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少年長久地沉默,從男人的視線看過去只能瞥到一個小小圓圓的發心,他的手覆在少年的背後,掌心的溫度熨帖而安寧。
穆斂夏深吸一口氣,直起身來。
這個男人,見過他最狼狽不堪的樣子,瞭解他性格中所有的任性和愚蠢,替他默默地遮風擋雨想要護他一世平安。只要轉過頭,穆斂夏永遠能看到一個堅定沉默的身影,從未離開過。
男人兩世裡唯一的一次執著,他如何拒絕。
纖細的手指緩緩蓋住男人的眉眼,少年在男人光潔的額上印下一個親吻,極輕,卻鄭重得如同在許下誓言。
如果,這真是你想要的,哥哥,斂夏陪你一起。違背倫常,同性相親,那些又算得了什麼。萬劫不復的境地,他早就體會過了,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比那時候更難過了。
前路上,錦繡繁華亦或風雨如晦,哥哥,我們一起。
我們,一起。
少年看不到,那個輕若羽毛的親吻落下的同時,男人被蓋住的墨色眸子驀地睜大,等待的時間太長太久,當這一刻真正來臨的時候即使沉穩如穆向秋也無法「不動如山」,有一瞬間男人的腦子裡一片空白,胸中湧動著的喜悅和滿足幾乎要爆炸,他的世界裡只剩下一個念頭——
斂夏答應自己了。
以冷漠果決著稱的「商場戰神」,此時也不過是個因為心愛之人應允而欣喜不已的平凡男子,或許天下的人在愛情面前,都會褪去包裹著自己的面具,那份喜悅和珍視的心情,是一樣的。
男人眨了眨眼,給少年白嫩的手心帶來些許瘙癢,看見他鋒銳的唇角淺淺勾起,少年不自覺地移開手,正對上那雙溫柔注視他的眼眸,深沉的眼底藏著隱隱期待,「斂夏,你這是答應了麼?」
被注視著自己的目光蠱惑,少年俯下身湊近男人耳邊,小小聲回了一句,等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穆斂夏的耳朵尖兒都紅了。完了,他發現只要哥哥一用「美男計」,他就一點招架之力都沒有......
「我好高興,斂夏,我的斂夏......」沒等他繼續糾結身體就被男人一把摟住,兩個人貼得那麼近,他可以清楚地感覺到另一人激動的心跳,穆斂夏愣了一會兒,抬起手回抱住身前的男人,他從未見到兄長開心得如此毫無掩飾的樣子。
「寶寶,再說一次,剛才的話再說一次好不好?」
......啊?少年僵住,那種話他他他怎麼可能再說一遍?!穆斂夏深深地懷疑,如果這種事情再來個幾回,他會不會被自己的體溫烤熟?
窘迫之下,少年又當了一回「鴕鳥」,腦袋低低地埋在兄長頸間,不出來了。
心緒稍稍冷靜下來的穆向秋輕笑一聲,揉了揉緊靠著自己的小腦袋,知道剛才那一句已經是少年的極限了,還是自己誘著他說出來的,這會兒不曉得有多懊悔害羞呢。
出乎他的所料,少年的「鴕鳥」沒當多久。穆向秋昏迷的這幾天,發生了不少事,這些都要告訴穆向秋知道。男人聽著少年條理清晰不急不緩的敘述,忽然開口:「斂夏,你幾天沒睡了?」
「我,我休息的很好啊,真的......」最後幾個字越說越無力,穆斂夏很有捂臉的衝動,在哥哥的面前撒謊這種事,他一直覺得比派自己去佔領火星還要有難度......
穆向秋拉近兩個人的距離,看清了少年眼底的血絲,偏偏眼前的人正眨著這對帶了血絲的大眼睛瞅著他,樣子要多無辜有多無辜,讓他連責備都不忍心,只好揉揉少年毛茸茸的腦袋,嘆了口氣柔聲道:「先睡覺吧,斂夏。」
穆斂夏看了一眼旁邊空著的陪護床,又看了一眼床上的男人,睡覺?
其實自從在遊樂場遭到伏擊之後,車禍,獻血,公司資料洩露,召開董事會議,接連發生的事情讓穆斂夏一直沒有好好休息過,身體早已疲憊不堪,撐到現在靠的完全是毅力和堅持,而且哥哥未曾醒來,他也沒什麼心思去休息。
現在被穆向秋一說,之前刻意忽視的疲憊加倍反撲,下一秒眼皮就沉重地厲害,這一懈怠,連日來繃緊的神經也有些不堪重負,腦子暈得像漿糊。
少年站起身,暈暈乎乎地朝一旁的陪護床走去,不防手上一陣輕柔卻堅持的力道將他又拉了回來,「過來睡。」
嗯?
穆斂夏花了兩秒鐘消化兄長話裡的意思,然後搖搖頭,「不行,哥哥腿上有傷。」誰知道他睡覺會不會夢到大戰外星人什麼的,萬一把哥哥的傷口碰裂了怎麼辦?
外套被輕輕脫下來,男人拉過早就困到迷糊的少年,誘哄地在少年耳邊低聲說道:「睡吧,寶寶。」
理智堅持了一秒就被席捲上來的睏意打敗,少年乖乖地爬上床,快要罷工的腦子裡還記著要避開兄長身上的傷口,最後在熟悉的懷裡埋頭蹭蹭,舒服地嘆了口氣。
穆向秋將少年又攬緊了些,從漫長的夢境中醒來,他捨不得放開懷中的這個孩子,即使只是一床之隔的距離。
睡得正香的少年蹙起眉,不耐地將手按向擾亂他睡眠的源頭,嘟囔了一句:「別頂著我,燙。」
話音未了,只覺手下的那個東西忽然變大了一點,又熱又硬地抵在自己小腹上......理智在這個時候「嗖」地歸位了,弄清楚這是什麼的穆斂夏瞬間睡意飛走了七七八八,他真希望自己別反應這麼「快」,心裡的小人兒都快哭了——那什麼,現在,怎麼辦啊......
最讓他頭疼的是,自己的一隻手還不偏不倚地正正按在那個大東西上,即使隔著衣料,「它」驚人的熱度和軟中帶硬的觸感也分明地很,連脈動都那麼清晰,貼著掌心一跳一跳的......
他這個時候是不是應該豪邁地來一句「這種生理反應都是男人沒什麼可羞澀的,哥哥你盡情地擼吧我迴避個先」?
正在胡思亂想,一隻修長的手驀地覆上他的,下一刻手被拉離「熱源」,身邊的人向另一邊挪了一下,動作太大扯到了傷口,男人不甚在意地皺了下眉,他現在更在意少年的反應,「斂夏,對不起。」
一向低沉冷靜的嗓音染上了隱約的忐忑,少年愣了一會兒,後知後覺地紅了臉,「額,沒關係。我......我先離開一下。」
聞言男人的眼神黯了下來,「斂夏,你討厭嗎?」
穆斂夏幾乎以為自己看見了垂頭喪氣的某種大型犬科動物,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確實存在誤會,連忙解釋道:「我,我不討厭。」
「真不討厭?」
「不討厭,真的。」難道要自己和那個東西進行一下親密接觸才能證明自己的「喜愛之情」嗎?
「哥哥,那個,你自己解決一下吧,我先......迴避。」
「不用。」手臂被拉住,穆斂夏僵了,哥哥,這種事情就不需要我在一邊觀摩了吧,就算你想「言傳身教」什麼的......實在是太重口了喂!
見少年一副風中凌亂的樣子就知道他誤會了,穆向秋繼續把人拉回來,「不管它。」
幸好不是現場觀摩......意識到自己思路嚴重跑偏的穆斂夏抽了抽嘴角,但是......他偷偷瞄了一眼那個地方,就這麼不理會,真的沒關係嗎?
重新躺回床上,穆斂夏發現自己睡不著了,腦子裡天馬行空地全是「真的不擼嗎」「這樣對身體不好」「哥哥不會是羞澀了吧」等等獵奇的想法。
男人略帶忍耐的喘息在安靜的夜裡格外清晰,穆斂夏鼓起勇氣開口:「哥哥,憋著對身體不好,會很難受的。」
因為忍耐額頭上隱約沁出了點點汗滴,可男人的眼神沒有一絲迷亂,那雙眼沉靜得如同冰川下的湖泊,無波無瀾,他伸出手將少年的腦袋重新攬入懷中,「哥哥不難受。」
「斂夏,哥哥嚇到你了嗎?」
「哥哥......」上一世被唐煜風囚禁的日子實在不是一段愉快的回憶,讓他對這種事情即使談不上厭惡,卻也無法熱衷。所以,哥哥是怕自己嚇到他麼。
溫暖又柔軟的感覺夾雜著一絲酸澀湧上心頭,少年無聲地嘆息,主動抱住身邊的男人,「沒有,哥哥才不會嚇到我。」
他咬咬牙,閉著眼把手伸了過去,一瞬間兩人同時吸了口氣——
穆向秋是沒有料到少年的突然襲擊,而穆斂夏......
少年顧不得害羞瞪著一雙大眼睛看向穆向秋,都這樣了還叫不難受,當他不是男的什麼都不懂麼?!這種狀態怎麼忍,真忍下去會憋死的吧,不難受......騙鬼去吧!
說是氣憤,其實更多的是心疼和感動,作為男人他知道該有多難受,在這種情況下穆向秋還能「淡定如斯」,只能說,真是愛慘了穆斂夏。
眼睛酸漲得厲害,少年紅著一張臉埋在男人頸間,手固執地不肯放開,「別忍......我,我幫你。」
掌心下的東西似乎雀躍地脹大了一圈兒,男人沉默片刻,低聲說:「斂夏,別勉強自己。」
少年窘迫得不敢抬起頭,只好就著埋頭的姿勢在男人耳邊說道:「不是勉強。哥哥的所有,我都喜歡。」
隨著一聲低沉的喘息,手下的東西近乎失控地動了一下,撞得掌心又麻又癢,男人的聲音近乎沙啞,「你真是......」
少年的手下意識收緊,就聽那人繼續說道:「真是熱情。」
熱情?貌似被誇獎了的少年紅著耳朵尖兒把頭又埋低了些,他很慶幸,現在是晚上。
作者有話要說:
【夜黑風高好擼管】篇:
馮鑫:「斂夏,聽說你被兄長大人誇獎了?他誇你什麼?」
小渣:「......」
捺捺【友情客串】:「兄長大人誇他很熱情喲~」
馮鑫:「熱情......誒,斂夏,你這種性格,算熱情嗎?」
捺捺:「二貨少年你不懂,那是一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熱情』,不信你問兄長大人。」
馮鑫:「咳,兄長大人,斂夏他......熱情?」
兄長大人【點頭】:「很熱情。」
ps:今天灑家瞄了一眼右邊,頓時雞凍了——謝謝水墨,阿一,凝霜以及12042859的地雷↖(^ω^)↗
這一章甚為蛋疼,因為某種原因灑家的臥室貢獻出去了,so~碼的時候雙親都在身邊,時不時關心一句什麼的我勒個去,這種壓力山大的感覺...尼瑪灑家真心傷不起/(ㄒoㄒ)/~~
灑家血槽空了,今天只能到這裡了,明天繼續吧親們。
我的臥室,哦,my lov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