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OW的第二局,DG的陣容沒怎麽改變,對面也覺得上一把輸不是bp思路的問題,所以非常頭鐵地沒有怎麽改變ban位的英雄。
甚至,連先pick的英雄都沒有變化。
OW既然不死心地決定剛到底,DG這邊也不介意再告訴他們一次——
想要在對線存在劣勢的情況下拖到大後期,這基本是不可能的。
前三個英雄選出來之後,國內的直播間裡,兩個解說都驚歎了:“雙方前三個英雄……跟上一把基本沒有區別,這是要幹嘛?複製嗎?”
彈幕氛圍格外輕松:
“OW:我不信,除非你再贏一次→v→”
“DG:再一次就再一次!”
“OW是不是急著去幫好友代購啊?”
“咦?盲僧上ban位了誒,DG這把用什麽打野啊?”
……
在觀眾們的期待中,雙方第二把的陣容慢慢成型。
OW上路搶了劍魔,打野還是皇子,中路用的還是佐伊,下路是EZ加日女。
DG這邊選好了打野的酒桶,還有球女中路,維魯斯加錘石走下路,只剩下上單的英雄沒有選。
陣容少了肉。
酒桶和錘石都可以開團。
方教練問沈喬:“想拿肉還是刺客?”
拿肉的話,這個陣容就比較偏向均衡,有肉有法師有後排輸出,也能有先手;如果是阿卡麗之類的刺客,只要切掉了OW後排的脆皮,對面這個陣容輸出就不頂用了,留著蓋倫也無法發揮什麽作用。
不過,在不論發揮,只看英雄技能面板的情況下,其實這個版本的刺客跟劍魔對線很難討到好處,劍魔的三段Q能瞬間突進到刺客的面前,刺客的小身板又是個脆皮,一旦被貼近,前期對線就很吃虧。
之所以方教練問沈喬要不要選刺客,是因為他看過沈喬的刺客操作,知道他只要發育起來了,在團戰中肯定能發揮作用。
二花的鼠標在奧恩上面點了點,亮出圖標,這是沈喬最近用的坦克英雄之一,隨後,又意思意思地點了點他以前用過的阿卡麗。
直播間的解說愣了一下:“奧恩沒問題啊,畢竟狼崽的奧恩打出來的傷害也不講道理,但這阿卡麗……這在劍魔面前就是個弟弟啊。”
“這個陣容,拿肉更保險一點?等等,亮盧錫安什麽意思?你們DG別嚇我。”
與此同時,沈喬聽見了方教練的拒絕:“不行。”
“皇子上一把就是gank上路,你要是拿AD英雄,這一把陸哲就必須被牽扯到上路去,很容易被對面算計,穩一點,小狼。”
沈喬看了眼剩下的十秒鍾,慢吞吞地冒出另一個選項:“那就……吸血鬼?”
方教練思路頓開:“這個可以。”
拿吸血鬼的話,一旦球女和維魯斯的裝備成型,後期團戰當中,吸血鬼出了鬼書,對面必定要集中來抓吸血鬼,這時候球女和維魯斯的輸出環境就很有保障。
何況還有酒桶的技能能將人炸開,DG這個陣容打團還是可以的。
當然,最重要的是,狼崽的吸血鬼前期就算跟劍魔對面有些吃虧,但他的走位和補刀發揮都比較變態,不一定會落下風,後期裝備起來了,就算是0-5對上5-0的劍魔,也能把這劍魔單殺掉。
“OW對DG第二局開始——”
……
二十一分鍾之後。
帶著相位猛衝的吸血鬼衝進團戰的人群中,血池放下,又接一個大招,隨後直接秒表金身,延遲幾秒之後,大招的傷害開始結算,只見OW除了輔助之外的四人,血條瞬間下去了一大截。
他們的傷害都被吸血鬼的金身吸收了。
金身效果結束,吸血鬼滿血復活,追著殘血Q,維魯斯和球女在後排輸出,老蝸直接拿下四殺,輔助則是被球女收割了。
老蝸在頻道裡歎了一聲:“哎,我的五殺。”
錢寶笑嘻嘻地說了一句:“想什麽呢?我和狼崽在,你還想五殺?”
沈喬沒發言,不過在心中認同了錢寶的話。
畢竟,剛才對面的日女已經被他打殘了,要不是球女上來的快,這個人頭本來應該是他的——反正,無論如何老蝸都不可能在這一場拿到五殺成就。
陸哲插了一句:“推。”
五人跟著兵線,朝著中路塔一路平推過去,在破掉OW的二塔之後,OW的人就差不多復活了,陸哲乾脆放棄,直接去小龍的位置,準備再拿一條水龍。
二花往大龍坑的方向去做視野,以免OW背著他們偷偷打龍。
沈喬去下路帶兵線,順便推塔,多吃點經濟。
只要比賽還沒結束,他就絕不會停止發育。
“DG這邊打水龍的速度很快,我們看到OW方面穿過了野區,分散朝著大龍坑的方向前進,毫無疑問,接下來OW這邊肯定是不能放這條大龍的,而DG現在也不怕跟他們打團,因為幾個C位經濟都發育的很不錯,Woow和Money還有賞金。”
“OW在龍坑集合的速度很快,但Flower就在附近,他已經看到了對面的人,陸哲的酒桶拿了水龍,正在往上半野區的大龍坑過去,下路的wolfy直接傳送過去……這波OW敢硬開嗎?”
……
DG頻道內。
沈喬看到OW在大龍坑的站位集中,故技重施,放了血池直接衝了進去——
“打打打,皇子交大了!”
“管管EZ,切EZ!”
“哎呀我這站位……”
“日女交大了!沃日佐伊這個睡……”
大龍坑附近,佐伊的沉睡丟中了除了金身狀態吸血鬼外的四人,EZ的大刮過來之後,老蝸和陸哲都掉了一部分血,還好沈喬先前的傷害已經開始結算,EZ、皇子和佐伊都是殘血,老蝸準備追擊,卻被劍魔追上來纏住。
戰局被分割成兩部分。
一部分是老蝸風箏劍魔,二花回頭給他丟了個燈籠,準備拉他,劍魔卻將燈籠踩中,不想讓老蝸的傷害集中到另一邊;另一面,酒桶將日女炸開,吸血鬼和球女將佐伊、皇子的人頭收掉,集火EZ。
錘石在他們的腳底下丟了個救贖。
綠色光圈丟到腳下,集中轉好之後,正好將絲血EZ殺掉,同時,被佐伊和皇子消耗掉的隊友血量也加回來了一點,OW這邊只剩下劍魔和日女。
老蝸已經被劍魔的三段追擊砍殘了,好在二花上來丟了個錘石的大招,救了他一命。
雖然酒桶、吸血鬼和球女的大招用完了,但是幾人的攻擊力加在一起,劍魔還是被打得很難受,血量瞬間被壓了下去,維魯斯硬是靠著走位躲開了他的致命攻擊——
“DG零換四!這波大龍是沒問題的了!”
“場均男爵收益,2594!”
“雙方的經濟差已經拉開到了9000的地步!”
“OW這把還能翻盤嗎?”
解說的聲音隨著DG隊員們衝上OW高地,分作一四推的時候到達了高潮,有大龍buff增益的炮車和小兵們都鍍了一層紫色,拆門牙和水晶的動作飛快。
此外,沈喬、陸哲他們也在挨個將OW的人送回泉水。
二十九分五十秒,沈喬又拿下一個人頭,等不及二花的救贖,直接陣亡——
大水晶只剩下最後的一點血,更多的小兵圍了過來,再過兩秒,OW的水晶再次被推爆,陸哲的酒桶正好將桶丟進了OW的泉水裡,把復活之後準備過來的劍魔炸回去。
全員定格。
水晶爆炸,屏幕中央跳出藍色的光芒。
“恭喜DG成功拿下第二場比賽,率先拿下賽點!”解說們在直播間抑揚頓挫地宣布!
……
第三場。
OW釋放了自己,在DG求穩的正常bp裡,掏出了一手純粹的菜刀隊,上路是刺客,中路是法師,下路AD配戰士,打野拿了個皇子。
這是想和DG在線上硬剛到底的意思。
沈喬看了下對面這種只在排位裡面見過的英雄配置,揚了下眉頭,又開始動起掏AD打上路的念頭,不過他沒打算在世界賽上面拿出來,而是琢磨著在之後的比賽再嘗試。
等DG的陣容選出來之後,粉絲們都捏了一把汗,擔心他們被對面放飛自我的套路菜刀隊打得措手不及,搞出個被讓二追三的局面來——
然而。
DG第三把比賽結束的比先前的兩局都快。
第十八分鍾,他們就推到了OW的高地上。
連現場的觀眾都有些恍恍惚惚。
國內的解說們更是:“???”
“現在才十八分鍾,為什麽經濟差能拉開到五千?我是不是忽略了什麽?”
“我猜,是不是因為這種莽撞的打法DG並不陌生,論頭鐵,沒有哪個隊伍能鐵過DG?”
“你說的好有道理,DG巴不得對面上來跟他大亂鬥,所以現在全員進入了狼崽最喜歡的大亂鬥模式?然後被狼崽用豐富的經驗收割?”
二十三分鍾。
DG連大龍都不拿,直接跟OW在他們家的高地團戰,打出一波一換四之後,正好己方兵線抵達,隊員們開始速度拆塔。
又過了一分半鍾。
OW全員眼睜睜地看著己方的水晶爆炸,事實證明,他們沒能創造奇跡,被DG打了個3-0。
“恭喜DG!!!!OW可是今年的奪冠熱門,誰能想到他們居然一分都沒從DG的手裡拿到呢?”
“DG今年這個狀態……有那味兒了!你看他們去年的這個時候,是不是也有這麽凶?”
“去年他們的打法還是偏穩妥的,今年狼崽來了之後……這凶的啊,我感覺一言不合峽谷處處都能打起團戰的節奏。”
“DG進化了,進化成了一個可怕的怪物,先恭喜他們進入四強!我們可以期待一下他們的最終成績……目前LPL賽區,DG是最先晉級四強的,明天上午是BLX對陣LCK的SLG,下午是WTG對陣LEC的TOG,我們同樣可以期待他們的成績。”
……
回酒店的路上。
沒上場的趙月和鄭知卓兩個小朋友都跟著激動了起來,因為距離冠軍只剩下兩場比賽,他們知道接下來的關鍵時刻他們都不會有再上場練手的機會,但這不妨礙他們高興。
畢竟,他們也在首發陣容裡面。
如果DG今年能夠奪冠,也就意味著,他們倆在進入LPL的第一年就是S賽冠軍隊的成員。
這起點不可謂不高。
就算他們日後要從DG出去,拿過冠軍這一點也或多或少能提高他們的身價。
方教練忽然在前面說了一句:“明天是我們同賽區的隊伍比賽,早上要到大廳集合,BLX和WTG的比賽我們一起看。”
既能夠為本賽區的隊伍加油,也能夠了解另外幾支隊伍的風格,看他們究竟有什麽拿手的組合或者是殺手鐧。
隊員們揚聲應下。
坐在最後面的沈喬本來在玩手機遊戲,過了會兒,突然想起來什麽,點開了自己的聊天軟件,才發現之前重啟手機之後忘記登陸了,上面都是發來的各種消息。
基本都是恭喜他進入四強的內容。
他看了眼備注的名字,然後開始挨個回消息,尤其記得給自己的老隊友們加油。
明天BLX的對手是LCK的強隊。
兩邊都是擅長運營打法滾雪球的類型,LCK那邊有王牌中單,BLX這邊是莫莫和樂樂的超強下路組合,不知道明天對上,到底誰能更勝一籌。
陸哲沒玩手機,也沒想事情,就在旁邊抱著手臂看他的側顏,一看就是好久。
等沈喬注意到的時候,轉了轉眸子,就撞進了那灣溫柔的深海裡。
他怔了證,唇角才動了一下,結果聲音還沒來得及發出,陸哲的右手食指就按了上來,在他的唇上比了個噓聲的手勢。
沈喬:“?”
他看陸哲揚了下下巴,便直起腰往前面看了眼,發現坐在前面那排的趙月和鄭知卓正一個靠著窗、一個支著下巴,都閉著眼睛在休息。
沒等沈喬反應過來,坐在他旁邊的陸哲便抬手將他肩膀往下壓了壓,然後湊過來親了他一下。
沈喬眼眶微微睜大,完全沒料到他居然會在這裡親自己。
陸哲看他一動不動,僵在那裡、推開自己都忘了的模樣,唇畔揚了揚,本來只是淺嘗輒止,卻改了主意,緩緩地勾開他的牙關,試著往裡再逡巡一段。
沈喬:“!”
他抬手想把陸哲推開,結果衣袖的隊服面料跟對方肩頭的衣料摩擦而過,近距離地發出聲響來,沈喬做賊心虛地停了動作,目光往旁邊前排的座位上看去,似乎屏氣凝神在聽有沒有別人聽見這動靜。
陸哲眼底閃爍的笑意更盛,安撫地抬手摸了摸他的後頸,不知是想讓他繼續配合,還是在告訴他前面的人都沒有發現這裡的動靜。
沈喬眯了眯眼睛,兩人的鼻尖碰在一起,連彼此的滾燙的呼吸都交融在一起,他看不太清陸哲此刻的神色,卻從對方的動作裡感受到了陸哲有些惡劣的愉悅。
下一秒。
他合攏牙關。
陸哲的呼吸猝不及防停了一下。
是被沈喬咬痛的。
結果這一停,他非但沒有往外退的意思,反而像是被激發了什麽獸性,握住沈喬的兩隻手腕,將重心往對方的身上壓去,沈喬看他不躲,總擔心發出什麽奇怪的聲音引起前排隊友們的注意,只能放緩了呼吸,連阻攔也不敢太認真。
陸哲得以節節進取。
薄荷葉子小心地卷縮了起來,生怕過路的蟲獸們注意到這裡的動靜,拿它磨牙,可生在頭頂的雪松卻不由它躲閃,張揚地落下松針來,細細密密地將它壓住,竭盡所能地欺負它。
……
商務車停在了酒店門口,DG隊員和教練們陸陸續續地往下走。
最後面下來的沈喬唇瓣顏色比尋常時候稍微深一些,莫名顯得他五官更立體了一點,被這抹深色點綴,帥氣裡多了點性感的意味。
好在隊友們沒人會盯著他的嘴唇看,也不會發現這點細微的變化。
除了陸哲。
這人在旁邊掌心握拳,抵著唇假意咳了兩聲,實則是掩蓋唇角過於放肆的笑容,酒店大廳的燈光落下來,照著他,讓沈喬怎麽看怎麽覺得這人像是一隻剛偷腥成功的貓。
他眯了下眼睛,吊兒郎當地喊了聲:“陸隊。”
陸哲剛得了便宜,自然隨叫隨到,“嗯?”
沈喬慢吞吞地送了他三個字:“幼稚鬼。”
陸哲竟然也沒有反駁,順勢應了下來,笑眯眯地應了一聲:“嗯。”
反正只要能跟沈喬親近,他就高興,幼稚鬼就幼稚鬼。
想了想,他趁著大家都往前走的時候,刻意停了停,沈喬瞥了眼他的動作,也隨著停了下來,以為他還有別的事情要做。
陸哲偏了下腦袋,朝他的左耳側去,低聲道:“你要不要再罵我兩句?”
沈喬:“……?”
他一時間有些懷疑自己的對象是不是有什麽抖m傾向。
念頭才剛從腦海中浮現,緊接著,陸哲在問完這個問題之後,又往下接道:“讓你罵一聲,你給我親一下,怎麽樣?”
沈喬單手插兜,白了他一眼,閉嘴不說話了。
陸哲刻意曲解了他的反應,改了提議:“親一下不夠嗎?那……我讓你罵一聲,你讓我日一次,怎麽樣?”
沈喬緩緩地掀起眼皮,覷了他幾秒鍾,慢條斯理地動了動唇,拖著語調道出一個字:
“滾。”
“陸爹?你們倆上不上啊?”老蝸在那邊按著電梯,探頭出來問了一句。
沈喬快步往那邊走,“來了。”
陸哲看著他的背影,想到他最近幾天的乖巧模樣,不自覺舔了舔唇,跟了上去,即將進入電梯的時候,電梯門倒映出了他的側顏。
有一個角度。
他看見了陸成圳的影子。
昔日的對話又浮現眼前——
……
“你身體裡流著我的血,注定與我一樣。”
“當年我也以為我愛的是你的母親蘇瓊佩,我和她也是因為一些原因分開,我惦記了她很多年,可是你看,當我終於和她結婚之後……”
高大的男人坐在書桌後面,西裝外套搭在椅子上,他雙手十指交疊,抵在下頜處,悠閑地靠在椅背上,注視著前面站著的男生。
他似乎沒想到孩子竟然長大了這麽多,抬頭去看對方身高的時候,聲音停了停,重又繼續:
“我才發現,我惦記的不是她,只是惦記那份曾經喜歡人的心情。”
“但這種年少的情懷,又能持續多久呢?”
“這些激情全部退散之後,你要過的還是普通的生活,一時衝動並不能改變什麽,阿哲。”
已經成長起來的男孩像是初初能撐起一片綠蔭的青松,挺拔而立,散發出來的信息素味道都張揚恣意,有朝氣蓬勃的銳意。
聽見這樣的話語,他眼中閃過幾分譏諷,笑著問:
“這就是你讓媽媽裝病進醫院,騙我錯過了BLX簽約的理由?在重症監護室演一星期,還以我家長的身份偷偷接觸其他戰隊……你們在惡心我這件事上,真是不遺余力。”
陸成圳也輕描淡寫地笑:“你不要這麽激動,阿哲,我只是以過來人的身份告訴你,有些路沒有你想的那麽美好,不必去走。”
陸哲不再接他的話茬,轉身就走。
在這裡和陸成圳多待一秒鍾,都讓他感到窒息和難受。
他拉開了門,發現門外站著惴惴不安的蘇瓊佩,女人依然穿的得體又好看,眉目也是溫和的,她看著是那樣的柔軟脆弱,誰也不知道她有那麽狠的一顆心。
竟然舍得一次又一次地給她的親兒子帶去絕望。
陸哲看著她,想到從高中以來,每次自己試圖往沈喬身邊靠近的時候,被她所干涉的結果,隻覺如鯁在喉,他問:
“我不能再和BLX簽約,這樣你高興了嗎,媽媽?”
“小哲。”女人愣愣地喊他,像是想道歉,又像是準備為自己辯解什麽。
陸哲卻不想再聽:“記住這一個星期,它終於耗光了我對你所有的期待,將來你就算下一秒咽氣,我也不會再出現在你的病床前。”
“阿哲。”不遠處,辦公桌後再次傳來那深沉的聲音。
眼見陸哲不打算止步,陸成圳揚聲道:“你要記住你今天的選擇——”
“將來你會後悔的。”
“你對一件事所傾注的期待太多,在終於得到之後,你心中的空虛也會更多。”
“這世上,從來也沒有什麽偉大的愛情,你感動的自始至終只有你自己而已。”
陸哲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些聲音卻像是詛咒,在他與沈喬重逢的那些日子裡,反覆在他的夢裡出現。
……
“現在呢?”隔著電話,那道有些喑啞的聲音響起。
是陸哲最喜歡聽的嗓音,這音色從他聽到的第一天起,就再難忘掉。
彼時他躺在酒店房間的床鋪裡,睜著眼睛看漆黑的房間,抬頭望著天花板的方向,安靜了好一會兒,才說:
“現在啊……”
“我發現這世界上確實沒有什麽偉大的愛情——”
“我們高一下學期認識的,高二上學期接觸了小半年,下學期在一起,高三分開……一直到今年,就從我們在一起的那一天開始算,兒童節剛過,到現在是五年零四個月。”
“從跟你談戀愛的那一天開始惦記你,到如今,總共惦記了你五年零四個月。”
“沒有什麽偉大的事發生,我只是平凡地喜歡了你五年零四個月,一千九百四十二天。”
“而且每一天醒來,都比前一天更喜歡你。”
僅此而已。
……
身影從電梯門上一晃而過。
陸哲仔細看的時候,才發現剛才看見的那點兒相似已經消散不見了,那只不過是他的一場錯覺。
曾經他被陸成圳下了定論,在意識的最深處,也有過一分恐懼,害怕與那個男人同源的血脈,會再次給心愛的人帶去傷害。
可是現在他不怕了。
因為沈喬回到了他的世界裡,他知道自己這一生都不會再舍得跟對方分開。
那些分離的歲月在他心中烙下了孤寂,日複一日,讓他在深刻的孤獨裡漸漸明晰自己的心意,如今,他的世界重新變得溫暖完整。
他記得那天晚上電話的最後,沈喬喊了他一聲:
“陸哲。”
“嗯?”
“你跟他不一樣。”
“我知道。”
“你不知道,我來告訴你,因為你是我愛的人。”
……
電梯門慢慢關上。
外面映出的是酒店大廳一成不變的景色,綠色的盆栽、貼著暗紋的牆壁、還有遠處大廳的柱子,偶爾有人影在其間往來經過。
內裡。
陸哲和沈喬正站在門邊,金色的電梯門映出他們倆的倒影,一人各佔一半,兩人的目光對上,幾秒鍾之後,皆是情不自禁地勾起了唇角。
像是擁有了共同秘密的兩個小朋友心照不宣的對視。
而那個秘密就是——
“我愛你。”
“我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