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炎顓回來就看到自家大門敞開著。
簫和!
那是什麼樣的速度?明明剛才還站在門口的人,現在已經沒了人影。
丟下買來的藥物,飛快在室內找了一圈,確定簫和不在後,炎顓的眼色變了。
昂起頭,把自己的感官發揮到最大限度。
簫和還在這裡,就在離這裡不遠的地方。
吱吱!那個男人到樓下去了。鼠少大著膽子竄到沙發背上小聲道。
鼠少剛說完,瞪起小眼睛,人呢?
炎顓出現在十一樓。1101室的門前倒臥著兩名警察,同樓上一樣,大門敞開著。
遠處傳來警笛的聲音。
簫和的氣味越來越濃,還夾雜了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循著氣味而去,在凌亂的客廳中,炎顓發現了臉朝下倒臥在地、不知死活的簫和。
「嗷——」一聲飽含痛苦、激怒的低吼從炎顓喉中發出。
眼睛的顏色全變。就像是兩簇火焰在眸中燃燒。如果此時有人闖進這裡,他一定會驚奇地發現,這套房子裡的空氣,就像是最炎熱夏季中的沙漠一樣,被扭曲了。
單膝跪地,抱起男人,翻過來就看到男人的頭臉滿是鮮血。
沉沉的咆哮在大男孩的喉間翻滾。濃重的殺意幾乎讓他在瞬間獸化。
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一手迅速探向男人脖頸。
緩慢但有節奏的,標示著生命的大動脈還在他手下有力的跳動。
頓時,屋內異常的高溫下降了不少。
伸出舌頭,舔去男人頭臉的鮮血。找到他發間的傷口,一遍又一遍舔舐,直到血液不再流出。
「嗯……」懷中男人發出低低的呻吟,眼皮子動了動,睜開了一條縫。「好痛!」抬起手就忍不住摸向自己的腦袋。
炎顓把那隻手拉下,不讓他用髒手去摸他剛幫他止血的傷口。
是誰幹的?
嘟嚷了一聲,三十歲的大男人竟然像個小孩子,癟嘴發出抽泣一樣的聲音。這段時間為什麼他老是受傷?好痛,全身沒一個地方不痛,尤其是一頭一腳。
炎顓張開嘴,輕輕啃咬男人的臉、脖子、耳朵,像是在安慰。
男人迷糊著,直喊疼。
喊得大男孩心裡一抽一抽的。
這個人這麼壞、這麼陰險、對他也不好、還老是吃著碗裡看鍋裡,可就算這樣,作為雄性的自己也從來沒有下重手教訓過他。現在他卻被人傷成這樣!
覺得自己作為雄性沒有做到全面保護的自責;對有人竟敢侵犯他的領土、傷害他的人的憤怒;還有看到這人受傷時,心中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這些複雜的感情糾葛在一起,讓剛剛好不容易才按下的怒火又重新燃起,而且越燃越烈。
就在此時,「嗒嗒嗒……」皮鞋在地面快速奔跑的聲音。
皮鞋的響聲和人的喘息聲快速接近,還有呼喚:「嘉嘉!嘉嘉!」
炎顓面無表情地抱著懷中男人緩緩站起。
「嘉…… 是你?!嘉嘉呢?嘉嘉在哪裡?」顯然是急奔而來的朱迅,看到門口不知是死是活的警察,又驚又怕。奔進屋來,
見炎顓懷裡抱的不是余嘉嘉,顧不得喘氣,邊問邊往臥室裡沖。
「嘉嘉呢?你們有沒有看到嘉嘉?為什麼你們沒有把她保護好?我問你,她人呢!」在臥室內找不到人的朱迅又跑回客廳,衝著炎顓大叫大喊,還欲上前抓他質問。
炎顓抱著簫和向後退了一步。
朱迅沒抓住人,不由氣得大叫:「嘉嘉呢?我不是讓你們立刻下來保護她的嗎!人呢?」
炎顓抱著簫和向前進。
朱迅攔住他,「我在問你話,你耳朵聾了嗎!」
炎顓眼中凶光一閃,一腳踹出。
「嗚啊!」一口血噴出,朱迅抱著肚子跌倒在地。
這一腳對他來說相當重,踹得他五臟六肺都裂開似的,疼得他眼淚當場流出。緊接著,肚子裡好像揣了一團火,烈火,燒得他疼得滿地打滾,這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痛苦。
大量的奔跑聲向這裡傳來。警察來了。
一來就看見不久前還在警察局裡,衣冠楚楚文質彬彬的朱大經紀人,正抱著肚子滿地打滾叫痛,臉上更是哭得眼淚鼻涕糊滿整張臉。就連名牌西服也沒了形狀,一隻皮鞋也給他踢沒了。
小炎連看都沒看那些趕來的警察,像抱著什麼寶貝一樣,緊緊護著懷中男人向大門走去。
簫和也許是被警察的喧嘩聲吵醒,努力把眼睛撐開一條縫。
「小炎?你來了。」男人虛弱地笑,笑得竟然還很開心,像是現在才看到抱他的人是誰,那模樣一看就是腦子還不太清醒。
炎顓覺得自己的心臟又生出那種一抽一抽、奇怪的感覺。他想回去後不但要好好把這個人檢查一下,也要順便內檢一下自己,看是不是在人類社會待久了,感染了某種他也不知的病毒。
至於傷害簫和的人……大男孩的眼神在一瞬間變得狠毒嗜血。
「等一下!小炎!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情?余嘉嘉她們呢?」
接到馮超逃出看守所消息的徐岩飛用最快的速度趕來,雖然他已經做了最壞打算,但也沒想到會看到這樣的場面:兩名警察倒在門外;那個說是有自閉症的小炎懷中抱著他的大哥;加上一個滿地打滾,不知道傷勢如何的朱迅;真正想見的三人,卻一個都不在。
對了,那個叫簫和的男人怎麼了?
炎顓像完全沒聽見般,繞過門口那幫發現自己人犧牲後變得激動的警察們,向電梯口走去。
「等等!小炎!你帶你哥哥去哪裡?我有事要問你!」
徐岩飛那天沒有從小炎口中得知任何消息。如果不是簫和中途醒來,徐警官真的打算讓人撞破 1201室的門,把小炎帶回警察局訊問。
不過也幸好他沒這麼做,否則……
簫和醒來後,要小炎讓徐岩飛進來,小炎不願意。簫和苦笑著告訴他:「如果你現在不讓他進來,等下我們只有離開這城市的分。」
炎顓看看躺在床上、虛弱到連罵人力氣也沒有的簫和,再看看外面寒風颼颼陰沉沉的天氣,略略把怒氣收斂了一些。
從簫和口中,徐岩飛知道余、張二人應該是在跟簫和通過電話後失蹤的,而這個時間,也和馮超逃出看守所、趕到這處公寓的時間相吻合。
所以初步可以推斷,余、張二人的失蹤,九成與馮超有關。簫和告訴徐岩飛,在他接到電話趕到樓下時,發現警察已經倒在門口,大門是敞開的。他覺得不妙,在進入室內尋找余、張二人時也相當警惕,可還是在頭上挨了一棒子,昏倒時連兇手的影子都沒看到。
徐岩飛告訴簫和,讓他腦袋挨了一下的凶器,很有可能就是放在客廳裡的銅製檯燈。
後見簫和體力不支,徐岩飛離去,離去前告訴小炎,說朱迅打算控訴他行兇。
聽到的簫和帶著一頭問號睡去。他打算醒來後再詢問小炎,為什麼要得罪他們未來的錢包、現在的房東?
不過一天,事情已經不是警方想瞞就能瞞得住的了,報紙電視受到控制沒有報導,但網絡上鋪天蓋地的所謂第一手消息,那是網絡警察想禁也禁不住的。再加上一些臨時趕製出來、想要追求銷量的娛樂週刊和八卦雜誌,致使馮超這個名字在一夜間傳遍中國各地,甚至世界。
很多人都在猜測余嘉嘉已經身死,說馮超已經逃往國外。其中還夾雜了一些亂七八糟其它的猜測。徐岩飛看著這些消息,嘆了口氣。看這樣子,豈不是都已經把馮超當作兇手?
別說一般民眾,就是警方又何嘗不是這種想法。現在上面已經下達一級指令,要求全國範圍通緝殺人及綁架嫌疑犯馮超。
可是,也許是自己多想,徐岩飛一遍又一遍問自己:馮超真的是兇手嗎?
但是不管他再怎麼懷疑,沒有第一手證據證明有別的剝皮魔出現,他就只能去找馮超。畢竟剝皮魔就算不是馮超,也一定和馮超有關。
事隔三天,1201室門鈴被按響。
已經能起來行走、正在大廳鍛鍊腿腳的簫和,順手打開了大門。
門外站的竟是前幾天鬧著說要控告炎顓行兇傷人的朱大經紀人。三天沒見,這位經紀人的樣子似乎變了很多,原來那種一絲不苟、衣冠楚楚的樣子消失了,變得邋遢、憔悴、風度不再。
扶扶眼鏡,頹廢不堪的朱迅主動開口道:「能進去說話嗎?」
簫和頓了一下,想事到如今再瞞小炎已經沒有意思,便點了一下頭,做了個請的動作。
炎顓從廚房走出,朱迅看到炎顓,竟嚇得往後退了一大步。
炎顓看向簫和。為什麼讓這人進來?
簫和拖著腳走過去捏捏小炎的屁股,嬉皮笑臉道:「別這樣凶巴巴的,來者是客,聽聽他說什麼吧。何況,我們還指望他撤銷對你的告訴呢。」
財神爺自己送上門,還把他推出去,那不是傻子?
小炎橫了簫和一眼。看他一傷員的分上,決定不跟他計較。
聽到簫和說了什麼的朱迅扶扶眼鏡,頗為狼狽地道:「那個控告……沒有的事。我只是……」
簫和見了這樣的朱迅,突然覺得他有點可憐又可嫌。雖然當時他昏迷,不知道朱迅被小炎揍成啥樣,但想也不會疼到哪裡去。想他可是經常挨小炎揍,不也照樣活蹦亂跳的?
控告?至於嗎?鄙視他!
鄙視歸鄙視,錢還是要賺的。簫和笑咪咪地請朱迅到沙發上坐下,對他以及余嘉嘉的現狀表示了關心。
一開始,朱迅很蔫。但當簫和提到余嘉嘉時,他「活」了起來。
「幫我!幫幫我!三天了,已經三天了!那幫警察都是廢物,他們根本沒有盡心在找。那天馮超去找嘉嘉,不就是你們發現的嗎?你們不但保護了嘉嘉,還打倒了那個魔鬼!再幫我一次,幫我找到嘉嘉。你們有辦法的對不對?嘉嘉還有機會的對不對?」
朱迅激動到後來已經語無倫次,抓著簫和的手不放。
「這個……」簫和想抽手,沒抽出來。
「不是我們不肯,只是什麼調查都需要經費,你只不過提供了住處。就如你所說的,我們已經救過余嘉嘉一次,而到現在為止,你還沒付一毛錢。今天你卻跑來要求我們尋找已經失蹤三天多的余嘉嘉,這不是相當於我們要和那個兇狠可怕、殘忍狡猾沒有人性的剝皮魔對上?」
朱迅張嘴想說什麼,卻看到炎顓突然向他伸手,嚇得往後一躲。
簫和的手得到自由,炎顓見達到目的,又退回原處,靠坐在沙發扶手上。
等了半晌,確定安全後,朱迅膽顫心驚地快速說道:「我今天來就是付上次你們保護嘉嘉的酬勞。還有、還有這次的訂金。只要你們能把嘉嘉活著救回來,我們公司願意付訂金的十倍價格!就算只是下落也好,公司會付現在訂金的一倍!」
看到朱迅擺放到桌面上的兩張支票,簫和嘆了口氣。
「不是我們不想幫你,實在……」他說著,慢條斯理地收起桌面上前次酬勞的份。
對剩下的那張支票,簫和用手指在上面敲了敲,慨嘆:「難哪……」
朱迅臉色一下變得蒼白。
「不過,我們可以試試。因為是搏命的活計,訂金要再加一倍,事成後的報酬不變。」
朱迅眼睛一亮,連猶豫都沒有,立刻點頭,「好,好!沒問題,公司不付,我來付。」說完就掏出支票簿。
心滿意足地送走千拜託萬乞求的朱迅,簫和關上大門,一隻手攤開三張支票,一隻手叉腰,看著支票的數額開心的嘿嘿笑。
眼前黑影壓下,簫和抬頭,小炎正一臉不爽地站在他面前。
「呵呵,小炎啊,你聽我解釋哦。」簫和一把抱住大男孩,趴在他胸前笑得異常諂媚。
噁心!小炎對三十男子裝十八的行為評價道。
對於朱迅為何要付錢給他,以及他為何收下一事,簫和對炎顓進行了耐心的說服與溝通。至於他到底是如何死纏爛打、又是如何口燦蓮花,說服不成又怎麼利用大男孩年輕性慾旺盛這一點,進行身體乃至思想的全面溝通和交涉的全過程,也就不在此細表了。
且說炎顓一直在找余嘉嘉三人。或者說他一直在找他們其中一個。
目的,很簡單。他要報復!
那個人很狡猾,一直在轉換藏身處。從把簫和救回的那天開始,他就在循著氣味去找那人,已經找了三天,每次趕到時都撲了個空,不是他動作慢,而是有人在阻止他。倒不是阻止他去找那人,而是攔住他,說是什麼會的會長想見他,如果不跟去就怎樣怎樣什麼的。第一批人,他揍跑了,然後又來了第二批、第三批,一批比一批花招多,一批比一批難纏。
炎顓煩了。覺得只是暗中監視他的警察們都要比這些人可愛些,至少不會明著來騷擾他。雖然他也一樣煩。但簫和跟他說了不下百次,叫他不要輕易得罪執法的警察,否則會變成過街老鼠,所以,他就忍了,可是這幫人……
一開始還能當玩耍一樣,讓那些人陪他玩玩。但次數多了,一是嫌煩;二是嫌他們礙手礙腳;三不想對方摸到他的窩;四不想在與簫和出門時碰到他們。為此,他做了一個決定。
朱迅來過的第二天凌晨,安頓好疲累得睡著的簫和,炎顓悄然離開。
凌晨四點,人類睡得最沉,也是最容易疏忽的時間段。
躲在陰溝裡,藉著下水道的臭味遮掩自己身上味道的黑影,在親眼看到那個力量似乎頗為強大的男子離開公寓後,發出奇怪的陰笑聲。
機會來了!
1201室的大門外出現一條黑影,輕輕的,鑰匙在鑰匙孔中轉動。大門被打開。
躲在暗處的鼠少敏感地抬起頭,誰?
此時,簫和窩在被子裡睡得死沉。顯然昨晚的說服溝通過程不是一般的費力。
臥室門被擰開……
清晨五點半,一次性把所有麻煩解決完的炎顓,拎著兩盒小籠包、兩盒生煎包走進公寓大樓。此刻,外面的天空仍然灰暗不明,警衛室的保安揉著眼睛對他道了聲「早」。
炎顓突然站住。有什麼味道淡淡的在空氣中飄動。
是那個人!
「怎麼了?簫先生?」
托簫和能說會道的福,公寓保安們已經差不多都認識這對兄弟,也知道身為弟弟的大男孩有嚴重的自閉症,還是個啞巴。
說不上出於同情還是理解,對炎顓一向冷淡漠視人的態度,保安們不但沒有生氣,還會主動打招呼問好。
突然,炎顓返身就往外跑。他聞到了,還有簫和的味道。
「小炎!站住!」隨著喝聲,公寓門外出現持槍的徐岩飛。
炎顓目光顏色改變,又瞬間恢復。徐岩飛愣了一下,隨即以為是反光的緣故。
「小炎,你要去哪裡?」徐岩飛斜握著手槍,一步步向小炎逼近。
炎顓盯著遠方,他要快點,再慢,人們就要起床了,到時這會給他找尋簫和增加大大的難度。現在他必須和時間賽跑,一定要在那人下手前,先找到他們。
收回目光,炎顓看向警察的眼神開始充滿威脅。
讓開!
徐岩飛心中一凜,手臂抬起,再一次喝問道:「昨晚凌晨四點,你出門幹什麼了?」
今晨4:05,剛剛有了些睡意的他接到來自小李的電話,小李告訴他:四點整,叫小炎的男孩從公寓中走出,他們在跟蹤到第一個十字路口後,突然失去對方蹤影。
接到電話他就迅速趕了過來。對小炎,他始終有種奇怪的感覺,但又不能肯定對方一定和這一連串的兇殺案有關,為給自己的感覺找個理由,他讓隊裡的人二十四小時監視他。
三天來,他得到一連串匯報,其中竟然有一半都是和文清會有關,於是他對小炎的身份更加懷疑。試想,一個普通人又怎麼會和當地最大的黑社會扯上關係?
而且大男孩今天早上的行動更是奇怪,凌晨四點突然跑出去,五點半優哉游哉地跑回來,卻在大廳裡突然返身向外跑。這和罪犯察覺了警察在監視他後的反應一模一樣。
所以一看到小炎出現在大樓外,徐岩飛就掏出了手槍。
悄悄地,埋伏在公寓門口負責監視的兩名便衣也圍了過來。
保安站在門口觀望,被其中一名警察推到大廳裡面。
讓開!
小炎齜了齜牙,身子微微低伏。徐岩飛正感到不妙,炎顓已經動了。
快!準!狠!
身影化為黑煙,在徐岩飛抬手之前,一隻拳頭已經送到他眼前。對付這些人,炎顓沒有再保留力度,一拳就把徐岩飛打得倒地不起。呼喝聲響起,便衣刑警們一起掏出配槍。
炎顓不屑地冷笑,打倒徐岩飛後立刻去解決另外兩人。
鼠少竄了出來,遠遠地吱吱叫。
簫和被人抓走啦!那人往城東的方向去了!
徐岩飛倒在地上卻沒有昏迷,摸出手機,暗中請求支持。
眼看男孩打倒另外兩名同事,轉頭就向城東的方向跑,徐岩飛急了。確定同事們只是昏迷沒有其它大礙,吩咐公寓保安照看後,不等支持趕到,立刻爬起,單槍匹馬追了上去。
話分兩頭,炎顓聽到老鼠叫聲,轉身就向城東跑。
城東,他去過,可在那裡他沒發現那魔物的蹤跡。沒錯,簫和的味道還留在空氣中,身體中還留有他精液的簫和只要不在一個小時內跑出千里之外,他就能找到他。
於是越跑,炎顓心裡越肯定:簫和就在城東!
鼠少在後面狂追。咦?這不是往我老家的方向嗎?
炎顓的速度越跑越快,最後乾脆成了一道黑影。
不要說徐岩飛早就跟丟,就是鼠少也只能憑感覺往老家的方向追。
到達城東最邊沿的地帶,炎顓看到了一片老平房。這麼大一片平房,在這個進行大規模規劃的城市裡,可以說相當少見。
氣味越來越濃烈,炎顓的搜索也越來越細心。
這是一棟已經有些年月的平房,不大,前後看起來有三間屋,帶著一個院子,院中還有一口被青石板封上的井。
院子裡有人蹲在井旁,似乎正在做些什麼。炎顓站在圍牆上,盯住院中那人。
逮住你了!
「咯吱咯吱。」似乎像在咀嚼什麼的聲音。
炎顓看到了一隻鞋,屬於簫和的鞋子。鞋子就在那人身邊,而那人身前似乎還躺了一個人。
「唔……」是簫和的聲音。
炎顓衝了過去。
那人猛然回首。「唰——」右手及指尖的尖爪也揮了出去。
嚇!好嚇人的手,像是完全腐爛掉一樣。偏偏她的臉卻嬌嫩如昔。
這種視覺效果甚至比那銳利的尖爪更可怕!
可惜小炎不是凡人,看到跟沒看到一樣,空手就去抓那五指尖刃。
那人發出怪異的笑聲。似乎在嘲笑小炎的大意輕敵。
「嘶!」炎顓的眼色變了。對方的尖爪比他想像中的還要厲害,竟然能割傷他的手。而且還有毒,毒在分離他的皮和肉!
那人完全站了起來。
「唰!」十指指尖全部冒出刀刃一樣的鋒利尖爪。
右手中指的尖爪對準地上痛苦呻吟的男人,「你來了,我就知道你會來……咯咯。」得意的笑聲。「我不吃男人,他們皮膚的味道一點都不好,但我有的是辦法讓他死得痛苦異常。嗨,炎二哥,你不要靠得太近哦,否則……」
爪尖在簫和的頸部劃出了一點點小口子。奇怪的是,卻沒有血流出,但地上的簫和就像是感覺到巨大的痛苦一般,發出啊啊的悽慘叫聲,身體跟著抽搐翻滾不停。
「嗷——」一聲虎吼,憤怒、心疼到極點的炎顓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瞬間獸化,帶著青色的火焰,以極致的速度撲向對方。
你竟敢折磨他!殺——!
「見鬼!你竟然!」那人大驚,一愣之下,被一擊而中,整個人都被撞飛了出去。
「砰!」
那人落地,在地上連滾數滾,同時發出了淒厲的慘叫。被擊中的地方,竟開始著火。
「不要!我的皮膚!我的臉!」
捂著自己的臉,發出刺耳至極心痛萬分的的慘叫。見獸化的炎顓轉頭去救簫和,那人竟不管死活,不顧自己身上的火焰,十指大張撲了過來。
大戰開始。
徐岩飛追到半途早就失去小炎蹤跡,但又不甘這麼回去,一路尋來,正準備放棄時,卻看到離他約兩里地的老平房區有一處冒出了濃煙和火焰。火焰在將明未明的冬日清晨是那麼刺目。
腳下一頓,憑藉多年來刑警工作的直覺,徐岩飛轉身就往老平房區跑,一邊跑一邊叫大部隊支持。不管有沒有情況,老平房區失火是真的,如果這個火勢不能及時控制,到時這一片相連的老平房區都得遭殃。
警笛聲響起,在寂靜的清晨傳出老遠。知道大部隊等下就能趕到,徐岩飛加快了奔跑速度。
約五分鐘後。
看到了!那棟從裡面燒起來的平房。
附近發現火災的住戶騷亂了。到處都有人在叫喊:「失火了!失火了!大家快起來救火呀!」
徐岩飛不得不停下腳步,和周圍慌張跑出的群眾一起參與到救火當中。
水,被一桶桶、一盆盆的從圍牆四周澆入內院。
可沒有人敢爬上牆頭,更沒有人敢打開大門,就生怕火勢會無法控制,或傷到自己。
一隻老鼠出現在陰暗處,沒有人察覺到它。所有人都在忙著救火。
鼠少呆呆望著熟悉的大門,這不是它老窩嗎?
「裡面還有沒有人?」徐岩飛急切地詢問。
連問了好幾次,才有人回答他:「沒人,那是一棟空屋!媽的,肯定是哪家小鬼在地面抽煙沒踩滅煙頭!給我老方抓住他……」
這人話還沒說完,就聽原本不應有人的院子內,傳來了一聲撕破人耳膜的尖叫。
那是痛到極點才能發出的,令人聞之惡夢的魔鬼的慘叫。
人群一靜,隨即再次沸騰,到處都是「你聽到沒有?」的問話聲。
不久,警方的大部隊與消防車同時趕到。消防車架起,消防隊員站在院門外準備開門,水龍頭接上了,兩名消防隊員爬上消防架,舉起水龍頭對準院內。
「一、二、三!放水!」
人群中傳來歡呼。看來火勢被控制住,還來了這麼多警察,大家都可以安心回家睡覺了。
徐岩飛令下屬開始勸散群眾。剛才那聲慘叫,讓他心裡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大。
眼看火勢變小,一個手勢,警察在後、消防員在前,一起撞開了院落大門。
在大門打開的瞬間,撲出的不是火舌,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不過這只是剛開始大家的想法,當一名警察想要去攔住此人時,竟然被對方一把抓起狠狠摜在了地上,這名警察當場腦漿迸出死亡。
徐岩飛驚呆,一瞬後,立刻大叫:「圈住他!不要讓這人跑了!」同時,掏出了配槍。
那人的臉抬了起來。
警察中有人發出驚叫。
見鬼!那還是人臉嗎!還有他身上……天!
眼看警察圍了上來,害怕裡面的猛獸追出來的怪物凶性大發,掄起僅剩的兩根尖爪見人就殺。
這才是真正的剝皮魔吧?!徐岩飛腦中突然冒出了這句話。
此時,打開的院門中忽然傳出了一聲震人心肺的獸吼。
眾人一呆。這裡哪來的猛獸?
就趁這個機會,眼看無法突圍出去的怪物竟然又返身逃進院內。等眾人反應過來,徐岩飛帶著警察闖進去時,他們看到了那個怪物,正手持一名不知死活的長發女子站在井邊。
在井旁,徐岩飛還看到了他剛才跟丟的小炎只簡單套了一條破爛長褲,上身赤裸著,懷中抱著一名男子,站在那裡面對著那個怪物。
而他懷中那名男子,竟然是他大哥?奇怪,簫和怎麼會在這裡?
來不及多想,因為徐岩飛發現了那怪物手上脅持的,正是失蹤不見的大明星余嘉嘉。
「放開人質!」大量的警察湧進院中。
炎顓抱著簫和,等待他醒來。
剛才如果不是擔心這個小人,他也不會放過那個怪物。傷沒問題,普通處理就可以治好。
問題是毒,奇怪的毒,可以分離皮膚和血肉,大量的話還能讓人麻痺和窒息。
毒對他沒有效用。沒有哪種毒可以在高溫中存活。
可惜人類的身體太弱,就算是承受了他雨露的簫和,在接受他的炎時,也一樣火燒火燎,痛苦地不停哭叫。
瞄了眼滿院子的積水,心裡有那麼點小小慶幸,雖然被淋到很不舒服,但簫和也因為這場「及時雨」,降下體表溫度,挺了過來。
抬頭看向剛才趁他無暇分身時,偷溜進來挾持了人質的人類。
對,這是人類,只不過產生了一些變化。對這種變異人,他並不陌生,世間上總有那麼幾個人會因為機緣巧合,讓本來普通的身體產生異變。
只是不知道是什麼造成這個人類異變,並讓她獲得了現在的特殊力量。
再低頭瞧瞧懷中眼瞼不停顫動,看樣子就要醒來的男人。忍不住罵了一句:笨蛋!
為什麼平時那麼精明會算計的人,會栽在這個女人手上?我一開始就在警告你,讓你不要跟她接觸。可我不管怎麼制止你,你照樣妹子長妹子短。
你以為我為什麼不肯接朱迅的委託?那是因為我不想為了不相干的人,去對付一個實力不明的變異人種。麻煩!
我越討厭麻煩,你就越給我找麻煩。那個鐘舍也是,這個小保姆也是。你為什麼老是招惹這些麻煩中的麻煩?見人漂亮就走不動路了是不是?欠教訓!炎顓瞪他。
簫和一睜眼,就看到炎顓正一臉不滿地看著他。那眼中明明白白寫了兩個字:笨蛋。
簫和撇嘴,「……幹麼那樣瞧我?我又怎麼招惹你了?」說出口,才發現自己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難受的。
對了,那個怪物呢?簫和轉頭四看,一看就看到了站在井邊似被燒糊了一半的人。
「啊!張青萍!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我跟你有什麼仇,你要這樣對我!」有小炎當靠山,腰板硬了的簫老大指著對方的鼻子罵道。見鬼!她怎麼變成這樣?如果不是那尖爪他都不敢確定。
張青萍?!
徐岩飛等人大驚。怎麼會是她?她怎麼會變成這樣?
「為什麼?因為炎二哥打了我的孫子呀。他讓他那麼痛,那麼我就讓你更痛,很公平不是嗎?」
怪物,已經看不出人形的張青萍咯咯笑,邊笑邊緊緊勒住余嘉嘉的脖頸。
她知道自己肯定逃不掉了。當然她怕的不是那幫持槍警察,而是對面抱著簫和的那人。
那人把她完全毀了。以她現在的傷勢,換了普通人早就成了灰燼,就算是她,怕是也撐不過多久。燒在她身上的火,雖然滅了,但那種痛楚,挖心一般!她到底招惹了什麼人?
如果知道他這麼強大,她還會為了一時之氣,把他的同伴擄來嗎?
一直都很奇怪,為什麼初見他時心跳會那麼異常。原來這就是直覺,她的直覺在警告她,這人危險!雖然那天晚上也見識到他的不平凡,但那只不過他力量中的冰山一角。自己卻沒看出來,還以為自己成功地隱瞞了他。
「唉,我怎麼知道普通人的你有一個這麼厲害的弟弟。不過,能見到他,我也算不枉此生。」張青萍低頭看自己身上的坑坑洞洞,這身體上的破洞,大概是她無論吃多少人的肌膚也彌補不回來的吧?因為力量流失,她的身體在加速腐爛,尤其是她的臉。
「你是張青萍?你怎麼……放了余嘉嘉!」徐岩飛持槍靠近。
「站住!你們再往前一步,我就殺了她!」腐爛的臉扭動,一口白牙在爛肉中閃爍。
看到張青萍樣子的好幾名警察,都暗中瞥開了目光。
太噁心,而且怕人。望之就讓人起惡夢。
「張青萍,你不要執迷不悟,你為什麼要劫持你的僱主?有什麼話我們可以好好說,你身上的病,我們也可以想辦法為你醫療,現在,你先放了余嘉嘉過來,我答應你,絕對不會射殺你。」徐岩飛誘惑著,雖然他明知那樣的身體早就不該存在世間。
「啊!」昏迷中的余嘉嘉發出慘叫,脖子被劃破。
徐岩飛立刻收住腳步。
「朱迅呢?你們叫朱迅來!我有話跟他說。」張青萍提出要求。
天色漸漸亮了。為了拖延時間,徐岩飛當場打電話給朱迅,說找到余嘉嘉下落,讓他立刻趕到。
等待的時間如此漫長。
簫和抬頭問小炎:「小子,把我放下吧,你不累啊?」
其實簫和想問,你小子是怎麼把我從張青萍手上救出來的?還有我好像聽到猛獸的吼聲,迷糊中好像看見了一頭渾身被青色火焰圍繞的兇猛大白虎,這些……是不是我在做夢?
炎顓沒理他。這點重量對他來說還不算回事。
簫和張嘴又閉嘴,轉而氣呼呼地去瞪視那變異的張青萍。
奶奶的,我這段時間怎麼這麼倒霉?出了醫院就沒一天囫圇過。還碰到這個超級大變態,竟然當他的面,活生生地把馮超的皮都給扒了下來。不但這樣,她還把馮超的皮放進嘴裡……
惡!簫和伸手抓緊小炎臂膀。
怎麼了?炎顓低頭。看到的是簫和蒼白的臉,眼中有毫不掩飾的恐懼。
「井裡,她把人……丟井裡了。」簫和喃喃道:「她殺了馮超,她剝了馮超的皮。」
不只炎顓,徐岩飛他們也聽到了簫和的呢喃。
一陣手槍上膛聲,黑洞洞的槍口一齊對準了那像是腐爛的屍體又被火燒了一遍的張青萍。現在這個女子臉上,只有一隻眼睛周圍的肌膚還是完好的。但越是這樣,看起來越是恐怖噁心。
她怎麼會變成這樣?每個人都在心裡問。
「嘉嘉!」朱大經紀人趕了過來。一踏進大門看到挾持余嘉嘉的張青萍,張嘴就是一聲大叫:「老天!你是誰?放開嘉嘉!」
「我是誰?」看到朱迅趕到的張青萍似乎在笑,笑聲怪異,聽不出是什麼情緒。
「迅兒,我是你祖母呀。」
什麼?
「你胡說八道!我祖母早就死了幾十年。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挾持嘉嘉!」人多膽壯,朱迅站在徐岩飛身邊大聲喝問。
張青萍眼中流露出悲傷。
「迅兒,你是我在這世間僅存的、唯一的親人,我又怎麼會騙你呢?你可知道當我知道我兒不但沒有被他們殺死,還留下了你,我有多麼開心?我以為他們會像對付我一樣,殘忍地對付我兒,把他剝皮抽筋扔進井中!還好……為了來到你身邊,和你生活在一起,我付出了多少,為你做了多少事,可是你一樣都不知道,還對我那麼凶……」
炎顓想離開,他想先把簫和送回去安頓好,沒了後顧之憂再回頭找這個變異的人類算帳。
可簫和拉住了他。說他想知道這一切都是為了什麼。
張青萍喘息著,炎顓給她的傷害是致命的。但就算如此,她控制余嘉嘉的手腕也沒有一點鬆弛。
在張、朱二人的對話中,簫和知道了事情原委。
原來朱迅真是她孫子,他是張青萍和她愛人的子孫,而不是她丈夫的。也因此張被其丈夫一家以不守婦道之名暗中剝皮填井,可不知怎麼回事,她不但沒有死還獲得特殊力量。得到力量的她,當晚就爬出井口殺了丈夫一家,卻怎麼都找不到她剛出世的兒子和愛人,為此她一直都在尋找。愛人一直沒有找到,卻找到了與愛人一模一樣血脈相連的孫子。
發現孫子的張青萍,一直覺得朱迅應該是她的。可當她努力接近他,卻發現朱迅根本對她不屑一顧,反而對一些她覺得也不多漂亮的女子說些引誘的話,說她們有成為明星的素質。為此,她大怒,也是因為需要,她把凡是朱迅接觸的女人,都當補品吃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張青萍伸出黑紅的舌頭舔了舔嘴唇,似乎在回味那些美味,同時慨嘆,年輕女子的皮膚最好吃,嫩嫩的,還有點韌性。吃了不但可以彌補修復她的肌膚,讓她永保青春,更滿足了她的胃口。
聽了這話,當場吐出來的人也有。
簫和再次想到被剝了皮的馮超,臉色怪異到炎顓以為他還有什麼他沒查出的嚴重損傷。
之後,張青萍抱怨道,她成為余嘉嘉的保姆也是為了接近朱迅。一開始她也準備像對付其它女孩一樣解決掉余嘉嘉,可在後來相處中,她發現自己很喜歡余嘉嘉的美麗和個性,就沒有捨得吃她,甚至覺得她是唯一配得上自己孫子的人。
原來那天跳進井裡的就是她。竄進院內的鼠少蹲在井邊,為解開一個謎團感到高興。不過井裡到底有什麼?
張青萍當然不可能聽到及回答鼠少的問題,她咯咯笑著,邊說,臉上身上的爛肉邊往下掉。
為了讓朱迅與自己看中的孫媳婦處到一起,首先,她得先解決掉余嘉嘉的初戀情人,也就是超級男模馮超。當然,找上他,最大的原因是她想找一個替死鬼。因工作關係,與朱迅一路同行的馮超正好符合她的條件。為了讓罪名徹底落實在他身上,她還享用了他的老師女友,並在朱迅來之前殺了周嬙。更在馮超追朱迅而去後,把周嬙的屍體移到容易讓人發現的地方,做出馮超想要轉移殺人現場的樣子。
至於周嬙,見朱迅似乎不再喜歡她,她決定幫他把這個包袱甩掉。更何況那女孩還威脅她看中的孫媳婦,並曾經用車撞傷過她,所以她也享用了。
可是沒想到馮超竟跑來找余嘉嘉算帳,她本來想讓余嘉嘉受點損失,造成馮超是剝皮魔的假象,然後把馮超弄死。結果炎顓突然出現,打亂了她的計劃。
說到這兒,張青萍不懷好意地盯了簫和、炎顓二人一眼。
之後,為了造成既成事實,她向報社透露消息,讓大家都以為馮超就是剝皮魔。可也就在這個時候,從警察的審訊中,她偷聽到了余嘉嘉的秘密——原來余竟是一個整容美人!
所有人一起看向大明星。每個人都忍不住這樣想:怪不得這麼漂亮,原來是整容整出來的。
就連朱迅都張大了嘴巴。
不知余嘉嘉是否還有知覺,如果有,聽到自己千方百計想要隱瞞的秘密就這樣被暴露,她心中會是什麼滋味?
張青萍可不管眾人聽了這個驚人的消息後會有什麼反應。對她來說,這簡直就是不可容忍的欺騙。
是可忍孰不可忍!原來她好看的皮相都是假的,這樣的女孩怎麼還能配得上她的寶貝孫子!
從來沒有這麼想除掉一個人,她發誓要讓這欺騙她的女孩死得痛苦異常。可這樣一來,她就必須得有一隻替罪羊,所以,她只好把馮超弄出看守所,造成傷人外逃的假象。
在此,她利用了莫名其妙對她很好的簫和。雖然不明白簫和為什麼會把她認作舊識、一個勁對她好,但為了彌補孫子對自己的惡劣態度,再加上她想暗中瞭解一下那位炎二哥,也就順水推舟接受了簫和的好意。
死掉的警察,昏倒的簫和,以及失蹤的住戶。這些都形成了余嘉嘉被馮超抓走的假象。
「我本來打算這件事就這樣結束。到此,沒有一個人發現我的存在,雖然也許有人懷疑,但馮超作為剝皮魔的嫌疑,幾乎成了鐵板釘釘的事實。如果不是看到你欺負我的孫子……」
張青萍目露凶光,急速喘息。
「一著錯,滿盤皆錯,為了給我孫子出一口氣……卻沒想到你會這麼快找上門來,我甚至還沒有來得及剝他的皮。」張青萍似是滿心懊悔。
她一把勒緊余嘉嘉的脖子,掐得女子雙眼翻白,面頰通紅。
「你們說我是怪物,桀桀桀!真正的怪物不是我,是……」
一道黑影似帶著火光,以急速穿過張青萍用黑布掩蓋的喉嚨。
事出突然,幾乎沒有人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只見到手指炎顓二人、話說到一半、邊說話邊往下掉腐爛皮肉的張青萍突然手捂喉嚨,發出咕咕的奇怪聲響。
被掐醒的大明星趁機連滾帶爬,逃出了張青萍的控制範圍。警察衝上來,把人質拉向後方。
不用再看結果,炎顓抱著簫和轉身就走。
突然!
槍聲響起。一槍,兩槍,槍聲響起一片。
簫和努力攀爬,勾著小炎的脖子往後看,只見剛才倒在地上的張青萍竟然不管不顧、一副要同歸於盡的狠樣,張開僅剩的兩根利爪撲了過來。
目標,竟是朱迅!
也因為這樣,沒有人攔住小炎他們離去。
不知道多少子彈打進了張青萍的身體,本來就被炎顓折騰的坑坑窪窪的身體,現在更成了爛柿子一樣。
可憐的變成怪物的老奶奶,連一句遺言都沒留下,就這樣成了爛肉篩子。
只看了一眼,簫和就噁心地「倒」了下去。
走出門外,半天才恢復過來的蕭老大有氣無力地道:「小炎,咱們商量一下,麻煩能不能用背的?」
圍觀群眾太多,實在有礙他大男人的面子!
炎顓的回答是低頭用腦袋把他的頭頂了下去。意思很明顯:你閉眼當昏迷好了。