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室的成品名叫程肆,據邵澤說這人以前是個Beta,但有很大可能是被八區的變態改造了,所以如今才會變成Alpha。喬夕頓時瞭然,說難怪程肆身上的Alpha信息素不強,他原本還以為是藥物或基因的原因。
邵澤笑著搖頭,說他的基因不弱,相反,還特彆強。喬夕暗道估計就是因為這樣才會成為成品,點了點頭,拿出吊瓶給邵澤換上,慢聲說:「景昊當時只在他的右肩開了一槍,然後就把他打昏了,你之前用玻璃在他左肩刺了一下,他目前除了雙手的活動受限外,其他地方都沒問題,如果暴走,到時候很麻煩。」
邵澤明白不能總用鎮定劑,想了想:「他上次清醒後有什麼反應?說了什麼?」
「就說了一句看牢人質,殺掉擅闖者,」喬夕將藥箱合上,「這大概是別人給他下的命令,我只聽到這裡就直接把鎮定劑打進去了,不知道後面有沒有其他內容。」
邵澤回想那天交手的情景,搖頭:「應該沒了。」
喬夕嗯了聲,問道:「你認識他的時候他是什麼樣的人?」
「很樂觀很肆意,性格開朗,是個好人,哦,偶爾會有點二,」邵澤望著他,「我當時提起過去的事,他好像有過遲疑,如果認真和他說,能喚醒他麽?」
「他現在神志不清,講道理沒用,就算勉強起點作用,這也是長期過程,短時間內估計喚不醒,只能繼續檢查,看看哪出了問題,」喬夕推推眼鏡,「當然,前提是他肯安靜的待在這裡。」
「實在不行就關起來,他是成品,籠子得結實點,」邵澤說著頓住,輕聲默念,「神志不清,看牢人質……」
喬夕和他對視,隻覺豁然開朗:「我明白了,是個好主意。」
邵澤笑眯眯的點點頭,看他一眼,忽然問:「邵修容那邊有動靜麽?」
「有,」喬夕並不隱瞞,「剛剛你睡著的時候他派人送了一束花,說祝你早日康復,我吩咐他們扔了。」
邵澤無所謂的應了聲,早在他的信息素因為受傷而暴-露出的那一刻,他便知道肯定會被邵修容找上門,現在這種反應很正常,估計等邵修容忙完手頭的工作就該抽空對付他了,他眯了眯眼,忽然想起一件事:「八區那個變態好不容易做出成品,不可能那麼輕易的送給邵修容吧?」
「嗯,應該是暫時借給他的。」
「如果是這樣那他肯定會要回去,」邵澤挑眉,「你說他有可能來找咱們要人麽?」
「就算要我也不給,誰搶著歸誰,」喬夕眸子裡一片寒光,「那變態只要敢來,我就找人把他按在實驗台上慢慢解刨了。」
「……什麼搶不搶的,你別把我朋友當成是一件實驗品,」邵澤提醒,「還有,我喊變態也就算了,他好歹是你師兄。」
「對我來說師兄和變態是一個意思,」喬夕不為所動,「你當初在實驗室和他相處過一段時間,你受得了他麽?」
「還行吧,其實從外表看,那變態挺賞心悅目的,」邵澤說著忽然笑了,「我記得有一次給他下了點葯,讓他在地上抽了半小時,不過等我想起要錄下來的時候,那變態就被他的手下發現抬走了,可惜。」
喬夕:「……」
「說實話,他哪怕渾身抽搐也抽得不失風度,真的。」
「……你需要休息。」喬夕默默給他蓋好被,拎起藥箱走人。邵澤目送他離開,繼續乖乖的窩在床上養傷。
程肆體內的鎮定劑的藥性還有幾個小時就會消退,喬夕從邵澤的房間裡出來後便吩咐手下去買張單人床,然後抬到白澈的屋子裡。眾手下雖然不解,但明智的沒有多問,聽話的去執行了,但完成後緊接著又聽喬夕說把程肆抬進去,頓時沉默。
喬夕冷冰冰的環視一周:「怎麼,有問題?」
您老把這麼一個兇殘的大殺器扔給白少,白少知道麽?眾手下默默的想,終究不敢多嘴。
「沒問題就抬走。」
「……哦。」
白澈是中午和景昊一起回來的,他簡單吃完飯,上樓看了看邵澤,然後回臥室睡午覺,接著便發現了大床旁還擺著另一張床,立刻停住。
助理推著他,簡直驚了:「這是怎麼回事?誰放的?!」
白澈一向聰明,幾乎是在看到程肆的瞬間就明白是喬夕乾的好事,快速吩咐:「咱們走。」
助理剛要點頭,身後卻忽然傳來一個冷冰冰的聲音:「想去哪兒?」
喬夕趁對方還沒來得及反應時迅速揮開一乾助理,接著用力踢一腳輪椅,霎那間將白澈送進了房間,他跟著進屋:「這幾天在家裡辦公吧。」
白澈慢慢轉過輪椅,臉上仍掛著溫和的笑意,並沒惱羞成怒:「你就不能把他鎖起來?」
「不能,搞不好會讓他自殘,而且不方便管理,」喬夕安慰,「我會儘快讓他恢復神志,你先忍忍,他怎麼說也是阿澤的朋友。」
白澈剛想開口,卻察覺旁邊的人醒了,便看了過去。喬夕退回到門外,望著起身的程肆,冷淡的說:「你朋友讓我告訴你他們有事出去一趟,你繼續看著人質。」
「看牢人質,殺掉擅闖者。」程肆臉上的傷疤被喬夕塗了葯,上面纏滿繃帶,完全看不出具體模樣,他一邊機械的悶聲開口,一邊緩步走向白澈,默默往那兒一坐,定定望著他,不動了。
白澈:「……」
喬夕對這個效果很滿意,側頭吩咐身邊的人:「如果有重要的文件,你們就放在門口,記住,千萬別進去。」
白澈的助理欲哭無淚,道了聲是,靜靜目送他離開,接著看向自家上司,小聲問:「白少,有什麼打算?」
程肆見他們和自己的人質說話,立刻扭頭,雖然沒有開口,但殺氣卻蔓延了出來。
「……」幾位助理齊齊後退,心裡嘩嘩的直流血,白少和這麼一個未馴化的野蠻人睡一屋真的可以麽?
他們商量片刻,掏手機給白澈發簡訊,說別勉強,要是實在不願意,就趁著去廁所的空當跳下去,我們接著你,然後給喬少送一個籠子賠不是算了。
白澈看看手機,沒有理會,他的餘光一掃,見手下急得在門口來迴轉圈,甚至要去寫個小牌牌舉著給他看,沉默半晌,終於回復:沒用,別說去廁所,哪怕我洗澡,他也會在旁邊盯著。
「……」助理瞬間捂住了小心臟。
白澈坐了一會兒,指了指書櫃:「把你身後左邊的那本書拿給我。」
程肆嗯了聲,很快遞給他。白澈翻開攤在腿上,面帶微笑,溫和的念起了詩。程肆眨也不眨的盯著他,安靜的聽著。微風吹動白色的窗簾,一時靜謐非常。
「詩可以陶冶情操,讓人不那麼暴力,」白澈望著他,「我剛剛念的那幾首聽懂了麽?」
程肆和他對視,目光獃滯,神情木然。
白澈:「……」
春末的午後直讓人昏昏欲睡,景昊輕輕打開門,見邵澤正在睡,便放慢腳步,緩緩上前,坐在床邊望著他。
邵澤的臉頰和嘴唇仍沒多少血色,精緻的五官透著顯而易見的脆弱,此刻安靜的閉著眼,讓人心疼得想要抱進懷裡揉揉。景昊盯著他看一陣,伸手摸了摸他的臉,心裡有一大堆的問題想問。
這人經歷了什麼?是誰救的他?為什麼會在DR?性格怎麼變化這麼大?模樣的改變是因為受傷整容還是其他?當初特意出現在那場冥婚上是不是想找李顧,結果卻意外的發現一個秘密,所以臨時改變了主意?那他對李顧的感情是真的放下了麽?
最重要的一點,他屬於極少數的那部分人,又是Omega,當初訓練一定吃了不少苦,他決定這麼做……到底是不是因為被李顧傷得狠了?
景昊的眸子有些沉,微微低頭,在他嘴角吻了吻。邵澤察覺他的靠近,迷迷糊糊睜眼,笑著抬起能動的右手伸向他,索要擁抱。
他現在正處於發-情前期,非常敏感,景昊是唯一能進這間房的Alpha,而且他對景昊很黏,一舉一動都透著股依賴,讓人整顆心都軟化了。
景昊神色稍緩,脫了外套和西褲,上床抱著他。邵澤縮進他懷裡,找到舒服的位置,閉眼繼續睡。景昊恍然想起初遇的時候,神色又緩了些,再次吻了吻他。
——不管是什麼原因,這個人終究是他的。
他陪著邵澤睡了一覺,接著起身去公司,用最快的速度解決幾份重要的文件,早早的便回家陪老婆了。
喬夕看他一眼,沒有阻止,提醒道:「別靠得太近。」
景昊非常不滿,但清楚這是為了邵澤好,便點了點頭,上樓陪著老婆,晚上則不情願的回家,第二天再去。
邵澤養病的時候很乖,基本上喬夕說什麼便聽什麼,一周後,他身上大部分傷口都已痊癒,只剩一些深的和左肩還比較嚴重,喬夕每日都會給他打吊瓶,他本以為是消炎用的,但隨著時間的增加,他便察覺出問題,笑著挑眉:「消炎藥不用輸這麼多天吧?」
「嗯,這是營養。」
邵澤本要問一句為什麼,但轉念一想自己很快會被景昊按在床上做七天,便頓時閉嘴。
喬夕看一眼他的表情:「不錯,你還是那麼聰明。」
邵澤:「……」
「他還是沒問你少舟的事?」
邵澤自然清楚這個「他」指的是景昊,笑著搖頭:「你說他會不會不想問?」
「不會,我估計他可能要留到你進入發-情期或者把你標記完再說。」
邵澤想了想,覺得有可能。
喬夕摸摸他的頭,轉身離開,去實驗室配了一杯水放在白澈的房門口,讓白澈騙程肆喝下去,然後等程肆昏迷便抬進實驗室,繼續檢查治療。
時間一點點過去,程肆動了動,猛然睜開眼,接著瞬間被強光刺激的閉上,聲音透著少許疑惑:「……你是誰?這是哪兒?」
喬夕頓了頓,側頭吩咐手下:「去告訴阿澤,說他的朋友恢復了。」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本來要碼到發-情的,結果太困了,明天再發吧……霸王票神馬也一起貼……晚安
小劇場——
白澈念詩,含笑問:「聽懂了麽?」
程肆表情獃滯,默默望著他。
白澈:「……」
程肆繼續獃滯。
白澈笑著說:「小明今天吃了一個包子,聽懂了麽?」
程肆點頭。
白澈滿意:」很好。"門外助理搖旗吶喊:馴化了啊,馴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