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節下午， 謝瀾之和呂儒律有場專業課的考試，兩人提前了半小時去考場。呂儒律被複習折磨得要死要活，還不忘從他的親親室友口中套話。

　“晚上你到底要和誰一起過節啊，連我都不帶， 我聞到了奸情的味道。”

　謝瀾之翻過一頁書，說：“那你鼻子還挺靈。”

　呂儒律好奇得全身發癢， “是你那個海王嗎？”

　謝瀾之沒理他。

　呂儒律哀嚎道：“瀾哥， 校草，男神，你看我都忙得四腳朝天了， 還不忘關心你的感情生活， 你行行好， 透露little行不？”

　謝瀾之眼都沒抬：“少亂用成語，‘四腳朝天’會讓我以為你被強了。”

　呂儒律：“？？？”

　這他媽都能開車？呂儒律很想告訴那個“海王”， 別被謝瀾之的外表欺騙了， 男神表面上冷冷清清的， 內裡的顏色可一點不比別人少。

　謝瀾之放在桌上的手機震了一下，是秦書發來的消息。

　【情書：哥哥快要考試了嗎！】

　【水門柬：嗯。】

　【情書：那待會我去考場接你。】

　【情書：（愛的魔力轉圈圈.gif）】

　謝瀾之想了想， 說：“你問了秦書嗎？”

　呂儒律：“啊？”

　“問他今晚的約會對象。”

　“那必須問了啊。”

　謝瀾之語氣自然：“他怎麽說？”

　“他說， ”呂儒律模仿著秦書的聲音，“‘關你什麽事哦，反正是個超帥的小哥哥’。我問他難道比你還帥，他居然還說差不多，你敢信？！”

　謝瀾之揚了揚唇， “信啊。”

　419的兩隻今天沒有考試，但都要等男朋友考完試才能出去約會。學校裡充滿了聖誕的氛圍，宿管阿姨在男寢大門口擺了一棵粉紅的聖誕樹，上面還掛了可愛的蝴蝶結和小布熊。男生們沒少吐槽，但也擋不住阿姨的少女心，最後被迫萌化。

　秦書從停車場回來，看到幾個人高馬大的男生正圍著聖誕樹拍照，擺出或可愛或裝逼的表情，一直覺得自己不夠男人味的他忽然又有了信心。

　寢室裡，楚城正開著電腦玩手機，見秦書回來，問：“你幹嘛去了。”

　秦書一圈圈地解開圍巾，說：“去把聖誕禮物放車上了。”

　“給約會對象準備的禮物啊？”楚城也好奇秦書的約會對象是誰，但他遠沒呂儒律那麽好奇。他問了一次，秦書說你安心談你的戀愛，時機成熟了我再告訴你，他就沒再問了。

　秦書點點頭，“順便去拿了個快遞。”他把手上的盒子往楚城桌上一放，“給你的，聖誕脫單雙重快樂。”

　“臥槽！”楚城看盒子的形狀和上面的logo就猜到了裡面是什麽，打開一看，是那雙在他購物車裡躺了很久的籃球鞋。“你怎麽知道我想要這個！”

　“你有事沒事就對著這雙鞋的圖片唉聲歎氣，我又不是直男，還能看不出你的心思啊。”秦書自認他送禮物這項技能點得還不錯，不說每次都能送到別人的心坎上，至少不會有送健身卡之類的騷操作。

　楚城萬分激動，抱住秦書，直接把他抱離了地面，來了一個1800度大旋轉，“以後我閃現幫你擋諸葛亮的大！”

　兒子表達愛意的方式令人感動，秦書因眩暈翻起了白眼：“特麽放我下來！你又要幫瀾哥擋又要幫我擋，你有幾條命啊，還不如叫聲‘爸爸’，我更開心點。”

　楚城把秦書放下來，笑罵道：“滾犢子。那啥，我也給你準備了聖誕禮物，放你桌上了。”

　秦書被驚喜到了。他以為崽崽沉迷戀愛已經把他這個老父親忘了，沒想到他也有聖誕禮物。“是什麽啊。”

　“吸氧瓶。”

　秦書：？

　“你不是快吸完了嗎，我給你補了點貨。”

　秦書：“………………”

　楚城摟著秦書的肩膀，說：“以後你也不用省了，愛吸多少吸多少。”

　秦書嘴角抽了抽。他們用的吸氧瓶一般是給孕婦老人，或者有高原反應的人用的。現在他男神在懷，“城寧”也在一起了，動不動窒息的日子一去不複返，他並不覺得自己以後還用得著吸氧。但崽崽送都送了，他只能含淚道謝。

　楚城準備帶徐寧去一家人氣很高的餐廳吃飯，餐廳不支持預約，他還得提前去等座。秦書問：“是哪家餐廳啊？”

　楚城：“一家重慶火鍋，味道巴適得很。”

　秦書表情僵住：“聖誕節你們去吃重慶火鍋？”

　“不行嗎？”

　秦書一時語塞，“行，你去吧。”反正大美人已經到手了，這證明徐寧偏愛楚城這種憨憨，用不著他操心。“你今晚還回來嗎？”

　楚城反問：“為什麽不回來？”

　秦書曖昧一笑，“不回來也沒關系啊。之前和你說的那些知識，你學得怎麽樣了？”

　經驗不足不可怕，技術不好也不可怕，這些都可以用理論知識彌補一部分。知識不僅僅是力量，還是持久度和硬度。

　楚城領會到秦書的意思，臉漲成了豬肝色，不甘示弱道：“那你呢？”

　秦書一愣，“我？”

　“對，你呢。”楚城抓住了重點，露出和秦書剛才一樣的笑容，“你今晚回不回來啊，知識學得怎麽樣了啊。”

　“……”秦書這才意識到自己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他的老毛病又犯了，能把自家CP的戀情看得一清二楚，可一旦輪到他自己，他的憨批程度不比崽崽好多少。

　今晚他是和謝瀾之第一次正式約會，還是聖誕節，他們會……謝瀾之會不會……

　秦書腦無倫次，大腦充血，整個人都不好了。

　楚城非常滿意秦書的反應，搖頭晃腦道：“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告辭。”

　楚城走後，秦書坐著發了會兒呆，起身向陽台走去。沒有暖氣的陽台就像一個冰窖，天陰沉沉的，雖然沒有下雪，但凜冽的寒風好像能刺進人骨頭裡，這正是渾身燥熱的秦書所需要的。

　離謝瀾之考完試還有一個小時，要不……他去洗個澡吧？他也沒別的意思，約會之前洗個澡很正常啊，清清爽爽地出去玩——他真的沒想什麽他發誓！

　秦書鎮定地去洗澡。平時他洗個澡也就十分鍾，今天愣是多花了一倍的時間。洗完澡，秦書拿著毛巾擦頭髮，擦著擦著又覺得自己是不是應該去便利店或者藥店一趟。他不是想做什麽，就……以防萬一嘛，如果謝瀾之只是想和他吃飯看電影那當然最好（？），如果他想做點別的，沒道具就很尷尬了。

　……等等，憑什麽要他去買啊！他又不饞謝瀾之身子——真的不饞！

　秦書一陣抓狂，用毛巾猛擦頭髮，試圖把自己腦子裡的黃色廢料擦掉。

　“咚咚咚。”

　有人敲門，秦書以為呂儒律又來套話了，頂著亂糟糟的頭髮開了門，猝不及防地遭受了謝瀾之的顏值暴擊。

　謝瀾之穿了一件霧霾灰的大衣，簡單大方，看上去比平常成熟穩重。“聖誕快樂。”

　“哥哥？”秦書茫然道，“你不是還在考試嗎？”

　謝瀾之走進寢室，“考完了，提前交卷。”

　秦書目瞪口呆：“提前一個小時嗎？”

　“嗯。”謝瀾之看著他，“剛洗完澡？”

　“對。”秦書有些無措，他還想著去接謝瀾之約會呢，結果人家一身帥氣地找上了門，他連髮型都沒搞好。“哥你等下我，我換身衣服就好了。”

　謝瀾之說：“頭髮先擦乾。”

　秦書答應了一聲，埋頭衣櫃找衣服，他記得他有一件和謝瀾之大衣差不多顏色的短款棉襖。

　謝瀾之沒再催他，去陽台洗了個手，“秦書。”

　秦書站直身體回頭，“哥？”

　謝瀾之拿起秦書搭在脖子上的毛巾，蓋在秦書腦袋上，幫他擦起了頭髮。

　他刻意放輕了動作，弄得秦書有點癢，秦書沒忍住笑出了聲。

　謝瀾之也笑了，“笑什麽啊。”

　“癢癢的。哥哥我自己來吧。”

　謝瀾之停下了動作，垂眸看了秦書一會兒，然後低下頭，親了口他的嘴唇。

　這個吻很輕很淡，對有兩次深吻經驗的秦書不過是灑灑水的小意思……才怪。

　謝瀾之嘴唇帶著些涼意，秦書心裡一顫。

　繼冰箱，沙發後，他又多了一件無法直視的東西——擦頭髮的毛巾。

　為了掩飾自己的不自然，秦書趕緊找了個話題：“哥，我們今晚去哪裡吃飯啊？”

　謝瀾之說了一個地址。秦書說：“那有點遠啊，我們早點出發吧，晚了會堵車。”

　謝瀾之看著秦書通紅的耳朵，覺得很有意思，“好。”

　秦書收拾好，和謝瀾之一起去了停車場。他不認路，是謝瀾之開的車。

　車裡暖氣很足，放著應景的英文聖誕歌。天還沒黑，已經有些堵車了。話說謝瀾之為什麽要選一家離學校這麽遠的餐廳，難道是為了拖延時間？他們吃完飯肯定還要逛一逛，回去的時候再堵堵車，經典劇情就來了——

　“寢室關門了，去我家睡吧。”

　“哦，好啊。”

　刺、刺激。

　遇上長時間紅燈，謝瀾之停好車，拉上手刹，問：“在想什麽。”

　秦書咽了口口水，“在想哥哥為什麽要去這麽遠的餐廳吃飯。”

　謝瀾之：“因為好吃。”

　秦書：“……”對不起，是我想多了。

　餐廳位於一家臨江酒店的頂層，坐在窗邊可以俯瞰整個城市。聖誕節晚上來這種餐廳吃飯的大多是情侶，他們兩個大男生的組合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就拿坐在他們旁邊的情侶來說，一個西裝革履，一個烈焰紅唇黑色小禮服，秦書和他們一比就像個高中生。

　秦書用菜單擋著半邊臉，對謝瀾之說：“哥，你好帥啊。”

　謝瀾之挑眉：“怎麽說？”

　“你看這裡全都是情侶，”秦書自豪道，“可是沒有人的男朋友比我男朋友帥。”

　謝瀾之漫不經心道：“知道好看就少去看別人。”

　秦書心虛道：“我沒有看……”

　兩人點了一份聖誕節特別雙人餐。秦書喝著奶油蘑菇湯，看了眼楚城發在群裡的小視頻——紅油九宮火鍋咕嚕咕嚕冒著泡，徐寧用杓子撈出一塊牛肚，蘸了下料，放進楚城的碗裡。

　【紅鯉魚綠鯉魚與驢：？】

　【紅鯉魚綠鯉魚與驢：手裡的炸雞忽然不香了。】

　秦書給自己的湯拍了張照。

　【秦叔叔：嘴裡的奶油湯還是很香。】

　【水門柬：對面的約會對象也很香。】

　【紅鯉魚綠鯉魚與驢：……】

　秦書抬頭一看，謝瀾之放下手機，從他面前端走牛排，不緊不慢地切著，仿佛無事發生。

　幾分鍾後，呂儒律也發了一個視頻。視頻裡，呂儒律大喊一聲：“嘿，Siri。”

　Siri：“什麽事？”

　呂儒律：“叫老公。”

　Siri：“老公。”

　秦書：“……”慘還是單身狗慘。

　謝瀾之突然道：“開始下雪了。”

　秦書向窗外看去，外面果然已經飄起小片的雪花。他們坐在城市的頂端，對面大樓的屏幕上亮著“Merry Christmas”，雪花經過時都被染成了紅色。

　秦書一本滿足：“我又圓滿啦。”

　吃完飯，謝瀾之問：“要不要去江邊走走。”

　這麽冷的天，還下著雪，傻子才會去江邊吹風。“要！”

　秦書沒想到傻子還挺多的，江邊除了散步的人，還有不少街頭歌手。

　兩人沿江慢慢走著，雪花落在他們身上，從遠處傳來遊輪的鳴笛聲。

　這麽好的氣氛，不做些什麽太可惜了。

　秦書突然腳步頓住，謝瀾之也停了下來：“怎麽了？”

　秦書小聲道：“哥，我……我想和你牽手。”

　作者有話要說： 3/10，0/3！！月中應該就可以完結啦！感謝在2020-07-04 22:16:58~2020-07-05 22:44:4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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