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穎和艾澄都有工作,於穎已經在約最近的時間了,但還是隔了好幾天。
為了有個隨意又容易敞開了聊的環境,於穎約在一家燒烤店裡,還特地點了啤酒,配著燒烤、小龍蝦和花生毛豆,簡直能把生活和工作的不如意全吐出來。
因為要喝酒,兩個人都沒開車,也就沒有顧慮了,只要不喝茫了,怎麼都好說。
於穎先招呼著艾澄吃東西,自己先吐槽起了最近工作上的一些破事。在職場上,無論哪一行,誰還沒遇過幾個極品呢?聊著聊著,話題也就聊開了。周圍環境不算安靜,但也因為如此,每一桌都是自己聊自己的,不會在意別人,也聽不清別人在聊什麼,方便她們說話。
於穎剝著小龍蝦,手法和她工作風格一樣利落:“我昨天去聞嶼那兒談工作,看到琰聲了。是我的錯覺還是怎麼的,我怎麼覺得他瘦了不少?”
艾澄臉上的笑意不覺地苦澀了幾分:“他本來就瘦,只是平時穿衣服看不出來。”
於穎一听就知道艾澄沒準備說實話,她也不覺得有什麼可不滿的,經紀人向著藝人是太正常的事了。
“藝人瘦一點,上鏡是好看,但也要注意健康。”於穎語重心長,“他平時有在補維生素和營養劑嗎?”
艾澄點頭:“有讓營養師給調配。”
“那就行。你也多關心一下他的生活,我不是他的經紀人,也不好說什麼,他又是喜歡創作的,可能哪天靈感來了連飯都記不起來吃,太傷身體了。”
“我知道了。”
於穎若無其事地繼續剝蝦:“你也別嫌我多嘴,就算是合作關係,咱們多年的友情也還在,琰聲現在跟聞嶼又生活在一個屋簷下,我也免不了多關注琰聲一些。昨天和聞嶼聊起,他也說覺得琰聲最近的狀態不是太好,是有什麼工作上的問題嗎?”
艾澄勉強笑了笑,回道:“工作上沒問題,可能是離開組合之後,各方面壓力太大了,他一時間調整不過來。”
於穎表示理解,又道:“既然沒有大問題,正好我這裡有份工作想跟你商議一下。”
“你說。”她不確定葉琰聲能不能接,但還是得聽一下。
“聞嶼之前接了個雜誌封面,原本是單人的,但現在他不是結婚了嗎?他們兩個還沒有一起登過封面,所以雜誌那邊想問問葉琰聲的檔期,看能不能讓他們一起上封面,價格好談。”
這個對葉琰聲來說問題應該不大,可艾澄也沒敢直接答應,她也知道葉琰聲最近的狀態真的不好。
“時間呢?”艾澄問。
於穎跟她說了。雜誌那邊先定的聞嶼,沒理由讓聞嶼為葉琰聲調時間,只能看那個時間葉琰聲是不是空檔。
艾澄點頭:“我要再問問琰聲的意思,盡快給你答复。”
於穎也不急:“好,我等你消息。”
與此同時,聞嶼今天也約了路言之吃晚飯。
“你這婚後生活看起來還不錯。”路言之將外套遞給服務員,自己坐下來點餐。
聞嶼笑問:“你從哪兒看出來的?”
路言之翻著菜單:“你要是日子過得不順心,一天天那臉色像別人欠了你錢一樣。而且我聽說你這段時間工作完就回家,沒出來玩了。”
這些聞嶼平時還真沒細想,讓路言之一說才發覺好像是這麼回事。
菜上齊後,兩人聊了會兒閒話,又說起了星路之後的安排。
“藉著葉琰聲的名氣,公司接到不少合作邀請。跟艾澄商議之後,有些不想接的直接拒了,有些願意用其他藝人的,公司這邊負責去談。”路言之說,“簽葉琰聲的效果達到了,以後會越來越好。”
“那就行。大品牌代言我這邊跟他過渡,品牌方不會有意見,但用星路其他藝人過渡,品牌方肯定不願意,沒必要得罪了,以後說不定還有合作的機會,慢慢從我手裡再過渡就是了。”
“嗯,總之之前持觀望態度的品牌,現在開始主動聯繫公司,就是好現象。不過話說回來,公司也因為葉琰聲挨了不少罵,算是扯平了。”
聞嶼笑罵:“你這算盤打得好,我們拿著琰聲的資源挨罵,本就沒什麼可冤的。現在琰聲給公司帶來了其他資源,怎麼就扯平了?”
兩個人太熟了,路言之在聞嶼面前也不必裝樣子假客氣,挽起袖口邊夾菜邊道:“那我給他寫個表揚信,蓋上公司公章?”
“少跟我逗這些沒用的,我讓於穎看看我這邊的資源有沒有能跟他共享的,這樣外界也能少些疑心。”
路言之連吃飯都坐得腰板坐得挺直,碟子裡夾了不少菜,卻不顯雜亂,吃相也很優雅,一頓中餐硬是讓他吃出了西餐的感覺,可見這是從小的習慣。
“我同意加了一條不平等的反悔條約,這可以算扯平吧?”
聞嶼笑說:“是我提議的,你最多跟我沾個光。”
路言之都懶得跟聞嶼辯,如果他不點頭,公司也不敢答應聞嶼。
“說正事。”聞嶼道,“琰聲要退圈,理應準備最後一張專輯。他現在還沒提,但公司可以準備起來。”
“你確定他想錄?”路言之怕聞嶼這是一廂情願。
“如果他不想就算了,公司先準備著,外界問起來也好有個交代,不至於說星路簽了琰聲,不干人事。”
“行吧,明天我讓秘書去辦。”路言之看著聞嶼,別有深意地說,“我發現你對葉琰聲挺上心。”
“算不上,就是公事公辦罷了。”
路言之微笑不語。
葉琰聲一天沒吃東西,到晚上頭又開始發暈、心慌。艱難地下樓,葉琰聲想找塊糖吃,估計自己是低血糖了。剛走到廚房門口,突然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聞嶼沒跟路言之續攤,吃完飯就各回各家了,一進門就正好看到葉琰聲暈倒在地。聞嶼三步併兩步地跑過去將人扶起來。
“琰聲?琰聲,聽得到嗎?”聞嶼輕拍著葉琰聲的臉,心裡慶幸著他回來得及時,要是今天出去浪了,估計回來都不知道葉琰聲暈過去多久了。
葉琰聲毫無反應,聞嶼一秒也沒多等,直接把人抱起來出了門。
路上,聞嶼聯繫了自己的私人醫生,醫生安排了人來接,到了醫院葉琰聲就被推進了急診室。
聞嶼不清楚葉琰聲是怎麼回事,又對葉琰聲的過敏史、病史都不了解,怕有需要,就想聯繫艾澄問問。但翻了手機才想起來,自己沒有艾澄的聯繫方式,葉琰聲的手機又在家裡,無奈之下,只得給於穎打電話。
正好於穎和艾澄在一起,聽說了情況後,說馬上趕過去。
葉琰聲被確診為低血糖,醫生給他安排了臨時病房輸液,也提醒聞嶼一定要讓他按時吃飯,現在還沒出大問題,如果飲食再這樣不規律,很可能引發胃病。
聞嶼送走了醫生,坐在病床前守著。這裡是單間,倒不用怕被別人看到。葉琰聲還沒醒,但人沒大問題就好,聞嶼也越發覺得自己讓於穎去查的事不是多心了,怎麼說葉琰聲都是個成年人,理應會照顧自己,斷然不至於放任到低血糖入院。
於穎和艾澄很快趕來,艾澄一進門就直奔病床,連招呼都沒顧上跟聞嶼打。看到床上臉色發白的葉琰聲,艾澄也紅了眼,入圈後,她就很少在外人面前表露情緒,但她真的累了,也知道葉琰聲太累了,眼前的葉琰聲像是壓垮她的最後那根稻草,她心疼葉琰聲,也不知道如何面對閨密,如何面對葉琰聲的未來。
艾澄抓著最後的理智,跌跌撞撞地出了病房,蹲在門口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崩潰的情緒,哭出聲來。
醫院裡這樣的崩潰並不少見,沒人多在意,就像一個世界的縮影——別人的事情與自己無關。
於穎走出來,蹲在艾澄身邊摟住她的肩膀,沒有安慰的話,她知道現在任何安慰都是無力的,陪伴可能更為實際。同時她也確定了葉琰聲退圈的問題可能沒那麼簡單,否則葉琰聲病了,艾澄更應該著急地詢問病情,而不是直接崩潰大哭。
聞嶼沒有出去,給葉琰聲掖了被角,又坐回原來的位置。
等艾澄宣洩夠了,於穎遞了紙巾給她。
艾澄擦著臉,低聲道:“讓你看笑話了。”
於穎笑了笑:“沒什麼可笑的,咱們這一行壓力都大,我明白。艾澄,咱們認識這麼多年,彼此都是信得過的。你給姐一句實話,葉琰聲到底怎麼了。如果能幫,姐肯定幫你,如果幫不了,至少得讓聞嶼知道他要怎麼做,才能避免今天這種情況。”
艾澄也知道再瞞下去沒有意義,葉琰聲現在這個狀態,如果沒人幫忙留意著,可能會更糟糕。
擦乾眼淚,艾澄把聞嶼也叫了出來,跟他們坦白了葉琰聲患有舞台焦慮症。
於穎和聞嶼都很意外,這種病在明星身上可以說實為罕見,一個歌手毀在這個病上,實在太可惜了。
“醫生怎麼說的,這病有得治嗎?”於穎急切地問。她不是葉琰聲的歌迷,卻也知道葉琰聲有一副好嗓子,因為這個退了,實在是音樂圈的損失。
艾澄吸了吸鼻子:“醫生說需要他自己調節心態,藥物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為什麼會得這種病,之前不都好好的?”聞嶼問。
艾澄將心理醫生分析的病因大致說了。
聞嶼沉默,他之前就覺得葉琰聲是個會在意別人感受的人,這樣的人遭遇惡意攻擊是很容易上心的。
於穎看向聞嶼,想听聽他意見。葉琰聲的情況對他們的合作並沒有太大影響,但葉琰聲跟聞嶼生活在一起,可能會給聞嶼帶來困擾,就像今天暈倒了,誰知道下次會怎麼樣?
聞嶼沒回應於穎的眼神,只對艾澄道:“這件事我和於穎都當不知道,你也不必告訴琰聲,以免他有負擔。我會盡量照顧他,也會試著開解他,嘗試幫他減緩焦慮。我不確定結果如何,但會盡力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