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登入嗎?
(-3-)是不是要下跪求你們?
趕快為了可愛的管理員登入喔。
登入可以得到收藏功能列表
還能夠讓我們知道你們有在支持狂人喔(*´∀`)~♥
《第二類死亡》第17章
  第十六章:不止一個

  一路上,我們誰都沒有說話,只有腳步聲沉默地響著。沿著光亮的走道朝前走,左側的大玻璃窗水一般在光線下波動著,墻角處擺放的一盆鐵樹發出油亮的綠光,我在光滑的地板上看到我和李雲桐兩個人淡淡的影子,當我想尋找第三個人的影子時,卻怎麼也找不到。我們默默地走到了電梯口,等了一兩分鐘後,電梯門開了,李雲桐走了進去,我幾乎緊跟在他身後走了進去。當我正要按下一樓的按鈕時,李雲桐阻止了我。

  「你怎麼不進來?」他越過我的肩頭對著電梯外空盪盪的走廊問。我緊張地朝走廊裡張望著,依舊什麼也沒看到。

  「他走樓梯。」等了幾秒鐘後,李雲桐說。

  「為什麼?」我按下按鈕,電梯開始下沉。

  「不知道。」他搖了搖頭,彷彿並不想說太多的話,我知趣地閉上了嘴。

  在電梯下沉的過程中,頭腦有點輕微的眩暈,狹小的空間裡只有我們兩個人,異常的安靜。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從我心裡油然而生,讓我恍然覺得,這幾天來發生的一切,都只是我自己的想像,這種離奇的想像,包括孟玲和隱身的顧全,以及其他一切,都被束縛在這個電梯的狹小空間裡,甚至連許小冰也不那麼真實起來——也許,當電梯門再次打開之時,我會發現這荒謬的一切已經煙消雲散,門外的世界才是真實的。

  電梯門很快再次打開了,辦公樓裡冰冷的氣息撲面而來,大廈工作人員在一樓的大廳裡忙碌著,寂靜而繁忙。我和李雲桐穿過空盪盪的大廳,走出門,朝右拐了幾步,便到了大廈的工作餐廳。三月裡來第一次出現的晴朗天空在我們頭上柔和地蔓延著,水嫩的春光盪漾在空氣之中,呼吸間彷彿也有青草的味道,李雲桐緊繃的神色被迎面而來的微風吹得柔和了一些。我們走進生意冷落的餐廳,在一個靠窗的位置上坐下,一人點了一個煲仔飯之後,他便開始望著窗外發呆。

  「說吧。」我忍不住提醒他,「顧全是什麼人?」

  他默默地從窗外收回目光,嘆了一口氣:「他還沒有來。我以前也沒有見過他,今天早晨看到他的時候,他說他是公司的策劃人員——公司不是正在招人嗎?我以為他是新來的策劃呢,沒想到……」他自嘲地笑了笑,手指朝上指了指:「他們認為我腦子出毛病了吧?」

  「嗯。」我點點頭。

  「你呢?」他將手放到桌上,手肘支撐著身體,直盯著我:「你怎麼不認為我腦子出毛病了?」

  「我本來也這麼懷疑,」我瞥了瞥桌上的餐巾紙,下意識地將它擺正,「不過我在自己租的房子裡發生了那些事,更何況……」我稍微停頓了一下,組織一下語言之後,將我判斷顧全存在的方法說了出來。

  「原來是這樣!」他露出驚奇的表情,「這倒的確是個辦法,你不說,我還真沒注意到,原來所有的人經過顧全身邊時竟然都會繞道而行。」說完之後他彷彿忽然想到了什麼,目光雖然仍舊停留在我身上,那眼光卻已經凝然不動,陷入了沉思。我尷尬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雖然明知道他並不是在看著我,可是被人這麼直瞪瞪地注視著,仍舊覺得渾身不自在。幸好,他這種沉思狀態並沒有持續多久。

  「你剛才說的話提醒了我。」他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新聞上說的是真的。」

  「什麼?」他的話前後毫無連貫,讓我一時摸不著頭腦。他見我滿臉愕然的神情,哈哈笑了兩聲,很快收攏了笑意,眼睛斜望著桌子的一角,嘆了一口氣,頗為感慨地道:「新聞上說的是真的,我的確常常見到一些別人見不到的人。」

  「哦?」我期待地望著他,很想催促他快點說下去。

  不用我催促,他已經全盤都說了出來:「我以前並不曉得自己有這個……本事——就算這是一種本事吧——也不曉得世界上竟然會有那種別人看不見的人——也可能是鬼吧——反正是別人看不見我看得見的那種東西——以前我沒想過會有這種東西存在,就算昨天下午在醫院裡看到了那個鬼小孩,就算只有我一個人能看見流芳湖的那個女人,我也沒認為這種情況會普遍存在。」

  「普遍存在?」這個詞讓我害怕起來,我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他點了點頭:「對,普遍存在。」

  「你的意思是說,」我朝四周看了看,餐廳裡客人很少,離我們不遠的地方坐著兩三個服裝前衛的男人,服務生們懶洋洋地靠在櫃檯上,「你的意思是說,那種看不見的人很多?」

  「我不知道算不算很多,」他皺著眉頭想了想,「比我想像的要多得多。」

  「什麼意思?」我捏緊了拳頭,「你快說!」

  「昨天下午,我兒子打完點滴之後,我帶他回家。天正下雨,我打了一輛的士。的士司機是個大鬍子,看起來性格很猛,開車也很猛。他將車子開得飛快,兩邊的人都好像被雨水扭曲變形了一樣,我兒子從窗戶朝外望去,不停地拍手大笑,每當我們的車超過其他車,這小子就會猛拍司機的馬屁:『叔叔真棒!』」說到兒子,李雲桐露出了一絲笑意,「當時街上的人和車都不多,的士開得快一點,似乎也並沒有對交通造成什麼影響。馬路一直都沒有轉彎,經過一個人行橫道的時候,司機提前看了看,兩邊沒有人要過馬路,附近也沒有交警,他也就沒有減速——我當時覺得這樣做不太妥當,拍了拍他的肩膀,可是他沒聽我的,車子飛一樣直朝人行橫道線衝過去!」他停下來,喘了一口氣,「當時車子距離那條人行橫道線還有一百米左右,正是那個時候,我看到一個人影出現在馬路邊上,看樣子是要橫穿馬路了,我趕緊跟司機說:『有人!』司機立即踩了剎車,左右張望了一下,回頭問我:『人呢?』他好像有點不高興,認為我騙了他。那個人就在右手的馬路邊上,穿著一件白色的羊絨大衣,手插在口袋裡,在馬路邊猶豫地走來走去,要過不過的樣子。我將那人指給司機看,司機瞪大眼睛看了好一會,搖了搖頭:『我沒看見。』我兒子也湊熱鬧地從右邊窗口探出腦袋望了半天,也說自己沒看見任何人。這讓我覺得奇怪,還沒等我再說什麼,司機又開車了,不過這回他開得比較慢,眼看要開到人行橫道線的時候,那個人突然從馬路邊上衝了出來,似乎是直接朝著車子衝了過來。我頓時驚呆了,竟然沒有反應過來,眼睜睜看著那個人的臉出現在車前窗上……」他打了個寒噤,似乎又看到了當時的那一幕,「那張臉沒有一絲血色,看上去很絕望,可是,就是這麼一張絕望的臉,竟然還帶著微笑,這看起來太古怪了。我忍不住叫了一聲,就聽到車前『砰』的一聲,車子震動了一下,那個人的臉消失了。我張大了嘴半天合不攏,而更讓我想不到的是,司機好像什麼事情也沒發生一樣,車子停也不停一下,還是繼續往前開著。我兒子在一邊奇怪地問我:『爸爸,你幹什麼那樣叫?』我顧不上回答兒子的問題,一把將他拉過來,摀住了他的眼睛,對著司機大喊:『快停車!撞人了!』當時我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喊出來的聲音卻很小,完全不像我自己的聲音。司機猛然一踩剎車,車子停了下來。他驚慌地回頭望著我:『你說什麼?』我說:『你撞人了,還不下車看看?』他二話沒說,立即下了車。我繼續捂著兒子的眼睛,他泥鰍一樣在我手裡掙扎,非要下車看不可。這種事情當然不能讓小孩子看到,我打開車門朝外看著,車子的兩邊和後面都沒有看見血跡,也沒有看見被撞倒的人,司機繞著車子走了一圈,又趴下來看了看車子底下,怒氣衝天地站在我面前,叉著腰:『人呢?』我覺得奇怪,就問他:『你沒看見?』他更加生氣地說:『沒有。』這個時候我兒子掙脫了我的手,我也顧不上他,趕緊下車左右瞧了瞧——車子底下的確沒人,但是在車子的側面,一個人正倒在地上呻吟著,車子的左前輪掛著他的衣襟,白色的羊絨大衣已經被地上的污水浸成了灰色,不過沒有看見血。

  「我當時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抓住我的兒子,他正在車邊跑來跑去。然後我就對司機說:『快打電話叫救護車。』沒想到司機很凶地望著我:『你有病?』他雙手抱在胸前,抬起下巴望著我,一副和我死磕到底的模樣。地上那個人已經慢悠悠地爬了起來,身子還有些搖晃,彷彿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我看到司機那種冷漠的神情,感到十分憤怒,指著那個人道:『你看他那個樣子,不知道有沒有受內傷,你不打電話,我打!』說著我就要打電話,被司機按住了,他這回表情變得很驚訝,眼神古怪地看著我:『你說誰受了內傷?』

  「穿白色羊絨大衣的人已經搖晃著朝路邊走去,我指著他要司機去追,司機朝那個方向張望了一會,更加疑惑地問我:『哪裡有人?』我兒子也奇怪地看著我:『爸爸,你要救護車來救誰?』他們這麼說讓我覺得很不可思議,我大聲告訴司機說他的車子撞了人,他連連搖頭,又是冷笑,又是咬牙切齒,不但不承認撞了人,還說我是神經病。我急了起來,一把揪住那司機的衣領,將他朝那個人面前拖,司機火氣很大,不過我也火氣不小,兩個人一路扭打著,我兒子嚇得哇哇大哭,那個穿羊絨大衣的人卻絲毫沒有回頭,反而加快了腳步。就在我拖著司機走到他身後、我強行拉著司機要去摸摸他看起來沒有血色的手時,他卻忽然扭了扭身子,從我們手底下溜走了。

  「我萬分驚訝,對他說道:『你得去看醫生。』他苦笑著搖了搖頭:『沒事,沒撞到我,只是摔了一跤。』我還沒說話,司機和我兒子已經同時喊了起來:『你在跟哪個說話?』我指著站在我們三個面前的那個人,那人又苦笑了一下,轉過身搖晃著朝前走去,而我兒子和司機都用一種很怪異的眼神看著我,看得我心裡發毛。過了一小會,司機嘆了一口氣,拍了拍我的肩膀:『算了,上車吧。』這時候我已經覺得很不對勁了,沒有說什麼就上了車。在車上,我兒子小聲對我說:『爸爸,你剛才是不是發神經病了?』這話讓我有些摸不著頭腦,司機又接茬了:『兄弟,你好像有幻覺了,剛才我們沒撞到什麼人,就看到你自言自語地跟你想像中的人說話。』他從後視鏡內看了我一眼,又小心地加上一句:『壓力太大了吧?』」

  當他說到這裡時,我實在忍不住了,低聲道:「那個穿羊絨大衣的人,也是那種別人看不見的人?」

  他點了點頭:「後來在車上,我再也沒有出聲。我開始想到這幾天看到的那些人——在醫院裡和你通話時,我雖然知道自己看到了一些別人看不到的東西,但是真沒想到這種情況會不斷出現——在車上,第一意識到自己的眼睛和別人的不一樣,你知道那種感覺嗎?從小到大,各種各樣的鬼故事聽得多了,但是都以為是迷信,總是不相信我們周圍真有什麼鬼魂在飄蕩,但是在那個時候,親眼見到一些別人見不到的東西,這個事實讓我有崩潰的感覺——真的,眼睛能夠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你不知道這有多恐怖,就好像,就好像……」他用大拇指抵住潮濕的太陽穴,入神地搜索著詞彙,「嗯,就好像那種感覺——就好像全世界都被籠罩在霧裡,我們能看到的東西讓我們以為四周的一切都很美好,但是有一天大霧散了,忽然發現原來身邊有那麼多妖怪在行走——你想想那是什麼感覺?你想想當時我是什麼感覺?」他自嘲地笑了笑,望著窗外,半天沒有作聲。我從來沒看見過他這樣沮喪的表情,灰白色的額頭在窗簾的陰影下閃爍著,使得他自己都有幾分像鬼魂了。我覺得自己應該說些什麼,想了半天沒想到合適的話,就問了一句:「那後來呢?」

  「後來?」他又是自嘲地一笑,「後來,我望著窗外走過的人,開始懷疑他們究竟是不是真的存在。每當有個人從窗前經過,我都會拉著兒子問:『看家那個人了嗎?』每次兒子都說:『看見了,爸爸。』後來他煩了,就裝作睡著的樣子,不再理我,我就只好去問司機,司機很同情地說:『你還是到醫院裡看看去吧。』」他低下頭,輪流看著自己放在桌上的兩隻手掌,「回到家以後,我沒把這事告訴我老婆。昨晚我幾乎一晚沒睡,我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不知道這到底是不是我的幻覺,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今天早晨,我想裝作什麼事也沒發生,我希望那種幻覺不會再出現了,可是我真沒想到,連顧全也是不存在的。」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朝後仰了仰頭,之後便正視著我:「是我腦子出了毛病嗎?」

  我在他的注視下低下頭去,因為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的問題。雖然在我的房間裡發生了相當古怪的事情,但是畢竟和他所遇到的事情完全不同;雖然我親眼看到大家在經過顧全所在的地方時都會繞道而行,但也許那只是完全的巧合……關鍵在於,他所說的一切都沒有任何證據,從始至終,那些人只有他一個人看見了,沒有任何人能夠證明他所說的話——不,有一個人,想到這個我心裡輕鬆了一下:「你不是說醫院裡有個人和你一樣看見了那個孩子嗎?」

  他抬起頭看了看我,苦笑了一下,這笑容讓我覺得頗為不妙。

  「幹嗎這麼笑?」我忐忑不安地看著他。

  「這個我當然想到了。」他苦笑著看著我,「你以為我今天一上午都幹什麼去了?」

  「啊?」我指著他,張大了嘴,他點了點頭:「我去醫院了。」

  「你去做檢查了?」我驚訝不已。

  他搖了搖頭:「你還記得我昨天跟你說的那個護士馮楠嗎?」

  我點了點頭。

  他兩手攤在桌上,那張疲倦的臉微微傾斜著,苦笑著道:「我去醫院是找她。」他眼光閃爍一下,帶著一種懶洋洋的神態望著我:「你猜怎麼樣?」

  「怎麼樣?」

  「她根本不記得跟我說過些什麼!」他無奈地笑了,「她還記得我曾經和她說過話,關於我看到的那個古怪的小孩,她也記得我提過,但是她不再認為這是正常的,她也不承認曾經有人和我一樣看到過這樣的人。」

  「她是不是在說謊?」我下意識地問。

  「不像,」他若有所思地道,「她只比你大一點點,如果是說謊,我會看得出來的。」

  「那是怎麼回事?」我問道——我發現自己越來越傾向於問問題,而不喜歡去思考——誰能想清楚這麼古怪的事情呢?越是思考越是頭疼。

  「不知道,我本來已經預約了一個精神病專家,準備明天上午去看看,」他遲疑地看著我,「我本來已經認為是自己的問題了——只有我一個人看到那些人,從始至終只有我一個人,那明顯是我的幻想,但是……」他的眼神變得嚴肅起來,「你說的關於顧全的事情,是真的嗎?」

  「什麼事?」我大惑不解。

  「所有的人在他身邊都繞道而行?」他的表情充滿期待。

  我遲疑起來——我真的看準了嗎?不會看錯嗎?連馮楠也否認了她說過的話——也許她根本就沒有說過那些話,也許一切都只是李雲桐自己的幻想,也許根本就沒有顧全——但是那份文件是怎麼回事?我腦子裡亂哄哄的,不敢點頭也不敢搖頭,不由急出了一頭汗水。

  「我明天還是去看看那個精神病專家吧。」見到我這樣的反應,李雲桐顯得十分沮喪,他喃喃自語道:「難道我真的瘋了?」

  我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只是默默地看著他。也許我犯了一個錯誤——我一開始就不該將發生在雲升街六號的事情和李雲桐遇到的事情聯繫起來,我憑什麼認為它們一定是有聯繫的呢?就因為李雲桐說孟玲可能是看不見的那種人?我搖了搖頭。假如李雲桐的確是精神出了問題——現在看來已經很明顯了——那麼他說的話又怎麼值得信任呢?在我身上發生的一切,和在他身上發生的,完全是兩回事,如果這麼想的話,事情就簡單了一半,至少李雲桐那一半的問題就解決了。我看了看他,他正默默地用調羹撥弄著煲仔飯,方正的額頭上佈滿了細密的汗珠。李雲桐這樣的人,難道真的從此就瘋了?我忽然感到不寒而慄,不知道被確診為精神病患者和看見不存在的人之間,哪種結果更加可怕,但我知道,不管是哪種情況,李雲桐都得不到這個社會的認同了。

  那麼流芳湖那個女人是怎麼回事呢?

  我竭力想找證據來證明李雲桐精神的正常,可是後來我發現,即便我相信他所說的一切,他也無法讓所有的人都相信他的話。李雲桐實際上已經被孤立了,除非他不再說他能看見那些人。

  「你以後不要說能看見那些人。」我說。

  他停止了咀嚼,抬頭望著我,似乎有些不明白我在說什麼,但是很快他就回過神來,我無法描述他的眼神,似乎有一點感激、一點理解,但是更多的,似乎是受到了傷害。他這樣望了我很久,我手足無措,一會看他,一會看著別的地方,最後低頭攪拌著砂鍋裡的飯,將那些肉片和飯粒攪拌得一塌糊塗。

  沉默了很久之後,他終於說話了:「我不是故意要那樣說的。」我從眼角瞟了瞟他,發現他正低著頭,於是我抬起頭來想要正視他,他也恰好在同一時間抬起了頭,我們兩人的目光撞到一起,我竟然感到有些驚慌,他似乎也是一樣,不過這種情況只是一閃而過,我們很快就坦然地互相正視了。

  「我以為你們都能看見他們。」他正視著我說,「我不知道你們看不見他們。我沒有辦法判斷。」他的臉還是和以前一樣,無論什麼時候都不會顯得可憐,也不會露出一絲軟弱,然而卻充滿了無奈。

  「那怎麼辦?」我脫口而出,卻又立即後悔了——他怎麼會知道該怎麼辦?我知道自己又是在逃避了,每當遇到很嚴重的問題時,我總是喜歡假設別人知道解決的辦法,這樣好讓自己心安。

  這一次沒有人知道如何解決了,一塌糊塗了,我心裡有個聲音在說。

  「我不知道。」他說。

  舊樓在煙籠霧罩之中,帶著幾分迷濛的色彩,那種殘破的外觀變得模糊不清,似乎整棟樓正在慢慢地融化。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