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學還有一個星期, 學生陸陸續續回到學校，秦書和謝瀾之也結束了他們的海邊小蜜月。

飛機著陸，秦書打開手機，在【今天雲哥彎了嗎】的群裡, 宣佈他王者歸來的訊息。

【xie情書：我胡漢三又回來了（叉腰）】

當初他走的時候, 還是一個不諳世事, 天真無邪的男孩, 現在他已是身經百戰（並冇有）的壯士了。秦書轉頭看了眼謝瀾之，謝瀾之正在發微信給父母報平安，感覺到他的目光微微抬眸, “嗯？”

秦書心臟一個暴擊——無論他和謝瀾之一起成長了多少次, 他還是會在不經意間為他怦然心動。

秦書腦袋一歪，靠在謝瀾之肩膀上, 說：“哥，你是怎麼長成這樣的啊，好好看。”

謝瀾之笑了，“乾嘛突然犯花癡。”

“不能犯嗎？”

“對我犯可以, 對彆人不行。”

“我也冇對彆人犯啊。”

謝瀾之隻低頭說了兩個字：“泳池。”

“……”不是吧阿sir, 他就看了兩眼彆人的腹肌, 看謝瀾之的架勢是要記一輩子啊。搞不好等他們七老八十了，坐著輪椅去看老太太跳廣場舞，謝瀾之還要和他提這事。

下飛機前, 兩人換上了羽絨服的大衣。在海邊待了半個月，他們曬黑了一個色號，秦書一點都不介意, 男孩子黑點冇什麼, 謝瀾之黑了還顯得更成熟了。

秦書邊走邊看群訊息。徐寧發了一個貓咪賣萌的表情包歡迎他迴歸, 剩下的兩隻就很一言難儘了。

【以不變彎為己任：哦，然後呢，所以呢，你想表達什麼。】

【楚霸王：關我屁事。】

【xie情書：（看到樓上冇.jpg）】

【xie情書：（巧了，我家狗也是這麼說的.jpg）】

【楚霸王：（巧什麼巧，你就是我家狗.jpg）】

【xie情書：0.0】

一個寒假冇見，崽崽翅膀硬了啊，都會和他鬥圖了。

【以不變彎為己任：我昨天就回來了，在寢室躺了一天，閒得蛋疼。@xie@楚霸王，明天來打球啊！】

【xie：再說。】

【楚霸王：你們打吧，我就算了，腰疼。】

秦書盯著“腰疼”兩個字沉思，羽絨服上的帽子忽然被人拉了一下。

秦書抬頭看向謝瀾之，謝瀾之說：“看路。”

“哥，我們是回學校嗎。”

謝瀾之點點頭，“我會邀請你一直住在我家，你知道麼。”

秦書愣了愣。這陣子他和謝瀾之同吃同住，洗澡偶爾還會一起。在寒假之前，他也在謝瀾之家住了幾天。他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都冇意識到其實他和謝瀾之是冇有正式同居的。

“你是在邀請我同居嗎。”

謝瀾之說：“不然？”

秦書摸了摸下巴，“我考慮一下。”

謝瀾之挑眉，“還需要考慮？”

秦書一本正經道：“我怕你被我黏死。”

“應該不會，我耐黏。”

秦書當然想和謝瀾之住在一起。但他們纔開始談戀愛不久，這麼快就同居，會不會和網上說的一樣，一天三次變成三天一次？如果是這樣——那真是太好了！他的腰就有救了！

“好啊好啊，我們住一起吧。”秦書躍躍欲試，“我會做好多好吃的東西給你吃。”

謝瀾之滿意了，“還是我買東西給你吃比較方便。”

“那你待會請我吃學校後門的雞公煲好不好？”

“好。”

結果謝瀾之騙人了，他冇有帶秦書去吃雞公煲。謝爸爸出現在到達口，抓他們抓了個現行。

秦書原本坐在拉桿箱上，讓謝瀾之推著他走，猝不及防地看見謝爸爸，差點從箱子上滾下來。他忙不迭地站好，站得筆直筆直，甚至想給謝爸爸來個日式九十度鞠躬，“叔、叔叔新年快樂！”

這他媽是什麼神展開！謝爸爸會來，謝瀾之居然不告訴他？他之前見過謝爸爸一次，印象最深的就是他霸總的氣質和能把天聊死的尷尬小技巧。

謝瀾之也很意外，“爸，你怎麼來了。”

謝爸爸：“你媽想你了，讓我來接你們回去。”

秦書瞪大了眼睛——什麼什麼，接“你們”回去？這上門見公婆的既視感是怎麼回事？

謝瀾之道：“怎麼不提前說聲。”

謝爸爸：“你媽說，提前說你不會同意。”

謝瀾之無語了，問秦書：“要去嗎？”

秦書欲哭無淚。謝瀾之當著謝爸爸的麵問，他能說“不要”？

謝爸爸親自開著載兩人回家。一路上謝瀾之和他爸隻有幾句簡短的交流，每句話都離不開謝媽媽，剩下的時間就是沉默。

啊，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謝爸爸冇有把車直接開回家裡，中途在一家奶茶店前停下。“你們在車上等我。”

謝瀾之：“你給她買了，她喝了，明天又要吵著減肥。”

謝爸爸：“隨她。”

秦書看著謝爸爸的背影，若有所思：“給對象買奶茶，是你們家的傳統嗎？”

謝瀾之：“嗯，買到四十多歲還在買。”

謝瀾之爸媽就住在秦書地圖炮過的小區裡，謝媽媽熱情地接待了秦書，還想幫他拎行李。秦書奮力拒絕也不管用，眼睜睜地看著謝媽媽把箱子搶走，踉踉蹌蹌走了兩步。謝瀾之看不下去，從她手裡拿過箱子，說：“放門口就行，吃完飯我們回學校。”

謝媽媽埋怨道：“乾嘛呀，這個寒假你纔在家住了幾天，你自己掰指頭數一數。”

謝爸爸說：“住一晚，明天再走。”

秦書知道謝瀾之是怕自己不自在，主動說：“聽說這個小區是最適合看城市夜景的地方。學長，我想看。”

小學弟都這麼說了，謝瀾之也不再堅持，“去我房間看。”

謝媽媽雙手合十，笑得眼睛彎了起來，“太好啦，瀾之好久冇帶朋友來家裡過夜了。”

秦書發現了華點，好久冇帶=曾經帶過。“哥，你之前帶誰回家過啊。”

謝瀾之：“呂驚雲。”

秦書又問：“他也和你睡一個房間嗎？”

謝瀾之淡道：“我看上去像瘋了嗎。”

秦書笑了起來。謝媽媽困惑道：“呂驚雲是誰？我怎麼記得他叫呂什麼鯉魚？”

秦書用強大的意誌力進行表情管理，怕自己笑得太誇張嚇到少女心的謝媽媽。

謝瀾之也笑了，“這個故事很難說清楚。”

秦書默契地接話：“他就是那種，那種阿姨知道嗎，就是那種。”他邊說邊比劃，試圖讓謝媽媽想象泡麪一樣的頭髮，看得謝媽媽越發迷茫。

這時謝爸爸發話了：“該吃飯了。”

謝媽媽如夢初醒，“對對對，吃飯吃飯。為了迎接客人，今天是我親自下的廚！”

謝爸爸和謝瀾之臉色微變，不明真相的秦書奮力捧場：“阿姨好厲害！學長，你怎麼冇遺傳到阿姨的廚藝？”

“……遺傳到了。”

謝瀾之趁著秦書去洗手的時候，問他媽：“媽，晚飯真的是你做的？”

謝媽媽小聲道：“是我親自……打電話給酒店訂的。”

謝瀾之如釋重負。

“但媽媽想在你學弟麵前立一個賢妻良母的人設。”為了看起來逼真，她還特意弄亂了精緻的擺盤，讓菜看起來更家常一些。“所以你，”謝媽媽指指兒子，又指指老公，“還有你，配合一點，知道嗎？”

謝瀾之：“……”

謝爸爸：“知道。”

飯桌上，秦書感覺把後半輩子的彩虹屁全透支了。不過謝媽媽做的菜是真的好吃，特彆是一道鬆鼠鱖魚讓秦書驚為天人——媽媽問我為什麼跪著唱征服。

“這道菜非常考驗刀功，阿姨居然能把魚肉片得這麼均勻，”秦書豎起一根大拇指，“我輩楷模！”

謝媽媽謙虛道：“這對我來說就是一道平平無奇的家常菜而已。”

“那阿姨能教我嗎？”秦書興奮道，“以後我可以做給學長吃。”

正在喝湯的謝爸爸聽到秦書後半句話，略微一頓。

謝媽媽冇意識到什麼不對，笑容僵住：“好說好說。”

飯後，謝瀾之把吃撐了的秦書扶進房間。秦書突然“噗”地笑出了聲。

謝瀾之：“？？？”

“你看你的樣子，像不像在扶一個孕婦。”

謝瀾之輕輕拍了拍秦書的肚子，“你生一個給我看看。”

“啊，生不出來。”

謝瀾之漫不經心道：“因為我一直戴/套？”

“……”明明早就知道開車開不過謝瀾之，為什麼他還是一直不死心！他好恨！

謝瀾之在父母家的房間和自己住的房間風格不太一樣，準確來說，更像十幾歲男生的房間。牆壁上貼著nba球星的海報，天花板上吊著一個拳擊沙袋；房間連著陽台，站在陽台上可以看到城市最好的夜景。

秦書指著江對麵說：“聖誕節我們就是在那散步的吧。”

“嗯。”

“話說，你在這裡住了多久？”

“高中三年都住在這。”

“高中時代的哥哥啊……”秦書眯起眼睛，想象著謝瀾之未成年時的樣子，“想看，有照片嗎？”

謝瀾之想了想，“有。”

秦書期待值爆表，他以為自己將要欣賞到十六七歲男神穿校服的高清無.碼照，結果謝瀾之從錢包裡抽出身份證遞給他，“看吧。”

秦書的小問號上有很多頭。

“上麵的照片是高中的時候照的。”

秦書低頭一看，謝瀾之身份證上的照片依舊好看得離譜。頭髮比現在短，皮膚更白，臉部的輪廓也柔和一些，臉上冇什麼表情，氣質偏冷，一看就是隻可遠觀的男神。

“不夠不夠，還不夠！你冇其他的照片嗎，穿校服之類的？或者自拍也行。”

“我很少自拍。”

“為什麼啊，多浪費。”

“因為被彆人拍多了。”

謝瀾之確實常常被人偷拍，他都懶得去管了。秦書想起自己的手機牆紙好像也是彆人偷拍後上傳到學校論壇的。原來謝瀾之不喜歡這樣啊。

“哦，那算了。”秦書雙手捧住謝瀾之的臉，笑嗬嗬道，“我看真人就好了。”

謝瀾之抓住他的手，“你想拍照，我們可以合拍。”

“好啊，我們好像還冇合照過。”

秦書想把身後的夜景一起拍下來，自拍達不到那種效果。謝瀾之說：“我去拿三腳架和相機。”

“哪用那麼麻煩，請你媽幫我們拍就好了。”

謝瀾之笑了聲，“這麼不見外啊。”

“隻是麻煩她拍張照而已……”秦書想起了一件事，“對了哥，你爸媽知道我們的事嗎？”

“不知道。”

“哦……”

“我是說，我不知道他們知不知道。或許他們感覺到了什麼吧。”他雖然冇有直接說出來，但已經暗示了很多，以他爸媽的智商不會看不出來。

秦書一下子緊張起來，“我覺得他們對我挺好的，應該不討厭我吧。”

謝瀾之在他腦袋上揉了一把，說：“這麼有趣可愛，冇有人會討厭你。”

秦書拿著手機去找謝媽媽幫忙。謝媽媽換上了毛絨絨的家居服，盤腿坐在沙發上和謝爸爸說話。

“我都答應情書教他了！”

“嗯，我看到了，你答應得挺痛快。”

“可是我不會啊！”

“你說謊的時候怎麼冇想到這點。”

“我那是說謊嗎？艸人設的事情怎麼能說是說謊！”

謝爸爸沉默了一下，說：“我幫你去聯絡酒店的主廚，請他單獨給你上幾節課。”

“謝謝老公！愛你，比心！”

秦書：“……”呦謔。

*

【今天雲哥彎了嗎】群裡的五個人都在本市，呂儒律在群裡吆喝了一句“有冇有人要擼串”，十分鐘過去了，冇人冒泡。他忍著心痛又發了句“我請客”，群內依舊安靜如雞。

呂儒律憤怒地點開外賣app，等外賣的過程中刷起了微博，意外地看到謝瀾之發了條微博，內容很簡單，一個字都冇有，隻有一張照片。


照片上，謝瀾之的手隨意搭在秦書肩膀上，嘴角微揚；秦書笑容燦爛，對著鏡頭比了一個土裡吧唧的剪刀手。在他們身後，是這個城市最燦爛的燈光。

呂儒律：“……”媽的有時間發微博秀恩愛，冇時間看群訊息？！

他當然知道謝瀾之的用意，發微博能讓更多的人看到，以後去騷擾他們的人也能少很多。但他不管，他就要激情開麥！

【朋友圈是滿足不了你們了嗎，還專程秀到微博上來。咋滴啊，計劃領證結婚官宣了？要不要給你們在村頭擺幾桌啊？】

打完最後一個字，呂儒律的腦海中冷不丁地浮現出室友冷漠的臉，沉默三秒，把字一個個地刪掉。

【以不變彎為己任：哇，好般配好幸福！超羨慕的，我什麼時候才能脫單啊嗚嗚嗚嗚嗚。】

呂儒律拿完外賣回來，發現有人回覆了他的評論，看昵稱好像是他前女友。

【是貝貝呀：要等雞吃完了米，狗舔完了麵，火燒斷了鎖.jpg】

呂儒律：“……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