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瀾之吻了許久， 稍稍推開，兩人處於一個似吻非吻的狀態。秦書還沒來得及松口氣，就聽到謝瀾之說：“怎麽不回吻我。”

　秦書被自家男朋友撩得紅紅火火恍恍惚惚，他臉漲得通紅， 背靠著圍網無處可逃，只能偏著頭道：“我……我一時緊張就忘了。下次一定。”

　謝瀾之忍不住笑了， “好。”

　“瀾哥， 秦書！”已經走遠了的楚城回頭衝他們大喊，“咱們擼串去吧！”

　四人去學校附近的大排檔吃燒烤。打籃球消耗了他們不少體力，秦書沒怎麽打也覺得腿軟， 他的體力都花在謝瀾之身上。楚城負責點菜， 牛肉串， 羊肉串，雞脆骨， 五花肉， 烤豬皮每樣先來五十串， 又點了炒米粉和炒飯做主食。他們坐在外面露天的位置上，一個賽一個地好看， 拉高了整條街的顏值。

　吃到一半， 楚城放下手裡的烤豬蹄，緩緩道：“我們是不是忘了什麽？”

　秦書：“什麽？”

　“我怎麽覺得少一個人呢。”

　其他三隻：“……”

　回到寢室，秦書和楚城帶著打包的烤串敲響了418的門。遲遲等不到人來開門，楚城開始慌了：“雲哥不會想不開吧。”

　秦書愣了一下，對著門一頓狂敲：“雲哥開門啊雲哥！別躲在裡面不出聲我知道你在家！”

　楚城也喊道：“雲哥你別做傻事啊， 你還得扛起‘直男不彎’的大旗呢！”

　418開門的一瞬間，來自單身狗的怨念化成一股邪氣，朝秦書和楚城旋風而來。兩人被衝得後退一步，秦書情不自禁地用手擋住眼睛，做出被邪氣衝得睜不開眼的樣子，“哇，有狗氣！”

　呂儒律忍無可忍，從靈魂深處發出咆哮：“給老子滾！！！”

　“別啊雲哥，”楚城用腳卡著門不讓他關門，“我知道錯了。你看我還有機會嗎？”

　秦書兩父子各種伏低做小，舉天發誓下不為例，一個雙手奉上烤串，一個捶肩捏腿，對友誼的小船縫縫補補。呂儒律被哄得怒氣值只剩50%，剩下的50%被謝瀾之送他的遊戲皮膚搞定了。

　呂儒律吃著烤串欣賞自己的新皮膚，還是有點幽怨：“別看現在我這這麽熱鬧，等到了元旦，我特麽又是一個人。”

　楚城深表同情：“好慘。”

　“放心吧，你不是一個人。”秦書說，“瀾哥要回家，我們可以一起跨年。”

　呂儒律涼涼道：“哦，原來我是備胎啊。”

　秦書嘿嘿笑著：“你也沒別的選擇啊。”

　呂儒律感覺自己胸口中了一箭，顫聲道：“你狠。”

　謝瀾之回家之前抽了一上午的時間，陪秦書去4S店拿車。

　秦書的跑車因為是進口車，維修不便，一修就是幾個月，總算是修好了，秦書左看看右瞧瞧，歎了口氣。

　4S店的工作人員問：“秦先生是有什麽不滿意嗎？”

　秦書搖頭：“你們不覺得我的氣質和這輛車怪不搭的嗎？”

　雖說跑車是每個男生的夢想，但秦書不好這口。在他看來，這輛車又費油又難開，除了可以裝□□線用都沒。

　謝瀾之說：“這是你的車。”

　秦書深沉臉：“誰還沒個中二期呢。”

　謝瀾之笑了，“你現在想要什麽車。”

　秦書比劃著說：“動漫裡阿笠博士開的那種，好像是甲殼蟲？”

　謝瀾之記下了，道：“你覺得我車怎麽樣？”

　秦書吹起了彩虹屁：“低調奢華有內涵——一個字，專業。”

　“我們交換。”謝瀾之從秦書手裡拿走跑車的鑰匙，“你繼續開我的。”

　“這……”如果說秦書和這輛大紅騷包跑車不搭，那謝瀾之就更不搭了。“哥，你不怕崩人設嗎？”

　謝瀾之揚了揚眉，“我為你崩的人設還少？”

　來了來了，男朋友又開始說神仙情話了。秦書的小心臟微微加速，以表敬意：“可以再崩一點，我不嫌棄你。”

　謝瀾之：“……謝了。”

　提完車，兩人要開著對方的車，一個回家，一個回學校。秦書磨磨蹭蹭地不想走，謝瀾之替他打開車門，說：“上車了。”

　秦書眼巴巴地望著謝瀾之，“你回家之後可別忘了我啊。”

　謝瀾之忍著笑，“我盡量。”

　“你會發微信給我嗎？”

　“會。”

　秦書不舍地上了車，系好安全帶，啟動車子，想再看謝瀾之一眼。

　後視鏡裡，謝瀾之和工作人員說了些什麽，工作人員笑著點了點，轉身進去了。隨後謝瀾之敲了敲他的車窗。

　秦書打開車窗，臉湊到窗邊，好奇道：“哥，你剛才和那個人說了什麽啊。”

　謝瀾之彎腰下，“我說不用送我們。”

　“啊？”秦書不明白謝瀾之為什麽特意說這個，下一秒，他嘴唇就被親了。

　“……”好吧，他懂了。

　在這種場合兩人也不能深吻，謝瀾之的唇一觸即分。他捏了捏秦書微紅的耳垂，說：“記得想我。”

　謝瀾之開著秦書的車回到家，恰好碰到父母收拾完畢準備出發。謝媽媽看到謝瀾之從一輛她沒見過的跑車上下來，驚訝道：“老公，你給兒子買新車了？”

　謝爸爸：“沒有。”

　謝媽媽問迎面走來的謝瀾之：“瀾之，這輛車是……”

　謝瀾之說：“學弟的。”

　“學弟？是上次在婚禮上喊我‘媽’的那個學弟嗎？”

　謝瀾之唇角彎起，“嗯。”

　謝媽媽有些意外：“那麽可愛的男孩子居然喜歡開這種車。”

　“他不喜歡，所以我和他換了。”謝瀾之說，“我去換身衣服。”

　謝媽媽看著謝瀾之的背影，若有所思。

　謝瀾之性格低調，不愛張揚。前年他十八歲生日，謝爸爸送過他一輛跑車，兩年了一直放在車庫裡生灰，今天他居然開起了學弟的跑車，這種勉強自己成全別人的事可不是他們兒子能乾得出來的。

　謝媽媽道：“老公啊，你有沒有覺得瀾之他……”

　謝爸爸頷首，“有。”

　謝媽媽一把捂住嘴，驚歎道：“……哇哦。”

　謝瀾之跟著父母去了外婆家，下車前給秦書說了句“我到了”，收起手機專心應付到場的長輩。

　秦書收到他消息的時候正在幫楚城吹頭髮。楚城的頭髮短得令人發指，但鑒於他今晚要和徐寧一起跨年，秦書非要給他吹一個髮型出來。他一波操作猛如虎，楚城對著鏡子一看，瞪著眼睛道：“這和之前有區別？”

　秦書邊給謝瀾之回消息邊說：“當然有，你不覺得你的頭輕盈了很多嗎，裡面的水都少了很多吧。”

　“不覺得。”

　“不可能，我的吹風機三千多呢。”

　“三千多？！這特麽是智商稅吧。”楚城摸了摸自己的頭髮，“等等，好像是有點不一樣。”

　秦書含笑看著崽崽：“你今晚不會回來了吧。”

　楚城含糊道：“再看吧。”

　“不許看！我告訴你，晚上我會把門從裡面反鎖，你想進也進不來！”

　“你這人……你到底圖啥啊。”

　“我的快樂你不懂——你買道具了嗎？”

　“什麽道具？”

　秦書想了想，“算了，那些東西酒店都有。”他替楚城把衣服上的帽子理好，拍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祝你一夜成長。”

　送走了楚城，秦書看了眼手機，謝瀾之還沒有回復。他抱上一堆零食，到對面找呂儒律。

　好歹是一年的最後一天，兩人決定過出儀式感，先打幾局遊戲，贏一把就出去逛逛。結果等他們首勝的時候，天都黑了。

　呂儒律認真地對秦書說：“小情書你這樣不行啊。你連塔都守不住，拿什麽來守護你和瀾哥的愛情。”

　秦書同樣認真地告訴他：“可是和我哥在一起的時候，我只需要推塔，不需要守塔啊。”

　呂儒律皮笑肉不笑：“哈哈哈哈，那倒也是。”

　這時，謝瀾之給秦書發來一段視頻。漆黑的夜空下，絢爛的煙花一朵朵地綻放，一男一女——看上去應該是謝爸爸和謝媽媽手牽手站在落地窗前，隨便截張圖就可以做言情小說的封面。

　【Xie情書：哥哥被喂狗糧了嗎哈哈哈哈。】

　【男朋友：不是狗，不吃狗糧。】

　【男朋友：在做什麽。】

　【Xie情書：和雲哥來了個王者峽谷半日遊，他搶了我三次藍buff。（我哪敢說話.jpg）】

　【男朋友：記下了。】

　【Xie情書：圖書館門口好像有倒數新年的活動，我們打算去看看。】

　【男朋友：嗯。】

　【男朋友：記得帶手機。】

　秦書穿上外套和呂儒律去了圖書館。廣場上匯聚了不少人，他們還碰到了不少熟人，每個人都要問一遍謝瀾之怎麽不在，“他外婆七十大壽”幾個字秦書已經說得厭煩厭倦。現在離零點還有一個多小時，呂儒律提議去附近的咖啡館喝杯咖啡提提神。

　咖啡館同樣人滿為患，好在他們運氣好，剛好碰到一對情侶要走，秦書火速把位置佔上，招呼呂儒律：“雲哥！”

　呂儒律“操”了一聲，將外套上的帽子戴起來，又用高領毛衣的領子擋住了半邊臉，做賊似的在秦書對面坐下。

　秦書：“你這是在cos刺客信條嗎？”

　呂儒律低聲道：“倒霉，前女友也在這。”

　“哦？！”秦書四處張望著，“哪個哪個？”他聽楚城提過呂儒律的前女友，據說是個腳踏N隻船的海王。

　“臥槽你別亂看，聽我指揮。”

　秦書僵著脖子，“你指揮。”

　“你眼睛別動，頭向左偏45度，那個渣女大波浪的就是。”

　秦書按照呂儒律說的做，果然看到了一個留著大波浪長發的女生。女生穿著格子大衣，裡面是一條短裙，腿又細又直。秦書由衷地感歎：“美女啊。”

　呂儒律忿忿道：“廢話，不美怎麽海。同情坐她對面的哥們兩秒鍾。”

　身為一個真正的海王，前女友同學跨年夜自然不會是一個人。她對面還坐著一個男生，秦書看不到臉，但看背影就讓人覺得顏值不低。

　“我們要不要去提醒一下他？”

　“算了吧。”呂儒律聳聳肩，“提醒了這哥們也會覺得自己和海王裡別的魚不一樣，我還得在前女友那刷一波仇恨值，何必呢。”

　秦書覺得呂儒律說的也有道理，如果那個男生他們認識還好，不認識還去提醒搞不好會弄巧成拙。

　秦書暗搓搓地觀察著兩人。他們大概還不是情侶，一點肢體接觸都沒有。前女友同學倒是一直在說話，臉上還帶著能迷死直男的微笑，可沒過多久，那個男生直接背上運動挎包走了。被撇下的前女友同學立刻笑不出來了，看樣子似乎又生氣又不甘心。

　秦書說：“我覺得你前女友好像被甩了。”

　“這他媽是喜事啊。”呂儒律美滋滋道，“我得查查那哥們是誰，我要給他獻花！”

　“這……Duck不必。”

　多虧了這位做好事不留名的兄弟，連吃了幾天狗糧的呂儒律心情好到爆炸。快到零點的時候，他們回到廣場，和其他人一起倒計時。

　圖書館在地面上投影出數字，只剩下一分鍾時，大家自覺地圍成一個圈，靜靜地等待新年的到來。

　十、九、八、七……三、二、一！

　握在手裡的手機一震動秦書立刻接了起來：“哥哥新年快樂！”

　謝瀾之的聲音在陣陣歡呼聲中顯得很遙遠。“新年快樂。”他輕笑著說，“新的一年請多多指教，男朋友。”

　秦書剛要說話，背後遭遇重擊，手機差點從手裡飛出去。

　“小情書新年快樂！快過來抱一個！”

　“臥槽雲哥你別那麽用力，我要被你勒死了！”

　謝瀾之笑得有些冷：“記下了。”

　倒計時完，兩人又和班上其他同學去吃了個宵夜，回到寢室的時候已經凌晨兩點了。好在傻逼學校總算善解人意了一回，今晚沒有設置門禁。

　秦書在419門口雙手合十，默念著：“皇天在上，厚土為證，我願用雲哥繼續單身一年，換崽崽沒回來。”

　他和謝瀾之不能成長就算了，崽崽和寧寧天時地利人和，如果還得不到成長，他這一年也就白過了。

　秦書深吸一口氣，平複心跳，打開了寢室的門。

　他先開了一條縫，看到裡面黑漆漆的一片，激動得大喊：“楚城？！”

　沒人回應！崽崽不在！！！

　這個點他不在寢室能在哪？

　這他媽還用問？！肯定是在和寧寧探討人類身體的奧秘啊。

　秦書雙手撐著牆，流下了心酸又欣慰的淚水——皇天不負苦心人，他養的豬終於會拱白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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