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曾紅培之間並沒有比認識的人更近一步的關係。
她「哦」了一聲,準備掛電話了。
這個時候,王馥蔚突然道:「我們來交換消息怎麼樣,你告訴我一個,我告訴你一個。」
莫瞳瞳挑眉:「你怎麼知道你告訴我的是我感興趣的?」
王馥蔚又是笑:「你倒不擔心你告訴不了我想要的。」
「你既然問我,自然是確定我知道。」
對面短暫的沉默,半晌開口道:「為什麼我最近聯繫不上曹佳軒。」
莫瞳瞳確實和曹佳軒有過聯繫。
不過這聯繫頻率很低,不然在顧盞喬這件事上她大可以叫曹佳軒幫忙。
「她在孟買。」
最後,莫瞳瞳隻說了自己知道的事情。
王馥蔚長長地嘆了口氣:「你這是廢話啊。」
「輪到你了。」
「她什麼時候回來?」
「你為什麼那麼在意她?」
王馥蔚在對面不耐地「嘖」了一聲。
然後她說:「所以說,你沒有嬌倩姐的微信咯?」
因為聽到這個名字,莫瞳瞳呼吸一窒。
她喉頭滾動,說不出話來。
「瞳瞳,你真奇怪,你甚至不在意曹佳軒繼承你爸爸的一切,卻接受不了她的母親。」
莫瞳瞳還是不說話,她隻覺得肌肉愈來愈緊繃,最後直接掛掉了電話。
她回想著王馥蔚的話,卻覺得她才是奇怪。
這句話說得好像她和曹佳軒母親是分離且毫無關係的,就好像雖然那麼多年過去,她們仍然是兩個家庭,但是她們的關係明明那麼清晰——
一個是女兒,一個是母親。
她所接受不了的,正是這樣的關係。
手機震動,收到王馥蔚的來信。
她說——信守諾言。然後是一張屏幕截圖。
截圖裡備註為嬌倩姐的人發了條朋友圈——
嬌倩姐:聽說對面山頭住了國際大導演,這兩天準備去拜會一下了[笑]
配圖是落著積雪的中式庭院,湖面結了薄冰,似乎縈繞著淡淡的霧氣,既蕭條,又清麗。
顧盞喬認出來,那是位於龍福山的山中別院。
也就是說,如果她朋友圈中提到的大導演就是曾紅培,那麼曾紅培,也在龍福山莊。
曹嬌倩所在的地方。
莫瞳瞳頓時猶疑不定起來。
仔細想來,這件事情就算硬要追究,似乎也沒有什麼意義。
更何況假如曾紅培真的只是偶然不適,在山莊休養,那麼因為這懷疑所做的努力便顯得十分多餘。
假如想要讓羅沛藝為她的惡意中傷付出代價,揭發她是小三的這件事就可以了。
她回復謝方從——
目童:有她是曾紅培情人的直接證據麽?
五方石:有是有……但是,這樣一來,不就撕破臉皮了麽?
目童:那又怎麼樣?
五方石:她是娛樂圈的前輩,認識的人來頭可都不小
五方石:要不還是等到這一陣子風聲過去,不然下手第一個被懷疑的就是我們呀
莫瞳瞳想了想。
目童:你覺得,上次把我和喬喬所有新聞壓下去的那種事情,她能夠做到麽?
五方石:……
五方石:我懂了,搞她!
意識到莫瞳瞳不僅自身有基礎,還後台強大的五方石,轟轟烈烈地出手了。
半夜是個好時候,等宏泰時代的公關反應過來的時候,各種羅沛藝如何上位的傳言,已經言之鑿鑿有理有據地在網上傳播開來。
雖然曾紅培髮妻已經逝世,但是證據皆能表明,羅沛藝在髮妻逝世前已經上位,甚至曾在對方面前大放厥詞,令本就疾病纏身的夫人雪上加霜。
那時曾紅培已經六十歲,羅沛藝卻才二十齣頭,沒人相信兩人是真愛。
更何況就算是真愛,也無恥至極。
再怎麼牛/逼的危機公關都沒轍了,因為這事本來就是事實,只是羅沛藝本來就不算藝人,曾紅培結髮之妻又在十年前逝世,兩人除了沒有結婚證,已經等同於夫妻,羅沛藝扯著曾紅培的大旗在娛樂圈呼風喚雨那麼多年,大家早已經學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是大眾與他們的看法不同,眾人不僅覺得羅沛藝可惡,甚至還覺得對這件事寬容的明星也可惡。
開始羅沛藝與宏泰還積極解釋,說一切是子虛烏有的流言。
他們甚至還發動幾個頗有口碑的明星,一起對這件事發出聲明。
但當他們發現證據實在太過確鑿的時候,終於有了危機感。
在第三天的晚上,盧三寶送顧盞喬回到家門口的時候,他接到了陌生的電話。
「如果做這件事的是你們,我勸你們,還是快點停手。」
對方陰測測的嗓音令盧三寶差點扔了電話。
他看看手機又看看來開門的莫瞳瞳,最後捂著話筒輕聲道——
「怎麼辦?羅沛藝。」
莫瞳瞳本來想叫盧三寶直接掛了,想了想,眸光閃爍,便問:「她說了什麼?」
盧三寶輕聲重複了對方的話。
莫瞳瞳情不自禁掛上冷笑,示意盧三寶把手機遞過來。
她接過電話,不等對方發聲,便開口道:「如果不希望曾導在龍福山養病的事被傳出去,我勸你們,別再出手了。」
這麼說完,她乾淨利落地掛了電話。
雖然這件事還是在懷疑階段,但是莫瞳瞳相信只是作為威懾的話,一定是夠了。
顧盞喬崇拜地看著莫瞳瞳,在她掛了電話後拍手道:「哇哦,好帥!」
莫瞳瞳便羞澀地低下了頭。
盧三寶對這兩副面孔敬佩不已。
他雖然好奇莫瞳瞳是怎麼知道曾紅培在龍福山,卻也沒問,只是收了手機後想——
怪不得曹佳軒就這麼放心的走了,如果是作為顧盞喬的保護者的話,沒有人能比莫瞳瞳做的更好。
顧盞喬關上房門,便從包裡拿出了一大堆的文件資料。
《野望》那邊既然鬧掰,自然就要找新的劇本,顧盞喬把這些攤在桌子上,叫住莫瞳瞳和她一起挑選。
「這個劇本不錯,但是導演似乎是玩票的……這個男主角已經選好了,可是我不大想演言情劇了……這個導演好像很認真,但是這種電影沒什麼市場吧?……這個又太沒挑戰了……」
顧盞喬挑挑揀揀,最後所有劇組都挑出了些毛病,然後意興闌珊地躺倒在沙發上,哀傷道:「這年頭找個好電影劇本劇組,怎麼那麼難啊。」
她用手被擋住眼睛,似乎只是隨意抱怨了一下。
但是莫瞳瞳看見了她指縫間透露出來的緊緊皺起的眉頭,還有被啃得已經和別的指甲不一樣長的拇指指甲。
她抓起顧盞喬的手,摩挲著對方的大拇指,知道顧盞喬是在焦慮。
莫瞳瞳不明白她為什麼那麼焦慮。
微博上的事情已經解決,之前的流言蜚語也漸漸平息。
只要沒有意外穩步向前,她總會獲得一般意義上的成功。
那麼是今天發生什麼事情了麽?
莫瞳瞳略作猶豫,抓著顧盞喬的手問:「發生什麼了麽?」
顧盞喬的手僵了一下。
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說,想用另一隻手遮住臉,又覺得這樣的動作其實更大。
她無意識地將手伸進口袋,摸著口袋裡的戒指。
她想起今天下午在廁所聽到的對話——
「……就算別的不行,像顧盞喬那樣總行。」
「也是,像她那樣靠臉靠身體,不也能爬到現在的位置。」
「有什麼啊,現在演技勤奮都不是必須了,有話題才是。」
「就是就是,她還真是天天在熱門上,這次不就又是……」
那個時候,要不是口袋裡的戒指,她或許會忍不住衝出去,質問那兩個小模特吧。
然而當冰冷的金屬質感令她的大腦稍稍冷靜之後,一種不甘心從心底油然而生——
她可以做的更好。
假如有這個機會的話。
但是機會,又到底在哪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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