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將整個人癱在沙發上,赫達長舒一口氣,「累死了,Erus,本人帶傷工作的敬業精神難道不值得嘉獎嗎?」
孫少斌無視掉赫達那副「快來誇獎老子」的表情,「帶傷工作,很值得炫耀嗎?」之前赫達掛斷電話拒絕支援,差點氣得孫少斌摔手機,後來見到這位仁兄帶著滿身的傷終於活著回來,還一臉傻笑地看著自己,孫少斌做了三次深呼吸才忍住上去痛扁赫達的衝動——依照赫達當時的情況,他真怕自己一個激動之下把這傢伙直接送到上帝面前去。
赫達偷偷看了一眼在旁邊同樣「帶傷工作」的穆向秋,訕訕地摸了摸鼻子,「咳,算了,不用你誇。」
見赫達在揉左肩,孫少斌問了一句:「你傷口恢復得怎麼樣?安德莉亞那一刀刺得可不輕。」想起赫達那時候的慘狀,孫少斌在心底嘖了一聲,半個身子都染紅了,這傢伙可真賣命。
他知道孫少斌兵行險招是想借這次機會打破尚德與卡佩齊之間的僵局,赫達這個人,遠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沒心沒肺,若是沒有一定的手腕和魄力,尚德也不會允許他在家族中發起如此大的變革。
「嘿,那一刀看起來嚇人,但安避開了要害,所以沒那麼嚴重。」對於安德莉亞當初的「手下留情」,赫達一直唸唸不忘,「我就說嘛,安才捨不得。」
接了個電話,赫達整個人都洋溢著無比「蕩漾」的氣息,「兩位,很遺憾不能和你們共進晚餐了,佳人有約。」
自己怎麼會覺得這個傢伙靠譜,支持他悍不畏死的其實完全就是美人在前吧混蛋!孫少斌涼涼地接了一句:「安德莉亞是找你商談最近勢力重組的事情吧?」
赫達:「......」Erus你少說一句會SHI 啊?!
最後赫達還是滿心歡喜地走了,即使他要和美人談論的話題一點也不浪漫。
「羅娜夫人那邊,我們要不要......?」這個女人現在已經對大局造不成什麼威脅了,孫少斌現在問的,是要不要斬草除根。畢竟,就羅娜夫人的強悍手腕來說,還是這樣讓人放心一些。
穆向秋抬起頭,淡淡說道:「她畢竟是西蒙的人,就算西蒙現在放棄了她,也輪不到我們動手。」
孫少斌聽後難得挑了下眉,也是,那些個勢力可是等不及要「報仇雪恨」呢。
思及穆向秋最近讓他處理的事情,孫少斌沉吟一會兒,還是開口:「那件事情調查清楚了......是他做的。」他不明白穆向秋是如何做到的,按照穆向秋提供給他的線索一路按圖索驥追查下去,過程幾乎順利得不可思議,也順利得讓他隱隱心驚——簡直,就像是事先知道一樣......
「好奇唐煜風為什麼要針對看起來和他完全不相干的羅娜夫人,到處散播她的『光榮歷史』?」男人鋒銳的唇角冷冷勾起,「他們並非不相干的人,羅娜夫人是唐煜風幼時『離家出走』的母親。」
被穆向秋輕描淡寫地丟下一個重磅炸彈,饒是孫少斌一時之間也有些反應不過來,「他們是母子?怎麼可能......」更大的疑惑浮上心頭,過度的驚訝讓孫少斌想也沒想就問出口:「羅娜夫人的背景處理當時由西蒙親自經手,你是怎麼知道這一切的?」
男人垂下眼,說出的話有些答非所問:「我的記性不錯。」
聽到穆向秋的話,孫少斌以為是男人不想回答,就沒有再問。看了下時間,他起身向外走去,「不打擾你了,代我向斂夏問好。」
鈴聲準時響起,男人下一刻柔和了凌厲的眉眼,接起電話:「斂夏。」
***
羅娜夫人此刻顯得有些狼狽,全然不見往日優雅高貴的模樣,那雙美麗的眼睛帶著滿腔恨意盯著面前的青年,「唐煜風!呵,你可真是我的好兒子......」
女人陰狠的目光對青年來說不痛不癢,他推了推鼻樑上的銀邊眼鏡,微笑著回道:「過獎。」
「我當時一念之差,竟留下你這個禍患......」女人的目光如同一條怨毒的蛇,「這就是一時仁慈的代價。」
「仁慈?」青年嘴角的笑意中滿是嘲諷,「你當時之所以放過我,是因為我對你造不成威脅。可是你忘了,孩子都會長大。」
「你真不該小看一個孩子,尤其這個孩子身體裡流著的,是你的血。」
女人聽後,竟然笑了,「不,我們不一樣。我的目標從來無比明確,而你,孩子,你根本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
「是麼,我以為自己的目的已經表現得很明確了。」
「若你真的只是想復仇,當初就不會為了讓我相信什麼合作的鬼話,而大費周章地設局把穆向秋送到醫院裡去。」
嘴角的笑意消失不見,青年的眼睛藏在鏡片後,隱隱晦暗一片,他緩緩說道:「那是因為,我想讓你嘗一嘗看到希望又漸漸絕望的滋味。」
女人緊盯著他的眼睛,搖了搖頭,「你或許可以騙得了別人,卻騙不過我,你對付穆向秋的原因絕不是這個。」
青年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轉頭看向身邊的人:「打個招呼吧,唐昕。」
滿身戾氣的男子一直沉默地站在角落裡,聞言慢慢走近,女人看清了他橫跨額際的猙獰疤痕,男子摘下墨鏡,露出一雙殷紅如血的眼,他平板地開口:「又見面了,莫蕎。」
「你難道不好奇嗎,母親?」
「按照你的性格,當初為什麼沒有直接結果了父親,而是選擇用那麼『仁慈』的方法讓他一睡不醒?」
青年重新掛上面具般的笑容,轉身向門口走去,順便丟下最後一句話,「你或許可以問問唐昕,母親,這件事沒人比他更清楚了。」
夜幕降臨,唐昕帶著滿身的血腥氣息來到唐煜風面前。
唐煜風放下酒杯,「看來把她交給你是正確的......你比我更恨她。」
「我要去看他了。」戴著墨鏡的男子只說了這一句話,似乎在等唐煜風的回答。
青年頓了一下,然後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去吧。」
唐昕聞言轉身,離去之前想了想,「再見。」
洗去身上的血腥氣,唐昕驅車來到郊外的一棟別墅,這條路他已經走過千百遍,幾乎可以在心中默背出來。
走進別墅,沿著熟悉的路線進入主臥,他對房間中的醫護人員說道:「你們今晚都離開吧,我在就可以了。」
房間裡終於只剩下兩個人,戴著墨鏡的男子在床邊坐下,靜靜地注視著那個人沉睡的容顏。
「唐逸。」
「那個女人再也不能傷害你了。」
「我知道,這一天來得太晚。」
「晚了足足十四年。」
「那個女人嫁給你的時候我說她野心太大,要防著,你還笑我疑神疑鬼,說你自己的妻子不會害你。」
「唐逸,你這個笨蛋。」
「我也是個笨蛋。」
「我以為只要對那個女人植入『不傷害唐逸性命』這個想法就可以保你無憂,卻忘記了......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一種痛苦,是無知無覺地活著。」
摘下墨鏡,那雙猩紅的眼在月光下如同野獸,「我知道你不喜歡我用這個能力,可我想保護你。」
「可我還是失敗了。」
他握住床上男子的手,多年的沉睡讓這個人只剩下一把清瘦的骨骼,他眼裡透出深深的苦澀與悔恨,「唐逸,你恨我嗎?」
「你曾經說過,復仇是世界上最愚蠢的事情,吃力不討好。」
「可是我做不到。」
「我沒有辦法像你一樣,對那些加諸在你身上的傷害一笑了之。」
「呵,自私地把你困在這裡十四年,唐逸,你一定很想罵我。」
「如果有下輩子,不要那麼爛好心,把在生意上的心眼兒也留幾個用在為人處事上。」
「還有,不要隨便從路邊把人撿回家。」
「我沒有說過,你給我取的名字,我很喜歡。」
「我一直記得你說過的話,昕,音同新,意味著將來一切都會好起來。」
「唐逸,你這個天真的傢伙。」
「唐昕對不起你。」
在按下那個按鈕之前,他最後看了一眼床上男子清俊儒雅的容顏,野獸一樣的猩紅眸子裡漾起那般柔軟悲傷的留戀,「不要怕,唐逸,不管哪裡,唐昕都陪你一起。」
巨大的轟鳴聲響起,明亮的橙紅色在一瞬間照亮了沉寂的夜空,如同盛大到極致的煙火。
那些執念與對錯,傷害與仇恨,都終結於這場荼靡。
得知別墅爆炸的消息時,唐煜風正喝掉瓶中最後一杯酒,彼時天邊灰濛蒙的,日光還沒有出來,天地之間,混沌一片。
他扔掉酒杯,就這麼躺在冰涼的露台中閉上了眼。
終於,都結束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謀殺】篇:
唐逸:「話說整篇我一共就出場兩回,而且還一句台詞都沒有,誰能比我更苦逼一些?」
張嬸嬸:「......」←←還有人記得會熬雞湯的張嬸嬸麼,淚
唐逸:「好吧,你贏了。」
馮鑫:「其實我有個疑問,唐昕和你這算不算殉情啊?一起赴死什麼的......」
唐逸:「殉情你大爺!這是謀殺!」
唐昕:「......」
馮鑫:「還是買一送一那種,我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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