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然， 我說這些不是想要邀功，我也知道這些抵不過摻和那些破事的罪過，我只是想說， 不是所有人都討厭你， 都想要害你。”

　彭願垂落在身體兩側的手將衣角攥得死緊︰“盡管事情已過這麼久，是我總是忘不了，每次想起來就覺得要老命的難受。”

　“修然， 我今找你沒的意思， 隻想要求你原諒， 只要你能原諒我，我麼條件都答應， 你要我做麼都行！”

　他不想再日日夜夜受良心譴責了。

　這些年，他幾乎沒有停止過噩夢，每個噩夢無一例與沈修然相關。

　夢裡他是那群惡小孩的幫凶，幫著他們在院長和志願者們沒注意的候將沈修然拖到髒濕的角落， 旁觀他們所有人對他拳打腳踢，在他拚命嘶吼掙扎的候按住他的手腳，看著那些藥劑不斷注入他的身體……

　“求求你了修然！”

　如果這裡不是隨能有人出現的學校， 彭願恨不得直接向他下跪︰“你原諒吧， 要我做麼都行， 只要你肯原諒——”

　“滾。”

　“……？”

　彭願一愣， 白著臉抬頭， 撞進一雙冷沉的眸子，冷得仿佛凝結著厚厚一層冰霜。

　“修然， 我……”

　“我為麼要原諒你？”

　沈修然居高臨下看著他，對他的悔恨沒有半分觸動︰“為麼要原諒沈承輝的一隻狗？”

　“修然，我不是！不是的！”

　彭願慌張想拉他的衣服︰“我也是迫不得已啊， 你知道他們有多壞，如果我不聽他們的，他們也會也同樣的式對我，我真的，我真的沒辦——”

　“聽不懂我的話嗎？”

　沈修然眸光都不曾閃動一下︰“放手。”

　“修然……”

　“滾吧，再出現在我面前。”

　彭願臉上血色褪盡，怔怔松開手。

　茫然張了張還想說麼，對卻已不再給他開口的機會了。

　沈修然轉身抬，和站在不遠處沒有刻意躲藏的江妄遙遙對上目光。

　沒有過多的表情，停頓不多半秒便漠然收回目光，邁步離開。

　“江哥，走了，集合了。”

　俞東遇小跑著找過來，在江妄身邊站定正好看見沈修然的背影，有些驚訝挑眉︰“班長？你們剛剛在一起？”

　“沒有啊。”

　江妄沖另一位正在離的陌生男生抬了抬下巴︰“踫巧遇見班長跟他說話來著，估計是老朋友敘舊吧。”

　隔得遠他也沒聽見他們在說麼，就是看那表情，這個舊敘貌似得不大樂觀。

　“你沒過打招呼？”

　“人跟老朋友敘舊我湊麼熱鬧？”

　“也是。”

　“不說集合了麼，走吧。”

　兩人並肩往校門走，俞東遇在幾步後又回頭看了一，似乎是心血來潮︰“江哥，問個問題，你真不覺得班長怕嗎？”

　“班長有好多人怕得都不敢主動跟他說一句話。”

　怕，也不是沒怕過，不過現在……

　“還好吧。”

　江妄輕松笑笑︰“不是罵人，我其實覺得他有點像，我從前遇見過的一隻受了腿傷的阿拉斯加。”

　本來靈光一閃隨口的比喻，說完了回頭品品，卻覺得越想越像。

　看起來高大凶猛，其實都是為了掩蓋傷口避免被趁人之危的假象。

　阿拉斯加？

　俞東遇挑眉沒接話，只是對江妄這個說不為然。

　沈修然這個人吧，將他比作阿拉斯加總感覺過於樂觀了。

　比起養犬，他倒是覺得他更像一匹，會認主的野狼。

　返程江妄如願償坐到了窗邊。

　沒了暈車的理由，兩人一路上也沒交流過一句。

　沈修然是沉默慣了，江妄則是看他從見了老朋友之後臉色就一直難看著，識趣沒煩他。

　至於他為麼能從沈修然萬年不變的臉上看出更深一層的難看，大概能勉強解釋為……這段間的朝夕相處加深了了解？

　大概吧。

　也能他生就有這個神奇賦也不一定~

　到校正好最後一節課的下課鈴響。

　老孫也不集合耽誤間了，揮揮手讓他們趕緊吃晚飯，晚自習遲到。

　程棲跟俞東遇的扭這次持續間有點長，到現在還沒好，從進食堂到吃完晚飯出來小賣部買水，程棲一直擺著張臭臉，俞東遇表示很無奈。

　江妄買冰淇淋的候俞東遇也要了隻草莓味的遞給程棲︰“吃個冰淇淋改善改善心情，生氣了行不行？”

　程棲不客氣接過，順便送他呵呵兩冷笑。

　江妄不知道抓到了麼重點，扭頭髮問︰“吃冰淇淋還能改善心情？”

　俞東遇聳聳肩︰“誰知道，不過不是都說甜食有種神奇魔力麼？”

　喔，這樣……

　江妄若有所思。

　扭頭又付了一次錢︰“老板娘，我還要一個冰淇淋，給我拿個口味最甜的。”

　回到宿舍正好堵著從陽台進來的人。

　夕陽未散的余光從他身後鋪撒開，像是給他整個輪廓渡上了一層暖洋洋的細光。

　總算是有點溫度的模樣了。

　江妄站在他面前歪了下腦袋，大遞過那支整個冰櫃最甜口的冰淇淋︰“喏，請你吃個冰淇淋。”

　“吃點甜的，換換心情。”

　本想著他要是不要，他就直接放他桌上，沒想這回沈修然倒是出乎意料好說話。

　他才剛說完，冰淇淋就被接了過。

　江妄有些意。

　不過意之後很快展顏笑開，兩彎起︰“這不就對了，老朋友見面是好事，一副這麼不愉快的——”

　“甜？”

　低沉第一個單音節打斷了江妄。

　他為沈修然是真的一門心思在問他冰淇淋，也就一門心思回答他︰“是啊，小賣部的老板娘說這是最甜的口味。”

　“是麼。”

　沈修然將目光從冒著白霧的冰淇淋移到他臉上︰“如果你曾被一支冰淇淋騙得大雪在遊樂園門口等了一一夜，最終等來被人送進孤兒院，你還會覺得甜？”

　咚一物體砸落的悶響。

　“還有，那個人不是我的朋友，我從來沒有朋友。”

　“江妄，自作聰明。”

　“……”

　江妄懵了。

　麼孤兒院？哪門子的孤兒院？？

　不知道傻傻在原站了多久，等他回過神來，沈修然早抱著書離開了宿舍。

　據說最甜的那支冰棍離開低溫環境太久，在垃圾桶裡狼狽融化，甜味四溢。

　教室燈光敞亮，將慘白白試卷上燒腦的題目照耀得清清楚楚。

　細長的筆身在指間熟練轉著，江妄腦子裡裝著比數學試卷最後一道大題更燒腦的疑問。

　他想不明白。

　據他所知，沈修然世背景優渥，父親是沈氏集團的創始人，怎麼看他都應該是裡嬌生慣養長大的少爺，怎麼會跟孤兒院有牽扯？

　不過仔細想想，事情確實不對勁。

　他之前忽略了沈修然的庭，現在想想，如果裡是這樣的條件，又為麼會對他的病情不管不顧？

　難道沈修然跟他一樣，也沒有把自己患病的事情告訴裡人麼。

　他是為母親孫茵的緣故，那沈修然呢？

　他又是為麼原要瞞著所有人，獨自承受躁鬱癥帶來的折磨？

　原本為已揭開了所有未知的面紗，沒想到背後還有這麼多更叫人細思恐極的秘密。

　江妄直覺這些事不是他能過問的，他就是忍不住想。

　不只是為好奇，還有更多的說不清的……

　沈修然這個人好像比他想象得更難看透。

　他藏著太多東西了，那些東西偏偏每一樣似乎都好沉重，他被那些東西累得步履沉重，乾脆縮進殼子藏著嚴嚴實實，在層長出最尖利的倒刺，和那些秘密一起，誰也不讓靠近。

　筆頭不慎打在試卷上，隔著薄薄一層紙在桌面敲出一輕響。

　他不出前後果，是他想起那夜裡半跪在床邊偷偷抱他的沈修然了。

　心裡莫名塌了一塊。

　軟軟的，酸酸的，不大好受。

　下了晚自習前，宋漾在群裡大呼小叫說又有的新玩意兒，讓他們回宿舍了都過玩，過不候。

　江妄跟著其他人一起在群裡敲了個“1”。

　下了課走到宿舍樓下，江妄想到麼，打了個招呼讓他們先上，自己拐彎又了趟小賣部，順便取走自己的快遞。

　回到宿舍放下東西，往水淋灕的浴室看了一才轉身了宋漾宿舍。

　新遊戲太復雜了，加上江妄心不在焉的，怎麼也學不會，倒退俯沖輸了一晚上，宋漾吐槽的口水都快能把他淹死。

　“算了吧。”江妄扔下牌拍拍手站起身︰“到此結束，你這遊戲配不上我的智商。”

　宋漾嗤他一臉︰“那你還學不會，你比我的遊戲更弱智，我懷疑你今晚丟了腦子。”

　“不好意思，老師說了物種不同沒有比性~”

　“……啊快滾！”

　散夥結束各回各。

　江妄推門進，沈修然背對著他在陽台打電話。

　抱著睡衣進浴室短暫路過了一下，低低一“知道了，這周末我會回”飄入耳中。

　看吧。

　他跨進浴室，心想︰沈修然他是有的。

　出來已快要熄燈了。

　江妄頂著半乾不濕的頭髮拉開凳子坐下，開始拆他的快遞。

　買的東西很雞肋，為他最近試卷做不完和被罰抄的次數實在太頻繁，熄燈前間不夠用，所他就買了一盞小台燈。

　就是沒想到規規矩矩買個小台燈也能翻車。

　江妄試著裝上電池，摁下開關，猝不及防被炫酷的五彩燈光震得目瞪狗呆。

　“……”

　麼玩意兒？

　為是有幾種光源，於是不停開關開關開……

　屁用沒有，這東西就是這麼五彩斑斕。

　麼鬼？！

　帶著滿頭問號打開某寶——

　客服︰【親，您拍下的就是這款哦，沒有發錯。】

　江妄︰【？？逗，我拍這個留著後墳頭蹦迪嗎？】

　客服︰【真的沒有錯，親親再核對一下信息哦~】

　江妄︰【……】

　退出聊界面打開寶貝信息頁︰宿舍用學生中學生大學生插電台式鐳射炫彩酷蓋龍卷旋風小台燈。

　……好夥。

　怎麼不把整個新華詞典都搬上。

　十一點很快到了，宿舍準陷入黑暗。

　江妄躺進被窩了還在想那個鐳射炫酷小台燈。

　按照平不喜歡麻煩的性格，翻車就翻車了。

　他不會退貨也不會找客服麻煩，只會把台燈轉手隨便挑個幸運兒送了，讓他們也感受一下他打開開關一瞬間被震驚一萬年的心情。

　是今不一樣。

　大概為想說的沒找到機會說，他有叭叭的欲望。

　於是覺也不睡了，連夜打開淘寶找到客服掰頭！

　這一掰直接掰到深夜。

　江妄被這客服堅韌的毅力和仿佛吞了兩百斤風油精的清新腦回路震懾到了，神思恍惚爬起來準備廁所放個水清一下緩存。

　結果就是，自作孽不活。

　回來由於背光視線受阻，不小心絆到了自己忘記塞進桌底的椅子，撲通一重重摔在了上。

　膝蓋觸及面的瞬間整個先是麻了兩秒。

　第三秒接踵而至的，就是鑽心的疼痛。

　江妄動彈不得趴只能在上，痛呼咬著牙吞下了，悶哼卻遏製不住從嘴角偷溜出來。

　一雙楮霎紅成大白兔，擠在眶的淚水模糊了視線，慘兮兮含著沒能落下，滿腦子只有兩句話在頭頂例題3d環繞︰

　他江妄半世英明，難道今就要殘廢為結局葬送在這一把椅子上了嗎？

　好痛！

　好痛好痛好痛！！！

　江妄疼得都快失智了。

　腦袋裡恍恍惚惚想的都是那個醫生會不會一語成讖，他只是就這麼摔了一跤就要命喪於此。

　好像言重了。

　是那個醫生真的說過他能疼死啊？！

　真的好痛！

　為麼這麼久還痛不過，他是不是摔斷腿了？

　怎麼辦？會不會休克，原世的話明早起來是不是都僵了？

　頂著一腦門的冷汗胡海的也不知道在想些麼亂七八糟的，注意力發散到十萬八千裡，連宿舍裡除他另一個人發出的細碎動靜也沒注意到。

　——直到對在他面前彎下腰。

　被摟住背脊穿過腿彎輕松抱起的瞬間，江妄差點都忘了自己還在痛著，茫然仰起臉看。

　光線昏暗，從球場照射進來的白熾燈光在他們腳邊不過三寸的被門梁止了步。

　總歸比月光稍稍好用些。

　足夠辨識出此刻的少年眶通紅，裝滿驚愣的眸子被含著的淚水洗得清亮。

　一隻皮得了一世，卻在陰溝翻了車的小貓。

　平跳脫得厲害，現在只能憐巴巴吊著人衣角求助，連被推了仰倒給人揉軟軟的小肚皮也心甘情願。

　沈修然腳步頓了一下。

　“哭麼。”

　江妄還沉浸在孤僻自閉小破孩兒居然會主動對他伸出援手的受寵若驚之中，聞言一下從呆愣中回神清醒。

　啟口就想酷帥堅強甩出一句“逗誰哭了”撐住七中小霸王的最後顏面，惜對上沈修然比月光還涼薄三分的目光後，狡辯的話到嘴邊還是吞了回。

　鼓了鼓腮幫，索性破罐子破摔了︰“都說了我現在很脆皮，摔痛了還不讓人哭了啊。”

　反正在這人面前，他早就麼面子裡子都灰飛煙滅了。

　沈修然往他的床位︰“看不見就開燈。”

　江妄嘴硬︰“熄燈了，拿麼開？”

　沈修然︰“你的台燈不是燈？”

　江妄︰“……”

　他居然看見他的墳頭蹦迪小台燈了？

　無話說的江酷哥還不了嘴，悻悻悶了。

　沈修然將他放回床上，動作算不上粗魯，也絕對說不上溫柔。

　好在最痛那陣已過了。

　“看不見就帶上手機。”

　沈修然抽回手︰“我不會管你第二次。”

　說罷轉身，只是尚未提步，還真被落了難的小貓拽住了衣角。

　“禮尚往來，給你個東西。”

　江妄總算是找到機會了，飛快從枕頭底下摸出兩顆圓滾滾的東西塞進沈修然手裡，是兩個包裝略顯幼稚的糖果。

　“其實我也覺得冰淇淋不大好吃，沒吃完化了還躺得一手奶油。”

　他閑聊一般說起來︰“我還是直接請你吃糖算了，便省事。這是我最喜歡的味道，桃子味的，味道不會太甜，反正我覺得正好。”

　他坐在床上，對站立著，在他看來身形格高大。

　沈修然微垂著腦袋，背光，不知道是在看糖果還是在看他，又或者麼也沒看。

　江妄拉起被子蓋住腿，抿了抿嘴角尋思了一下，認真又大補充道︰“你要是喜歡，下次我還請你吃。”

　某些人就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完全忘了剛剛是誰摔在上爬也爬不起來，嘴角又翹了，尾的通紅還未消退，就開始原支稜︰“我說話算話，不鴿你。”

　沈修然沒答他一句話，江妄也不在意。

　反正他的冷臉他早就看得習慣了，哪忽然熱情起來才叫人震驚吧。

　隔日江大爺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活動活動膝蓋檢查一下自己腿還能不能使。

　萬幸無礙，就是膝蓋青紫了好大一塊，看著有些觸目驚心，不過不影響行走就是了。

　哦，還不能踫，一踫又是直沖靈蓋的疼。

　問他為麼知道？

　答曰，手賤，按了一下……

　能腦子也摔出毛病了吧，呵呵。

　教室裡，距離周五的操場集合還有不到十分鐘。

　池唯正抱著手機眉頭緊皺跟他的小女朋友吐槽著某個煩人精的煩人邀請，見江妄進來了，立刻元氣滿滿打招呼︰“江哥，周五快樂！”

　“同樂。”

　江妄拉開凳子坐下，小心翼翼不踫到自己脆弱的小膝蓋︰“跟人聊麼呢，幹嘛一臉憋了一肚子屁放不出來的表情。”

　池唯臉色登又皺起了︰“江哥你說周璐陽那個煩人精是不是吃錯藥了，居然約我看他的球賽？怎麼我們關系很好嗎？他打球跟我有麼關系。”

　“那你嗎？”江妄問。

　池唯︰“我要考慮一下。”

　“考慮麼？”

　“考察一下他的對手厲害不厲害，厲害我就，我要看他被人摁在上摩擦！”

　“的，很有遠見。”

　江妄很有大哥風範給予他一番肯定，扭頭注意到斜對面趴在桌上精神懨懨的程棲。

　很神奇，一般有這種消息最興奮的就應該是他了，今居然充耳不聞。

　“七崽，你最近有點懈怠。”江妄中肯道︰“你七中百曉生的名號還要不要了？”

　“不要了不要了。”程棲整個人悶悶的︰“八卦真沒意思。”

　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自從聽說俞東遇有了要送禮物的omega對象，他就覺得哪哪都堵哪哪都不舒服，具體為麼，他又說不上來。

　反正不爽就對了。

　池唯覺得這話從他嘴裡說出來才是真的有意思，短促嘿了一，正要說話，就聽剛進教室放下書包的俞東遇道︰“咱班怎麼都還在教室穩著，我看班都下樓了。”

　他一出，程棲就是重重一冷哼，留他一個無比傲嬌的後腦杓。

　江妄遞給俞東遇一個“你不行”的神，後者無奈攤手。

　愛小o生氣的候是真的難哄啊。

　“走吧，下樓，一會兒老孫等不到人要發火了。”

　江妄將手機扔進抽屜最裡，走到門口正好和拿著一摞試卷從面進來的沈修然擦肩而過。

　目光無意掃到對遮掩在衣領下一點泛紅的皮膚，江妄眨了下，腳步微頓。

　“集合咯！”

　池唯蹦著攬著江妄往走，步履悠閑的俞東遇和形色扭的程棲很快跟了上來。

　江妄跟著他們走了一段，停下轉身︰“我肚子有點不舒服，你們幫我跟老孫請個假。”

　沈修然到教室所有人都在往走了，等到整理好再出，教室走廊已空無一人。

　穿過過道走到樓梯口，盡頭窗上光影晃動了一下。

　隨意瞥了一，不做停頓接著往下走。

　然就在跨下第一層台階，光影動作更大。

　忽然一隻手從陽台拐角處伸過來，握住他的手腕將他拉了過。

　江妄覺得自己終於支稜一回了。

　往常都是他被沈修然突襲，今終於也輪到他突襲一回沈修然。

　只是在對臉上尋了一番，並未見到半點驚色，翻身農奴把歌唱的喜悅登涼了大半。

　這人麼候也有點活人都有的表情？

　有些挫敗嘖了一，悶葫蘆不問，他只能兀自開口直奔主題︰“噯，你是不是易感期快到了？”

　指指他脖子的︰“都紅了，你自己感覺不到難受？”

　“所呢。”

　沈修然背靠在陽台，從半空拂過的風吹動了發梢。

　沉靜猶如一潭死水的目光直視江妄的楮︰“你要怎麼樣，讓我在這裡標記你？”

　“不是我讓你標記我。”江妄略無語︰“班長，先後要順序搞清楚，現在是你的易感期，不是我的發情期。”

　沈修然不說話，江妄繼續道︰“你難道就準備這樣下集合？升旗台下那麼多人，要是在那裡出了事，是會很尷尬很不好收場的。”

　他是尷尬過的過來人，對這個情景最有發言權。

　“希望你能對自己的信息素有點數，你的信息素一出來沒幾個人扛得住，你不關心自己也應該關心關心集體，到候弄的升旗台打亂不好收場。”

　他歪了歪腦袋，把問題拋回給他︰“你覺得呢？”

　光線將他臉鋪陳得瓷白趕進，茶色的瞳孔浸滿了陽光，清潤透亮得像是上好的琥珀。

　尾明明是白淨一片，卻無端讓人想到了昨夜含滿淚的緋紅候。

　男孩兒很漂亮，如果那個候淚沒有含住掉了出來，應該也會很好看。

　江妄等了一會兒，無奈嘆了口氣︰“在這裡讓你標記是不行了，我還得上課，要咬也得憋到放學，等回宿舍了我給你慢慢咬。”

　說著，撕了阻隔貼主動抬起手臂︰“給你抱一會兒？”

　甜茶的香味被小心翼翼一點點釋放出來。

　怕被人發現，不敢太濃也不敢過界，只在著一狹窄的小世界繞著兩個人打轉。

　沈修然在他說出最後一句話，目光轉深。

　垂眸落在他的手上，垂在身側無甚血色的手蜷了蜷五指。

　沒動。

　卻也沒離開。

　“不需要？”

　江妄沒所謂收了手，聳聳肩︰“行吧，那我走了？”

　轉身走了兩步，回頭髮現對依舊站在原看著自己，還是又退了回︰“真不要？”

　他重新對他張開手︰“最後一次了，錯過就——”

　攬上腰身的力道打斷了他的話。

　被按進懷抱的瞬間，甜茶和烈酒迅速交纏，江妄下巴擦過沈修然的肩膀，也聞到了染上甜味的酒香。

　烈酒變成甜酒了。

　窗上的倒影從一個，變成了相擁的一對。

　無所適從的手隻無措僵了一倏忽，便緩緩放在對了對背上。

　彼的江妄並不知道和omega的淺性發情一樣，alpha同樣有著他們的淺性易感期。

　會有少量深度易感期的癥狀，會想要omega的信息素，欲望並不強烈，完全忍過。

　當然，一種情況要除。

　就是他的omega在面前不斷誘惑他的候。

　他只知道自己的感覺一點也沒錯，面前的，果然是隻只會唬人沒麼攻擊性的阿拉斯加。

　而且池唯有句話說對了，某些人一些臭毛病真的在漸漸死灰復燃，故態萌發。

　怎麼會覺得他怕呢，這不是還抱的嗎？

　就是有點口是心非。

　手上尚且抱著他不撒手，嘴上還在涼薄淡漠試圖將他推開︰“江妄，這招沒用。”

　“就算這樣，你那篇聽寫，我也不會給你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