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憑掛上電話，再也坐不住了，換完衣服就往樓下跑。

黎升帶著兒子在客廳里看動畫片，見他這模樣，納悶道︰“你這急匆匆的要去哪里？火燒屁股了？”

黎憑揮揮手，“解決人生大事去。”

黎升忙站起來，跟在他後面問︰“解決什麼人生大事啊？見女朋友？”

“不是，以後跟你詳細說。”黎憑從置物台上拿起自己的車鑰匙，俊美的臉上掛著一絲凝重，他匆匆忙忙地對他哥說道︰“哥，我要出一趟遠門，要是兩天後還沒回來，你幫我頂兩天，到時我再跟你請個假。”

黎升見他情緒激動，有些擔心，“你要去哪里？不如讓司機送你過去吧？”

“不用。”黎憑拉開門，步履匆匆地往車庫那邊趕，走到最後還跑起來。

黎憑去過一次趙單識老家，再次過去輕車熟路。

他老家離X市有點遠，黎憑出發得又晚，等他趕到縣城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黎憑給趙單識打電話，“單識，我已經在你們縣城了，等一下就能趕過去，你在家麼？”

趙單識驚了一下，“這麼快？我還在外地，要麼你在縣城里住一晚，我盡量爭取明天趕回去。”

“行，我在縣城里住一晚，明天再去你家找你爺爺。”

趙單識白天聯系好三萬多斤菜，已經收了一萬多斤，明天還有兩萬多斤要裝車，他告訴黎憑，“師兄，我這邊還有點事，可能要晚上才能趕回去，你明天先到我家休息。”

黎憑離他已經非常近了，也不像以前那麼著急，聞言問︰“你在哪里？需不需要我過來幫忙？”

“不用，就一些工作上的小事，你在老家等我就好了。”

趙單識摸了摸肚子，他今天的工作量有點大，可能太勞累，肚子不太舒服，孩子在里面動來動去。跟黎憑說著話倒好多了，小寶寶也被安撫了下來。

趙單識遲遲不掛電話，撿些雜七雜八的事情跟黎憑聊，“師兄，天氣有點冷，你帶夠衣服了麼？”

“帶夠了。其實還好，我不怕冷。你呢？在干什麼，冷不冷？”

趙單識在鎮上的小賓館里休息，小賓館條件不怎麼樣，別說空調電熱毯，連熱水都只供應一桶，由店家親自提上來。他洗完澡，蓋著被子給黎憑打電話，這一會兒工夫腳又冷了，冰得難受。

他把左腳擱到右腳的小腿肚那里，“我準備睡覺了，師兄，你今天住在哪里？還住得慣麼？”

“住得慣。”黎憑的聲音帶著笑意，“你們鎮上的條件還算好，被子很暖和。我以前去外地調研的時候還露天睡過睡袋，賓館里的條件比那時好多了。”

趙單識他們鎮上就一家賓館，黎憑一說，他立刻想起來，笑道︰“你住的那家賓館女主人很好，你明天起早點，可以問問她附近的早餐店哪家好吃，我們那的特色米卷還不錯，你嘗嘗。”

“好。”黎憑柔聲，“還有什麼特色推薦麼？”

趙單識想了想，“你可以去雲環寺逛逛，這間寺廟不出名，但有一千多的歷史，佛像和建築都保存的不錯。”

兩人都默契地避過了孩子的事不提，只是在閑聊。

直到听筒有些發燙，趙單識揉了揉困得眼淚都快出來的眼楮，對電話那頭說︰“師兄，我要睡了，晚安。”

“嗯，晚安。”黎憑充滿磁性的聲音對侵入趙單識的夢鄉。

第二天，趙單識的鬧鐘六點半就響了，他神采奕奕地洗漱完，開著車回到了約定的那個村子。

村子里的人比他起得還早，曠野里已經有不少人在地里。

趙單識將車開到村口，打電話給昨天聯系好的老鄉。

要賣菜的那幾家一早就把白菜蘿卜給□□了，放在地里，一听趙單識已經將車開到了存稿，老鄉們忙讓他等一等，他們現在就把蘿卜白菜挑過來。

一見到趙單識的車，其中一家男主人挑著擔子走近，擦著汗問︰“小趙，我們現在就過稱，把菜給你搬到卡車上？”

趙單識從車廂下來，帶上手套，“老哥，我先看看你的菜怎麼樣？”

“你看吧，放心，沒哄你，都是從地里現拔的水靈大白菜。”那老哥和後面來到的幾個人把秤從趙單識的卡車上抬下來，讓趙單識隨意看。

趙單識看完白菜又去看蘿卜，這些菜都很新鮮，很少黃葉和爛葉。

趙單識笑笑，“過稱吧。”

他們去皮後來一筐稱一筐，稱完的白菜也不用裝袋，直接倒在卡車的車斗里。趙單識站在旁邊拿本子記著，那老哥也拿了個本子，方便等會兒一起對賬。

稱了一會，趙單識站不住了，干脆在旁邊的石頭上坐下來。

趙單識今天收的菜多，一直從早上七點收到十點多，才把第一車菜裝完。

看著露在上面的蘿卜，趙單識忽然想起來︰“老哥，你家的蘿卜葉還要麼？要是不要能不能挑幾籮過來幫我蓋在這些蘿卜上面。現在天氣冷，風大，我怕把上面的蘿卜凍壞了。”

那老哥爽朗一笑，“這有什麼不能？我讓他們馬上去地里挑幾籮。”

旁邊的站著的幾家人也紛紛表示蘿卜葉都不要，可以給趙單識挑過來，不收他錢。

趙單識在腦海中問守望號︰“蘿卜葉也有點生物能吧？”

守望號慢吞吞，“有，不過還不到蘿卜的一半，一公斤大概也就零點一零點二生物能。”

有就成了，管他多不多。趙單識心情愉悅地朝等在那里結賬的幾家人笑了笑。

其他人去挑蘿卜葉，趙單識和各家的主人們開始算賬，用現錢把賬一一結清。

折騰到十一點多，總算把所有賬接完，趙單識開車卡車慢慢往村外駛去。村子里的人則繼續去拔蘿卜白菜，趙單識下午還要過來一趟。

剛開始收菜時，趙單識什麼菜都收，後來發現其他菜價錢貴，生物能又沒比蘿卜白菜多多少，不劃算，他就停止收其他菜了，專門收蘿卜白菜。

等車遠離那個村子，走到比較偏僻的地方，趙單識把車停下，走去後斗，喚出守望號︰“這是今天的菜。”

守望號懸浮在他旁邊，銀白的機體灑下一片片光芒，公事公辦地說道︰“總共6200公斤，白菜4576.7公斤，0,3生物能一公斤，合計1373.01生物能。蘿卜1533公斤，0.28生物能每公斤，合計429.24生物能，蘿卜葉90.3公斤，0.09生物能每公斤，合計8.127生物能。”

蘿卜葉比趙單識預計的生物能還少，他點頭，“行，我知道了，下午再收一批。”

這個村子專業種菜的菜農多，趙單識出來這麼多天，第一次大規模集中收到這麼多菜，加上下午那批菜，攢到一萬三千多生物能沒問題。

肚子里揣了娃後，趙單識總特別容易累，他開到另一個小鎮，在鎮上讓快餐店炒了一葷一素兩個快餐，草草吃完回到車上休息。睡一會，他還得開車回去繼續收菜。

黎憑沒有依趙單識的建議去玩，而是早早開車來到趙單識家。

老爺子一打開門見到他，笑著迎他進去，“快進來，來看單識的是吧？”

“嗯，他叫我來一趟。”

“嗨，這孩子，自己出門還專門叫你過來。”老爺子給他斟茶，“快坐快坐。”

黎憑笑問︰“爺爺，單識最近怎麼樣？”

“好著呢。”老爺子笑，“還胖了些。”

黎憑忍不住問︰“那孩子呢？”

“說預產期在二月出，他要過幾天再過去孩子他媽那里。”

黎憑想破腦袋也沒想出來這個孩子他媽究竟是何方神聖，他捏著杯子，心里突然有些慌，要是趙單識這些日子以來一直幫他照顧未出生的孩子……不！不能想！黎憑定定神。

坐了一會兒，老爺子見他面色不好看，試探道︰“一路開車過來累了吧？要不你去單識房間休息一會？”

黎憑心中一動，想看趙單識房間什麼模樣，便抬起頭笑道︰“還真有些累，那我就不跟您客氣了。”

“嗨，客氣什麼？”老爺子站起來，蹣跚著腳步在前面帶路，“單識的床單被子我這兩天剛洗過，都是新換上的。”

“沒事，我不介意這個，單識不介意就行。”

“你是他朋友，他怎麼會介意？就是這兒，”老爺子打開趙單識的房門，又伸手一指，“廁所在院子的那頭，你要上廁所就去那邊。”

趙單識下午回來的時候晚霞已經出來了，黎憑和老爺子拿著張小板凳坐在院子里擇菜，大黑臥在一旁，兩人有說有笑，氣氛還挺溫馨。

听到開門聲，兩人同時站起來。

老爺子一連聲道︰“怎麼出去那麼久，累了吧，快坐。”

黎憑看著趙單識的方向，趙單識好像瘦了點，滿臉疲憊，臉只有巴掌大，與他身形不符的是他微凸的肚子。

黎憑心底咯　一下，忙走上前去，低聲問︰“你生病了。”

兩人四目相對，趙單識朝他搖搖頭，“沒有。”

黎憑狐疑的目光落到趙單識凸出的小腹上，趙單識順著他的目光一看，忙拽住他的手腕，扭頭對老爺子說道︰“爺爺，我有點事跟師兄說。您先歇一會，等我出來做飯。”

老爺子揮揮手，“不用，你們聊你們的去，我做飯就行。”

趙單識快步拉著黎憑走向他房間，黎憑心里隱隱升起不好的預感。

進了房間，趙單識關好房門。

黎憑還想再問，只見他轉過身，黑暗中開口道︰“師兄，我沒生病，只是懷了孩子。孩子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