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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屬下不是賤受》26.勾淮藏主&間諜下屬(完)
安靜的勾淮宮中,夏明然和易修看著地上的蟲屍,心思百轉千回,在這時正中的石壁突然朝兩邊移動,露出一條通道來,一身紅衣的洛予從通道中走了出來,衣擺上盛開著大片的荼蘼花。

「阿予……」

夏明然叫了一聲,洛予恍若未聞,徑直朝著蟲屍走去。

易修卻是沒有這麼好的耐心,他從夏明然的身邊走出,一瞬間就出現洛予的面前,攔住了洛予的去路。

「洛予,難道你不該跟本座解釋一下?」

見狀,勾宣就想擋在洛予面前,卻被洛予阻止了。

「你先去準備。」

「是」

既然洛予如此說,勾宣走過易修,拿起石台上的玉盒,將蟲屍裝了進去,然後帶著盒子朝著殿後走去。

做完這一切,洛予才將目光放到面前的易修身上。

「教主有什麼事?」

「你還知道本座是教主啊,我以為洛護法擅自離開這麼多天早把本座忘了呢。」

「……」

洛予的沉默沒有讓易修的怒氣減少,他上前一步,幾乎就要貼在洛予身上,微垂的頭正好附在洛予耳邊,重複了之前的話。

「本座要聽解釋。」

對於殺伐果斷,隨心所欲的易修來說,能夠給人解釋的機會已經很難的,換作別人他都是直接殺了,可惜洛予對於這項殊榮並不領情。

「你知道鬼方族的聖女叫什麼名字嗎?」

易修不知道洛予為什麼突然就提起了這個問題,一時不知作何回答,好在洛予也不等他回答,他走到漆黑的石台邊,如玉的手指撫上石台上的紋理。

「鬼方族的聖女就叫勾淮,這宮殿名叫勾淮宮,你們手中的地圖被稱作勾淮圖,而這座城在千年前被聖女親自命名為淮城,是鬼方國的都城。」

「而我……也不姓洛,吾名勾予,乃是鬼方族的現任少族長,這個解釋你滿意嗎?」

「勾予……我早該猜到的。」說話的是一旁的夏明然,隨後他的目光落到一邊幾十個容貌艷麗的男子身上。

「這麼說,一百年前鬼方族被滅族的事是假的?甚至是鬼方族故意造成的?」

「確實如此。」

「為什麼?」

「這事還要牽扯出千年前的一件隱秘……」

隨著洛予的述說,這件藏匿在原文中的真相漸漸浮出水面。

千年前,少族長戰死之後,勾淮又是絕望又是愧疚,那是對愛人喪生的絕望,是對牽連族人的愧疚,她想要以死謝罪,卻沒想到跳崖之後她並沒有死,反而落入了一個劍客的隱居之地。

在這裡勾淮獲得了妖蠱卵,也就是之前被殺死的那隻怪蟲的幼卵,根據劍客的遺書,他原本是一個資質平平的人,後來服用了妖蠱之後就變成練武奇才,最終得報大仇,並且名揚天下,他手中的劍十三尺也成為傳世名劍。

不過劍客的信並沒有寫完,似乎是剛寫到了一半就去世了,服用之後的內容都是沒有的,甚至連劍客怎麼死的都沒有提一句。

勾淮看著手中小小的藥丸,她不相信這個名叫妖蠱卵的東西有那麼大的作用,但是她已經死過一次了,沒什麼好畏懼的,乾脆死馬當做活馬醫,吞下了那顆藥丸。

勾淮在劍客的隱居之地待了三個月,這三個月來她的武功急速增長,令她大喜過望,之後她回到了鬼方族大肆查找書籍,開始尋找有關妖蠱的一切,最後還真叫她找到了。

書上說妖蠱是很古老的一種蠱蟲,可以通過透支生命力的方式來提升人的潛力。眼下鬼方族最需要的就是實力,有了實力就能擺脫備受欺凌的現狀,但是一想到折壽的後果,勾淮遲疑了。

正當勾淮搖擺不定時,強國來犯,再次眼睜睜看著自己族人被屠殺後,勾淮咬了咬牙,終於下定決定讓族人服用妖蠱。

她利用身體裡的母蠱培養出了眾多子蠱,然後將此事告知了幾位德高望重的長老,一起編了一個美麗的謊言,說是天賜神力,藉此讓族人服下妖蠱。

之後幾年,族人的能力果然大幅度提升,他們驅逐強敵,建立了鬼方國。

在鬼方國越來越輝煌時,族人卻開始慢慢的死去,並且死亡的歲數越來越小,到後來幾乎是沒有族人能活過三十歲。隨之變化的還有族人的容貌,越來越艷麗,越來越艷麗,而且成年之後就不再變化,像是停駐在了二十歲。

勾淮這才發現了不對勁,因為服用妖蠱雖然會折壽,但卻不會損失這麼多壽命,畢竟她自己就活過了三十歲。

後來她才知道,妖蠱確實是透支生命力來激發潛力,但是那部分透支的生命力卻不是無端消失了,而是被子蠱吸收了。

那些服用了子蠱的族人死之後,體內的蠱就會破體而出,主動來給母蠱吞噬,隨著母蠱的壯大,它需要的養分越來越多,就會催促子蠱的吸收速度,導致寄主的早亡。

劍客體內的母蠱一直沒有子蠱給它提供養分,所以劍客死的時候它都沒到可以控制人的地步,但是勾淮體內的這隻已經成了氣候,等她察覺的時候,所有的族人都被種下了子蠱。

隨著母蠱的壯大,族人的死亡時間還會提前,勾淮知道長此下去可能導致滅族,自己莽撞的行為竟然有這麼大的後果,她走到神殿中進行懺悔,這就是壁畫上描述的她最後一次叩拜。

「勾淮有愧於族人,請長老們治罪。」

「就算沒有妖蠱,毫無自保之力的我族也會滅亡,而且是以最屈辱的方式,你沒有錯,無需自責。」

「唉,天亡吾族……」

這是亂世之中弱者身不由己的嘆息,但是勾淮卻不相信什麼天意,因為她自己曾經就用天意欺騙過族人,她決定拯救自己的族人。

之後勾淮留了一封信就獨自前往了勾淮宮,她強製取出體內的母蠱,然後將其封在了玉盒之內,自己也因此喪命。封閉的地宮之中根本無法找到宿主,隨著時間的過去,母蠱不得不選擇休眠的方式活命。

另一邊的鬼方國,長老們看到勾淮留下的信之後,開始暗自將年幼的族人送到了隱秘之處,隻留下那些已經活不長久的人來應付外敵,最後構造了滅族的假象。

那些戰死的族人都是為其他的族人爭取了活命的機會,相比不知何時死於蠱蟲手中,戰死對於他們來說是一種解脫。

逃過一難的鬼方族人開始在隱居之地繁衍生息,因為母蠱的沉睡,他們的壽命增長了數十年,雖然不能壽終正寢,但也不會英年早逝了。

本以為等戰亂停息,他們就可以自由生活,但是漸漸的長老們發現,族人體內的蠱並沒有因為宿主死亡而死亡,子蠱會隨著母體渡入孩子體中,延續上一代容貌艷麗的特徵。

不僅如此,若是和體內沒有妖蠱的人結合,對方就會死亡,所以他們只能約束族人,一直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這樣一過就是近千年。

千年的相安無事,千年的平靜生活突然因為季川的闖入打破了……

隨著時間推移,村子中出現了一種怪病,族人成年之後就會間歇性失憶,隨著年歲增加,失憶的次數會越發頻繁。

族人認為是他們的苟延殘踹惹怒了上天,所以被賜下詛咒,並且這個詛咒還在不斷蔓延,得怪病的人越來越多,再這樣下去,他們怕是連自己的族名都不記得了。

鬼方族陷入了另一個滅族危機之中,這不是隱居就能解決的辦法,而季川的到來,讓族長看到了一線生機。

重傷的季川藉助催眠術控制了洗衣女子,原本他只是想找個地方療傷,卻不想陰差陽錯的進入到了鬼方族的村子,生活了數年的季川漸漸發現了村民的不尋常,他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

族長察覺到了季川的貪念,他沒有阻止對方,反而想到了一個解救族人的方法,自己的族人之所以不能離開村子,不就是因為體內的妖蠱嗎?

千年前聖女雖然將母蠱封在了勾淮宮,卻沒有能力殺了它。因為母蠱的牽製,他們這些身懷子蠱的族人是沒辦法踏入勾淮宮的,否則便會成為母蠱的養料,但是外人卻不一樣,他們完全可以殺了母蠱。

於是族長將計就計,運用金蟬脫殼的辦法,早在季川行動前就撤離了族人,卻偽裝成了被屠村的假象,然後借季川的手將勾淮宮的地圖傳了出去。

沒錯,一切都在鬼方族的算計中,季川到死都沒有想明白,他一直將勾淮圖的事情保密的很好,怎麼突然就江湖皆知了呢?其實就是鬼方族刻意傳出的,他們需要尋找最合適的救主。

勾淮宮有數不盡數的寶藏不假,但是更多的卻是殺機。以季川的能力,根本到不了勾淮宮就會死亡。

當初聖女刻意將勾淮宮建的機關重重就是防止外人的闖入,讓母蠱尋找到新的宿主。但是她又故意留下了一線生機,讓強者有機會殺掉母蠱,解救自己的族人。

那些寶藏不過是誘餌。

經過百年的選擇,鬼方族先將目光定在了夏明然身上,然後派出了少族長勾予,也就是原主去幫助夏明然,原主到了夏明然的身邊後開始想方設法接觸夏明然手中的勾淮圖。

然後原主就發現夏明然根本不是他要找的人,因為夏明然那份勾淮圖上沒有荼蘼花的標誌,族老說只有持有標誌的人才能解救族人,然後原主就設計讓夏明然把他送到了易修身邊。

若是不出差錯,原主就該安心取得易修信任,然後將其引進勾淮宮。但是剛到易修身邊不久,原主也被詛咒了,沒錯,他失憶了……他記得夏明然的事,記得易修的事,獨獨不記得鬼方族的使命。

洛予剛進入這具身體的時候就發現這具身體的記憶不完整,現代人的眼光來看,鬼方族的怪病根本不是什麼詛咒,而是一種遺傳病。

因為長時間的與世隔絕,近親婚配,導致他們遺傳病的發病率越來越高,特別之處在於這種遺傳病會讓人間歇性失憶罷了。

接著,失去記憶的原主愛上了易修,最後死的悄無聲息,洛予既然來了就打算完成原主那未完成的心願,他沒有時間幫助易修打敗夏明然,打敗扶若島,然後拚湊完整的勾淮圖,他選擇了最簡單的方式,藉助柏雲歌直接將易修引到了勾淮宮。

至於為什麼要將夏明然一起引過來……

「母蠱比我預想中還要弱一點。」竟然都沒有讓易修和夏明然受重傷,看來經過千年的消耗確實已經到了強弩之末。

「讓你失望了還真是抱歉。」易修冷笑了一聲,任誰知道自己被利用了都不會高興。

「無妨。」

洛予擺了擺手,身後的族人立刻將易修一行人包圍了起來,易修這邊只剩下兩名暗衛,加上夏明然的人也不過七人,洛予卻有幾十個人,而且鬼方族人的武功不低。

「洛護法這是要過河拆橋嗎?」

「教主是我族的恩人,勾予想儘儘地主之誼,何況這勾淮宮的事還是不要泄露的好。」

竟然是打算囚禁了,已經多少年沒人敢這麼對待自己了,易修胸中升起一股戾氣。

「你以為這些人攔得住我?」

易修若是想拚著重傷,確實有可能逃出去,畢竟在場沒一個人是他的對手,何況有了夏明然的聯手,他們逃跑幾率更大,有的事不是靠人數就能拉平的。

不過洛予早就考慮到了這種狀況,所以他兢兢業業的給易修和夏明然下了好一段時間的葯。

「本來是攔不住的,現在卻不一定了。」

洛予從袖中取出一根香點燃,易修看到這一幕,立刻就捂住口鼻,但是已經無濟於事,畢竟這香只是一個引子的作用。

「你做了什麼?」

易修剛提起內力就感覺到鑽心的痛,原本澎湃的內力也變得如同千斤重一般,無論如何也調動不了,氣的他臉色鐵青。

「只是想請教主賞個面而已,勞煩教主了。」

洛予的衣袖輕輕一扇,易修就暈了過去,然後將其交給族人帶了下去。至於那些暗衛,是不可能製服的,所以洛予直接下了死手。

昨晚這一切,除了洛予和鬼方族人,殿中站著的人就只有夏明然了。夏明然顯然也明白自己的處境,他苦笑一聲,也沒有反抗。

「夏某技不如人,任憑處置。」

「夏樓主,勾予有一事相求,只要夏樓主答應了勾予便會放你離去。」

「阿予還有什麼事能求到我頭上,你說吧。」夏明然自嘲到,眼裡卻閃過一道精光。

「我希望你嫁給我。」

是的,這就是洛予把夏明然騙到勾淮宮的目的——為了完成主角的任務。

既然夏明然不願意和他成婚,他就逼婚。只要夏明然無法聯繫煙雨樓,洛予有很大的把握可以逼婚成功。

「不行!」夏明然像是受了什麼刺激一般,臉上溫和的神情蕩然無存。

這是屬於夏明然的驕傲,不是溫文爾雅的外表可以掩蓋,哪怕他再喜歡洛予,他的驕傲都不允許他接受這種近乎侮辱的要求。

「這可由不得你。」

洛予揮了揮手,示意族人將夏明然帶下去,他時間不多了,可沒有給夏明然反對的選項。

如法炮製將夏明然弄暈帶下去後,不知是啟動了什麼機關,大殿的中央緩緩升起了一方石台,石台高約數丈,台頂放著一方玉池,裡面裝滿了淺綠色的液體,石台正前方點著三支巨大的香,四角插著綉有荼蘼花的旌旗。

洛予捧著裝有妖蠱屍體的玉盒緩緩登上了石台,暗紅的衣擺拖在台階上,就像是盛開了一地的荼蘼花,一陣悲壯而悠遠的樂聲響過之後,洛予舉起了手中的玉盒,石台下的族人全部雙膝跪地,掌心貼在額頭下。

這正是壁畫上所描述的鬼方族的祭祀方式。

洛予臉上的表情神聖而鄭重,他轉身面對著玉池,打開盒子將盒中的蠱屍放進了藥水之中,然後退後一步如族人一般跪在了墊子上,嘴中傳出不知名的經詞。

一刻鐘後,洛予站起身來,用酒杯盛了池中的液體分給族人飲下,母蠱的血可以殺死體內的子蠱。

果然,服下藥水不久,那些年歲較大的族人臉龐上開始出現皺紋,青絲之中夾雜著白色。一瞬之間,從貌美少年變成垂暮老人,這種場景難免讓人心生悲涼。

族人並沒有因此難過,因為這才是他們該有的樣子,他們犧牲了自己的容貌,卻可以延續鬼方族。

等殿中所有族人都飲下之後,洛予讓勾宣將池水帶回去,送於剩下的族人解毒。並讓他帶走了勾淮宮的部分財富供族人改變身份,安身立命,從今之後鬼方族這個名字將徹底成為歷史。

得到一些東西的同時必然要損失一些東西,有的秘密還是讓他埋葬在時間中的好,對誰都好。族長為了等這一刻已經準備了上百年,洛予相信這個不需要自己操心。

「少族長,你不走嗎?」

「我還有一件事沒有做。」

洛予指的自然是和夏明然成婚的事了,勾淮宮雖然是一座地宮,但是完全是按照宮殿的規格修建的,主殿,偏殿,寢殿之類的一應俱全。

除了外圍有很多機關外,內圍完全是可以自由走動的,作為禮堂完全足夠了,他就在這裡和夏明然成親好了。

洛予會這麼安排,一來是擔心遲則生變,二來是他剩下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下山之後到淮城去尋找一個叫柏雲歌的人,將他一起帶回族中,我會在信中告訴族長怎麼做。」

洛予這麼做完全是為了保險起見,畢竟鬼方族藏著的秘密太多,僅僅一個勾淮宮就足夠引來滅族之禍了,既然打定主意要和外人接觸,最好是清除他們不必要的記憶,柏雲歌的催眠可以做到這一點。

之後洛予將絲線匕首給了勾宣做信物,他相信柏雲歌見到此物就會相信勾宣的話。

「另外……我希望你能在他返回扶若島之前保護他。」

柏雲歌實在太單純了,洛予欠了他人情只有用這個方式還了,而且,他不知道柏雲歌在知道他死後會怎樣。

「好」

勾宣走了,除了十幾個供驅使的族人和被軟禁的夏明然易修,偌大的地宮中就只剩下洛予一個人。

「準備一下,三日後我要成親。」

「是」

※※※

上百盞燭火將大殿照的通明,殿中到處掛滿了艷麗的紅綢,正中一個巨大的『囍』字耀耀生輝,幾案上擺著精緻的食物,瓜果生色,美酒飄香,一派喜慶模樣。

沉寂百年的地宮似乎在一天之內活了過來。

洛予坐在主殿中,挑起族人送來的喜服看了看,這是他花重金讓人趕製的,面料和做工都上乘,那就沒什麼問題了。

「給夏公子送去。」

「是」

離吉時還有一段時間,洛予打算先去提交任務,遂站起身朝著殿外走去。

易修這三天一直待在天牢裡面,銅牆鐵壁,身上還鎖著數十根鐵鏈,絕對是易修這輩子都沒享受過的待遇。

也不外乎洛予這麼小心,畢竟主角光環擺在那,他可不想功虧一簣。

「少族長」

守門的族人看到洛予來了,慌忙行禮,這一聲音也讓閉目調息的易修睜開了眼。

「打開門之後就下去吧,我要和易教主單獨說話。」

「是。」

族人退出之後,洛予才走進了石牢中,石牢沒有點燈,只能借著走廊上的光,看起來環境過於暗了,但是對於洛予和易修來說,影響不大。

雖然已經被囚禁了三天,易修的形容並不顯狼狽,他依舊自信和狂妄,就算淪落至此,他也不是一個待宰的羔羊,身為江湖上頂級勢力的掌舵人之一,總有些不凡的氣度的。

不過易修的這份氣度明顯與大度無關,他本來就是一個睚眥必報的人,洛予此次設計了他,一旦他脫身,洛予的下場想必不會太好,這是洛予在動手之前就有的覺悟。

「少族長怎麼有空來看望我這個恩人了?難道是打算殺人滅口了?」

洛予並沒有因為易修的嘲諷而動怒,易修落到這個地步確實是他算計的過,他欺騙了易修的信任,但是對於被易修羞辱最後還被殘殺的原主來說,易修現在受的也不算什麼。

見洛予不說話,易修抬起手掌,撥弄一下手腕上的鐵鏈,發出金屬碰撞的聲音。

「還是說洛護法只是想來看看本座狼狽的樣子?」

「……」

沉默了一會兒,他走到易修面前,淡淡的俯視著對方。

「我要和夏明然成親了……」

隨著洛予的走近,易修這才注意到洛予身上不尋常的衣服,原本洛予也喜愛紅衣,但是今天這一身紅色易修隻覺得刺眼極了。

「那本座可要先恭喜洛護法了。」

洛予默然,既然易修知道了這件事,他也不願意多留,誰知剛走了一步易修突然暴起發難,纏繞在易修身上的鎖鏈這時反而成了困住洛予的利器。

易修抬起手在洛予的背後繞了一圈,然後猛然收緊,手腕上的鐵鏈就將兩人緊緊的綁在一起。

「告訴本座你不是為了夏明然。」若是在平常聽到易修的這種語氣,魔教的教眾會嚇的不輕,可惜現在場景和人物都不對。

「你不是希望我和他成親嗎?」

「說的好聽,那本座現在——」

似是知道易修要說什麼,洛予立刻出口打斷,他可不希望這個關頭易修再發個什麼任務。

「易修……」

這是洛予第一次叫易修的名字,很容易便吸引了易修的注意,易修從不知道他的名字從洛予嘴中喊出來這麼好聽。

兩人本就貼的很近,微涼的體溫從洛予身上傳來,讓易修想起他抱著洛予睡覺的時候,對方的身體總是不容易焐熱,明明是他在犧牲了,洛予還嫌棄他。

想起往日的一幕幕,易修再次不可抑製的心軟了,勒緊的鎖鏈也不自覺的放鬆了些,洛予趁機從易修的懷抱中退了出來。

「時辰快到了,我先走了。」

「洛予」

洛予頓住腳,轉頭疑惑的看著易修。

「取消成親,我不殺你。」

「……不行」

洛予最後還是走了,易修一拳打在牆壁上,鮮血橫流,眼中情緒翻湧。

剛出了石牢就有一名族人來報,說是夏明然不肯換衣服,果然逼婚是個麻煩事,解決了一邊還要解決另一邊,洛予嘆了一口氣,認命的朝著偏殿走去。

「時候快到了,換衣服吧。」洛予走到殿門口如是說。

「我不會與你成親的。」

「先將這件換上。」洛予好似沒聽見拒絕的話,指著托盤上的喜服道。

「洛予!」

「嗯?」

被洛予若無其事的態度刺激到,夏明然猛然站起身,顯然是氣憤非常。

「我不同意!」

「只是一天,我只需要你配合一天,一天之後我送你離開。」

洛予的讓步沒有讓夏明然好受,他很想問洛予一句:你把我夏明然當什麼了?但是最後他只是捏緊了手指。

「你既然對我無意,又何必惺惺作態?」

「換衣服吧,我在外面等你,如果你還想保住煙雨樓的話。」

說完之後洛予就走出了房間,留下陷入怔愣的夏明然,竟然有一天,他夏明然也會被人威脅逼婚!

指甲陷入了掌心,許久之後,夏明然恢復了平靜,他似乎是放棄了掙扎,很快換好了喜服。夏明然身為配角攻容貌自然是極好的,穿上一身艷色的他更是有著平日裡沒有的魅力,溫文爾雅,尊貴奢華。

不過洛予對於美色是完全免疫的,只要夏明然願意配合就好,此時兩人穿著同樣款式的華服站在一起,彷彿一對璧人。

夏明然定定的看著洛予,那雙眼睛中包含太多情緒,讓洛予分辨不清。

「洛予,你最好殺了我。」

話落之後,夏明然率先抬腳走了,注視著夏明然的背影,洛予眼中閃過幾絲思索。

司儀是由族人代替的,唱喏的聲音回蕩在偌大的主殿中,喜慶背後是一種詭異的冷清,這絕對是司儀見過的最古怪的成親典禮,不僅兩位新人面無表情,連觀眾都沒有幾個,全沒有結親的歡樂。

夏明然全程像個木頭一般,絕對是最不稱職的演員,好在洛予也只是走走過場,禮節什麼的象徵性做一下就行了,很快就結束了這場荒唐的喜事。

在族人的擁護下,兩人回到了寢殿之內,這裡裝飾的更是誇張,洛予好歹是少族長,族人雖然不理解洛予為什麼急著在這裡成親,一應布置全是用了心的。

夏明然坐在桌子旁邊,目光落到桌子上燃著的一對紅燭上,不知道在想什麼。洛予讓人拿掉紅燭,換上了一桌飯菜,自顧自倒了一杯,沖著夏明然示意了一下,仰頭喝了。

「明日我會送你離開。」

洛予走完最後一道程序就離開了寢殿,夏明然想必也不會想和他待在一起,當然出門的時候,他沒有忘記吩咐族人解除夏明然的軟禁。

多則三天,少則兩天,他相信夏明然和易修就能折騰出一堆么蛾子出來,不能殺了易修的情況下,他還真沒辦法一直困著易修。

既然已經完成了任務,洛予不妨看看戲。

洛予走之後,夏明然看到那隻已經空了的酒杯,拿起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對著空氣示意了一下喝了,味道有些苦澀還有一些辣,一如夏明現在的情緒。

環顧這間寢殿,紅的熱烈,熱烈的灼人。

半夜的時候,夏明然去了易修的牢房,當然是偷偷去的,兩人隻談了一些部署,但是對於洛予的處置問題兩人都聰明的沒有提起。

三日時間眨眼而過,夏明然已經離去了,易修……也快困不住了吧,洛予似乎已經聽見了鎖鏈斷裂的聲音。

洛予站在山頂上,身後是一望無際的雪白,面前是紅的似血的殘陽,景色美是美了,要是染上人血就不好了。

「阿予」

喊聲從身後傳來,夏明然的聲音和他的人一樣給人很溫柔的感覺,在如今這種如夢如幻的場景聽起來更是醉人。

洛予收回眺望的目光,轉身看著十米遠的兩人,兩日不見,夏明然又恢復了他那謙謙君子的形象。至於易修,他一如既往的飈著邪氣,似乎連唇角的笑容都浸了毒。

「比我預想的要快一點。」

洛予的話成功讓易修和夏明然的臉色難看了下來,他們最討厭的就是洛予這種什麼都在預料中的感覺,讓他們想起了之前被洛予耍的團團轉的事。

易修顯然沒什麼耐心,他上前一步,凌厲的氣息鎖定洛予。

「是你自己走,還是本座打斷四肢將你帶回去?」

洛予面不改色的搖了搖頭。

「我不會跟你回去的。」

「看來洛護法是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了。」易修早料到洛予不會乖乖聽話的,這人可是從來沒有聽過話啊。

洛予勾起一縷被山風吹亂的頭髮,漫不經心的看著兩人,似乎是不在意現在的處境。

「勾淮宮的寶藏歸你們,不要遷怒我的族人。」

「本座為什麼要答應你?」

「我不是在和你談條件,我只是把這件事告訴你罷了,如果你為難我的族人,我自有辦法毀了勾淮宮,讓你們什麼都得不到。」

雖然洛予已經做好了布置,但他就擔心易修和夏明然喪心病狂,這也是他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你可真是有惹怒我的能力啊。」

易修突然上前一步,抬手就想擒下洛予,洛予卻沒有和他糾纏的意思,腳尖一點退後了幾步,此時他距離懸崖相距不過三米,夏明然見到這一幕,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

「你以為你今天還逃的了嗎?」

「我何時說過要逃了?」洛予好似沒有發現身後就是萬丈深淵一般,再次退後了一步。

被洛予的動作刺激得心臟一顫,壓下心中的驚慌,夏明然趕緊開了口。

「我答應你,不會動你的族人。」

「那可真是多謝夏公子了,予畫感激不盡。」

如此說著,洛予再次退了一步。

易修這時也發現了洛予身後的懸崖,再看洛予臉上平靜的可怕的神色,突然就明白了對方的打算,先前暴怒的心情像是被澆了一盆涼水,徹骨的寒意從心裡升了起來。

「跟我回去,我不殺你。」這是易修第二次說出這句話。

「教主當然不會殺我,魔教讓人生不如死的法子可還有很多啊。」洛予再次移了一小步,徹底站到了懸崖邊上。

「不會,本座允諾不會傷你,只要你跟我回去。」易修的聲音有些乾澀,說到底他最大的憤怒不過是因為那個設計他的人是洛予罷了,要是人都沒有了,他還有什麼好憤怒的?

「是嗎……」洛予突然覺得有些不解,易修怎麼會說出這種話,似乎是崩人設了呢……

【能源收集完成,繼續停留消耗能源,是否脫離世界?】

「是」

「真奇怪……」

洛予說完這句沒頭沒腦的話之後就在易修和夏明然驚駭的眼神中向後一倒,落入深淵之中,艷麗的紅衣在空中劃出美麗的弧度。

「洛(阿)予——」

易修在洛予落下去的瞬間突然愣了愣,無數的光彩在他腦中閃過,像似幻燈片一般,易修沒有遲疑身形一動也跟著躍下了懸崖。

兩人的身體消失在雲霧遮蓋下,懸崖上只剩下夏明然,山風吹起他的衣擺,平添幾分淒涼。

夏明然愣愣的回到山下,然後召來煙雨樓的下屬,一條條的命令從他口中傳出,魔教是強者為主,就算易修消失了也沒什麼,反正他們也動亂習慣了,煙雨樓卻做不到這點。

何況煙雨樓是情報生意,最擅長的就是收集情報,洛予雖然將族人全部分散了,總還是留下了一些痕跡,只能靠夏明然給他抹除。

夏明然將樓主令交給了長老,又將剩餘的心腹送走,這些人都是他最信任的人,必要時候可以護住鬼方族。做完了這一切,夏明然這才回到了勾淮宮,寢殿中還保持著三天前的模樣,畢竟成完親後洛予就把剩餘的族人送走了,自然沒人打理。

看了一眼殿中的情景,夏明然嘆了一口氣,然後一掌拍下了牆角的機關,整座勾淮宮轟然倒塌,雪山發生強烈的雪崩,所有的一切全部被掩埋。

「還有比毀滅更好的掩藏方式嗎?」

※※※

三個月後,柏雲歌興高采烈的離開鬼方族的村子,總算是可以見到洛予了,如果不是洛予拜託的事他才不想去呢。勾宣按照洛予的吩咐跟在柏雲歌身邊,將柏雲歌送回了淮城。

但是柏雲歌回到淮城只聽到三個月前雪山崩塌的消息,想起當時洛予還在山上,柏雲歌的臉色突然白了,看到悲傷的柏雲歌,勾宣默默的將一封信交給了柏雲歌。

信是洛予寫的,透露了自己死的信息,還有對柏雲歌的感謝,雖然內容眾多,但是字裡行間沒有絲毫愛意,洛予是不喜歡他的,柏雲歌一直知道,但是他還是不想洛予死啊。

勾宣拍了拍柏雲歌的肩膀,無聲的安慰。

柏雲歌抬起頭,看到勾宣那和洛予有三分相似的艷麗容貌,突然撲到勾宣身上,崩潰的哭了。

勾宣還是第一次面臨這種狀況,當時就懵逼了,不過他很快就回過神來,看著柏雲歌的眼神有感激也有憐惜,隱隱還帶著一絲愛意。

柏雲歌對他們鬼方族有大恩,就是洛予不說,他也會一直陪著柏雲歌的,何況他對柏雲歌應該是……

多年以後,馬車緩緩駛進雪山,艷麗的男子率先下了車,然後扶著另一位白衣的絕美男子下來,兩人相依的站在雪山腳下,在他們的面前有一座墓,墓中埋著一把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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