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陽來得突然走得利索,留下這麼一個沒頭沒尾的囑託便飄然而去。
殷恕問:「你真要幫他找人?」
「嗯,反正閑著也沒事。」
「怎麼會閑著?怎麼會沒事?你不是要照顧我嗎?」
「你很快就能自己行走了,難不成還想坐在輪椅上坐一輩子?」齊奕存好霍陽的號碼,又將照片收好。
殷恕沉默了一會,又問:「你手上只有這張照片,打算怎麼找?」
「看情況吧,找得到自然好,找不到也沒關係。」齊奕沒有絲毫壓力。
殷恕見他一臉輕鬆,便不再多話,只是有些疑惑為什麼無定大師會讓霍陽來找齊奕幫忙,齊奕究竟有什麼特殊能力?殷恕將這個疑問壓在心底,直到齊奕願意親口告訴他的那一天,他有這個耐心。
這天,齊奕帶著殷恕去醫院拆石膏,他的傷勢癒合良好,之後只要適當運動,便能恢復如初。
「殷恕,」齊奕看著體重秤上的數字,語重心長地說,「你該減肥了。」
一場傷病下來,足足長了十幾斤。
殷恕不以為意:「才77公斤而已,還有發展空間。」
「你想長多重?」殷恕190公分的身高,骨骼粗大,肌肉結實,看著精壯,實際重量卻不輕。
「80公斤差不多了。」
齊奕有種不太秒的感覺,對比兩人的體重,自己以後會被壓得翻不了身啊!他把殷恕養得這麼營養過剩幹什麼!
「今晚吃素!」齊奕鄭重宣布。
殷恕:「……」
出了醫院,齊奕剛把殷恕塞進車裡,就聽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齊奕,齊奕。」聲音中帶著驚喜。
齊奕回過頭,只見一位高挑的美女快步朝他走來,張開手臂就給了他一個熱情的擁抱。
「流七,好久不見。」齊奕笑著抱了抱她。
「一別兩年,你還是老樣子。」沈流七捧住他的臉親了一口。
霎那間,鬼氣洶湧,寒氣逼人。殷恕目光陰森地盯著眼前這個對齊奕又親又抱的女人,怒火中燒。
齊奕看了他一眼,稍稍將沈流七推開,問道:「你不是在美國嗎?怎麼回來了?」
「想你了唄。」沈流七撩了撩頭髮,臉上雖然帶著微笑,眼中卻透著幾分傷感,「晚上有空嗎?陪我出去喝一杯?」
「好啊,時間地點你定。」
約好之後,沈流七便擺擺手離開了。
齊奕坐上車,載著黑成一團的殷恕回家。
「她是誰?」殷恕冷颼颼地問。
「沈流七,一個老朋友。」沈流七是齊奕的高中時認識的朋友,比他大三歲,因為長相出色,總是招惹一些狂蜂浪蝶,所以齊奕經常冒充她的男友,為她解決麻煩。齊奕對沈流七印象很好,若非早就決定不談戀愛,他應該會找一個像沈流七這樣美麗大方又敢愛敢恨的女友,誰知道日後會遇上一個男人,而且是一個鬼氣森森的可怕男人。
「老朋友?你們認識多久了?」殷恕又問。
「大概有四五年了。」
在時間上,殷恕完敗。他認識齊奕不過四五個月!
帶著陰鬱的心情回到家,殷恕心中生出一股危機感。齊奕與其他男人的親密舉動已經讓他不敢放鬆,如今又出現這樣一個女人,無論從哪方面看,她都算得上是一個優質的女人,自己拿什麼與她競爭?光性別一項就把他秒殺了。
齊奕與那個女人約定8點見面,吃過晚飯就差一個小時了。
殷恕見他換好衣服,一副準備出發的模樣,突然扶著腿,表情凝重地躺倒在床上。
「怎麼了?」齊奕連忙過去查看。
「腿痛。」殷恕綳著臉,聲音低沉。
「不是癒合得很好嗎?怎麼會痛?」齊奕輕輕捏了捏他的腿,說道,「可能是今天走多了,沒事的,早點休息,明天估計就不痛了。」
「嗯,我沒事,你去吧。」嘴上如此說著,表情卻像便秘一般壓抑而沉重。
「要不要我送你去醫院檢查一下?」
「去醫院太麻煩,我過會就好。」
齊奕沉默了一會,說道:「不如,和我一起去酒吧?」
「好啊!」殷恕答應得飛快。
齊奕轉身就走。
「傷患還是乖乖待在家吧,拜了。」
「齊奕。」殷恕裝可憐失敗,伸出爾康手也沒能挽回他無情的腳步……
「流七。」齊奕來到約定的酒吧時,沈流七已經喝了個半醉,周圍都是覬覦她的豺狼虎豹。
「你來了。」流七遞給他一瓶酒,笑道,「正無聊呢,快來陪我喝。」
「你發生什麼事了?」齊奕接過酒喝了一口,問道。
「我能發生什麼事?」沈流七撐著下巴,雙眼迷離地望著齊奕。
「我認識的沈流七從來不會借酒澆愁。」齊奕沉思了一會,悠悠問,「是不是鄭新?」
沈流七轉過頭,沉默不語。
齊奕不再多問,默默陪她喝酒。
「嗚嗚……哇……」沈流七突然趴在桌上大哭,「混蛋,他就是一個混蛋!」
齊奕拍拍她的背,哭出來就好,儘管哭吧。
「你當初說的沒錯,那個男人靠不住。」沈流七咬牙道,「我放棄大學學業,帶上所有家當跟著他去美國闖蕩,再辛苦都沒有一句怨言,結果呢?他發達了,我下崗了。」
齊奕當年第一眼見到鄭新,就對他沒有好感,人可以裝,但鬼氣不會。那個男人身上的鬼氣絲絲纏繞,是個口蜜腹劍、心機深沉的偽君子。當然,這種人或許算不上什麼壞人,但絕對不是一個好情人好丈夫。
所以,他特別提醒了流七,讓她再觀察一段時間,別像飛蛾撲火一般不管不顧。可惜戀愛中的人彷彿都缺了一根弦,怎麼撥也撥不響,最後流七還是義無反顧地跟著鄭新走了。
「別難過,放棄你,是他這輩子最錯誤的決定。」流七身上的氣息讓齊奕感覺很舒服,如果直覺沒有錯,她應該是一個氣運極佳的女孩,前途不可限量。換句通俗的話說,就是擁有大旺之相。鄭新與之相比,不過平庸之輩。若非有流七相助,他絕對不會有太多的發展。
「呵呵,他現在什麼都有了,我又算什麼?」流七猛灌了一口酒,「齊奕,我最後悔的不是愛上他,而是愛得失去了自我,忘記了自己的理想和追求,把所有籌碼都壓在他身上,結果滿盤皆輸,估計以後只能淪落到給人洗碗刷盤子的地步了。」
「要不要這麼可憐?」齊奕笑了笑,「說什麼滿盤皆輸,你忘了還有我這個朋友嗎?只要有我在,你就能繼續賭下去,直到翻盤為止。」
沈流七迷惑地看向他。
齊奕淡然道:「我什麼都有,尤其錢多。」
「你的意思是……」
「沒有了鄭新,你現在完全可以大膽地去做你想做的事,需要多少錢,我給。」齊奕到底有多少閑錢,他自己都沒有一個數,偶爾投個資買個股票,存款隻增不減,他也沒怎麼查過。
「哈哈,你能有多少錢?」沈流七認識齊奕時,他還只是一個普通的高中生,沒有什麼背景,靠打工養活自己,四五年時間,再省吃儉用,頂多也就存個幾十萬而已。「你有這份心,姐姐已經感激不盡了。」
「真的不用?」齊奕笑道,「小借你幾百萬還是沒問題的。」
沈流七詫異地望著他,幾百萬,還「小借」?真看不出齊奕居然這麼有錢,而且說借就借,都不需要考慮一下嗎?他們雖然是朋友,但非親非故,拿了錢不還怎麼辦?
「流七,你會成功的。」齊奕預言般地說道。
流七表情怔怔的,好似做夢一般。
「我相信你。」齊奕認真問,「你呢,願意相信我嗎?」
沈流七眼中閃過一絲光彩,緊緊握住酒杯,重重地點了點頭。
謝謝你,齊奕。
兩人喝酒喝到十點多,齊奕扶著醉醺醺的流七坐上他的小綿羊,載著她往自己家走,打算收留這個醉鬼一夜。
夜風吹散了幾分酒氣和愁緒,齊奕正享受著迎風而行的暢意,忽然感覺脖頸處一熱,幾滴滾燙的液體落在他的皮膚上。
「齊奕,要是我當初愛上的人是你該多好……」身後夢囈般的聲音傳入齊奕耳中。
愛上他?大概可以有幾年幸福的時光,但之後將是無盡的痛苦,而且可能不會再有重新開始的機會。齊家人的伴侶,無一不是情根深種,義無反顧。最後不是殉情,便是孤老終生。
齊奕感覺眼眶有些發熱,心中莫名有些酸楚:殷恕,如果註定沒有後路,我將把自己最好的一切都給你。
「齊奕,這是哪?」沈流七暈乎乎地問道。
「我家。」齊奕用腳把門帶上,扶著醉鬼往客房走。
「你家?你把我帶到你家幹什麼?」沈流七嬌笑道,「噢,我知道了,你想對我嗯嗯。」
「嗯你個頭啦!」齊奕把她搬上床,還來不及舒口氣就感覺一股寒氣襲來。
他回頭望去,果然看見殷恕出現在門口,表情隱晦不明。
「你喝酒了?喝了多少?」殷恕等齊奕將流七安頓好,回房便問。
「沒多少。」他確實沒喝多少,只是酒氣上臉,看起來就像喝醉了一般。
「臉這麼紅,還說沒喝多少?」殷恕忍著怒氣質問。
齊奕找出睡衣,邊朝浴室走邊說道:「我去洗個澡,你先睡吧。」
殷恕望著被關上的浴室門,胸口起伏,像是極力壓抑著什麼。
剛才看到他抱著那個女人回來,他差點失去理智,只要一想到齊奕有可能被一個女人奪走,就再也無法忍受。
他還要繼續等待嗎?眼睜睜地看著齊奕和別的女人親熱,自己卻毫無立場阻攔。
不,他不允許!
殷恕大步沖向浴室,猛地將門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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