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檔子事兒早遲都是要叫兄弟們知道了。

靠瞞不是辦法。

趁著這個機會先給徐仁傑，唐小權把實情道出也不是壞事。

屋裡人都是相對能把控情緒人。

先給他們說，看看如何給實際轉達給其它隊員是個合理選項。

另外，走到這步，唐小權都發話了，華表清楚，自己如果不給事情實際道出，以年輕人智商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與其被對方逼問就範，還不如主動點給事情講清楚。

「是，小唐啊，我不瞞你，在和光頭黨的戰鬥中，村裡有死傷。」懷錶淡漠回了句。

唐小權聽的非常仔細。

他注意到華表適才回話裡的措辭。

對方提到了「死傷」，特別是那個「死」字，不由讓唐小權唇角一抽：「是嗎？具體說說，傷的是誰？死的……又是誰？」

說道死這個字時，唐小權喉頭不禁顫動。

華表狀態好不到哪兒去：「小溫，老畢，忠瑜身上都是挫傷，問題不大。老越的話，他的腿……他的腿斷了。一條是給改造喪屍弄斷的，還一條是被赫雷砸斷的！」

「什麼！？」唐小權不受控脫口喝了一嗓。

華表未受影響，他繼續：「老林肩膀挨了槍，給穿了個窟窿。不過沒啥大礙，已經做過處理。就是老越傷不是太好。我們缺少藥品，最怕的就是感染。」

「那麼死了誰呢？」一直沒有發話徐仁傑突然冒出一嗓。

男人聲音低沉冰寒，不難看出，他是壓抑著火氣道出的徵詢。

到重點了。

毫無疑問，這絕對是華表最不願觸及問題。

死了誰……華表再次悲憤著手用力捋了自己臉頰兩把。

他是在用這個方式讓自己清醒。

揉搓兩下後，華表方才回道：「小吳在戰鬥中給改造喪屍打死了。老趙他……老趙他……」

喉頭似是被塞了東西般……華表竟是發不出身來。

其眼眶漸而紅瞳，一雙拳頭也是緊緊攢在一起。

光是看華表舉止動作便是不難看出他的憤怒。

這個節骨眼要是有誰招惹他肯定會死的很慘。

的確，華表現在就跟是一座將要活火山。

他在等待那個噴發時機，要點。

瞅著他的異樣模樣，唐小權，徐仁傑，李中其實心下都已經明白最終結果了。

這絕對是他們最不願聽到名字，也是最不願發生事情。

唐小權強自鎮定，按壓下心中翻滾的火焰，淡漠徵詢：「華子，告訴我，老趙他……怎麼了？」

「他，老趙他，老趙他被赫雷那個混蛋拿槍托活活給砸死了！！那個挨天殺的狗日的混帳玩意他給老趙活活砸死了！！」儘可能的壓抑自己情感，華表清楚，如果自己不控制好情緒叫外面隊員聽到此事，那只會叫事態變的更糟。

可問題，這樣事情……哪裡是那麼容易壓製的啊。

華表說道完畢，整個人就跟是被抽走靈魂虛脫仰靠在椅凳。

老趙被行刑場面不受控在腦中浮現。

赫雷高舉槍托砸擊趙雲海發出的恐怖聲響如同夢魘在華表耳畔回蕩。

這個情況簡直比殺了華表還叫他難以忍受。

「老趙就在我面前，就在不到我半米地方。那個……該死的赫雷要求我們所有人必須睜著眼，那個混蛋要麼看著老趙被殺死。我們就那麼看著老趙一點點軟倒，而我什麼都不能做。我對不起老趙，我他媽，我他媽也是個混蛋啊！！」

華表躁狂的不斷後仰砸擊椅凳。

徐仁傑見了快步走過，一把按住躁動華表：「你冷靜點！！」

「冷靜？連長，我已經冷靜了太久了！都是我的錯，這都是我的錯啊。要不是我接受光頭黨那般混蛋提議投降，老趙他也不會……」

華表到底還是把這茬話道了出來。

徐仁傑聽後眉頭緊蹙。

他心底現在也很悲憤火大，但理智告訴他，這個事兒不怪華表。

不僅不能怪，應該說華表做了正確決斷。

要不是他果決決議投降，那麼村裡人恐怕都會被殺。

從某種程度是華表救了大家。

死人總是叫人沒法接受，可凡事得分開看。

華表的投降造成老趙死，但餘下隊員都得以存活。

反之，華表當時若是不投降繼續跟光頭黨硬抗，老徐可以肯定，以村裡那時候力量絕無任何可能與光頭黨對抗。

所以頑抗最終結果就是全軍覆沒。

死一個和全部死……這個事兒本身不是個可以做類比的事兒。

畢竟，在老徐眼裡，村裡每個人，每個兄弟的性命都彌足珍貴。

可戰場之上，有時候你就必須做這樣類比。

即便你不願做，現實也會逼迫你做。

這也是做指揮的難處。

面臨危機關頭，指揮必須當機立斷去做那些痛苦選擇。

華表這波選擇最終犧牲了老趙，可保全了大隊，他的做法……沒毛病。

然，道理是一回事兒，落在當事人心理層面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兒了。

別人能夠理解原諒懷抱決定，認為他拯救了大部。

但華表沒法接受老趙的死。

尤其還是當著他的面被赫雷霍霍砸死。

老趙的死法太殘酷了。

如果赫雷當時直接給老趙槍擊殺死……華表或許心理層面都能好受。

可偏偏對方採取了那樣慘無人道的行刑方式。

並且還責令所有人笑看他對老趙實施砸擊暴行。

赫雷暴行經過成了華表以及所有村裡活下來人員永遠無法揮去的夢魘。

唐小權默不作聲呆愣在凳。

老趙，吳超。

這兩個人與他而言……都是生命中格外重要存在。

吳超，那是和唐小權在末世伊始就在一起拚殺的夥伴。

老趙，更不消說，趙雲海在團隊對他們這些年輕人一支猶若父親般存在。

趙雲海對團隊的付出和貢獻更是不消說。

可這樣的好人竟然落得這般下場，他竟然被赫雷活活打死。

唐小權也是一時沒法接受這個事情。

他木納著神采，最終木然喃喃：「不應該！不應該！這不應該！趙叔不該是這個死法！趙叔不該這麼死！」

是啊，老趙的死法確實是太過殘酷了。

然，現實就是如此……有些事兒發生了就是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