味,他前面二十年都是個混帳,瘋起來能把天捅個窟窿,可越調查越覺得前方是無底的深淵,頭一回感覺到了什麽叫怕。
“裴行遇。”
“我在。”
“我們會不會一直在一起?”
“會。”
裴行遇回答的毫不遲疑,靳燃輕輕“嗯”了一聲,就連幾次上戰場面臨生死都沒有怕過,這一刻卻露了脆弱,“不許食言。”
“騙你是小狗。”
靳燃一下子笑出來,“哎呀糟了,大美人學壞了。”
裴行遇故作不解地問他:“我怎麽學壞了?”
靳燃抬起頭說,“要是在以前你肯定會說,一諾千金絕不反悔跟語文老師似的衝我安排成語,不會開玩笑。”
“你這麽了解我呢?”
靳燃驕傲地“哼”了一聲,“當然,我都深入了解過了。”
“你還深入了解過?有多深入我聽聽。”
靳燃咬著他的耳朵低聲說,“最深的地方我都去過了,你不是咬著我的肩膀喊太深了嗎?這才多久就忘記了?”
裴行遇瞬間反應過來,耳朵被他親的通紅,手指都覺得發麻,不大自在地說:“別說。”
“快點好,我想要你。”靳燃一口口舔舐他的耳朵,比舔吻任何地方都還要令他戰栗,呼吸送進耳蝸,偏偏還要去挑戰他的心理極限。
“你咬著我不放的時候我恨不得直接把你乾到死,你都不知道自己這張清冷的臉在眼角染上情欲的時候有多好看,背對著我承受的時候讓我死你身上我都樂意。”
裴行遇見識過他那晚的凶狠葷話以為能接受了,現在聽還是覺得羞窘,靳燃偏偏就能把這些赤裸的欲望說的那麽直白令人顫抖。
“不許說了,再說我生氣了。”
靳燃齒尖咬著已經不能再紅的耳垂,權當腺體來咬,弄得裴行遇呼吸亂七八糟卻怕帶動傷口不敢動,隻好由著他興風作浪。
“老婆,我想在紫微垣要你,讓你坐在我身上指揮,小心翼翼地不敢讓人看出異樣,其實已經咬到不能更緊了,或者在你跟步虞說話的時候,被我壓在艙門上拚命咬嘴唇不發出聲音,卻又不得不回應他的話。”
“還說!”
“你可別求我,越是求饒我越想折騰你,你穿軍裝的樣子又冷又難以親近,我就想把你弄髒,讓你一身欲望。”靳燃說著說著,仿佛真就到了他說的這個場景裡,緊接著裴行遇就感覺到有東西抵著他的腰。
“不許胡來。”
靳燃呼吸沉重地握著裴行遇的手,“長官,你疼疼我。”
裴行遇掌心被他燙的一愣,感覺掌中之物跳了跳,似乎又長大不少,頭一回磕巴了下,“自己弄。”
靳燃也怕他扯動腺體不敢讓他弄,在他手上蹭了蹭,忽然想起來件事兒,“媳婦兒,我有個大膽的想法,你想不想聽聽?”
“不想。”
“就聽一下?”
“不聽。”
“爹。”
“……”
“祖宗。”
“……說。”
靳燃沒顧自己現在的異樣,拿出通訊器調整到了孟如錢的信號源上,沒撥通,先問裴行遇說:“咱們演習的那個模擬艙是可以修改人身數據的對吧。”
“是啊,怎麽了?”
靳燃眼睛都亮了,裴行遇有種不大好的預感,“你想幹什麽?”
“你說如果我們在這個虛擬艙的基礎上做個升級,將你原本的身體數據設置進去,那我是不是還能……繼續深入了解你了。”
裴行遇眼前一黑,“不能,不許找孟如錢。”
“你忍心叫我隻標記一次嗎?”
“忍心。”
“長官,你疼疼我。”
“不許叫我長官。”裴行遇微亂的呼吸再次顫了顫,靳燃徹底標記他的時候那種幾乎瀕死的感覺他也食髓知味。
如果可以的話……
“老婆,疼疼我吧。”
裴行遇閉上眼不理他,靳燃知道他這是答應了,咬了他手指一下,開始給孟如錢申請通訊,簡略把這個大膽的想法說完,孟如錢沉默了足足三分鍾。
“我去你大爺的,滾啊。”
作者有話要說: qwq其實大家一直惋惜的不會有孩子這件事,這文從一開始我就說是非生子,不是因為摘除腺體的原因 即使不摘除也不會有孩子,他們兩個都不會是好父親 所以不會選擇要孩子 讓他做個留守兒童,倒不是歧視,而是如果司令懷孕去打仗,那個壓力不是他能受住的,參考靳燃之前吐血,如果司令懷孕出征有可能死於壓力一屍兩命,這個危險靳燃不會允許發生,對他來說 裴行遇的安全高於一切,保守選擇就是他下去生孩子 生完了回到紫薇垣,但是這樣一來他又要在孩子和紫薇垣之間做選擇,靳燃不要裴行遇有所犧牲,更何況他們生了孩子不可能帶到紫薇垣上,如果留在家,靳燃他爹不可能帶的好,司令兩人必須有一個人留下照顧他,去不了戰場,這就到了靳燃說的我要你永遠驕傲,不是做a才驕傲,是他在戰場上才擁有最完整的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