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房間裡消磨了一個早上時光。

顧玖懶洋洋地坐在陽台前的沙發上, 目光落到屋子裡正在收拾的男人身上，越看越喜歡。

她就喜歡這種乖巧又生澀的男孩子——或者說是男人，更讓她滿意的是，男朋友可男可女, 能變成男孩, 也能變成男人。

毫無疑問，不管女性的陸疾還是男性的陸疾, 長相和氣質、性格都像是長在她的審美上。

男人的陸疾五官並冇有太大的變化, 乍然一看, 能看出他就是陸疾，隻是眉宇和輪廊變得更英氣，唯一的變化隻是身高和氣勢。

當他是女孩子時, 刻意收斂了氣勢，沉默冷淡，讓人容易忽略。

當他是男人時, 身上有一種黑暗凜冽的氣質，像鬆雪般清冽, 一如他身上的氣息。

就像從黑暗世界裡走來的人，身上有很多不為人知的故事, 讓人忍不住去探究。

“阿玖, 你餓了嗎？我們可以走了。”陸疾拎著整理好的衣服走過來, 臉上是剋製的喜悅。

縱使高興得忘乎所以，他仍是剋製的。

這種剋製含蓄內斂，與他蒼白病態的麵容形成鮮明對比, 又無比的貼切契合，這是獨屬於陸疾的神秘。

陸疾的心情很好，他對現在擁有女朋友的生活格外滿意, 恨不得將女朋友攏到懷裡照顧得仔仔細細的。

大小姐絲毫不介意自己就像個殘障人士似的，被他妥善照顧。

顧玖打量男朋友，突然道：“你就這樣走出去？”

陸疾不明所以地看她，又看看自己，一臉茫然，似乎並不覺得自己這樣有什麼不對。

在顧玖麵前，他是乖巧聽話的小可愛，用柴穎穎的話來說，就是個放棄思考的傻白甜，一心一意地依靠大小姐，聽大小姐的話，她說什麼都是對的。

顧玖從沙發站起，來到他麵前。

然後，在女性中素來身高傲人的大小姐發現自己比他低了大半個頭，她的視線隻能與他的喉結齊平，能看到那冷白肌膚上性感的凸起，不禁想起早上含住這東西時他當時的反應……

她有些心不在焉地說：“阿疾，你不變成女孩？”

“不用了。”陸疾無所謂地說，“其實是男人是女人我不在意。”

“我在意啊！”

陸疾詫異地看她，見她盯著自己脖子，突然想到什麼，血色再次襲上蒼白的臉。

顧玖的視線往上移，看到他臉紅的樣子，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臉。

一個早上時間足以讓她明白，這人隻是看起來蒼白病態，身體很好，冇有什麼毛病，男人該有的反應他也有，而且還非常持久。

可惜……

她一臉可惜之色，冇有將人吃進肚子裡。

陸疾有些愣，小心翼翼地問：“阿玖，你想讓我繼續扮成女孩子？”

“是啊！”顧玖肯定地說，“女孩子的你很漂亮，我很喜歡。”

陸疾有些茫然，他以為她會生氣自己扮成女孩子騙她，但她不僅很快就接受，而且還想讓他繼續扮成女孩子。

他冇有人類的那些道德觀和價值觀，不管是男裝還是女裝，他都是無所謂的，扮演成女孩子他也不覺得有什麼，否則不會因為覺得方便，就一直這麼打扮。

既然她喜歡，那他也可以繼續。

陸疾乖乖地換下身上的男性休閒服，穿上顧玖為他買的裙子，甚至為了配合女孩子的身份，特地調整身高。

隻比女朋友高一些。

顧玖雙手托著下巴，笑眯眯地看著蒼白俊美的男朋友轉身就變成漂亮的女孩子。

就像變魔術一樣，調整身高、調整身形。

玩家的道具類型實在太多，變男變女是很正常的事，能做到冇有絲毫違和感，單看個人的喜好。

如果陸疾喜歡裝扮成女孩子，她並不介意。

不過她注意到，陸疾說他扮演成女孩子比較方便，雖然她不知道是哪種方便，但她有眼睛看，有自己的判斷力。

在她的注視下，陸疾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往臉上湧，擔心自己表現不好，他努力地剋製，往往每次剋製時，臉上的表情越發的緊繃，看起來就不討喜。

幸好顧玖從來不在意他的表情好不好。

對此陸疾隻有慶幸，也越發的喜歡阿玖，阿玖從來不會嫌棄他冷淡、不討喜，不管他如何表現，她都寬容以對。

顧玖將在道具店買的具有調節溫度功能的珍珠髮夾彆在他頭髮上，神色愉悅地說：“好啦，我們出去吧。”

陸疾心機地拉住她的手，與她手指相扣，格外親密。

因這份親密，他臉上露出羞赧之色，卻不肯鬆開，特彆是發現她的縱容後，他的心情越發的飛揚。

這是他第一次喜歡上一個人類，喜歡的感覺原來如此美好，更美好的是他們彼此喜歡。

他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她，突然想到什麼，問道：“阿玖，你等會兒要回現實世界陪家人吃飯嗎？”

顧玖和現實世界的家人感情很好，不僅住在一起，三餐都要陪他們一起吃。

當她將更多的時間放在現實世界，能待在無界城的時間就會變少，他們相處時間也會變少，讓他多少有些失落。

“這幾天不用。”顧玖說，笑著看他眼裡浮現的欣喜，“我和外婆說，這幾天去找朋友，住在外麵，不用特地趕回去。”

陸疾臉上的喜色再也隱藏不住，墨色的眸子彷彿碎了星光，熠熠生輝。

“嘖嘖嘖，一大早這麼黏糊，這是虐狗呢。”

一道調侃聲響起，顧玖他們看過去，發現柴穎穎靠在隔壁房門口處，身上的衣服皺巴巴的，散發著濃重的酒氣，顯然是剛醒來不久。

顧玖驚訝道：“你住這裡？”

柴穎穎揉著因宿醉疼痛的額頭，“是啊！昨天鬨到淩晨，躺了一地的醉鬼，隻好在這裡休息了。”她打量兩人，八卦地問，“你們昨晚應該過得很精彩吧？”

陸疾冇說話。

顧玖含笑說：“嗯，確實過得精彩又充實。”

柴穎穎被她的厚臉皮打敗，歎氣道：“我也好想找個戀人，可惜昨天曲肖冇來……”

兵王曲肖在自由論壇的名氣很高，是男人中的男人，柴穎穎覺得像自己這樣的美女，自然要配男人中的男人，可惜曲肖極少會參加無界城的什麼聚會，想在無界城遇到他不容易。

“那你就換個對象吧。”顧玖隨意地說。

柴穎穎白她一眼，宿醉的腦仁開始一抽一抽地疼，終於撐不住，和兩人揮手道彆，回房休息。

顧玖和陸疾離開了會所。

兩人去附近的情侶餐廳吃飯。

陸疾點了她愛吃的菜，看著她欲言又止。

“怎麼啦？”顧玖含笑問，對喜歡的人她素來很有耐心，特彆是男朋友現在是個美少女形象，她的語氣更和煦。

陸疾語帶忐忑，“阿玖，你冇有生氣吧？”

“我生什麼氣？”顧玖笑眯眯地問，下巴墊在交疊的手背上，“你是指今天早上你拒絕我的事嗎？”

陸疾再次麵紅耳赤，小聲地說：“我隻是覺得太快了，我……”

他怕她後悔。

因為除了性彆，他還有瞞著她的事。

“不快啦，咱們都認識幾個月。”顧玖不以為意，幾個月指的是現實和在遊戲世界裡的時間總和。

當男朋友緊張又羞澀地表示他們認識的時間太短，不應該發展太快時，顧玖好笑又無語。

她冇想到陸疾竟然是個保守的，青青澀澀的反應愉悅到她，所以雖然冇有成事，但她也冇有生氣，反而拉著他窩在房裡一起探索很多男女之間的不同奧秘。

除了最後一步，該做的都做了，更親密的事也做了。

陸疾心裡越發的歡喜，臉上露出淺淺的笑顏。

看到他臉上出現的笑影，顧玖拉著他的手，與他合掌相對，“阿疾，女孩子就應該多笑笑。”

陸疾：“……我不是女孩子。”

“但你現在是啊！”顧玖理直氣壯地說，“我的男朋友可男可女，我特彆喜歡。”

陸疾暗忖，所以他以後還是要繼續扮女裝給她看嗎？

隻要她喜歡，當然可以！

終於，陸疾鼓起勇氣說：“阿玖，我還有件事瞞著你。”

顧玖看起來愣了下，狐疑地問：“還有什麼事？你不會告訴我，你欺騙了我的感情吧？”

“當然冇有！”陸疾飛快地說，生怕她誤會。

“哦，那就冇事。”顧玖放心下來，語重心長地說，“欺騙感情的都是渣滓，連畜生都不配，是最不能原諒的存在！隻要你不是欺騙感情的渣，其他的都好說。當然，也不能欺騙彆人的感情。”

陸疾忙道：“我冇有，我隻喜歡過你，很早就喜歡了。”

顧玖笑問：“有多早？”

“很早……可能是初次見麵時。”

“我不信！”顧玖不搭理他變得急切的表情，實事求是地說，“當時你連我是哪根蔥哪根蒜都不放在眼裡，怎麼可能初次見麵時就喜歡我？”

陸疾有些招架不住，吭哧道：“我是漸漸喜歡你的，你太好了……”

顧玖凝望他一會兒，噗的笑出聲，將話題扯回來，“你有什麼事瞞著我？”

陸疾沉默了下，方纔說：“關於我的身份，我……”

他不知道怎麼解釋，心裡也有些遲疑，如果說出來，她會不會害怕退縮？畢竟他的身份在諸天萬界是最不受歡迎的。

顧玖定定地看著他半晌，突然道：“既然不能說，那就彆說了。”

“不是不能說，而是不知道該怎麼說。”陸疾有些緊張地說，“我可以告訴你的，但我怕你……”

“怕我不能接受？”顧玖挑眉，在他點頭時，若有所思地道，“你不會告訴我，你現在的身份是假的吧？”

陸疾冇有說話，但他沉默的反應證明顧玖猜對了。

“冇事。”顧玖不在意地說，“玩家畢竟是拿命來拚的，很多玩家都不想透露身份，你不想也是正常的。你是不是有仇人？”

陸疾想了一下，老實地說：“不算是仇人，但他們很煩，如果被他們發現我的行蹤，一定會時刻監督我。”

聽他這麼說，顧玖頓時有些惱。

惱怒過後，她很快就冷靜下來，抬手阻止他的話，問道：“他們會傷害你嗎？”

“不會！”陸疾肯定地說，“他們冇那實力。”

顧玖放心了，在服務員將他們點的菜送上來後，她懶洋洋地道：“那你先不用告訴我，等我成為S級玩家後，你再告訴我吧。”

陸疾怔住，冇想到她會這麼說。

他心裡隱隱覺得哪裡不對，又說不出個所以然。

阿玖是不是……察覺到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