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我永遠也不會忘記兩天前發生的事。
吐血吐太多了最後就暈了過去,不過一想起他們當時的表情還是覺得精彩極了!這算是被揭穿的惱怒呢?還是被一個執迷不悟的仇人給氣到了?
我不管,我只知道我罵的解氣,他們也著實被氣到了。老子現在也就這張嘴皮子還能動動了…
我這一暈就是兩天,從醒來後他們的神情看,大概是在鬼門關走了一回。
我問姬胤為什麼沒下手,他說他對奸屍沒興趣,重要的是如果我沒有感覺那是一點意義也沒有的。
我冷笑幾聲,這就是這群大義凜然之人給出的答案呢!
「仙君,來吃葯了。」姬胤笑嘻嘻的坐在我的床邊,手裡端著葯碗。彥雪這兩天除了醒來後就沒有見過他了,我不知道他是有事還是根本在逃避我。
我偏過頭,上次後傷勢又加重不少,我現在還能動脖子就不錯了。不過我不喜歡吃葯,不是耍小脾氣。
事實上我很希望能早點養好傷,這樣才能做後面的打算。但是如果有個恨你入骨的妖怪整天要用嘴巴給你喂的話你也不會樂意喝葯的,雖然這個妖怪很俊美…
但是我是個男人…
姬胤也無視我的動作,只是輕輕的笑著。我想我可以理解,他根本把我的任何反抗都當作一種享受來征服。
我不想讓他得意,但是更不想服從他,這於我來說,是個死局。
他抿了一口葯,用手捏住我的下巴讓我被迫張開嘴。他很用力,我生生感到了骨頭上的疼痛。
他的唇是冰涼的,葯是苦的。我本想吐出來,但他大概是有經驗了,不到我咽下去他絕不鬆口。我被嗆得幾口灌了下去,姬胤的舌頭還靈巧的在我的口裡滑動,等他鬆開的時候,我都快喘不過氣了…
「咳咳…」姿勢的問題再加上是被強行灌下去的,葯水嗆在喉嚨裡好難受,我恨不得把肺也咳出來。
一轉眼,就看到姬胤冰綠色的眼眸看著我,冷冷的又抿了一口葯。他的銀絲全都掠到耳後,高高的盤起來。這樣比一開始的時候多了幾分男人的冷硬。
我看著他,從來沒想到連喝葯也會成為一種酷刑。只是現在什麼哀嘆也是多餘的,我能做的也只是忍受他們的折磨,然後等待反擊的機會或者是到死。
我想我的眼神也許是冰冷的,也許是絕望的,甚至我還是沒有從心裡接受這樣的現實。但是這些也都沒有用了…
姬胤笑著,又是一口葯渡過來,就這樣一口一口的灌下去。到最後,除了葯的味道還有血的味道,當然,是我的血…
這個過程,我一直睜眼看著。我不會逃避這些,他對我的羞辱我都會記在心裡,也許這就是他希望的。但是確實我此刻唯一能做的…
「仙君,你現在虛弱的就像隨時會死掉。」姬胤笑著,執起我的右手,輕輕撫摩手腕上的傷痕。
上面是青紫的瘀傷,還有一些地方破皮結痂了,是因為上次吊了一晚的原因。
姬胤抓起我的手,我的手冰涼,他的手帶著淡淡的溫度。然後我看到他雙手握住我的,就像是祈禱時一樣…
我不明白他要做什麼…
姬胤淡淡一笑,「我還沒有報復夠怎麼能讓你死了呢。」
我越來越不明白,但是隱隱感覺到他握著我手處傳來陣陣暖流。本來冰冷僵硬的身體好像也有了一點溫度,那溫度很微小像細細的河流,卻滋潤著我的生命。
我有些驚訝,原來這便和傳說中的傳功一樣,就是不知道他做的到底是什麼,但是總歸是救我就是了。
可是我一點也高興不起來,我想到他救我的動機,只不過是為了將我推向一個更黑更重的深淵…
暖洋洋的感覺讓我又有些昏昏欲睡,我的眼睛慢慢的垂下來,一點一點的,看不清那個人影。他好像湊到我的耳旁,一聲聲的在叫:「無回,無回…」
我很厭煩,卻連揮手的力量也沒有,隻覺得好睏。我真不明白,一個男人怎麼可以愛一個男人,偏偏還這樣深刻。
並且當這所謂的愛帶給我的只有痛苦的時候,我真希望它不存在…
而我,也從來沒有想過這般酷刑一樣的日子會過得這麼快。
每天,我醒來的時候姬胤就會『好好』的喂我吃葯喂我吃飯。睡著的時候他就會和衣躺在我的身邊,然後日復一日。
眨眼就過了十多天,這十多天裡我仍舊沒有看到彥雪。
我覺得再這樣下去,就算我不會死掉,卻也沒有好轉的希望。
終於我忍不住問道:「彥雪將我送給你了?」
姬胤一愣,好像很驚訝似的,然後大笑起來,「你終於肯說話了?」
我這才想起好像這些天來我都沒有開過一次口,我只是無話可說,卻不知他會注意到。
「只是…你隻想問他嗎?」姬胤低下頭來,盯著我,眼神炯炯。「你隻記得你的那個寶貝徒弟嗎?哪怕他將你傷成這副模樣,哪怕他就這樣輕易的將你丟給我,一個人逃避自己去?」
他吻上我,激烈卻不粗暴,他的指尖掠過我的下巴,喉結。笑:「我吃醋了,我吃醋了,你永遠都不記得我。」
我只是冰冷嘲諷的看著他,他的腦子裡怕是一堆雜草。我醒來後只見過彥雪,又事事和他相關,不問他問誰。可是我不會和他解釋這些,更不會回答他這些莫名其妙的話,他眼中的恨,我看得清晰。
所以,我不會以為他是在騙彥雪,更不會以為他還愛我…
我垂眼,就對上了他的綠眸,那眼裡此刻竟是我從未見過的炙熱。只是轉眼他離開我的唇,只剩下可以凍死人的冰冷,他道:「以前,你對我的愛不屑一顧;現在,你對我不屑一顧。」
「你明白就好。」我淡淡道,扯出一個笑容。他還是挺有自知之明的麽…
「我當然明白,明白。」姬胤道,臉上居然閃過一絲傷痛。然後笑起來,「只是,既然放不開的是我,那麼除非我死,你就休想擺脫我的糾纏。」
我看著他,他的愛也許曾經不假,他的悲傷也許更是真,但是這一切都比不過他此刻的恨。
而我,隻可能是柳無回,不會是那個無回仙君。
我從來沒有偉大到願意承受這一切…
「你現在所做的。」我冷笑,「又何曾是放過我了?所謂廢話,也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