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飯, 趙單識帶人到地裡,給他們分配今天的任務。
“你們就在這幾畝田裡拔草,拔完的草用筐子裝起來,中午一起搬回去。如果你們在拔草的過程中看到了蟲子, 也順手抓起來,就放到這個勺子裡,拿回去要餵雞, 明白了嗎?”
“明白!”黑子他們大聲吼。
“幹得好中午我們炒石螺吃。”趙單識勉勵他們一番,背著鋤頭和黎憑鬆土去了。
他們最近澆水澆得多,要是不注意鬆土,泥土容易板結, 不利於作物的生長。
趙單識和黎憑乾了一上午, 上午十一點四十的時候就過來找這幫少年了。
“怎麼樣?拔了多少草了?”趙單識站在田埂上笑著朝他們喊。
“這兩畝田的草我們都拔乾淨了,單識叔你下來檢查檢查拔得乾不干淨?”
趙單識沒跟他們客氣,下來仔細檢查一番, 發現他們果然把草拔乾淨了, 地裡的作物一點也沒傷到。
“拔乾淨了,走,收工, 下午再來幹活吧。”
黎憑把一筐筐草搬上板車,一群人推著板車往家裡走。黑子他們手上還用澆水的勺子裝著兩勺蟲子, 大多數都是菜青蟲, 也有蠐螬、地老虎等別的蟲, 滿滿噹噹裝了兩個半勺子。
回到家, 黎憑對趙單識道:“我先把這些草扔到塘里去,然後再去餵個雞鴨。”
“行,等你回來差不多也就吃飯了。”
他們現在基本上隔半個月拔一次草,拔來的草也不會扔掉,而是放到塘池塘里。
池塘里有不少魚都能吃草,沿岸那些草還不夠他們吃,藕又沒長多少,這些草能有效地作為它們食物的補充來源。
至於蟲子,對於雞鴨來說是一味非常好的飼料。
家裡的雞鴨養得野,基本上都放養,也就是晚上會拿籠子籠起來,免得被黃鼠狼之類的小野獸咬死。它們活動量大,抵抗力強,吃這麼點蟲子半點事都沒有。
趙單識洗乾淨手和臉去抱兜兜,跟他玩了一會兒,才鑽進廚房準備煮飯。
石螺已經鉗得差不多了,正好趙單識打算分兩鍋炒,他這邊炒著,少年們在院子裡鉗石螺,一點都不耽誤。
趙單識叮叮咚咚地切好配菜,他架勢擺得足,刀又快,一群少年還沒見過這樣的景象,等看完了,對上他之後,目光裡都露著崇拜。
“單識叔,你以前是做廚子的啊?”
“放屁,老子是設計師。”趙單識笑罵一句,“有我這麼帥的廚子麼?”
黑子笑嘻嘻,“你要是去做廚子就有了。”
“想當年老子也是名牌大學畢業的設計師,哪裡用得著去做廚子。”
誠頭不服氣,“那你怎麼回家種田來啦?”
趙單識一看他還不服氣,臉色正了正,“你知道我回來種田種多久了麼?”
誠頭一點頭,“知道,你去年回來的。”
“那你說說,我這種田種得成不成功?知名度廣不廣?”
黑子抗議,“都是種田,搞這些花里胡哨的有什麼用啊?”
“怎麼沒用啊?我種田種得好,十里八村的人都來找我買菜,這你們總知道吧?”
五個少年齊刷刷地點頭,要不是趙單識有名氣,他們家里人也不會那麼輕易就同意他們過來幫忙幹活。
“你們看看,這就是讀書的好處了。我想在城裡坐辦公室就坐辦公室,想回來種田就種田,幹什麼都能養活自己。又說種田吧,我種的菜就是比別人好,連價錢都比別人貴一兩塊,還不怕賣不出去。你們說讀這個大學有沒有用?”
黑子吭哧吭哧,“我可不想讀完大學還要回來種田。”
“那就不種嘛,到時候你也坐辦公室去。”趙單識笑瞇瞇地跟他們聊著天,手下利落地將炒好了的石螺倒到後鍋去,然後倒入豬骨湯燜上。
“把你們那桶鉗好了的石螺給我,我要炒第二鍋了。”
“單識叔,你炒石螺炒得真香,你炒那麼多,吃的完嗎?”
“吃不完,有一些要送給別人。”趙單識指揮他們,“來,誰幫我把火給燒大一點。”
誠頭搶到位置,蹲下去給他燒火去了。
趙單識又開始熗炒石螺,屋子裡熱氣騰騰,趙單識險些喘不過氣來,“留誠頭在這裡燒火,你們幫我把白菜小蔥擇好洗乾淨,等我炒完田螺就炒菜了。對了,多洗點蒜,等一下炒臘腸吃。”
幾個少年又搶著拿桶拿盆洗菜擇菜去了。
等第二鍋石螺也炒好,趙單識把它們鏟起來,倒進後鍋裡一起燜,然後洗乾淨鍋,開始炒起菜來。
黎憑清楚趙單識的速度,壓著時間點回來了,一桌子人就坐在走廊上熱熱鬧鬧地吃起了午飯。
吃飯的時候,趙單識還說他們,“你們看,讀書怎麼會沒有用?我讀的書比較多,連做飯都比一般人好吃。”
這下幾個少年徹底心悅誠服。
黎憑看他得意的小模樣,用眼神詢問他:跟這幫少年吵起來了?
怎麼可能?趙單識回他一個不可思議的眼神:我是那麼幼稚的人麼?
黎憑悶頭低笑。
黑子看了看這個,又看了看那個,羨慕道:“單識叔,你們家人都好好看啊。”
“有眼光!”趙單識大笑,逼著他站隊,一指黎憑,“我好看還是他好看?”
黑子猶豫不決,剩下幾人有說趙單識好看,也有說黎憑好看,黑子出來和稀泥,“兩個都好看,好看的地方不一樣。”
“嘿,真會說話。”趙單識一拍他肩膀,“你這小子有前途。”
趙單識大概鏟了兩斤石螺出來,一頓飯的功夫,大家就把這些石螺嗦完了。
嗦完少年們還意猶未盡,“單識叔,廚房盆裡不是還有麼?你再拿點出來吧。”
“你們這幫傢伙,可別忘了,昨天你們把石螺賣給我的時候可收了五塊錢一斤。”
“沒忘沒忘,單識叔,你拿點出來吧,下個星期我們再去給你摸石螺吃怎麼樣?”
“我可不想一連吃三個星期石螺,石螺就算了吧,下個星期你們早點做完作業,還回來給我幹活。”
少年們答應得爽快,趙單識也挺高興拐到了優質勞動力。
別看這幫少年年紀小,他們幹起農活來可一點都不含糊,尤其是認真的狀態下,他們眼睛利腿腳好,渾身有勁,比一般的大人還乾得快。
下午,趙單識和黎憑簡單睡了一個午覺,然後把石螺用保鮮盒子打包成一份份一斤裝快遞,又用冰袋裹好,和黎憑一起開車去縣城,走順豐把這些快遞寄出去。
趙單識早和快遞員聯繫過了,網上也已經下好了單,移送到快遞店,今天就能把快遞寄出去,視距離,省內明天到,省外三天內到,到時候冰應該沒融化完。
除了給十個被抽中的粉絲寄快遞之外,他還給兩家父母及冉遠遙寄了一份。
黑子五人在趙單識家乾了一天活,回去的時候都特別滿意,紛紛表示下週還來。
黑子問:“單識叔,你這裡還收人嗎?”
趙單識家活不重,伙食好,還給錢,比他們騎著自行車亂晃好多了,黑子忍不住想再拉幾個小伙伴過來。
下週還要把池塘那邊圍起來養鴨子,需要大量勞動力。
趙單識一口答應,“靠譜的就收,不過不要太多了,最好八人以內,八人以上的話我沒法招待。來的話,我照舊給你們包五十塊錢紅包,你們就說過來社會實踐吧,免得有人說我僱童工。”
“好。”黑子跨上自行車,“我問問。謝謝單識叔,下週見。”
“再見,路上小心,別跑去別的地方玩。”
趙單識石螺寄出去,第二天冉遠遙收到了之後就給他打電話,“快遞我收到了,謝謝啊。誰炒的石螺,太好吃了吧?”
“除了我還能有誰?”趙單識笑,“有沒有覺得我廚藝進步特別大?”
“有,快遞我在辦公室就拆了,香得我的同事坐不住,那麼一大盒石螺,十多分鐘就被他們瓜分完了。你不知道,我們吃石螺的時候,有個病人過來問情況。一大老爺們,香得都快饞哭了,偏偏要忌嘴,看見我們的眼神那叫一個哀怨。”
趙單識愉快道:“那我下次給你寄多一些。”
“好啊,生的菜你就不用怎麼給我寄了,反正我沒時間開伙,要是熟食物的話,儘管給我寄過來吧。”
“哎。”趙單識答應,“最近過得怎麼樣?”
“還是那樣,忙得要死,上廁所的時間都沒有。”冉遠遙道,“不過也挺好,最近學到的東西挺多,看來我們醫院想重點培養我。”
“恭喜呀!”
“你那邊呢?兜兜怎麼樣?你和黎憑現在走到哪個地步了?”
“就那樣唄,隔著一層窗戶紙誰都沒捅破,但感覺差不多要到了。對了,兜兜長出牙來了,長了一點點,老是想咬東西,前幾天被他咬一口,還有點疼。”
“小孩子是這樣,我哪個週末過來看看兜兜吧。”
“好,你有空就過來,我給你做好吃的。”
“對了,我這邊有人推薦了一款特別不錯的奶粉,我已經代購了,等收到貨給你寄過去,你讓兜兜試試。”冉遠遙道:“要是兜兜喜歡,等他喝完我再買。”
趙單識也不推辭,“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