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洛予用完早餐，莊晉伸手摸了摸洛予的頭髮，溫情款款的說到：

「我先走了，在家裡好好等我。」

「等等」

洛予側身抓住莊晉的衣袖，不小的力度讓他這個動作顯得很強硬，若是別人這麼對莊晉無禮，現在已經變成了地上的屍體，可是對方是洛予，莊晉只是頓住腳，給了洛予一個詢問的眼神。

洛予不說話，從座位上站起來，走到莊晉另一側，手掌探向莊晉的左手腕，做這件事的時候，洛予一直緊繃著神經，如果凌無暴起發難，他可以第一時間避開。

如果不是沒有其他方式確認凌無的身份，他也沒必要這麼明目張膽。

洛予的手掌只是在莊晉的手腕上捏了一下就找到手環，熟悉的觸感讓他不用挽起衣袖就知道這是自己要找的東西——鎖元環，莊晉果然就是凌無。

猜想和懷疑還是有一定差別了，確認的那一刻，洛予心中一凜，立刻就想收回手，可是先前一直沒什麼反應的莊晉突然一把抓住了洛予縮回的手，將他拖到面前，低頭吻了上去。

洛予根本沒想到凌無突然來這一出，直到口舌皆被攻陷才反應過來，立刻伸出一隻手朝著凌無的脖子劈去，凌無隻得放開洛予的腰，阻擋了洛予的攻勢。

未免洛予躲開，凌無直接前進一步，將洛予抵在了餐桌邊緣上，繼續加深了這個吻。

兩隻手都被禁錮住，後腰上抵著餐桌上退無可退，也不知道是因為凌無的吻技太高超還是因為缺氧，洛予竟然被吻的有些發暈了。

許久之後，凌無才意猶未盡的放開洛予，低頭去看洛予的反應，這一眼差點讓他把持不住在餐桌上就壓著來一發。

現在的洛予雙眼迷茫，眼尾甚至有一點濕潤，臉頰上泛著誘人的紅，充血的嘴唇上泛著水光，無聲的誘惑著別人去把他拆吃入肚。

可惜這樣的模樣並沒有保持太久，洛予很快就恢復了清醒，然後快速的低下了頭，似乎是有什麼不解的事，這件事擾的他心神不寧，連剛才凌無強吻他的事都顧忌不到了。

「怎麼了？」凌無的聲音有些嘶啞，包含著一絲絲壓抑的□□，和他聲音完全不同的是他臉上的表情，平靜的近乎禁慾。

洛予的反應並不在凌無的預料中，他以為洛予會像以前一樣怒不可遏或者大打出手，卻不想洛予竟然這麼平靜，這完全不是洛予的作風，讓凌無忐忑的同時又有一絲期待，是不是洛予對他也是有感覺的？

洛予搖了搖頭，不說話，等他意識到自己竟然在回答凌無的時候，緊繃起臉，心情更沉重了。

凌無被這麼乖巧的洛予刺激的心花怒放，同時還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他捧起洛予的臉去看洛予的眼睛，想要確定是不是自己想的那樣。

感受著從凌無掌心傳來的溫度，洛予覺得自己的臉頰都要被灼紅了，再被那一雙忐忑的眼睛看著，洛予覺得心裡沒有來升起一絲心慌，他冷著一張臉的偏開頭，手掌按在凌無的胸口，意思不言而喻。

凌無果然放開了他，洛予直起身體朝走廊走去，看也沒有看凌無一眼，他想他需要靜靜，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可是沒走兩步，洛予就感覺到腰上傳來一股力量，凌無從背後緊緊的抱著他。

現在洛予對於凌無的觸碰十分敏感，身體一下就僵了。

「以後你會知道我不會傷害你的，相信我一次吧，阿予，我的阿予……」像是落水的人突然抓住了一塊浮板，攀岩的人抓住了一根藤蔓，凌無迫切的想要從洛予口中知道答案。

凌無在他面前從來都是涼薄殘酷的，這會用這種溫柔的近乎討好的聲音跟自己說話，讓洛予十分不自然，明明不久前兩人還是刀劍相向的仇敵，他不知道怎麼會發展成這樣。

「抱歉，我想先確認一件事。」

洛予強硬的拿下腰間的手，面對著凌無將手掌覆在凌無的胸口，開始閉目感應起來，等他再次睜開眼的時候臉上的表情變的很驚駭。

「你的靈魂修復了？」自從因為一次動亂凌無的靈魂分裂之後，第五空間就一次在想辦法幫他修復，沒想到他竟然自己修復了，現在凌無體內只剩下一個人格了。

「嗯，所以你該相信了我吧，告訴我你喜歡我嗎？」

「你覺得可能嗎？你留下的分明是第二人格！」

第二人格是危險人格，是第五空間一直想要消除的存在，現在好了，凌無的第二人格佔據了身體的主導權，還把第一人格消滅了，就是把凌無帶回第五空間，也無法拯救他了，洛家一定會選擇毀滅他。

看到洛予難道的生氣，凌無愣了一下，突然笑了。

「你是在擔心我嗎？」

「……」

知道自己會玩完還這麼高興，洛予也不知該如何評價了，許久之後才冒出一句『不可理喻』。

凌無笑了，越小越大聲，笑聲回蕩在客廳中，唐繞和一眾莊家僕人看到專註面癱三十年的家主這個樣子，一時都覺得匪夷所思，雖然不知道洛先生跟家主說了什麼，不過還是要感嘆一句『夫人好手段』。

洛予冷著臉看著不知吃錯什麼葯的凌無，終於忍無可忍的想要走，凌無的手再次鍥而不捨的攀上了洛予的腰，不讓洛予離開，下巴靠在洛予肩上，用一種膩死人不償命的聲音說到：

「告訴我你對我什麼感覺，你喜歡我嗎？告訴我，你喜歡我嗎？」

「……」

沒有聽到洛予的回答，凌無放柔聲音又問了一遍，一副不得到答案不罷休的樣子。

「阿予，你喜歡我嗎？」

洛予抿了抿唇，良久之後才冷冷的吐出三個字。

「不知道」

「……」

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那能不知道了啊，不過洛予是真的不知道，他完全沒有這方面的概念，只能說凌無現在給他的感覺很特別，轉換成信任他還能理解一點。

按照洛予的本意，他並不信任凌無，就算人魚世界凌無成功欺騙到了他，可是恢復記憶他從來不覺得自己信任凌無。

這和他的潛意識是相悖的，他其實一直在無意識的給予凌無信任，否則凌無去了他的房間他也不會發現不了，那塊表只有可能是莊晉的，

如果不是他的系統出了問題，就是凌無在他系統上動了手腳，否則他絕不會產生如此矛盾的心理。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這是可能性最低的猜想，卻是現在最符合實際的。

那就是他不信任凌無，但是他的系統認為凌無可信，否則就算是他失去記憶的情況下凌無都不可能拿到資料。

這種結果讓洛予有種感覺，他和凌無一樣精分了。

「……」

洛予的表情實在太凝重了，讓凌無忍俊不禁，他家阿予實在太可愛了。

「很好笑嗎？」洛予甩了凌無一個眼刀，如果那一天他進了第四研究所，凌無絕對是罪魁禍首。

「不敢」

凌無趕緊收起笑臉，一本正經的看著洛予，發現洛予的情緒不見好轉，又抱著他哄了幾句。

他自然知道洛予的系統裡沒有情愛的概念，這是為了讓他在做決策的時候不受影響，洛家的家主對第五空間影響力最大。

其實這也算第五空間的一個遺憾吧，科技發展到了一定程度，情感會出現同等程度的退化，現在的第五空間確實夠冰冷。

「你不懂也沒關係，我會教你的。」

「……」

發現洛予並不排斥他之後，凌無簡直不想出門了，巴不得一直黏著洛予，洛予被他擾的煩了才把他趕走了。

出了莊家，凌無的表情立刻變的嚴肅起來，雖然耽擱了一點時間，但是並不妨礙他見對方。

「去安平。」

「好的莊哥。」

唐繞一如既往的充當著司機的角色，車子快速的朝著目的地趕去。

凌無離開之後，洛予開始在別墅裡漫無目的的遊盪，現在凌無已經對他放開了所有區域，他可以自由走動，當然，依舊不能出門。

凌無難道打算一直把他軟禁在這裡？他其實不能理解凌無這樣做的目的。

洛予走到一個房間面前，直覺告訴他，這個房間很特別，他推開門走了進去，黑白色交織的臥室裝修風格，很符合凌無的審美，實際上這確實是凌無的房間。

洛予在房間裡走了一圈，發現房間裡雖然布置的齊全，但總少了一絲人氣。

「他經常不回來睡？」

「是的洛先生。」他都是睡在你的房間……

應酬嘛，不回來也正常，不過凌無這種身份的應酬應該不是簡單的吃飯喝酒吧，洛予默默的想到了某種左擁右抱的場景，難怪吻技那麼高，騙子！

凌無:「躺著也中槍……」

洛予在抽屜裡發現了幾隻手錶，跟他早上撿到的相似，他現在徹底確定了那隻手錶是凌無的。

突然的，洛予在抽屜的角落裡發現了一張紙條，他沒有立刻打開看，而是讓跟著他的人出去了。

「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好的，洛先生。」

等房間裡只剩下自己，洛予打開紙條，上面只有簡單的一個地址，落款是——「顧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