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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官》第60章 借宿
“你非得今天去找他們麼?”張雅臨問。

張嵐把化妝台上的瓶瓶罐罐掃進一個包里, 粘著尖長甲片的指甲指了指他說︰“不是我,是你跟我。”

她強調完又咕噥了一句︰“也不看看名譜圖上被人挨著的是誰,反正不是我。”

張雅臨默默嘔了一口血, 又听見他姐說︰“至于為什麼非得今天……”

張嵐想了想說︰“今早小煦走的時候說了句話你听見沒?”

這一竿子打得有點遠, 張雅臨沒摸著頭腦︰“又關周煦什麼事?”

“那小子長了個烏鴉嘴你又不是沒領教過。”張嵐白了他一眼。

那倒是沒少領教。張雅臨一臉牙疼的模樣, 問︰“他說什麼了?”

“那時候不是下雨了麼, 風特別大,我那屋沒關窗,听起來就有點可怕。”張嵐解釋說, “他都走到院子大門外了, 又回頭看了一眼說本家這房子多少年了?怎麼听著跟要倒了似的。”

張雅臨︰“……真會說話啊。”

自己烏鴉嘴還一點兒數都沒有,人家童言無忌, 他都十五了,還是想哪兒說哪兒。要不是關系親, 保準把他吊起來打。

“反正我今天一天都心神不寧的。”張嵐性格很直, 非常討厭這種不上不下的情緒,“所以這一趟必須得跑。”

“對了, 小黑呢?”她朝外屋張望了一眼。

“又干嘛?”張雅臨嘴上不樂意, 卻還是動了手指,把那個保鏢似的傀招了進來。

“讓他算一下目的地。”張嵐劃拉著手機,頭也不抬地說︰“我好買票。”

沈家那倆徒弟的動向都是靠追蹤符紙和傀盯梢盯來的, 所以只知道他們往哪個方向去了, 並不知道他們最終要去哪兒。

小黑從口袋里掏出幾枚銅錢, 手指簡單撥排了一番就開始搖卦。鑒于張嵐有事沒事都想算一卦, 這個動作他做過無數次,熟練到絕對不會出錯。

結果手一撒,其中一枚銅錢“當啷”一下掉落在地,沿著木質地板一路滾進了衣櫃底下……

張嵐愣了一下,臉色有點變。

她雖然對卦術一竅不通,但張家家主代代雜修,耳濡目染之下,最基本的規矩她比誰都熟——搖卦過程中,銅錢落地不見是個大忌。

一旦落地,就沒有重來一次的說法,代表這卦不能算了。

“目的地不能算?”張嵐滿臉詫異。

張雅臨也緊緊皺起了眉。

“這就有點夸張了吧?”張嵐依然有點存疑,“會不會是小黑手抖?”

小黑默默朝她伸出兩只手︰“我很穩,不信您抓一下試試。”

張雅臨也說︰“不可能的,卜寧靈物做的傀,卜卦跟吃飯喝水一樣熟,你吃飯嘴抖麼?”

張嵐︰“……”

原本張雅臨還有些猶豫,畢竟張家有規矩,他和張嵐如果同時要離開寧州,必須得跟家主報備——也就是得給爺爺張正初交代一聲。

這些年他們很少一起辦事,就是想要避開這點,他倆都挺怕見爺爺的。

其實小時候,他們跟爺爺挺親的,尤其張嵐。後來卻慢慢生疏了,原因說來有點簡單︰張婉被趕出家門之後,下一任家主的擔子自然而然落到了他們姐弟倆身上。所以爺爺張正初想讓他們做雜修,張嵐不肯。

其實張雅臨也不願意。他越大越痴迷傀術,對其他興趣不濃,但他性格沒張嵐那麼烈,听話一些。所以取了個折中的方式,讓他那幾個傀學了卦術、陣法和符咒。這才勉強過關。



這在他們看來其實不是原則性的大事,但爺爺卻格外看重,但凡提到必然不歡而散。所以自那之後,他們姐弟倆都有點怕爺爺,可能是不想有爭吵、不想變得更生疏吧,平時能不驚動他老人家,就盡量不去驚動。

但現在小黑算卦算出了一個大忌,他反而想去看看究竟怎麼回事了。

“我去拿行李,順便……去一趟後面。”張雅臨交代著。

去後面,就是指跟爺爺說一聲。張嵐沖他揮了揮手,示意他趕緊。

然而張雅臨顯然不是個急性子,這麼一“趕緊”,就緊了將近一個小時。張嵐行李早弄好了,等得百無聊賴,只能玩小黑。

“目的地不能算了,其他應該可以吧?”張嵐問道。

小黑被這姑奶奶坑過無數回,怕了她︰“我保留意見,您先說說看。”

“喲,學聰明了嘛。”張嵐也沒想折騰他,“凶吉總可以吧?”

小黑點了點頭,當即搖起卦來。這回沒有銅錢掉落的情況,張嵐松了一口氣。

可這氣還沒松到底,就听小黑說︰“六三,即鹿無虞,惟入于林中;君子幾,不如舍,往吝。”

張嵐︰“啥玩意兒?”

小黑字正腔圓地說︰“抓鹿但少個帶路人,放棄吧,容易受屈辱。”

張嵐︰“?”

“誰受屈辱???”張嵐幽幽地問。

小黑看她仿佛要吃人的紅嘴,難得委婉了一下︰“您吧。”

“吧”字代表委婉。

他要只說前面,張嵐可能還會猶豫一下。偏偏加了一句受屈辱,姑奶奶反而去定了︰“重點是少個帶路人對吧?”

小黑︰“重點是放棄。”

張嵐把他推出門,兀自在手機里篩選著。現代社會,方向有地圖。卦里的帶路顯然不是這麼直白的意思,在她看來,應該是少個牽線的人。

沈家徒弟跟她沒交情,她跟張雅臨沖過去,沒準又要被撅一回,就像上次去沈家一樣。

這麼一想,小黑算的卦真的有幾分道理。

那就找個有“交情”的。

她認識的人,能跟沈家徒弟扯上聯系的,第一個肯定是謝問。可惜謝問本人就在奔往北方的車里。

于是她轉而給周煦打了電話。

等張雅臨終于跟爺爺報備完,周煦人都到本家大門口了。

他很亢奮,仿佛要去春游似的,抓著手機挎了個背包,里面鼓鼓囊囊的,張雅臨懷疑他裝的都是零食。

跟蹤這件事,說出來多少有點虛。張嵐本著不把青少年帶歪的心思,對周煦說的是“出差去解籠”。

因為不知道目的地,他們只能開車去。張嵐放了一張追蹤符去追聞時他們的車,順便也給自己帶路。

上了車,他們反倒不著急了。出發之後,先繞到一家標著“紙扎花圈”的靈店買了點畫符用的紙筆朱砂。

張嵐把這些東西擱進包里備著,然後趁著周煦沒下車,拍了拍小黑說︰“靠你了。他們那邊是謝問那個店員在開車,雖然走得早,但中途肯定要歇歇腳,換換人。你一個傀,追起來肯定不費事。”

小黑駕駛座上架著張嵐的手機,屏幕上也有個導航,只是導航里顯示著兩個正在移動的點,一個是藍的,代表他們自己。另一個是紅的,已經進山東地界了,代表的是追蹤符追到的沈家大徒弟。

小黑看了一眼距離,盤算著對張嵐說︰“再等20分鐘,天黑透了就很方便,兩個小時差別不多能趕上。”

他們想得是很美,但漏了兩個關鍵——

一、“謝問那個店員”好巧不巧,也是個傀。要是傀與傀之間有排序,小黑得管“店員”叫祖宗。

二、他們車里出了一個“叛徒”。

叛徒姓周名煦,因為過于興奮,上車就跟微信新加的朋友聊上了,說自己要出遠門去入籠了……

盡管新朋友話少、網絡還有延遲,甚至不懂“再見”和“微笑”的意思,但管他呢,他就找個人炫耀一下而已。

于是在新朋友問他去哪入籠的時候,他順手來了個位置共享。

那張共享的小地圖上,兩個點一前一後,正以某種相似的路線前行。

周煦︰“……”

換個稍微遲鈍一點的人來,可能暫時看不出什麼,畢竟距離還遠。但周煦很機靈,他幾乎瞬間就明白這一趟遠門究竟要干嘛了。

但他沒有吭聲,于是張嵐他們對于事情變化一無所知,只知道天已經黑透了,小黑可以放心追人了。

車子明顯一個加速,疾馳在夜幕中,之後速度再沒降下來過。而周圍的車就像注意不到他們一樣,依循著自己的路線,在限速範圍內開著,被他們遠遠甩脫在後。

張嵐手機上,兩個點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正如小黑說的,花了不到兩小時,他們就追上了那個小紅點。

眼看著只有一公里,穩重的張雅臨也忍不住說了一句︰“就在前面。”

以小黑現在的速度,一公里也是轉眼的事。張雅臨和張嵐抬起頭,目光一眨不眨地盯著前面。

西屏園的那輛車他們見過,鮮紅色,十分好認。

然而當他們拐過一個彎道,預料中的鮮紅色卻並沒有出現,開在他們前面的是輛藍色卡車,車斗上罩著鋼絲網和漆布,被風掀起了一半,露出里面擠擠攘攘的東西……

張嵐坐在後座看不太清,脖子像美女蛇一樣往前伸著︰“那什麼啊?”

張雅臨說︰“豬。”

張嵐︰“……”

張雅臨可能生怕氣不死姐姐,補充道︰“一卡車的豬,你的追蹤符可能在其中某一只身上。”

***

他們在山東地界內追豬的時候,聞時已經到地方了。

這是津滄高速和津石高速相交的地方,老毛找了個出口從高速下來,然後沿著公路拐了幾道,在某片樹林邊停下。

夏樵扒著車窗往外看,迷迷糊糊的︰“這是哪兒?”

“天津。”聞時正用周煦發給他的圖和地圖作對比,不知道是巧合還是怎麼,這里剛好在周煦畫出來的範圍內。

“從連雲港到天津這麼快的嗎?”夏樵扒著車座跟老毛說話。

老毛說︰“高速晚上人少,我開得快。”

夏樵覺得有點夢幻,又問︰“那為什麼停在這里?”

這應該是村子與村子之間的交界,一眼看過去,只有田野和樹林。連路燈都沒有,一條黑路到頭,才依稀有些人家。

得虧開車的人他們認識,不然就是個上社會新聞的好地方。

老毛抽了條毛巾,擦了擦忽然起霧的擋風玻璃,又把兩邊車窗放下來透氣,四下看了一圈路︰“下雨,就先不往市里走了。”

謝問隔著玻璃朝遠處看了一眼,說︰“車里悶一天夠累的,今晚先在這邊湊合一下?”

聞時︰“車里湊合?”

謝問正抹開車窗上的水霧,聞言轉過頭來看他︰“想什麼呢,我有那麼黑心麼?”

聞時嘴唇動了一下,無聲蹦了兩個字︰難說。

“你說什麼?”謝問語氣帶笑地問了一句,又伸手從他眼皮底晃了一下,“一直盯著手機,你弟不是說你不愛用麼,這就上癮了?”

聞時弓身坐著,垂眸看著那只戴著黑色手套的手指從眼皮子底下劃過。

“沒說什麼,別擋。”他右手動了一下,把謝問的手指排到旁邊。因為排得並不干脆,反倒像是勾了一下對方的指尖。

聞時盯著那個指尖看幾秒,抬眸道︰“不在車里去哪?”

“那邊有一戶人家,剛好是認識的人,可以借住。”謝問伸手指了遠處,指尖的觸感這才抽離開。

“認識的?”聞時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他本來就是追著張婉的痕跡來的,謝問在這里有認識的人,再正常不過。

“一對老夫妻。”謝問簡單解釋了一句,“人很和善。”

老毛附和道︰“你們不是也來這邊辦事麼?明天等雨停了再去。”

“嗯。”聞時嘴上應著,心里卻想我要來的就是這塊地方。

“怎麼這麼多霧。”老毛擦了兩遍,這才重新啟動車子。

這是條野路,沒有路燈。

聞時以前跟沈橋在天津衛住過一陣子,這里氣候比寧州干燥,但夏天雨水也不少。

現在就正值那個時候,車外雨下個不停,始終煙霧蒙蒙。遠處房子的燈光也在雨里變得毛茸茸的,並不真切。

等車劃過地上的積水,靠近那邊,聞時才發現那里並非一戶人家,而是錯錯落落一大片,像個村落。

每家都是二層小樓,自家砌的那種,牆外貼著瓷片,裝飾不一,並不整齊,顏色倒是很豐富。

有些帶院子,有些不帶。

謝問他們找的那家就沒有院子,只有一片澆築出來連著路的水泥場,不過挺干淨,老毛車就停在這里。

可能是听到有外人來,村里的狗此起彼伏叫個不停,直到謝問敲門,才慢慢安靜下來。

屋里亮著燈,隱約有電視聲。屋里的人過了一會兒才听見敲門,應了聲“來啦”。

那聲音挺脆的。聞時听了一耳朵,指著門低聲問謝問︰“這是老人?”

謝問搖了一下頭︰“確實不像。”

就這樣他還笑了一下,聞時睨了他一眼︰“你多久沒來了?確定沒認錯門?”

謝問很配合他,也壓低了聲音,說的內容卻很見鬼︰“不太確定。”

聞時︰“……”

去你的吧,不確定你敲得這麼自信???

他已經可以想象一會兒的尷尬了,扭頭就要走,卻被謝問抓了一下。

“跑什麼,認錯了就問一下,不至于臉皮這麼薄。”謝問說。

聞時朝手腕看了一眼,恰巧屋門被人打開,再跑就不合適了。

開門的是個中年女人,眉心有顆痣,這放在以前得叫美人痣。她也確實生得不錯,笑眼笑唇,皮膚跟聞時差不多白。

“你們是?”她未語先笑,眼楮彎起來,顯得很熱情。

“陸孝先生是住這里麼?”謝問沒有朝人屋探看的習慣,誰來開門便問了誰。

女人愣了一下,又彎眼笑說︰“噢,那是我爸。”

謝問︰“你爸?”

女人︰“對啊。”

謝問點了點頭,卻沒有說話,不知道在想著什麼。過了幾秒,他才對女人說︰“確實有幾分像,你爸這里也有一顆痣。”

女人笑起來,很高興的樣子︰“都說我跟他年輕時候很像,一個模子刻的。”

她讓開一條路,熱情地說︰“先進來坐吧,很久沒來客人了。你們是找他嗎?”

謝問看著她讓開的路,說︰“他也在?”

女人說︰“他不在,我爸媽都不住這。”

謝問點了點頭。

“進來坐,下雨呢,別都在外邊兒站著。” 她又說了一句。

謝問這才抬腳進去。

聞時也進了門,只是進去之後,回頭朝老毛和夏樵看了一眼。

他沒說話,但夏樵還是感覺到了氛圍有點不對勁。

老毛拍了拍夏樵,示意他往後站︰“門窄,得一個一個進。”

這話其實挺尋常的,但夏樵就覺得哪里怪怪的。

“老毛叔,是我多心麼?你們真認識這里的人?”

“認識。”老毛趁著沒進門,朝屋里的女人抬了抬下巴,“我還知道她的名字呢,叫陸文娟。”

他語氣淡定,夏樵稍稍定了心,覺得自己可能是接連進了幾次籠,有點疑神疑鬼,想太多了。

他長吁一口氣,借著閑聊緩和剛剛一瞬間閃過的害怕︰“噢,認識就行。不過她好像沒見過你們,以前不跟她爸媽住嗎?”

老毛說︰“對。”

“那你們還知道她名字?” 夏樵說,“听老人家說的啊?”

老毛︰“那倒不是。”

夏樵︰“哦哦。”

然後老毛又說了︰“墳上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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