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突然指著屋頂的方向讓白玉堂看,像是發現了什麼。
五爺回頭看了一眼,卻並沒看出異樣,除了……
白玉堂有些不確定地問展昭,「貓兒,你讓我看什麼?」
「那邊!」展昭又對著空中戳了戳。
「那個洞?」白玉堂的確發現屋頂有個窟窿,不過青蓮寺也算年久失修,不然就不會讓士兵們來修繕了,有個窟窿……不算稀奇吧?
「不覺得奇怪?」展昭問。
白玉堂很老實地搖了搖頭——不奇怪啊。
「來!」展昭拉著白玉堂出了大殿,來到了玄廷圓寂的那間禪房。
玄廷的屍體還在床上躺著,公孫正在檢查,趙普和霖夜火在一旁看著。
小四子拿著小藥箱站在公孫身旁,小良子在屋裡溜達,邊說,「這宅子也忒簡陋了,廟裡那麼多香油錢好歹換間不漏雨的屋唄。」
正說著,就見展昭拉著白玉堂進來了。
進了屋,展昭指著跟剛才大殿幾乎同樣的角度,讓白玉堂看屋頂。
五爺抬頭一看,微微皺了皺眉頭——屋頂也有一個一樣的窟窿。
「奇怪麽?」展昭又問白玉堂。
「呃……」五爺盯著那個窟窿,猶豫,「好像……」
「接著來。」展昭一把將白玉堂又拽出去了。
霖夜火好奇就也跟了出去,小良子也跟跑了。
公孫邊驗&屍,邊問趙普,「不跟去看看?」
趙普打了個哈欠搖頭,「人家小兩口玩得挺好我才不跟去湊熱鬧。」
小四子捧著藥箱子撅撅嘴,九九知道留下來陪爹爹,小良子跑了都不帶他,哼!
「咦?」
公孫正檢查玄廷的頸部,似乎是發現了什麼。
小四子湊過去看,「爹爹你在看哪裡?」
「這個像什麼?」公孫指著玄廷脖頸上的一塊類似胎記一樣的,黃豆大小的淡棕色斑紋問小四子。
「嗯……胎記麽?」小四子摸&摸下巴,「還是汗斑什麼的?」
「我最開始也這麼想。」公孫道,「但是沈夫人的後脖頸也有一個這樣的斑紋。」
「一樣的麽?」小四子問。
「幾乎一模一樣!」公孫點頭。
「那就奇怪了哦……」
……
而此時,同樣覺得奇怪的還有白玉堂。
展昭帶著他跑到沈大的酒樓,來到了平日沈大和沈夫人居住的房間。這間宅子之前展昭他們就來檢查過,沒發現什麼可用的線索。
展昭指著房間屋頂的一角。
就見那裡,也有一個小窟窿,透著光……
展昭瞧瞧白玉。
白玉堂沒來得及開口,火鳳就盯著那窟窿點頭,「一樣的哈!禪房裡也有這麼一個窟窿。」
「青蓮寺大殿裡也有。」展昭道。
「那酒樓裡其他地方有沒有?」霖夜火跑出去找,發現酒樓的大堂裡也有一個這樣的窟窿。
之後,展昭找來了董仟翼……趙家軍的探子人馬,在黑風城裡進行了大規模的「找洞」行動……
等到傍晚的時候回到軍營,董仟翼在之前所有發生命案的人家家宅裡,都找到了一個類似的窟窿。
而更奇怪的是——就連在趙家軍軍營的一片營房區域,也找到了這樣的幾個類似的窟窿。只是這片營房很多年前就已經廢棄了,現在只是做放要銷毀的破損兵刃的庫房。
這下子……趙普軍營裡的人可不幹了。
「軍營裡也有?」魯嚴老爺子鬍鬚都吹起來了,「哪個那麼有本事混進軍營來乾這事兒?」
「沈夫人是死在帥府的,不會帥府也有吧?」公孫擔心。
「帥府和軍營其他地方都沒有,就那幾座營房有。」董仟翼回答,「正在排查所有進入過軍營的人員的名單……」
「查那些人有用麽?」趙普突然問。
眾人都看著趙普。
展昭和白玉堂也都點了點頭,「的確……這次可能真的不太妙。」
「什麼不太妙」魯嚴不解。
「要在那麼多房頂上開孔可不容易,外人進入軍營也要經過重重檢查,營中新兵也做過怪夢。」九王爺眉梢一挑,「這兇手,是軍營裡的人。」
魯嚴驚訝地張著嘴,「兇手就在軍營裡?」
「趙家軍常年負責修繕黑風城的房屋,如果有穿著趙家軍軍服的人在屋頂上,應該不會被懷疑。」展昭也點頭,「沒有在軍營裡作案,是因為怕被發現……兔子不吃窩邊草麽,風險太大。這也是軍營的士兵隻做過夢,卻沒中過招的原因。」
趙家軍諸將面面相覷,意識到,那血妖難道是自己手下?
白玉堂問魯嚴,「你軍營總共多少人?」
「人?」魯嚴老爺子這會兒就覺得腦仁兒疼,「趙家軍籠統一點算得有上百萬人!」
「無疑是大海撈針。」鄒良也皺眉,「有沒有什麼其他的線索?」
「線索就是兇手可能不太正常。」
眾人正討論著,外邊公孫走了進來。
公孫手裡拿著個盒子,身後跟著小四子和小良子,兩人手裡都捧著兩個小箱子。
「不太正常?」趙普問,「哪方面不正常?」
「殺了那麼多人本來就不正常。」展昭也點頭,「而且大多無冤無仇。」
「除了不正常,還是個天才!」公孫說著,將盒子放到了桌上,打開。
眾人就發現,那個盒子裡放著的,正是房屋一角的那塊磚頭,上邊有一個窟窿。
這塊磚頭是剛才展昭完整地切下來,交給公孫的。
眾人近距離地觀察了一下——那個窟窿大概只有筷子頭大小,連根小拇指都伸不進,也就是展昭眼尖才能發現。
「我檢查了一下死者的屍體。」公孫道,「發現了一個共同點。」
「共同點?是死因麽?」霖夜火問。
「很有可能!」公孫點點頭,「每一個死者的頸部,有的是側面有的是背面,都有一個棕色的斑紋。」
「是什麼造成的?」展昭問,「毒麽?」
「死者並沒有中毒的現象,都是心臟驟停死的,死的時候也都在睡夢中,沒有任何的痛苦。」公孫道。
「也就是說,不是中毒?」白玉堂問。
公孫點點頭,「關於死因,我有了一個猜測,所以做了一件事。」
說著,公孫將小四子和小良子手裡的箱子一一放到桌上打開……
眾人都是一皺眉。
展昭順手給白玉堂捂眼睛。
只是展昭動手慢了,五爺已經看見了,無奈地搖了搖頭。
箱子裡放著的,是四顆被切開的心臟……看著就像是廚房要做菜那會兒準備的豬心。其中兩顆看起來比較新鮮,另外兩顆則是已經風乾萎&縮。
眾人都不說話。
魯嚴小聲問公孫,「先生,讓小孩子看到不要緊麽?」
其他人都下意識地看小四子和小良子,不過魯嚴老爺子也算多操心,這倆娃娃跟著公孫心肝脾肺腎什麼沒見過。
公孫不解,問魯嚴,「為什麼不能看?」
「不會害怕麽?」魯嚴小聲說。
「有什麼可怕的。」公孫搖頭,「所有帶毛的活物的心臟基本都是一個樣子的,人的內臟跟豬的更是幾乎一模一樣,豬肉我們每天吃吧!那豈不是每天在飯桌邊都要害怕?」
展昭無奈地去看了看白玉堂。
果然,五爺一臉——受不了了的表情。
趙普摸著下巴去瞄了一眼,問公孫,「有什麼問題?」
「我可能找到死因了,也找到了兇器!」
公孫一句話,倒是讓眾人精神一振——喔?!案&件有突破了啊!
公孫指著那幾顆心臟,道,「新鮮的兩顆是屬於沈夫人和玄廷的。」
眾人都點頭,玄廷的可不就是新鮮麽,估計還熱乎。
「這兩顆屬於另外兩個有確鑿證據,跟血妖血咒有關的死者的屍骸。」公孫道,「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
公孫用鑷子,翻開心臟的一個切口,給眾人看,「看裡邊有什麼情況!」
除了白玉堂之外,眾人都湊過去仔細看。
看了半天,霖夜火問,「有什麼問題?」
「顏色不一樣!」公孫激動,「彈&性也不一樣!」
眾人無語地看著他——這有什麼可激動的?
「我以前見過這種不同!」公孫雙眼亮晶晶。
「在哪兒見過?」趙普問。
「在開封府的時候!」公孫問展昭,「還記不記得,有個村婦死在了田裡,身上沒有傷痕!死因不明!」
展昭點點頭,倒是想起有這樁案子,「後來查明,那婦人是不幸被天雷擊中而死的。」
眾人都一愣,望向公孫。
公孫點頭啊點頭,「沒錯!這世上除了□□之外,還有一種能讓人心臟驟停的法子!」
「雷電?」白玉堂問。
眾人也驚駭,「難不成他們都是被雷擊中的?」
「可昨晚並無雷電啊!」趙普疑惑。
「書中有記載,陰陽以回薄而成雷,以申泄而為電,聞聲為雷,離為電!電屬火性。」公孫開始掉書袋,邊給眾人解釋,「雷雨天常看到電閃雷鳴,聽到的轟隆聲是雷,看到的劃破天際的那一道為電。我們平時會用到雷卻不會用到電。」
「平時用雷麽?」眾人都歪著頭看公孫。
「你們扔出去的雷火彈,飛上天的聯絡響箭,那都是雷!」公孫道,「通常我們都以為電是雷光,並無威力,可實際上,它威力驚人!古書中對雷電的記載是多種多樣的,其中紅電、球電、紫電、黑電各不相同,威力也各異!我曾親眼見過黑夜之中,荒原上因雷電而形成一個紅色的火球,震爆了一間牛棚,第二天去看的時候,那些牛都熟了!」
眾人盯著公孫看著,都不說話。
良久,展昭問了一句,「熟了?牛肉?」
白玉堂伸手拍了一下他肩膀。
展昭擺手,表示——調解下氣氛,不要那麼緊張麽。
「那位被雷電擊中而死的村婦,她的身體狀況和這幾位死者相同。」公孫道,「而且他們身上同樣都有斑紋,只是那位村婦身上的斑紋更大更明顯,那其實是一片燒傷!」
「所以這幾個人都是死於雷電襲&擊?」展昭問。
公孫點頭啊點頭。
「那問題就來了。」霖夜火表示兜了一圈,還是回到趙普剛才那個疑問,「昨晚並無打雷也沒暴雨,哪裡來的雷電?」
「而且點既然形成於雷,那就是成型與空中。」趙普不解,「這玩意兒也不能跟匕&首似的隨身攜帶,想用來殺人就掏出來用,是不是?」
「那就跟這個窟窿有點關係了!」公孫一指那個屋頂的小孔,「窟窿四周圍都有被燒過的痕跡!」
「要怎麼通過這窟窿和雷電將人弄死?」展昭問公孫。
公孫合上箱子的蓋子拍了拍手,微微一笑,「那我就不知道了!」
眾人抽了口氣,看公孫——不是吧?關鍵時刻不知道?解密哪有解一半的?
公孫先生一攤手,「我的任務只是找出死因和兇器,現在死因和兇器都有了,找兇手是你們的事兒啦。」
……
就這麼著,當夜,趙普軍營裡出現了一道「奇景」。
開封府眾人和趙家軍幾元大將軍都不回帳篷,而是躺在軍帳頂上,盯著夜空發獃——要怎麼樣,才能使用這捉摸不定的雷電,來行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