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微博下面評論有一百多條,基本都是附和的聲音。
【我也覺得很像!!!】
【沈霽就是齊雨嗎???爺青回!】
【霽字拆開不就是齊雨嗎靠!!!之前他和傅在桐上熱搜我聽他聲音就覺得很耳熟了】
【???他當年收錢的醜聞石錘吧,居然還敢出來】
【求一下這支歌的原曲,搜了國內國外問遍身邊人都沒搜到,簡直抓心撓腮,好好聽】
【哇剛重歸就炒作啊,這是黑紅嗎】
沈霽迅速瀏覽了一遍評論,第一反應是項川——隨即迅速打消了這個念頭。
這條微博在“沈霽 齊雨”這個關聯詞裡熱度最高,還沒到出圈的程度,而且項川看起來並不想被他搶風頭。
無論是否來者不善,只要給了他曝光,就會有熱度,項川好歹也在娛樂圈混了多年,不至於這麽蠢。
他心情複雜,略過那條微博,往下滑了滑。
【陪我媽看一起向前,忽然聽到了很熟悉的聲音,想了兩天沒想起來是誰】
【沃日我想起來了!!!有生之年???】
……
剩下的都是些日常生活吐槽和分享,沒有異樣。
看來的確是個無意間認出他的素人。
沈霽稍稍安心,點回微信,看到對面於靜又發來一句話。
-於靜:我搜了一下,認出你的人挺多,等發酵起來,肯定會上熱搜,瞞是瞞不住的,你想好了嗎?
沈凌躺在血泊中的畫面又在眼前閃過,沈霽的手指微微一抖,薄唇緊抿,打字回:我再想想吧。
從簽約的時候,公司就想讓他用“齊雨”這個身份來炒作了,只是他不願意。
他過不了心裡那關。
正想著,右邊突然冒出個好友申請。
沈霽打開一看,登時頭皮發麻。
是陳星白。
第二期才放了幾天,他居然就殺過來了。
傅在桐不是說他最近忙著開演唱會嗎?
沈霽乾脆裝死當沒看見。
三分鍾後,出去過煙癮的傅在桐回到房間,出乎意料的身上沒有煙味,彎下腰扯了下他的小辮子——活像個還沒脫離中二期苦海,愛拉女生小辮子的小混蛋:“誒,小孩兒,陳星白找你。”
沈霽嘶了下,趕緊抱頭護著辮子往被窩裡拱:“我睡著了,沒看見。”
拽著他辮子的手一松。
沈霽偷偷掠了視線過去,就看傅在桐一手拿著手機,咬著個小棍兒,冷靜地對電話那頭的人說:“聽見了嗎,睡著了沒看見,你可以滾了。”
陳星白氣得夠嗆:“哎我說你不能這麽沒底線你知道嗎,我……”
電話掛了。
傅在桐把手機往床上一扔,垂眸瞅見沈霽似乎心情不太好,動作稍微一頓,大手拍拍沈霽的腦袋,嗓音低沉:“沒事,不想加就不加,不想做的事也不用做,沒人能逼你什麽。”
……這台詞聽著有點不對勁。
沈霽眼皮一跳,咽了口唾沫,被陳星白加好友的恐慌都被衝淡了,生怕傅在桐下一句就來個告白,小心翼翼地問:“為什麽?”
傅在桐愣了下,心裡也問自己為什麽。
思索了三秒,他語氣平靜:“因為現在是法治社會。”
“……”
行吧。
於靜的預言成真。
不過三天,“沈霽 齊雨”這個話題果然就出現在了熱搜上。
節目組選了這麽個鳥不拉屎的偏僻地方錄製,雖然各方面都不太方便,也有好處,至少不會被娛記和粉絲打擾。
雖然相處了半個多月,不過嘉賓們之間也不會問太多,是以一日的錄製回來,大夥兒依舊面色如常,心照不宣的,沒有問沈霽什麽。
上熱搜是因為那個之前的素人,將以前沈霽參加《蒙面唱將》的唱歌片段截取出來,跟他在綜藝上的做了對比。
雖然聲音略有不同,明顯是現在的更成熟了,不過相似度確實很高。
蒙面唱將這個節目在當年的確很火,前十名混得基本都不錯,反倒是項川這個第一名,混得不高不低的,近兩年才有些崛起苗頭,所以記得這檔節目的人確實不少。
有人質疑“最近這個沈霽總是上熱搜,是在炒作嗎?看得有點煩了”,也有人翻出了陳年舊帳“當年收錢退賽的就是他吧”。
腦子裡仿佛有根筋,在不斷發酵放大的言論中,被撕扯繃直,搖搖欲墜。
沈霽頭疼地放下手機,看了眼關著的浴室門,想跟傅在桐說說話,又感覺這樣不太對勁,乾脆拿著手機下了樓。
離開客棧無處不在的監控,他躲在後院長長地呼出口氣,額上出了一層薄薄的冷汗。
腳步聲靠近,沈霽抬了抬眼,是項川。
“怎麽這副模樣?”
項川上下打量了他幾眼,嗤笑了聲:“你故意在鏡頭前唱歌,不就是想要這個效果嗎?沈霽,你比我想的還要想紅啊。”
沈霽心情不好時討厭被人打擾,恰好現在不在鏡頭前,不用再裝出一副溫順的模樣,眼皮也沒抬一下:“是啊,我想紅就紅起來了,要不您學習一下?”
項川氣得臉色一青,瞪著他看了會兒,勉強壓下怒氣,硬邦邦地問:“你當年真的是收錢退賽?”
聽到這個問題,沈霽反倒愣了下,古怪地看他一眼:“你問這個?”
當年來找他的那個男人,不就是項川的人嗎?
項川先是懵了幾秒,等讀懂他的意思,頓時勃然大怒,像是恨不得咬他一口,聲音都拔高了一個度:“你在想什麽!這個第一名我是光明正大拿到的!我就普普通通的家庭,拿得出幾百萬給你???”
沈霽愕然地看了看他,遲疑著問:“那你跟我道什麽歉?”
心裡默默咽下了“陰陽怪氣”四個字。
項川抱著手,冷冷看他:“你覺得我為什麽要針對你?從小就有人說我唱歌很有天賦,偏偏上節目後處處被你壓一頭,我想在決賽場上打敗你拿到第一,偏偏你收錢跑了,這是對我的侮辱。”
沈霽嘴角抽了抽:“……那真是對不起了啊。”
項川勉強耐著性子,又問了一句:“當年你到底有沒有收錢?”
“你問這個幹什麽?”
“你要是沒收,我可以立刻發微博幫你澄清。”項川語氣認真地說完,皺皺眉,略顯不耐煩,“索性都說了,雖然第一天看到你就覺得不舒服,但那天推你我確實不是有意的。”
認知稍微顛覆了一下,沈霽哦了聲,覺得還挺有意思:“那我收了怎樣,沒收又怎樣?”
“你!”項川翻了個白眼,轉身就走。
這人好像也沒那麽壞。
沈霽低斂眼睫,笑了笑,身邊沒人打擾了,他打開通訊錄,播出個號碼,手機靠在耳邊,低聲叫:“小凌。”
喊出這個名字的時候,心裡忽然就安靜了不少。
在親爹親媽打打鬧鬧、親爹醉生夢死的那些年,他和弟弟是彼此唯一的依靠。
傅在桐即將跨出的腳步一頓,貼身靠牆,沒有過去打擾。
他一手插在兜裡,余光覷見朝這邊走來的唐冶,悄無聲息豎起食指,噓了一聲,示意他離開。
不遠處的沈霽在對著一個陷入沉睡多年的人說話:
“你醒了嗎?我離開快一個月了,下次過來給你彈吉他,用你送我的那把。”
“我在錄製節目,遇到了些人,都挺好的,其中一個……對我很好。”
“……我記得那天,我上台前,你說帶爸爸過來,然後出了車禍。你應該不想再想起那個節目和那個名字,也不想我提起來吧。”
沈霽咬了咬牙,嗓音有些發抖:“你睡了好久,哥不能……不能讓你再做噩夢了。”
電話那端不斷提醒“您撥打的電話是空號”,在空寂的夜晚格外清晰。
傅在桐聽著聽著,心裡突然像被什麽扎了一下,不輕不重的,說不上疼,也不是沒感覺。
像氣球被扎破了,徐徐漏著氣,等見底的時候,就藏不住某些東西了。
他有點衝動,想問沈霽這些年是不是這樣,因為弟弟的車禍自責至深,不敢再提起過往,不敢再在人前唱歌。
是不是心情不好的時候只能打一個空號傾訴。
但他看了很久,還是沒吭聲。
沈霽不願意——至少現在還不願意被人提起過往,這會讓他感到痛苦。
而傅在桐不想看到他痛苦。
雖然他很想再見到那個在劇院裡彈著吉他唱歌的少年,不過他現在更想看到沈霽衝他笑一笑,不勉強的那種。
沉思片刻,傅在桐摸出手機,點進備注“噴火龍”的好友。
-傅在桐:老高,在嗎,吃了嗎,睡得好嗎
-噴火龍:麻煩用三個字把你的訴求說清楚
-傅在桐:幫個忙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10-12 02:50:01~2020-10-14 22:28:0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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