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為莫瞳瞳的語調實在太過於自然而然,顧盞喬居然下意識同意了。
「……好吧,既然這樣,我就讓薛珍珍和我在h市見面,那樣你就可以陪我一起去。」
莫瞳瞳對這樣的結果滿意不已,眼角眉梢都不自覺露出喜意,直到掛了電話去廁所洗手,抬頭在鏡子裡看見自己臉上有些陌生的表情,忍不住有些錯愕。
她摸著自己的臉龐,想:原來可以知道顧盞喬的事,是那麼值得高興的事情麽?
那麼,自己是不是也應該告訴顧盞喬自己的事情呢?
想到這,曾經覺得無法啟齒甚至無法回憶的事情突然不那麼可怕了,大約是因為有了能夠一起承擔的人。
她回到電腦前,又想起了顧盞喬在電話裡說的事。
「……薛珍珍說知道我父母的事情,我覺得她說的父母,可能不是我的父母……好吧,這好像有點繞口,我說不大清楚。」
莫瞳瞳搜索了一下顧盞喬的百科,發現父母一欄裡,她的父親母親都是大學教授。
但是莫瞳瞳也知道顧盞喬在十年前就變成了孤兒,也是那一年,曹佳軒放棄出國深造,變成了一個帶著童星的經紀人。
那個時候曹佳軒已經是她的姐姐,她也沒有逃家,因此記得曹佳軒的母親在家中的電話裡高聲怒斥她的這種行為,然後宣布讓曹佳軒再也不要出現在她的面前。
顧盞喬不知道莫瞳瞳知道的可能比她還多,就比如說莫瞳瞳就知道,顧盞喬的父親就是曹佳軒當時的導師。
——你為什麼要那樣做呢?
有一次路過父親的書房,莫瞳瞳聽見自己的父親也在問這個問題。
「我想這樣做。」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曹佳軒正是這樣回答的。
這句話給年幼的莫瞳瞳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因為被束縛在母親陰影中的她第一次開始想——如果我想這麼做,就可以這麼做麽?
在過去她不曾這樣想過,因為母親會嘶聲力竭地對她說:「那我呢,我該怎麼辦呢。」
可是,我想那麼做啊。
莫瞳瞳望著百科中年幼的顧盞喬的照片。
那個時候的顧盞喬眉眼彎彎,已經是個十足的美人。
她劃過眾多照片,突然看見一張現代落魄扮相的小女孩,眼神便是一滯。
啊,原來她早就見過喬喬了。
精靈般的女孩被緊緊抱在女人的懷中,對著正在對女人拳打腳踢的男人露出充滿憎惡的恨意。
莫瞳瞳人生中所看的第一部電影《沉浮》,給莫瞳瞳留下最深刻印象的並不是得了影后的女主角,而是扮演女主角女兒的,年僅五歲的小演員。
但是因為年代太過遙遠,直到看見劇照截圖,莫瞳瞳才想了起來。
原來這個女孩子,就是顧盞喬。
她忍不住感慨,原來緣分是那麼妙不可言的東西麽。
那麼,就算是為了這樣的緣分,也應該足以讓自己多做些什麼了麽。
莫瞳瞳思索著,猶豫著,想到了下午叫她去t市進行雜誌採訪的那個邀約。
或許,也沒有什麼難辦到的?
顧盞喬同意之後掛了電話,便乾脆回復薛珍珍說:我明天確實沒空,三天后在h市見吧。
薛珍珍沒有立刻回復,顧盞喬也沒在意,加上累的不行,便直接睡下了。
早上醒來看見薛珍珍的回復。
薛珍珍:我明白了。
顧盞喬也不知道薛珍珍明白了什麼。
她對此也沒能多做思索,便被盧三寶趕著去參加接下來的日程。
先是去拍攝某雜誌的照片和進行一斷文字採訪,這一類是本來就是顧盞喬以前做慣了的,沒什麼難度,只是整日奔波,還是累的不行,等回到車上,便連話都不想說。
盧三寶在前面開車,李助理在一邊念一些問題,做一個網路採訪。
顧盞喬有一搭沒一搭地回復著,幾乎要沉沉睡去,一陣急剎把她驚醒了。
她睜開眼睛,因為這件事感到不可思議。
這些天她已經見識了盧三寶開車有多穩,這一下急剎車,令她以為是撞到了人。
她瞪大眼睛問:「你是撞到人了麽?」
盧三寶聲音冷靜,因為太過冷靜,居然和他平常懦弱溫吞的聲音大不相同,有點冷酷意味:「沒有,碰瓷的而已。」
這樣說著他又踩了油門,直接把車開走了。
顧盞喬有點懵逼地回頭,看見路邊倒著的是個熟人。
——薛、薛珍珍?
她一時都忘記了以前的仇怨,不自覺道:「三三三三寶,那是珍珍啊,你把她撞到了?」
盧三寶這會兒又變成口氣溫吞的老好人了:「沒有,只是她突然衝出來,把我嚇了一跳,我急剎那一下,也把她嚇了一跳,她就突然倒地了——果然比較像碰瓷吧。」
顧盞喬:「……」薛珍珍不管怎樣,也不至於淪落到碰瓷吧?
顧盞喬猶豫片刻,道:「她是不是有急事要跟我說啊,要不就停車聽她說說吧。」
盧三寶露出了一個無辜的神情:「可是,這裡是單行道,不能回頭啊。」
顧盞喬:「……既然是這樣,那也沒辦法了。」
下午的活動本來是希望顧盞喬能唱一首歌,但是待顧盞喬到了綵排場地,連唱三首之後,下方的工作人員突然進行了激烈的討論,導演組甚至開始吵起架來。
顧盞喬心中慌亂,想找盧三寶定定心,環顧四周,卻只看見李助理在一邊和攝影說話,根本沒有盧三寶的影子。
她下場問李助理:「三寶呢?」
李助理說:「大概去廁所了吧。」
被這麼一提,顧盞喬也覺得自己需要解決一下三急,問了下衛生間的位置,便連忙跑了出去。
眼下她所在的建築設計相當奇怪,本身的樓裡似乎沒有衛生間,必須得穿過一個小停車場,去另一幢樓裡上,顧盞喬打開小門剛進到停車場,便聽見一聲來自女性的尖叫。
這尖叫活生生把她嚇出了一聲的雞皮疙瘩,差點原地跳了起來。
她驚恐地環顧四周,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
接下來卻沒有什麼動靜,顧盞喬便先連忙去上了廁所,等從廁所出來,才突然覺得,剛才那個聲音——是不是有點耳熟?
好像是珍珍的?
這麼一想,好奇心倒是被勾了起來,顧盞喬順著尖叫傳來的聲音走了一段路,眼看著要到出口了,也一無所獲,想著自己在廁所裡呆了那麼久,就算真的是薛珍珍應該也已經走了,便抱著疑惑的心情回到了展台。
進了門,卻看見盧三寶就在一邊等她,見她回來,便露出鬆了一口氣的笑容。
明明對方什麼都沒說,顧盞喬卻心虛的很,總覺得自己給他添了麻煩,正想說什麼,便聽見有人說:「喬喬,雖然某些人總是攔著我,我們這不還是見面了。」
顧盞喬吃了一驚,回過頭去,果然看見了薛珍珍。
薛珍珍的頭髮比以前長了些,紮成了一個低低的馬尾,穿著件黑色的襯衫和白色高腰褲,看上去倒是幹練了許多。
她的目光滑過盧三寶,露出厭惡的神色。
「不知道曹佳軒是怎麼想的,這個人不就是當初還能崴了腳的人麽,居然讓他來做助理,這種人——」她上上下下瞧著盧三寶,「看著就是個loser。」
顧盞喬本來已經對薛珍珍沒什麼反感,聽她這樣說盧三寶,卻突然新仇舊恨一起上來了。
「薛珍珍,害我崴了腳的人,歸根到底是你吧?」
薛珍珍被噎了一下。
顧盞喬乾脆翻了個白眼,抱胸站到盧三寶面前,道:「所以呢,之前在暗地裡害我的你,幹嘛又出現在我的眼前。」
薛珍珍瞠目結舌,說不出話來。
她突然想起來了,顧盞喬可不就是出了名的情商低心直口快,讓她拐著彎說話,實在太為難她了。
只不過以前承受她的心直口快的是別人,自己應該像盧三寶那樣被護在身後。
這樣一想,明明比顧盞喬大一圈,卻被顧盞喬擋在後面的盧三寶便更加礙眼起來了。
薛珍珍皺了皺眉,道:「這件事並不是像你想的那麼簡單,我們私下裡好好談,好麽?」
顧盞喬心裡正憋著一團火呢。
這除了因為薛珍珍過去陷害自己,現在鄙視盧三寶之外,還因為她用所謂父母的事情吊著自己。
她的信息裡用來引誘自己的也根本不是什麼背後的故事,而是父母的故事。
這麼想著,她突然上前一步,逼視著薛珍珍道:「所以說,你明明知道十年前我就……成為了孤兒,現在想說的又是什麼呢!」
薛珍珍被顧盞喬嚇了一跳,脫口而出:「可是他們也不是你的親生父母。」
待這句話脫口而出,她才暗道不妙,看了眼盧三寶,又看著顧盞喬。
顧盞喬的心在薛珍珍說了這句話以後亂了半拍。
她想:果然。
然而她嘴上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本來還以為你真的知道我父母的事呢,看來現在你只不過是胡說八道。」
這樣說著,顧盞喬說了聲「借過」,就要繞著薛珍珍離開。
薛珍珍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
「五歲開始記事了,難道你真的什麼都不記……」
她話音未落,忽有人擋在了她和顧盞喬的面前,然後捏住了她的手腕。
黑色的真絲手套滑過手腕上的筋骨,手指便瞬間使不上力來,然後下一秒,便是鑽心的疼痛。
薛珍珍尖叫著鬆手,正想抬頭大罵,便看見一張眉目精緻的面孔,明明沒什麼表情,一雙漆黑的雙瞳似乎散發出冰涼徹骨的冰刃。
薛珍珍脊背一顫,後退了一大步。
是莫瞳瞳。
顧盞喬被莫瞳瞳一股腦拉到身後,反應過來以後才驚喜道:「瞳瞳,你怎麼來了。」
莫瞳瞳仍直視著薛珍珍,她的目光如箭,氣勢令人驚異地充滿了壓迫感。
薛珍珍先是被逼地噤聲,而後回過神來,咬牙道:「是目童老師啊,當時有眼不識泰山,真是不好……」
薛珍珍說不下去了。
因為莫瞳瞳根本沒有在乎她。
莫瞳瞳直接轉過身去,輕聲細語地對著顧盞喬說話。
「……意思。」薛珍珍硬著頭皮把話說完,也知道現在已經不是說話的好機會了,便乾脆轉身走了。
反正顧盞喬根本不擅長騙人,在她說話的時候,薛珍珍已經知道了,顧盞喬在意她說的事情。
既然在意,那麼她一定會找上自己。
薛珍珍的消失對顧盞喬和莫瞳瞳沒有產生任何影響,兩人沉浸在小別相聚的喜悅當中,知道盧三寶通知了好幾聲,顧盞喬才戀戀不捨地上去繼續綵排。
活動方算是怕了顧盞喬的魔音穿耳,最後決定假唱。
為這事顧盞喬鬧了好久的脾氣,在莫瞳瞳面前說了一堆活動方的壞話。
莫瞳瞳摸摸顧盞喬的頭,覺得這件事情……確實不能怪人家。
因為顧盞喬親口開口唱歌到底是什麼可怕的情況——她懂……
莫瞳瞳的雜誌採訪是在明天,因此她忍著渾身的不自在陪著顧盞喬走完了接下來了行程。
等到了所有事情做完的時候已經是凌晨,顧盞喬本來還在車上跟莫瞳瞳小聲的說話,約莫過了二十分鐘,她便靠在莫瞳瞳肩頭睡了過去。
這個時候李助理已經先行離開,車上便只有盧三寶和她是清醒的。
麵包車靜靜地在黑夜中疾馳,車窗外的燈火從璀璨奪目最後變作零星幾點,只有行道樹如鬼怪般在夜風中簌簌搖晃。
為了讓顧盞喬睡的舒服些,莫瞳瞳乾脆讓她躺在了自己的腿上,然後用外套蓋住了她的上半身,令她不至於著涼。
靜靜地躺在她的腿上的顧盞喬已經睡的很沉,有時候打起輕輕的鼾,莫瞳瞳便幫她調整一下姿勢。
一片靜謐之中只有發動機轟轟作響,莫瞳瞳的餘光瞥見前面的盧三寶,有點想問他是不是曹佳軒叫來照顧顧盞喬不受薛珍珍欺騙的,不過在心裡組織了好幾十遍語言,也不知道要怎麼說出口。
這時候突然有人出聲道:「莫老師,你知道顧盞喬其實很會演戲麽?」
莫瞳瞳一愣。
昨天之前她或許還真的不知道,但是昨天她既然知道這就是《沉浮》之中那個令她眼前一亮的小女孩,自然知道,顧盞喬在演戲上,一定是有天分的。
至少對方在五歲的時候,就足以在一幕電影中留下令人無法磨滅的印象。
於是她點了點頭,又想到盧三寶現在在開車,便出聲道:「我知道。」
盧三寶的聲音變的愉悅起來:「怪不得,果然,莫老師一定是知道這件事情的。」
莫瞳瞳多少覺察到盧三寶應該是曹佳軒特意請過來防著薛珍珍的,但是現在看來,對方還是顧盞喬的鐵杆粉絲。
她破天荒提起了繼續聊下去的興趣:「你又是為什麼知道喬喬演技很好呢?」
盧三寶語調輕快:「我十七歲的時候,輟學想拍電影,從老家跑到首都,想盡一切辦法在電影學院旁聽,我租的房子下面就有租碟片的地方,我賺了錢,就去那邊租碟看,有天我聽見電影學院的學生說,租的到的片子都不算好片子,真正的好片子,根本是租不到的。」
「我當時年輕氣盛,覺得自己已經看得夠多,便上去搭話——其實,哈,不是搭話,語氣不算好,反正後來,我被他們偷偷帶進他們學校的放映室,看到了《沉浮》,因為是禁片,所以只有學校裡有研究用的碟。」
莫瞳瞳幾乎有點入神地聽著這段話,她沒有對方那樣的經歷,但是聽對方說來,竟覺得熱血澎湃。
她接話道:「是的,《沉浮》裡的小女孩就是喬喬演的,只有五歲。」
盧三寶笑著點頭:「是啊,然後男主角吸/毒坐牢了,女主角封殺後出國了,整部片子有正臉的角色還在演戲的,只有喬喬了。」
莫瞳瞳一愣,脫口而出:「那你喜歡的其實是電影?」
「以前是這樣的,」盧三寶說,「但是後來,看著小女孩又步入娛樂圈,又慢慢長大,我就覺得,要是娛樂圈有值得我喜歡的女演員的話,那就是喬喬了。」
莫瞳瞳注意到,盧三寶說「女演員」,而不是「女明星」。
她又想,如果對方十七歲就已經下定決心要學電影,現在是不是也已經是導演了呢?
她開口想問,盧三寶卻說:「莫老師,你不會是想問我有沒有作品吧?」
莫瞳瞳啞然。
盧三寶便繼續道:「我沒有作品,你可能不知道,這個世界上喜歡什麼又恰好有那樣事物的頂級天賦的人,簡直就像夢一樣。」
說完這句聽起來像是恭維的話之後,兩人再無交談。
莫瞳瞳到了最後,也沒有問出是不是曹佳軒派他來阻擾薛珍珍的這個問題。
等到了酒店,莫瞳瞳把顧盞喬叫醒。
顧盞喬睡的迷迷糊糊,撒著嬌摟著莫瞳瞳的脖子不願意睜眼。
但是待到了車子外面被冷風一吹,顧盞喬便一下子清醒過來。
這個季節的t市晝夜溫差很大,顧盞喬穿著裙子露著白生生的一截小腿,外加剛剛睡醒,一下車就開始打顫。
莫瞳瞳連忙抱住她,把她推到了酒店大堂裡。
盧三寶看著兩人直皺眉頭,但是沒有開口說什麼,只是環顧四周,看看有沒有蹲點的狗仔。
或許是因為時間實在太晚又不穩定,看上去並沒有跟拍的人。
盧三寶目送著兩人進了酒店,然後自己才跟了進去。
因為他自己以前就做過狗仔,因此對這類反追蹤還挺拿手。
進酒店後便去不同的房間,顧盞喬為了能有更長時間睡覺,這會兒也不撒嬌了,兩人很快便到了房間。
等到了房間便是卸妝洗頭,洗完頭出來的時候顧盞喬簡直已經閉上了眼睛。
她步履虛浮,問:「瞳瞳,要不頭上套一個塑料袋就直接睡覺吧。」
莫瞳瞳為這天才的主意嘆了口氣。
她把顧盞喬按在床上,將電吹風通了電以後說:「你幫你吹,你睡吧。」
顧盞喬坐下來的時候還嘟嘟囔囔地說話,沒過多久,莫瞳瞳就得扶著顧盞喬的腦袋,令對方不至於臉朝下倒在地板上。
顧盞喬的頭髮長,莫瞳瞳吹了十分鐘左右,才覺得足夠蓬鬆乾燥,把電吹風放到一邊,將顧盞喬塞進了被窩裡。
顧盞喬看上去毫無意識,咂了咂嘴,似乎是夢到了什麼,抿著嘴唇舔了舔。
莫瞳瞳為微微濕潤的粉嫩嘴唇愣了下神,又很快因為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愣神而陷入困惑。
這困惑令她在接下來洗漱的時候也一直在想這件事情。
洗完澡出來的時候,她得出了結論。
大概是因為顧盞喬陷入了無意識,但是剛才舔嘴唇的動作卻好像醒著,自己才會發愣吧。
為了說服自己,莫瞳瞳在上床的時候,又看了下顧盞喬的臉。
因為房間裡只有一張豪華大床,所以莫瞳瞳毫無疑問地要和顧盞喬睡在一起,但是本來因為「先前不是也一起睡過麽」的想法而毫無波動的內心,卻因為有意的一眼而陷入的波動。
與此同時,之前在搜索引擎上搜索到的種種關於女性同性戀的嶄新知識浮現在了她的腦海裡。
說起來,雖然以前也並不認為自己在這方面是無知的,但是在專門搜索之後,才發現自己真的很無知呢……
繼續深想顯然對身心無益,更何況顧盞喬已經陷入沉眠。
莫瞳瞳連忙關了燈,將自己埋進了被窩裡。
大約因為身邊下陷,顧盞喬很快靠近,抱住了莫瞳瞳的腰肢。
莫瞳瞳發現,原本不習慣別人靠近的身體,卻因為顧盞喬的靠近而歡呼雀躍著。
這種由內外而外的躁動令她睡意全無,難以入眠。
但是這種躁動並非負面的,莫瞳瞳體會到了其中的喜悅。
曾經有很長一段時間受到失眠困擾,以至於非常害怕失眠的莫瞳瞳,頭一回沒有因為失眠心煩意亂。
她因為這陌生的,奇妙的心情感受著心臟與往常不同的律動,看著黑暗中朦朦朧朧地顧盞喬的剪影,感到滿足而熨帖。
於是她伸手撥開顧盞喬額前的碎發,落下了輕輕的一個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