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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官》第56章 來歷
聞時當時沒有回復, 好在周煦似乎並不介意這個。

他大概是真的熱衷于听故事、講故事, 又或者已經默認聞時打字慢、有延遲,自顧自地把謝問抖摟了一遍,恨不得上下三代都說個明白。

聞時看著那開頭和篇幅,就覺得當時在打字的周煦要麼正無聊, 要麼憋狠了。

周煦說︰謝問他媽媽你听說過麼?也是張家的, 據說早年挺有名的,十來歲就很厲害, 擱現在來說就是天才少女吧,名字叫張婉靈,跟我媽一代, 都是靈字輩的。其實我小叔張雅臨也是, 只是他覺得雅靈太秀氣, 自己給改了。小姨更牛逼, “靈”字直接不要了。

周煦︰不過, 你如果順著名譜圖上謝問的名字往前看,只能在他那條線上找到一個叫張婉的,那其實就是他媽媽, 只是“靈”字去掉了。她情況跟我小姨不太一樣, 我小姨和小叔雖然輩分大,但是年輕,有點特立獨行, 不想名字給別人差不多才改的。謝問他媽媽就不同了, 她當年是被趕出本家的、收了靈字的。

周煦︰這麼想想, 也是個奇人吧,雖然後來都說……

……

雖然後來很多人都說,謝問只是張家一個毫不起眼的旁支。但在張家本家呆過,听過一些事的人都知道,事實並非這樣。

張家本家每代幾乎都有兩個人,就像張嵐、張雅臨姐弟一樣。現在這任家主名叫張正初,是張嵐和張雅臨的爺爺。

按照張家的規矩,接任的人年滿35歲,家主的位置就會往下移交。這條規矩從古到今一直嚴嚴謹謹被遵守著,卻在張正初這里斷掉了。

張正初有兩個兒子,大兒子名叫張隱山,從小就是按照繼任家主的規格培養的——為了不忘老祖宗的本,張家歷任家主都是雜修。



可惜張隱山沒能對得起這種重視,他這雜修是真的雜,什麼都學一點,但什麼都拿不出手。天資愚鈍,比旁支都不如。

反倒是二兒子張掩山,從小隨性自由,左學一點,右學一點,成了個出類拔萃的雜修︰陣法、符咒都是佼佼者,就連最看天資的卦術以及最費靈神的傀術都鶴立雞群。

張正初倒也沒太糾結,二兒子成年沒多久,就成了欽定的下一任家主人選。

這本來是樁好事,誰知半途出了意外。

張掩山32歲那年,在解決一個巨大籠渦的時候不小心進了死地。即便那片籠渦後來被人聯手解了,他也落了個魂飛魄散、靈相俱毀的結果,死得徹徹底底,只留下兩個牙牙學語的小孩,就是後來的張嵐、張雅臨。

本就是喪子之痛,再加上好好的接班人也沒了,張正初備受打擊,一夜之間老了很多,那之後就不大樂意露面,成了半歸隱的狀態。

雖說是半歸隱,但該管的事他還是要管的,比如新的繼任者。

張掩山亡故,留下的孩子又太小。按理說,家主的位置自然就得往哥哥張隱山身上傾斜。

但張正初沒有。

比起大兒子,他更青睞大兒子的女兒。那姑娘一點兒不像她爸,小小年紀就表現非凡,十來歲就勝過了大多數同輩,到了二十,更是有了要登頂的架勢。

這個姑娘就是張婉靈。

張家在很多人眼里,其實是有些古板的,不知道是不是大家族的臭毛病——別家時不時會有女家主出現,張家延續千年,卻一任女家主都沒有。

張掩山剛去世,張婉靈勢頭正盛的時候,很多人都說,張家沒準要破例了。

但這例最終還是沒破成。

張掩山去世第二年,張婉靈就跟家主老爺子鬧崩了。沒人知道是因為什麼事,只知道那之後張婉靈就被趕出了本家,收了同輩都有的“靈”字,就算跟本家徹底沒有瓜葛了。

周煦︰對了,說到這個。你知道為什麼所有判官,幾乎每家都會掛一張名譜圖麼?我小姨說現在好多小輩都不知道原因,以為就是掛著好看或是為了數排名。其實是出大事的時候,可以召集其他判官。反正具體啥樣我也沒見過,就有這麼個說法。



周煦︰我小姨悄悄給我講過,當時老爺子就召了其他家的人過來,什麼齊家、李家,還有老資歷的鐘家、莊家,走得近的,有來往的都到了。把名譜圖修了一下,順便告訴各家,張婉靈中了邪,淨說些大逆不道的瘋話,從此就跟本家沒關系了,提都不要提。

先經歷了喪子之痛,又踫到了血親反目。張正初據說元氣大傷,徹底不露面了,有事都是交代其他人去辦。後來張嵐、張雅臨成人,不踫到大事都不敢打擾張正初。

不過,不管露臉的是誰,張家的面子別人還是要給的。家主說沒有張婉靈這個人了,那其他家就當沒這個人。只在私下偶爾提一兩句,從不會放在台面上說。

這麼一來,張婉靈……不,張婉幾乎被現世的大部分同行隔絕在外,像個了無牽掛的人,獨自在眾人看不到的地方入籠、出籠。

但也有那麼幾個邊緣化的人物,在眾人視野之外,跟她保有一絲聯系。比如周煦的媽媽,張碧靈。

周煦︰我媽說她跑得挺遠的,也沒見多傷心。反正我不太能理解,跟親爺爺斷了關系,居然還挺怡然自得。不過有時候想想吧,也挺酷的。

這中二病十分矛盾。

他從小听著那些說張婉不義不孝的話,一邊隨大流地覺得她不對,一邊又本能地崇拜她那種跟家里“斷絕關系”還雲淡風輕的氣勢。

他可能兀自糾結了一會兒,兩條留言中間隔了一小段時間,過了片刻才繼續道︰據說她走的第二年就有小孩了,就是謝問那個病秧子。我媽當時跟她通過信,我今天早上燒退了沒事干,心血來潮在家翻一本書,居然還翻到了那幾封信呢。

這個中二病居然跟炫耀一樣說︰哎對了!你看過病秧子小時候什麼樣麼?我今天看到了,信里夾著兩張照片。

“……”

聞時手指劃拉到這里,頓時就不爽了。

盡管他知道,既然謝問能“變成”張家某個被除名的判官,這麼些年也沒人懷疑,一定會把往事做得很周全,沒準會甩一個傀出來,捏成小時候的樣子,像金翅大鵬一樣讓他慢慢長大。

那應該不是謝問本人,但聞時還是很不爽。

以至于他原本靠在床頭的,直接撐起身坐到了床沿。

台燈亮著昏黃色的光,他弓身坐在光下握著征用來的手機,拇指劃開了鍵盤,寫道︰信呢?

消息發出去,界面跟著跳到了最底下。他這兩個字上面懸著消息發出的時間,凌晨3點12分。

聞時怔了片刻,這才反應過來已經很晚了,周煦恐怕早就睡了,並不會給他什麼回音。就算給了,也不會透過這兩字弄明白他想看什麼

他手腕垂下來,松松握著手機沉默了一會兒,又把屏幕翻過來,拇指朝上劃著,去看周煦後來說的話。

周煦說︰病秧子他爸應該是個普通人,不在名譜圖上,也不是什麼厲害角色。反正大家也不知道那人叫什麼,做什麼。反正他最廣為人知的,就是被病秧子害死了。不過我小姨說,最早的傳聞也不是這樣。

……

最早的傳聞說,那個倒霉的男人是被張婉和她兒子害死的。那時候,謝問還不是這句話中的主角。

那年謝問應該10歲,張婉跟他入了一個籠。那個男人當時也在,只是沒有一起被卷進去。

其實索性一起進去也就好了。至少在籠里,他會處于張婉和謝問的視野範圍內,可惜他沒有。

張婉解籠的時候出了一點意外,導致那一刻,四散的黑霧溢了一些出來。

那地方本來就是一片籠渦,像冒著泡的沼澤一樣讓附近的人塵緣累累,很容易生出新籠。于是張婉解籠的瞬間,她丈夫就被裹進了另一個籠里,一腳踏進了封閉的死地。

這經歷,某種程度上,跟張家那個原本應該成為家主卻英年早逝的張掩山一樣。于是有人把這兩件事扯到了一起,說是張婉這個人命格不好,親緣絕斷,情緣難長。

礙于張家家主張正初說過,要當張婉不存在。所以傳言斷斷續續,沒人在明面上提,也就不成氣候。

直到又幾年之後,謝問成年之初,張婉在某次入籠的時候步了自己叔叔以及丈夫的後塵,也踏進了死地。

自此,謝問在這世上就成了孤家寡人,而各家私下流傳的話也從“張婉命格不好”正式變成了“謝問親緣絕斷,是天煞的命”。

最初有人信,自然就有人不信。畢竟命這種東西太虛了,只有一部分修卦術的人喜歡掛在嘴邊。

但後來有些事,讓他們不得不信。

一是某天名譜圖上多了一道朱筆劃痕,血印一般橫貫過謝問這個名字,標志著這個人不該存在于這里。

也就是說,他被除名了。

後來,有專修符咒的人借著符咒看了謝問的靈相,發現他業障滿身,確實是天煞的命相,而且遠遠濃重于所有人。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看到了十方地獄的惡鬼。

這樣的人確實沾不得,也活該被除名。

于是從那之後,謝問就成了公認的大家都應該避開的人,被排在了所有在世判官之外。

周煦說︰之前謝問其實一直不在寧州,好多人比如我,從小就听著他那些傳聞長大,但沒怎麼見過他。這個倒挺好理解的,畢竟他媽是被趕出去的,他又並不受待見,來寧州也沒什麼意思。沒想到他去年居然搬過來了,開了那家西屏園。

周煦︰這麼說起來有點搞笑,他來寧州的時候,我沒听人明著議論過,但是也就幾天的功夫吧,所有人都知道謝問開了一家叫西屏園的店。



周煦︰不過他那店開得也太劃水了,我懷疑根本不掙錢。而且他隔三差五不見人影,我媽說去找他的話十次有八次不在,都去外地了,也不知道出去干嘛,每次回來都是一副病歪歪的樣子。

……

聞時拇指下意識劃了一下,發現已經劃到了底。周煦東一榔頭西一棒子,講得其實很跳躍,但他差不多理出了一點來龍去脈。

他正要關掉屏幕,手機居然震了一下。

界面最底下又跳出一行字︰什麼信?

聞時愣了一下,默默看了一眼時間,凌晨三點三刻……

現代人都不睡覺的麼?

他詫異的時候,周煦又來了一條︰哦,你說我媽跟張婉往來的那些信啊?

聞時寫了一個字︰嗯

周煦︰那時候他家沒出什麼大事,信里內容還挺正常的。反正我沒看出什麼特別來,也就感覺張婉有點神神叨叨。

聞時︰?

周煦︰就是會說一些很玄的話,什麼“這里是我的福地,我該來這的”,什麼“累世塵緣該有個了斷”之類的。

周煦︰他們那些修卦術的人說話都這毛病,張家修卦術人也不少,要我看沒幾個靠譜的,還不如我第六感準呢。

他說話簡直自帶表情,抬著下巴嫌棄人。

嫌棄完了他又順帶吹噓了一下自家小叔︰數來數去,也就我小叔的傀最靠譜,看著就很穩重。

聞時直接無視了他的吹噓,問道︰她說的福地在哪?

按照周煦所說,張婉跟張碧靈通的那幾封信都在張婉有孩子前後,也就是謝問出現前後。

因為卜寧的關系,聞時並不覺得卦術這東西很廢,相反,很多時候都是有用的,只是分人。

張婉這話說得,仿佛她已經預見到了什麼,或者料到了什麼。聞時想知道她為什麼會說這樣的話。

周煦回道︰我哪知道福地是哪?

聞時︰信封地址

周煦︰信封好像跟別的東西粘到一起過,看不到,好像是天津還是哪兒。

周煦︰哎你這麼一問,把我好奇心也勾起來了。我現在就跟做不出題一樣,死活睡不著了。我明天回家看看。

聞時︰?

他自從意識到自己寫字不如對方打字快,就干脆把話精簡到只有關鍵詞……或者關鍵標點符號。好在周煦居然明白,回復道︰我現在被扣在本家呢。

聞時對于他住哪其實沒有什麼興趣,但看到那個“扣”字,出于人道還是問了一句︰?

周煦︰這就說來話長了……

聞時︰?

周煦︰你是不是搞了自動回復?

周煦︰至于我為什麼被扣在本家,我問你。你今天看過名譜圖嗎?

聞時︰沒有。

周煦︰再見。

聞時愣了一下,覺得他再得有點突兀,但他沒有跟人拉扯的耐心和習慣,所以接受了這個道別,並摁熄了屏幕。

他把手機丟在一邊又實在睡不著覺,滿腦子都是謝問那些經歷在打轉。他在床邊坐了一會兒,便擰開房門走了出去。

客廳里並不是全然的漆黑,月光透過玻璃門窗投照進來,冷冷清清像方形的水窪。屋子里也不是全然的安靜,隱約能听到夏樵不輕不重的呼嚕聲,估計前兩天累到了。

聞時從冰箱里翻了飲料,掰開灌了一口。然後拎著冰涼的飲料罐擰開玻璃門,走進了後院。

沈橋留下的白梅很有靈氣,又或者是夏樵照料得很好,已經抽了新芽。

他在院子邊站了一會兒,忽然听見頭頂二樓的窗玻璃被人輕叩了兩下。

聞時轉頭朝上望去,看見謝問拉開了窗,低頭問他︰“怎麼不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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