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有人故意攪亂一池春水,惹得冬日寒風裡也能開出凜冽花朵,自然也有計劃落空,在府裡暴跳如雷的人。超快穩定更新小說,
周王和離王府上,就陷入了同樣的糾結。
今兒晚上,今兒晚上,有人敲周王屋裡的門,周王以為是下人,道了一聲進來,卻遲遲未有人進。周王自個兒起身去開門,兜頭就是兩具冰冷的屍體撲面而來。沒人知道這兩具屍體是怎麼跑到周王府的。周王大發雷霆,將所有守夜的侍衛都重責了一番,又在屋裡仔細搜尋懷疑出了內奸,可最後都是無功而返。
而那兩具屍體也被查出來,正是今日派去行刺沈妙的刺客。
周王心中不安,連夜讓人給靜王傳消息,兄弟二人打算好好研究此事。
至於離王這頭就更是粗暴了,有人直接將兩具屍體從牆外扔進了府邸裡,嚇了離王府的侍衛們一跳,侍衛們出去追,卻連個鬼影子也沒找到。最後發現兩具屍體是離王派出去行刺沈妙的刺客,離王鬧心極了,又不安的很。很顯然,他的刺客被殺了,就是斷了他的路,自然也就是他的仇人。定京城裡他的仇人手下竟然這樣高明,整個離王府的侍衛都抓不出一個人,離王非常不滿意。
另一頭,周王和靜王兩兄弟正在交談。
周王問:「你以為是誰幹的?」
靜王沉吟一下:「或許是離王。」
「我也是這般想的。」周王點頭:「也許他是想藉此來威脅我,或者他本身打著和我一樣的念頭。」
「不過離王向來表面和氣,不會做這麼撕破臉的事。」靜王搖頭:「是太子的手筆也說不定。」
「太子?」周王頓住,又點點頭:「這些年太子都稱病,誰知道是不是障眼法。咱們誰也沒有見識過他的手段,如果是他引得我和離王內鬥,太子就可以享受漁翁之利。」
「不錯。」靜王嘆了口氣:「不過有個人你也別忘了,還有老九。」
「老九就算了。」周王不甚在意的擺了擺手:「老九就算是嘴頭嚷嚷也是有心無膽,他都不怎麼在朝中走動哪裡來的人脈。能不動聲色的跑到周王府鬧事,手下至少也是個高人吧。」
「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老九不是看起來那般簡單。」靜王道:「你不要小看他。」
「總而言之,」周王嘆氣:「此事不是那麼簡單,不管是離王還是太子都是來者不善,我再細細查探一番。倒要看看是誰在背後搗鬼。」
靜王點頭附和。
周王和離王自然不知道,將他們二人派出去的刺客一筆勾銷並且還原物奉還的人並非他們所猜的太子或是對方,而是八竿子也打不著一邊的人,不過這一招禍水東引的法子果然不錯。明齊皇子間的爭鬥,不知不覺越發激烈起來。
而在時間的流逝中,沈家眾人惴惴不安的尋求「合適人選」的時候,明齊皇家的聖旨卻遲遲沒有過來。倒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文惠帝近來被一件事情弄得極為頭痛。
他問自己身邊的太子,道:「大涼這是什麼意思?是要跟明齊對著幹嗎?朕還從未見過這般狂妄的人!」
太子也是諾諾不敢說話。大涼睿王進宮過一趟,也不知和文惠帝說了什麼,睿王走後,文惠帝勃然大怒,摔桌子扔茶杯的,只差沒把禦書房掀了。
太子猜想應當是說了什麼放肆的話,不然也不會把文惠帝氣的如此失態。
文惠帝的確是心中暴跳如雷。明齊如今的國力他比誰都清楚,已經不比老皇帝在世時候的強盛了。面對著略勝一籌的秦國和強盛富饒的大涼,實在沒有什麼值得驕傲的地方。這一次的朝貢宴,做出如此大國派頭,也不過是想掩飾自己的心虛,讓大涼和秦國看看,明齊還是很有些本事的。
只是這也是掩耳盜鈴自欺欺人的動作,秦國皇甫灝待他表面尊重,實則也不怎麼樣。為了明安公主的死,到現在還抓著大理寺的人不放,明齊的衙門官員整日忙著給秦國的公主平冤昭雪,說出去也不怕人笑話。偏偏文惠帝也不敢拒絕,畢竟他還是想要拉攏秦國,一同對付大涼的。
而大涼就更不必說了。這個睿王行事自有一套章法,皇甫灝至少表面上還是對文惠帝尊重的。睿王卻是我行我素,瞧不出一點兒對他尊重的意思。文惠帝一直安慰自己是這個睿王本身性情如此,沒想到昨日裡睿王來宮中一趟,禦書房裡談話,文惠帝有意想要和大涼交好,卻被睿王若有若無的拒絕了。
雖然沒有明說,可是態度卻是一點兒情面也沒給文惠帝留下。文惠帝好歹也是一國之君,失了臉面,自然臉色就不大好看,也沉了下來。誰知道睿王根本就不在乎他會不會生氣,漫不經心的提起明齊和大涼國土交界處的幾座城池,話裡話外都是要把城池收回來的意思。
文惠帝當即就變了臉色。
那幾座城池倒也不是很大,城池內卻有好幾座礦山。那些礦山開採出來的礦石正是能夠打造出大件的兵器。城池恰好又在明齊和大涼的邊界處,從前大涼也沒有在意過這些,城裡居住的都是明齊的百姓。如今這話一出,意味著什麼?意味著大涼有想要佔領這幾座城池的意思!
文惠帝就算在其他事情上再昏聵無道,對於寸土方圓卻敏感的很。大涼先是搶幾座城池,誰知道後來還會搶什麼。如今是看中了這幾座,過幾日看中了那幾座,再過幾日看中定京怎麼辦?再過些日子乾脆就帶兵踏平了明齊!
以明齊的兵力,是無法和大涼相抗衡的。
睿王是大涼派過來的使者,也就是代表著大涼永樂帝的意思。睿王這看似不經意的幾句話,卻透露出來大涼的某些野心。而讓文惠帝內心叫苦不迭的是,明知道對方的野心,他還不敢直接就將睿王這個大逆不道的人扣下來。只因為永樂帝的怒火他承受不起。若是和秦國結成聯盟之後大約還有些底氣,單單只有明齊一個……也就只能忍了。
做皇帝做的一點尊嚴都沒有,文惠帝心中窩火極了。
「大涼揣著這把野心,誰知道接下來會做什麼。你和沈妙的親事暫且不急,」文惠帝道:「朕現在不能惹惱了沈信,正是關鍵時候,若是讓沈信對朕生了不滿,讓大涼鑽了空子就不好了。」
太子聞言心中有些失望,卻也不好多說什麼,文惠帝的脾性他清楚,越是這個時候越是要順著對方。於是就道:「兒臣不急,自然還是以大事為主。沒想到大涼竟然暗藏禍心,咱們不能對他放鬆警惕。」
見太子如此,文惠帝很是欣慰,拍了拍他的肩,道:「朕知道。你放心,大涼雖然有此野心,朕也絕不會坐以待斃,明日會與秦太子說說結盟的事,秦國知道大涼的野心,勢必也會緊張。和明齊結盟是順其自然,等到了那時候,就不必忌憚大涼,朕再親自降旨,沈家的兵權和沈家丫頭,都是你的。」話裡話外,卻將沈妙當做是一個物品般,篤定能落入囊中。
太子微笑著應下,心中卻有些埋怨大涼的睿王,偏偏在這時候對文惠帝說這一番話。時機卡的也太巧了。定王好容易給他出了這麼個妙計,卻被睿王的幾句話落空,讓太子心中極為不是滋味。
可卻也無可奈何。
……
宮中傳回來消息,沈妙和太子的親事,暫且被壓了下來,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而起,榮信公主也是鬆了口氣。
那一日她在宮裡見了沈妙,讓自己的貼身宮婢送沈妙出宮,自己卻是去親自見了文惠帝。文惠帝對榮信公主還是客氣的,榮信公主就說很喜歡沈妙,希望文惠帝能打消讓沈妙嫁給太子的決定。
誰知道文惠帝當即就勃然大怒了,連「女眷不能議政」的話也說了出來。榮信公主也是個孤直的性子,就道「沈妙的親事不就是女兒家的親事,怎麼還和朝政牽扯上了?」當即就和文惠帝吵了起來,到最後文惠帝動了怒,將她「請」出了宮。
氣的當晚榮信公主的心疾就又犯了一回。
不過好在文惠帝並沒有懷疑榮信公主為什麼這麼做,當初沈妙有幾次遇見,都是得榮信公主搭救。看在外人眼中,只會覺得榮信公主和沈妙有緣,因此榮欣公主待沈妙特殊些也情有可原。誰也不會想到榮信公主之所以護著沈妙,還有替謝景行看護沈妙這一層意味。
「這樣就好了。」榮信公主對身邊的楊姑姑道:「本宮還以為這一回幫不了她,心中愧疚的很。如今暫且壓了下來,就有轉圜的餘地,本宮這就能去給她回話。否則,日後九泉之下,本宮都無顏面對景行了。」
楊姑姑忙勸道:「小侯爺得知公主一片苦心,必然也會欣慰的。」
正說著,就瞧見外頭有人進來,宮女福了一福,小聲道:「殿下,醫館裡的人送藥引來了。」
榮信公主微微一怔,問:「不是已經沒有了麽?」
她的心疾已經犯了多年,有特定的方子,奈何那方子裡有一味藥引極為難尋又珍稀。一年就那麼多,定京醫館的那味葯幾乎都進了公主府。原先謝景行還在的時候,每年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手段去外頭找了許多,榮信公主倒是一點兒也不擔心。
後來謝景行死了,醫館裡的那味葯便又回到了從前那種今日有明日無的境地。進了冬日,那葯更不好尋,榮信公主喝缺了藥引的葯已經許久,前些日子還說沒有藥引,倒沒想到今日送來了。
宮女高興地道:「醫館裡的大夫說,昨日有個遠商過來賣葯,裡頭恰好有一大簍子那味葯,醫館便全都收了。聽大夫說足以用到明年,可真是巧極了。」
楊姑姑也跟著笑道:「倒是趕上了好運氣。」
榮信公主不甚在意的揮了揮手,道:「送到廚房去吧。」
宮女連忙稱是,等宮女走後,榮信公主才苦笑了一聲,嘆了口氣道:「原先景行在的時候,也是這麼一簍子一簍子的送藥引。怎麼現在,倒成了難得的運氣了?」
楊姑姑知道她想起了謝景行,心中傷懷,正想要將話頭岔開說幾句,就聽見榮信公主道:「扶我去行止院。」
楊姑姑一愣,行止院是公主府的一處院落。當初玉清公主過世之後,榮信公主惱怒謝鼎所作所為,曾將謝景行接到公主府住了一段日子。謝景行生的玉雪可愛,榮信公主就特意命人為他做了一處院子,就是行止院。後來謝鼎將謝景行接了回去,榮信公主也沒讓人拆了行止院。謝景行長大後,偶爾也來公主府住幾日,就歇在行止院。
只是自從兩年前謝景行戰死後,榮信公主就讓人將行止院封了起來,除了每日又下人掃灑之外,一律不許人進去。她自己也怕睹物思人,從來不踏足行止院一步,今日卻破天荒的,兩年來頭一遭要去行止院看。
楊姑姑不敢違抗榮信公主的吩咐,有些擔憂的攙扶著榮信公主往行止院走去。榮信公主道:「近來幾日也不知怎的,總是夢見景行……」說著說著,神情變得古怪起來。楊姑姑見狀有些不解。
榮信公主心裡有些不安。
這幾日,她每天晚上都做夢,夢見有個紫衣少年郎,臉上帶著半塊銀面具,她不曉得那是誰,就伸手揭開了對方的面具,那人長了一張和謝景行一模一樣的臉,卻喚她「榮信公主」。
是大涼睿王的聲音。
榮信公主每每從夢中驚醒,隻覺得後背都被汗水透濕了大半。她想著,莫不是那一日見著沈妙和睿王糾葛,卻因為對方的小字而將謝景行和睿王混作一團,以至於到了夜裡都魔怔的地步。
想得越多,她心裡也就懷念謝景行的越多,想著今日就去行止院看看。
想著的時候,就已經到了行止院。行止院外頭的護衛瞧見她有些意外,榮信公主兩年都沒踏足過這裡,也不許旁人進來。護衛讓開路,榮信公主和楊姑姑走了進去。
屋子裡還是和兩年前一模一樣的擺設,因著日日有人打掃,一點兒灰塵也沒有落下,看上去嶄新整潔,就如同時間還是昨日一般。更讓榮信公主恍惚覺得,一回頭就能瞧見那俊秀美貌的少年翹著腿躺在床上,漫不經心的吃蘋果的模樣。
架子上擺的都是謝景行從小到大喜歡玩的小玩意兒,椅子上還搭著謝景行舊時的衣衫。
榮信公主走到那衣裳邊,將衣裳拿起來,伸手撫過上頭的紋路,懷念道:「和從前一模一樣。」
楊姑姑不知道該說什麼,什麼都不說又怕榮信公主兀自陷入往日的回憶而傷心。就道:「上頭的金線還嶄新哩。」
榮信公主「噗嗤」一笑,道:「景行這孩子規矩多,小時候穿衣裳,給他做了花花綠綠的衣裳不肯穿,偏偏就喜歡紫色,本宮嫌紫色老沉,不適合小孩子穿,要給他綉上花,他卻嫌棄的很。後來還是宮裡的綉娘用金線在袍角衣襟處綉了暗紋才肯穿。想要華麗,卻又不想明晃晃的在身上,鬼主意多得很。」
楊姑姑也就跟著笑:「小侯爺金尊玉貴,紫色貴重,也就只有小侯爺穿著才會這般好看了。當初殿下帶小侯爺進宮,旁人還以為是皇子呢。」
「那模樣本就像是皇室中人,連玉清當初都沒有這樣的氣度。」榮信公主也跟著笑,一邊撫摸著袍角用金線綉著的暗紋,可是笑著笑著,她就笑不出來了。
神情漸漸變得凝重。
正如同方才她和楊姑姑所說,謝景行對衣裳十分挑剔,喜愛穿紫衣賞,喜歡華麗,卻又不想過分張揚,一定要用暗金色的絲線在袍角或是衣襟繡花紋。因為他要求高,那絲線很細,花紋也是很特別的。
可是那一日在宮裡,與沈妙拉拉扯扯的睿王,穿著紫金袍,拽著沈妙的手往上,衣袖處的金線和謝景行從前慣來穿的一模一樣。
榮信公主身子不好,眼睛卻沒有瞎。當日她瞧見睿王,聽見沈妙喚睿王謝景行,也有一瞬間將睿王當做是謝景行。可後來瞧睿王的神態和氣質,卻又十分陌生,聽了睿王解釋,便又打消了這個念頭。但她總覺得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對勁,而回到公主府後,也頻頻想起謝景行和睿王二人。
她一直以為自己對此耿耿於懷的原因是因為睿王和謝景行的小字一模一樣的原因,現在卻電光石火間明了,和名字無關,僅僅是因為她看見了對方的衣袖邊角。
和謝景行相處了十幾年,榮信公主將謝景行視作親生孩子,母親對孩子的事情總是格外上心的,哪怕只是一件小事。衣袖紋路她也記得清晰,只是自從謝景行死後,她已經兩年未曾瞧見過這個紋路,一時間沒有想起來。今日在這裡卻想起來,和睿王一模一樣的花紋!
有的事情,冥冥間自有註定,有時候僅僅只需要一個引子,就像是把所有散亂的珠子牽起來串好一般,所有的一切都有了答案。
一樣愛穿紫衣,一樣的袍角紋路,一樣的叫做「景行」,一樣的,和沈妙有著特殊的關係。
榮信公主突然就想起那一簍子藥引來。
為何之前一直沒有,今日就有了。是因為前些日子她當著睿王的面犯了心疾,沒過幾日就有遠商過來賣藥材?
巧合發生的太多,也就不是巧合了。
懷疑的種子一旦發芽,就斷沒有長回去的道理。它在心中飛快的抽出枝條,飛快的向上長成參天大樹,直到不可動搖的深深紮根於土壤,堅不可摧的立在那裡。
現在想來,小小年紀的謝景行身上,總有一種說不清楚的貴氣,以為是天生教養好,殊不知也許本就是血緣不同。雖然氣質變了身影變了,有些東西卻是無法改變的,比如一些細小的習慣,比如……親人間的感應。
榮信公主猛地蹲下身去,按著自己的心口,楊姑姑嚇了一跳,只見榮信公主面色慘白,額上開始大滴大滴的滲出汗珠。連忙高聲叫道:「來人!快叫大夫來!公主心疾又犯了!」
一隻手猛地握住楊姑姑的手,榮信公主面色痛苦,語氣卻十分堅決,她道:「扶我回書房,拿封帖子過來。」
她必須親自驗證一件事。
……
沈妙一覺醒來,羅雪雁歡喜的告訴她,宮中她與太子的親事暫時被壓了下來。沈信打通了宮裡的關節,原是和睿王有關。
聽聞是睿王和文惠帝閑談的時候,話中無意間提起過邊關的幾座城池,文惠帝擔心大涼來者不善,在這個緊要關頭,卻是要好好拉攏沈信這個強將的。因此暫時都不會提起沈妙的親事。
羅雪雁道:「睿王這頭來的巧,卻是解了嬌嬌的燃眉之急。有了更多的時間,咱們就能慢慢的替嬌嬌挑選合適的才俊了。」
羅雪雁說者無意,沈妙聽者有心。自然曉得睿王不是「無意間」提起城池的事情,惹得文惠帝改了主意。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沈妙又不由得為謝景行的手段暗自驚心。
謝景行的手段說不上有多高明,卻十分有效。僅僅只是幾句話,就撩撥得帝王心中猶豫不決不敢動手。太子的親事告吹,定王的打算泡湯,一箭好幾雕,真是大快人心。難過之前謝景行說起此事來不甚在意的模樣,原是本身就有這個本事。
想著沈妙心中倒又有些憤憤,自己覺得有些困難的危局,到了謝景行手裡就這麼輕而易舉的化解,反倒是顯得她很無能似的。腦中不由得浮現起那夜裡謝景行的輕狂舉動,隻恨不得將謝景行痛揍一頓才好。
羅潭說:「小表妹,你將這書抓的這麼緊做什麼,書頁都要抓破了。」
沈妙這才回過神,忙鬆開手,有些赧然,最近一想到謝景行,情緒都有些失控。都怪那一日對方舉動太過出乎意料,偏只有她在耿耿於懷。
羅潭雙手托著下巴,促狹的看著她:「哎,你是不是在想,凌哥哥,蘇公子,馮大哥,這三人都是個頂個的好,是想不清楚到底選哪一個才好?」
沈妙道:「想太多。」
羅潭還要說什麼,就見羅凌自外頭走了進來,羅潭吐了吐舌頭,喊了一聲:「凌哥哥。」
羅凌笑道:「你們在說什麼。」
「在說小表妹的親事啊。」羅潭大喇喇道:「小表妹這不是還沒決定嫁給誰麽,我過來打聽一下消息。」
沈妙心中無奈,羅潭能不能稍微有點女孩子的委婉,就這麼大剌剌的說出來,也得虧沈妙是見過世面的人,換做是普通女孩子,只怕要羞死人了。
沈妙沒什麼反應,羅凌卻是有些尷尬。拿手抵在嘴邊輕咳兩聲,左右看了看,就道:「表妹,平安墜還喜歡嗎?」
「平安墜?」沈妙眉頭一皺,問:「什麼平安墜?」
羅凌一愣,就道:「就是我昨日……」
話沒說完,就被外頭的下人打斷了。說羅雪雁讓沈妙去前廳一趟。
羅凌咽下到嘴的話,微笑著讓沈妙先去。沈妙就對他歉意的笑了笑,道:「等會再與凌表哥說了。」
等到了前廳,才知道原來是公主府的人來沈宅了。說榮信公主給沈妙下了帖子,讓沈妙去公主府一趟。
榮信公主幾次救了沈妙,沈信夫婦對她也是十分感激,斷沒有拒絕的道理。沈妙就更不可能說什麼了。她笑著接了帖子,心中卻是異常沉重。
若是從前,榮信公主給沈妙下帖子,沈妙便也毫不猶豫的接受了。平心而論,榮信公主待她不錯,因為謝景行的關係,處處關照她。當知道文惠帝有意要將沈妙指給太子的時候,還想著為沈妙說話,沈妙心中也有感激的。
可是榮信公主卻偏偏在這時候下帖子。若是要說太子這事兒,直接差人來說一句就是了。下帖子,讓自己去公主府,擺明了就是要面對面的談論一些事情。
可是什麼事情有這麼重要?重要到幾乎不怎麼見人的榮信公主,要主動邀請沈妙去公主府坐一坐呢?
沈妙不由得就想到那一日在宮中,自己和謝景行牽扯被榮信公主瞧見的事實。當時她叫了謝景行的名字,後來被謝景行矇混過去,可心裡總覺得不安。倘若是了解並且深愛的人,無論對方變成什麼樣子,總會有一些舊時的蛛絲馬跡可循的。
沈妙的直覺一向很準,她從來不認為謝景行和榮信公主都撞見面了,還能一直平安無事的隱藏下去。只是這個猜測太過可怕,造成的後果也無法預料,她不想往深裡想。
可逃避不是辦法,麻煩找上門了。
沈妙覺得,榮信公主可能是發現了某些令人懷疑的地方,可這封帖子她無法拒絕,因為拒絕也就是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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